第7章 (7)

遍。”原本就已在笑抽風邊緣的杉山,聽到望月悠悠吐出這句話的時候,笑到連話都說不成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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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的帶球上籃被清田拍下。“Nice block……”“!!”海南板凳席的叫好聲如忽然被拔了插頭的收音機,嘎然而止。

這個白癡II號,跳得倒不是一般的高,流川想。因為被拍下的球正好落入他手中,流川對着清田說了句“Nice Pass”,将球輕松送入網中。還有9分……

“好,大家注意防守!!赤木離開帶來的缺口,靠我們齊心協力來填補!!”木暮試圖靠自己微薄的力量來鼓舞大家的士氣,缺少了赤木這根精神支柱在場上的領導力,能有多少勝算,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大猩猩一定會回來的。他在籃下的空缺,由我來填補。”

聽到櫻木說得那麽斬釘截鐵,湘北衆人紛紛回了頭。

流川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櫻木……原來這白癡也會有眼神如此堅定認真的時候。

5號高砂帶球沖至湘北籃下,櫻木模仿着赤木的吼聲拔地蹿起,“大猩猩親授,拍蒼蠅式蓋帽!!”

然而高砂并沒有投籃,繞過櫻木離籃筐更近了一步。球剛離手,正在落下的櫻木背後升起紅色的11號球衣。被流川的指尖一蹭,球離開了原來的路線,向籃外落去。

“只靠你果然還是不行的。”流川斜睨了櫻木一眼。

湘北的又一次快攻。流川雙手接過宮城的傳球,直接起身跳投。因為他的動作太過簡單流暢,接到球後調整的時間又太倉促,清田的潛意識做出判斷——流川不會真的投球,他一定會等隊友前來接應。因此,清田只是伸出手臂幹擾了一下,沒有起跳攔截。

可是,球卻真真切切地離開了流川的手,飛過清田的頭頂,空心入網。

湘北的板凳席陷入一片歡騰。離上半場結束還有2分05秒,湘北36對海南45。

還差9分……流川看着記分牌:輸掉的比賽之類的,太遜了。即使對手是海南也一樣。

牧看準了宮城與櫻木在擡扛的空隙,把球傳向在籃下的清田。櫻木被對方的假動作輕易騙過,流川一個箭步上前,協防蓋帽。落地後站立不穩,身體後傾向籃架退了好幾步。咦?居然有個肉墊?

跑向前場的途中,看到海南的教練“啪嗒啪嗒”搖着手中的紙扇,正笑得一臉得意,嘴裏咕哝着什麽“真不巧,論跑步,我們海南不會輸”。好礙眼的扇子,流川想。

因為明白流川周身的氣流都寫滿了“傳球給我”的心語,宮城手一揚,球便向流川飛去。接球後背對清田,右轉身虛晃一槍,迅速左轉身過掉清田,然後面對高砂,高打板進球——流川的動作裏,不帶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海南的球剛從底線傳出,流川的餘光一掃,算準了傳球的方向,從牧眼前把球硬生生地截走。未作任何停留,中距離跳投。這一入球,用了更短的時間。

“Nice,流川!!”木暮上前與流川互相擊掌,“我們能趕上!!”

真慶幸我們球隊有你……!!赤木不在的時候,能有這般可靠的隊友,這在過去,是我不敢奢想的事情。木暮看着流川的背影,回想起被稱為赤木一人球隊的過去,一時間心頭感慨萬千。

“流川學長,fight!!”“只有5分了!!”“Fight!!”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飽含驕傲的加油聲。是他們……流川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富丘國中隊服。

“終于看到小楓的男性粉絲了。”從剛才起就安靜得離奇的杉山終于開口了,“如果小楓繼續這麽暴走下去,這場比賽結束,大概還能多我一個。”

“嗯,感覺是不是與喬丹的球風有點像?今天的協防也好到位。”望月雖是一本正經地搭着話,內裏已被杉山的關注點戳中笑點。

一個分神,思緒又回到楓拉花道做肉墊前的那個蓋帽。那一刻,楓起跳在空中的身體,帶着完美的彎曲弧度和勻稱的肌肉線條,讓她有一瞬的不确定——應該更關注他的比賽,還是更關注他的人?所以說,長得太美的人拿到奧斯卡小金人的路都比較崎岖,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觀衆帥/美出戲。

“薰,上次你是不是說,小楓把你萌哭了?”

“嗯,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

“小楓和清田第一次單對單,清田被吹犯規的那次,你還記得嗎?”見望月點了點頭,杉山笑着往下說道:“現在我相信了,他扮乖的時候真的能把人萌哭。”

看到球又到了流川手中,兩人很默契地停止了說話。秒過清田已是沒有懸念的事,高頭教練急得對高砂大叫,“攔住他!!”可是高砂的攔截起跳,在流川無懈可擊的挑籃面前,頓時變得蒼白無力。

比賽的走勢被流川一人扭轉至此,宮城和三井都驚呆了。一直以為他是一年級中最強的人……沒想到,強成這個樣子……!!(by真心震驚的宮城)平時只把他當成是目中無人、沉默寡言、面目可憎、自大傲慢、不愛交際又讨人厭的嚣張的小子……想不到,這麽厲害!(by不知為何用了長串形容詞及排比句式來顯示自己文學修養的三井)

而當上半場還剩45秒,流川的三分球也妥妥命中的時候,場內場外大半的人已陷入半失語的狀态。

“這貨到底是怎麽了!?”櫻木與清田張大了嘴。

“啊,現在的流川,簡直沒有他入不了的球!!”湘北的板凳席基本已經瘋了。

三井和宮城則沖上前,對着流川又掐又捶,心中是無法抑制的愛恨交加……

“目中無人的家夥!!”——三井,你快松手,我的脖子要被掐斷了。上次打架,你下手也沒那麽狠。

“臭小子,你太厲害了!!”——宮城,你的肘關節……好疼,我腦袋上還有被那個叫阿龍的混蛋砸出的傷疤……

于是,海南的高頭忍無可忍——叫了暫停。

☆、Chapter 17

“你們這麽多人竟然被對方一個人玩得團團轉,那小子才是國中剛畢業的新生啊!?”

“他跟普通1年級生不一樣啊!!”面對教練的責備,清田停頓了下,不甘心地承認道:“他可是……流川楓啊!!”

仙道及魚住等人走入體育館的時候,海南的一分鐘time out剛結束。45對47!?仙道的目光立即轉向球場上的紅色球衣方。

牧的內線切入為海南扳回2分,如同被霜打蔫了的板凳席總算恢複了幾分元氣,“看到沒!!”“海南才不會被區區一個1年級生打敗!!”

“區區一個1年級生……是流川……?”仙道想。

上半場最後20秒,海南的防守漸漸變得密不透風。櫻木拿到球,即刻被5號高砂、9號武藤與10號清田三人包夾。

“給我!!”流川向緊緊抱住球的櫻木飛奔而去。這個大白癡……

“9!”哨聲即将響起——已到了持球10秒的邊緣。櫻木無計可施,終于只能選擇放手。

“是流川!!”觀衆席上迸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球一傳到流川手上,就這麽吵……看來他今天手氣很順……仙道饒有興趣地舒了下眉。

流川與三井一個傳接配合到了籃下,迎面是牧的全力封堵。

時鐘秒針的移動似乎從這裏開始凝結,世界安靜地只剩下小野麗莎的鋼琴爵士樂在空氣中流動。已起跳在空中的流川,收回持球的右手,避開牧蓋帽而下的手臂。牧還在不敢置信的震驚之中,不知何時移動至他背後的流川,已憑借舒展的上升和手腕手指的力量,單手将球爆扣入網。

這是!?望月睜大了雙眼。不止是她,在場的每一個人,看臺上的仙道、花形和魚住……;球場內的櫻木、清田、牧和高頭都瞬間石化了。

“剛才那是什麽?球收回來又灌籃……”“剛才跳起了足足有1米吧!!”“Unbelievable!!!”

現在的高中生中,能夠完成這種入球的,恐怕只有流川了……陵南的田岡教練默默地想。

“還有5秒!!給我追回一球!!!”高頭已經顧不上什麽紳士儒雅形象了。

幾乎就在同時,還沒緩過神的清田發現自己被偷了球。他忙伸手攔截,卻遲了一步。上半場還剩2秒,49比49,湘北追平了海南。而流川覺得高頭手中礙眼的紙扇,終于因為他,被拗成了兩截。

好累……唔?隊長……流川握着拳,向着赤木走來的方向指去。

“追平了……!!”赤木和彩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隊長,你回來了。太好了……流川喘着氣,戴着黑色護腕的左手拍向赤木向他攤開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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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雖然不知已說過多少次……但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确信——我們是很強的!!”赤木、三井、宮城、櫻木和流川的手交疊在一起,“おおし!!”

“武,赤木沒有問題嗎?”望月問。

“不好說。彩子應該幫他用膠布固定了傷口。可是……”櫻木主動要求代替赤木來做jumper,赤木的傷應該不容樂觀,杉山在心裏猜測。

“而且,小楓的體力也讓我擔心啊。剛才看他下場的時候,臉色不好。剛才rule the game的爆發期,兼顧攻防兩端,消耗也太大。”

武說的沒錯,望月知道。十指交叉,她的手肘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望着流川走入場內。即使是楓,也有暫時做不到的事。

重回賽場的赤木,在籃下勇猛地讓人感覺不到他腳上的傷。雖然不在同一個球隊,對赤木的尊敬,從牧的心底油然而生——最好的對手,就要盡全力去打倒。集速度、力量、經驗與領導力于一身的神奈川第一球員因此火力全開,拉開了與赤木雙雄争霸的序幕。

能擺脫湘北的第一速度——宮城,能抗衡湘北的第一力量——赤木,牧的又一次內線突破。櫻木明明拍到了他投球的手腕,球卻沒有偏離原來的落點。“Count!!”裁判表示,“One throw——!!”

湘北不僅是流川,三井、還有人盯人防守No.1 player的宮城,都已露出了明顯的疲态。穿過了三井和宮城的double team,籃下遭遇流川及櫻木double team的牧,把球傳向了外線的神宗一郎——這個投籃姿勢優美流暢到不遜于三井的三分球射手。

下半場還剩10分11秒。海南依靠牧、神組合,再次與湘北拉開了10分。安西不久就下了決斷,申請暫停。暫停後的湘北,由赤木、三井、宮城和流川四人封堵牧一人,而櫻木則在外圍盯防阿神。

記分牌上的時間還剩最後5分07秒,高頭再次派宮益上場,以2名射手外加牧的強力內線與湘北一決雌雄。“宮城君!!”安西指了下宮益,宮城立即會意,從內線的四人zone裏抽身,轉而防守宮益。湘北和海南因而轉入了拉鋸戰:海南将比分差拉大到6分,湘北就追至4分;而湘北将比分差縮小到4分,海南又重新扳至6分。體育館內逐漸被劍拔弩張的靜谧氛圍所籠罩。

三井的三分球落點偏倚,赤木為了搶下這個籃板,牽扯到腳踝的傷口摔倒在地,櫻木和牧追逐着球的身影在流川眼前一晃而過。球還未落地,卻已出了邊線向高頭飛去,“快讓開!!!”随着櫻木的嘶喊,他整個人“咚”地一聲摔向海南的板凳席。海南的場外球員們紛紛起身閃避,長椅被掀翻,櫻木連人帶椅向地面倒去。

“流川,就算是巧合也沒有關系,這一球一定要進啊——!!!”

“我又不是你!”接到從場邊被救回的球,面對清田的正面攔截,流川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将球扣入籃內,“我的球,哪有一個是巧合,大白癡!!”

耳邊響起雷鳴般的歡呼聲,身下是地板冰涼的觸感。大白癡……我是靠實力的……

“你已經盡力了……打得非常好……!!”回到板凳席,流川聽見身旁的安西說,“剩下的就交給你的隊友們吧。”

将頭埋在用來擦汗的毛巾裏,流川握緊了雙拳,身體因為胸中排山倒海的懊惱不甘而微微發顫。可惡……!!86比89,如果自己能再堅持1分2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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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場哨聲響起。“接下來,請雙方隊伍整列!!”

赤木的手輕輕按着櫻木的紅發,此刻的櫻木哭得像個孩子,淚流滿面。身旁的人一一起身,離開了座位向外散去,惋惜的聲音、興奮的聲音在望月的耳畔此起彼伏。

記分牌上的得分最後停止在88比90,湘北輸了。最後的20秒,如同天堂與地獄。面對櫻木的灌籃,失去冷靜的牧與他一對一在籃下正面對峙。湘北得分且加罰一球。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這粒罰球如果命中進入加時賽,體力耗盡的湘北必輸無疑。堵上唯一的勝算,赤木将搶下的籃板球傳向三井。明明是完美的起跳姿勢,從球出手便知道能夠入網般漂亮的姿勢,卻因為清田奮力的一跳與指尖勉強夠到的擦劃,球撞擊在籃筐上向外落下。“大猩猩!!”搶下最後一個籃板的櫻木,面對牧和阿神的包夾,慌忙将球傳出。然而,誰都沒有料到——這個球沒有飛到赤木手中,而是飛向了白色球衣的5號高砂。

一年中總有那麽一、兩部電影,讓人看完,說不出話也不想離開,直至放映廳內的燈光亮起,大屏幕上的字幕不再向上滾動。

“武,如果換成你是楓,現在會想做什麽?”

“回去練球。”杉山站起身,把望月也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最好誰都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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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眼看到近藤貼在電腦屏幕上的留言:上午學校打來電話,因為今夜超強臺風過境,預計東京會受到較大影響,周一是否停課請等待通知。

看了眼窗外,藤澤的上空還萬裏無雲。現在出發的話,可以趕在臺風登陸之前抵達東京。可是當唐澤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車站的時候,望月的心裏空蕩蕩地像是缺失了一角。于是,她放下書包搖了搖頭。

這一晚,流川是七點半到家的。窗外呼呼的風聲大得驚人,伴随着暴雨雨點的聲音敲擊着玻璃。近藤把停在室外的單車都收進了屋。

第二天一早,天空卻晴朗得出人意料,這場臺風的來去,竟如踏雪無痕,無跡可尋。慘了慘了,東京大概也沒事,上午的課要趕不上了。梳洗完畢來不及啃一口面包,望月從沙發上撿起書包就大步流星向門外沖去。要找什麽借口呢?養了多年的寵物鳥昨天死了,為了安葬他錯過了電車,後來臺風就來了……嗯嗯,就用這個了。

“小姐!!”電話鈴聲響起,近藤從身後一路追了出來,“是學校打來的!”

“喂喂,我是望月。”……什麽?臺風造成世田谷區大規模停電,目前還在緊急搶修中,停課一天?“好,明白了,多謝老師!”放下電話,望月對着近藤比了個“yeah”的手勢,寵物鳥不幸過世的借口可以留到下次用了~

因為吃過午飯,望月也沒有要動身的跡象,近藤開始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這丫頭從昨天看完比賽回來,就有哪裏不對。和杉山吵架了?感覺不像……昨天杉山送她回來的時候,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和流川吵架了?更加不可能……流川昨天那麽晚到家,哪裏有吵架的機會。

聽了一上午的卡帶,下午三點的時候,這丫頭打開電腦,一坐又是兩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的雲層之上,還傳來“轟隆隆”打雷的聲響。

近藤終于沉不住氣了,“小姐,明天你還要上課的……”

“哦,好!浩叔,家裏有什麽吃的?我随便吃點,然後就去車站。”

吃完飯,門外已有了淅淅瀝瀝的雨聲。望月也不開燈,磨磨蹭蹭在客廳裏轉了幾圈,拿了把绛紅的長柄傘,又在書包裏塞了件透明雨衣,說了句“浩叔,我去學校了!”就帶上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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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湘北體育館內)

沿着漆黑的過道,流川向更衣室走去。咦?這麽晚,居然還有人沒有走?

窗外路燈的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房間,更衣櫃的陰影裏坐着個紅發的身影。黑暗裏流川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正雙手抱着籃球抵着頭。又是翹課,又是翹部活的訓練,這白癡一定還在想着昨天的比賽,以及最後的那個傳球失誤。

左手的手肘搭上門框,流川整個人斜倚在門口,“啪嗒”一下開了燈。櫻木的眼前,黑暗中那個擺着銷魂pose的高大身影,一頭墨發與被汗水浸潤的臉龐,随着燈光的亮起,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你在幹什麽?大白癡。”流川說。

☆、Chapter 18

流川打開自己的更衣櫃,取下白襯衣旁的深色毛巾,從脖子後圍到胸前,擦了擦滿頭的汗,然後“吧嗒”一下關上櫃子門,向門外走去。

“為什麽一句話也不說!?”身後傳來櫻木的聲音。

“嗯?”

“你少裝蒜了!!平時那麽尖酸刻薄的人,這次對我的失誤竟然只字不提,這也太奇怪了!!如果你是在同情我,我不需要!!”

“同情?”流川訝異地看了櫻木一眼,攤開雙手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跟這個白癡沒什麽好說的。

“你給我站住,喂!!流川!!”櫻木的聲音裏有了怒意,一路追到了體育館內。

外面的雨勢兇猛,體育館內回蕩着滂沱大雨落在門窗上的聲響。

“你以為比賽是因為你才輸的嗎?別自以為是了,大白癡。”流川左手抱着球,側身對着櫻木,“你昨天的表現已經是超常發揮了,對湘北來說,可以算是預料之外的幸運。”

“你說什麽!?”

“你以為教練和隊長派你上場的時候,對你抱有多大的希望?”

“當然是把我當作救世主……”櫻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連他本人都不太确信的表情。

“只有這一點點罷了。”流川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手指與食指間僅留出1厘米的空隙,想了一下才調整到3厘米,“最多也不過是這麽多吧。”

對面,櫻木的身體已經開始發顫了。這是他動手尋架的前兆。

于是,流川繼續說道:“你的失誤早就在大家的預料之中了,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你的實力本來不過如此。你的失誤根本左右不了比賽的勝負。”

這句話話音剛落,已氣到咬牙切齒的櫻木握緊了右拳,向着流川的臉頰揮舞而來。可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硬生生地收住了淩厲的拳風,在流川的鼻梁下停了下來。

還真是婆婆媽媽……流川想。伸出手對着櫻木的左臉就是用力的一拳,對方的臉在頃刻間,挂上了細細紅紅的鼻血。然後,如流川所願,櫻木開始還擊了。

當兩個人都打到鼻青眼腫,氣喘籲籲的時候,流川才再次開了口,“這一次的比賽會輸,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堅持到最後的話……昨天的那場比賽應該會贏才對。”

聽到這裏,櫻木完全爆發了,“你才是高估了自己吧!!”

“是我的錯。”“我的錯!!”……混着雨聲,新一輪的拳打腳踢開始了。

流川簡單地擦完傷口,換回校服離開體育館的時候,時鐘已指向了九點又十五分。走到樓下,看到嘩嘩的雨柱,流川略一猶豫,一個百米沖刺跑進了停放單車的車棚。豆大的雨點打在新鮮的傷口上,疼得他輕哼一聲。

偌大的車棚裏,此刻只剩下兩、三輛單車還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這麽大的雨,騎車沖回家似乎有點麻煩……唔?自己的藍紫色單車上,多了……一件透明的雨衣?

走近一看,領口處的系帶上,搖曳着一張紫色的便簽紙。因為淋到了不少雨,四只角都褶皺卷翹着,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簽紙上畫着一只萌貓,倒是笑得風雨無阻,神氣地蹲在漂亮的落款字跡上方。薰這家夥,是在畫她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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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甩了甩雨衣上的水,聽到了從肚子方向傳來的“咕咕”叫聲。餐桌上是剛熱好的飯菜,近藤正在沙發旁聽電話。

看見流川手裏揣着的透明雨衣,近藤立即就猜出了個大概——薰這丫頭沒老實交待去向,難怪這麽晚才到學校!話說這丫頭自己隔三岔五會淋着雨回來,今天居然會跑去為別人送雨衣?怎麽想都很可疑……

趁流川走近了來放書包,近藤将傳話器端拉得遠遠地,用口型問他,“要不要聽電話?是小姐打來的。”

和那家夥……打電話……?要是face-to-face的話,簡單又不麻煩,可是電話……要說什麽?就說一句“謝謝”嘛……

還是……算了。流川對着近藤搖了搖頭。

“流川先生在一分鐘前到家了,他要我跟小姐說聲‘謝謝’。”面對流川的反應,近藤一派處事不驚,以自己的方式試探着望月。

在一旁聽到這句話,餓到串氣的流川不由一驚。看起來那麽沉穩可靠的近藤,編起故事來,居然完全面不改色……

電話那頭,望月的笑聲像是被揉進了一茶匙的蜂蜜。完了……這丫頭是真的淪陷了!一時間,近藤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悲。四歲之前文靜到讓人擔心有自閉傾向,六歲時經歷幼年喪父的打擊,天知道小遙是怎麽一路把她養成了這般——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15歲絕色少女。可是這丫頭為什麽偏偏要喜歡上這麽悶的小子——平均每天說話不超過三句的小子,再帥有什麽用……!

“浩叔,讓楓自己來聽電話。”望月自然不會知道,對面那兩個男人在搞什麽鬼。

這一來,近藤反倒被将了一軍。他只能幹咳兩聲,一把将正向餐桌走去的流川拽了回來,把電話塞了過去。

好吧……反正說話是那家夥的長項。流川想,自己只要拿着電話聽就好了。

“楓,貓還在嗎?”

“在……”貓?為什麽會關心這個?

“我還擔心會被風吹走,然後楓就不知道是我放的了。”

這個白癡……流川想,雨衣上那麽明顯的薰衣草味,除了你還有誰。

Silence……Silence的繼續……今天這家夥是怎麽了?居然說完了剛才那句,就握着電話不出聲了。是在——等我說話……嗎?說來也奇怪,本來沒怎麽想接這個電話的;本來可以說聲謝謝就放下電話去吃飯的。可是,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想法就變了……

“今天是什麽時候來的?”于是,流川莫名地就問出口了——這種平時在他看來,完全是可以省略的話。

“嗯……讓我想一想哦,到的時候才五點多。看了一會兒你們的訓練,放完雨衣要離開的時候,正好碰到彩子,就和她去咖啡店坐了一下。”

女生真是奇怪,見過一次面,第二次就可以一起去喝咖啡了;對着之前都沒說過話的人,第一句話可以是“我喜歡你”……凡此種種,舉不勝舉。

“對了,今天櫻木沒有來參加部活?下午我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

“後來,我碰到他了。晚上,在體育館裏。”

望月“哦”了一聲,開始想象流川此刻的臉該有多“絢麗多彩”,“家裏的創可貼還夠嗎?這次不需要用消毒紗布吧?”

“唔,大概……”包子臉沒有聽出對方在努力掩飾聲音裏的笑意,還認真地思考起來。忽然,他的胃像是要抗議主人的漠然無視,比剛才又卯足了勁,“咕咕”叫了起來。

“啊啊啊——!楓還沒有吃晚飯?那我挂了哦,bye bye~”

可惡!不是要聽我說謝謝嗎,居然就這樣挂了。薰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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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土曜日)

湘北對武裏的比賽贏得不難,120比81。下一場比賽于12點開始,陵南對海南。

櫻木這個白癡,居然在下半場還剩下五分鐘的時候,才趕到賽場。想當初國中二年級的那場決賽,自己不過才遲到了幾分鐘而已……

流川跟着隊友們在看臺第一排坐了下來。海南和陵南先後走入球場,赤木的聲音從隔壁的隔壁傳了過來,“好好觀察陵南隊裏自己對位的人,還有海南針對他們是如何進攻,如何防守的。”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

唔?仙道對位牧?這家夥比自己還高3cm吧,陵南的教練讓他做……控球後衛?球傳得那麽高,是給魚住的……?不對,是給13號!好強的得分能力……話說這個13號是誰?上次練習賽的時候,應該沒見過。

8號植草、6號越野、又一次傳向植草、4號魚住——仙道這家夥,傳球的sense确實不是蓋的,沒想到他打PG的位置,能如此得心應手。海南的中年人也差不多該發力了吧,不是最擅長直接從內線切入嗎?都已經被陵南甩開11分了。

正想着,在籃下吸引了仙道和魚住兩人防守的牧,已經把球傳給了清田。白癡II號還來不及耍帥,球先被仙道封蓋拍下。

“……你們上次,真的只輸給陵南1分嗎……!?”三井轉頭問赤木。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流川的餘光所及,隔壁的櫻木和再隔壁的隊長,臉上都冒着冷汗。

陵南以領先海南10分的優勢結束了上半場,而下半場開始後,仍然氣勢不減。陵南的13號越戰越勇,包攬了陵南過半的得分;而仙道則退後一步,成了組織攻防、主導全局的game maker。

“打破王者海南不敗戰績的隊伍終于要出現了嘛……!!”後排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感慨聲。

“大叔,你的意思是湘北不如陵南嗎!?贏了湘北的海南會輸給陵南——!!”座椅一震,身旁的櫻木突然跳了起來,對着後排張牙舞爪而去。隔壁的地雷,不是你去踩它,它才會引爆的。

“回去了。再多的時間也不夠用。”隔壁說着,沿着階梯向門外走去。走了幾步轉過身,對着場內大聲嚷道:“喂,中年人!!野猴子!!你們是不是放水了!!別讓別人覺得我們很遜!!”

這一招對白癡II號居然那麽管用。無視近25cm的身高差,清田持球越過魚住頭頂,強行扣籃得分。

“流川,你不會也要回去了吧……”看到流川站起身,反手提挎着運動包,木暮大驚失色道。

“我知道陵南的實力了。不必再往下看了。”

緊跟着流川,三井和宮城也離開了座位。

那個灌籃之後,比賽的走勢會如何?……能将海南上半場的得分壓制在29分,陵南的防守……要是仙道明天打PG的位置,該怎麽辦……?

各自想着心事的三人,一起走出體育館時,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明天還是得靠我……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附近,正午刺眼的陽光下,一只毛色程亮的黑貓走入了流川的視線。唔?這不就是薰時不時在喂的那只貓?一如既往那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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