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0)
會背負勾結反賊的罵名的,我不走,我要留在王爺身邊。”
“月瑤,別傻了,你若回去,沒有人能為你擔當的起反賊的罪名的,到時會和你爹一樣,死無葬身之地的!況且到時王爺自身難保,根本救不了你!”
“可是我就這樣走了,王爺就說不清了,你不知道那般大臣多麽固執,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王爺的。我不可以走,我不可以走。”月瑤說着說着,一直往後退,就在轉身那一刻,宋雲将月瑤打暈了。
“月瑤,對不起,慕熙的事情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不能再讓你也離我而去。”
宋雲将月瑤擡上事先準備好的轎子,一番掩飾之後,偷偷離開京城。
今晚注定是個不平常的夜晚,一道道閃電騰空而起,不一會炸雷響起在繁華的都市中久久回蕩,整個天空像是被炸開一樣,一絲風都顯得吝啬,悶熱的天氣,似乎預示着這躁動的後半夜,稠乎乎的空氣凝結在一起,讓人懶得動彈。
王爺還是早早的站在戲院門口,像平常人一樣靜靜的等着,沒有随從,沒有穿禮服,沒有佩戴盤龍劍,也沒有和戲院的老板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貴公子打扮,手執一把扇子,站在門口一邊,看着過往的行人,等待着一份來之不易的愛情。
王爺今日才覺得其實做一個普通人,幸福來的更加簡單。但是他不知道,今晚只是一個人的等待,一個人的落寞,如同煙花般只是一閃而過的盛宴,永存的只是灰燼。
戲就快開場了,戲院內賓朋滿座,期待着主角的登場,門外的小厮見這位客官神清骨秀,氣宇軒昂,站在門外就像雕塑一樣,筆直而立,卻遲遲不入,就上前提醒一下,“客官,戲就快開始了,還不進場嗎?等人嗎?”
“我知道了,只是我妻子還沒過來,我要等等她。”
“你妻子真有福氣,很少會有客官在門外等妻子這麽久。”小厮見客官沒有什麽心情,也就不打擾。
戲開場了,院子裏傳來陣陣歡呼聲,戲外因為一陣巨大的嘈雜,引起了王爺的注意,大概五十幾人,像是東廠的侍衛,齊齊的立在戲院門口,帶頭的是東廠的督主曹督主。
“參見福王殿下!”
王爺被這排場震驚了,話說自己回到京城,沒有對宮裏的人說過,怎麽會有人出來迎接呢,而且還是東廠的總督。
“曹大人,你這是何意,本王還沒說要回宮,你這是逼駕嗎?”
在王爺淩厲的注視下,曹督主頭都不敢擡起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王爺,臣是奉了太後之命請王爺即刻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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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所有人往後退三步!”曹督主怯步上前,靠近王爺身邊,輕聲說着。
“王爺,宮裏出大事了,王妃她不會來了!”
王爺聽到後面這句,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們跟蹤我?”
“王爺,王妃她不是太傅的女兒,她叫南月瑤,她是反賊西山王的女兒,是來報複朝廷的!”
“混賬!誰教你說這種話的!”
“王爺饒命,這件事宮裏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只是太後不讓走漏消息,就是想讓你們回宮,好來個甕中捉鼈,只是今日王妃消失在一家醫館裏,等到屬下進去的時候,有人說他們從後門乘坐轎車走了,估計這個時候已經出城了。”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
那茶糜外,
煙絲醉軟。
那牡丹雖好,
他春歸怎占的先,
閑凝眄,
聽生生燕語明如翦,
聽呖呖莺聲溜的圓。
戲園裏歌舞升平,唱的柔情似水,門外的将士一聲不吭等着王爺的反應,王爺握緊了手裏的白扇子,“哼!”了一聲,剛才平靜的臉,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陰沉下來。
曹督主有些局促不安,這是他所熟悉的神情,以前他所認識的福王總是這樣,看似面無表情,卻又感覺陰冷無比。
王爺走到戲院門口的中間,眼眸裏藏着不可置信,他還是期待着,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王爺雙眸閃過一絲寒光,冷冷地吶喊着:“我不管你是楊慕熙還是南月瑤,如果這場戲唱完了,你還不出現,我不會放過你!”
轟隆一聲之後,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黑色夜幕中傾瀉而來,像是積攢所有力氣爆發一樣,狠狠的墜落,夏日的雨充滿力量,濺落在地面上,憤怒的跳起,濕透腳下的長袍,曹督主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看王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也趕緊站直身子,陪着主子在大雨中淋着。
王爺死死地站在戲院外,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曹督主站在王爺後面等候着王爺的命令。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才肯停歇,雨珠從屋檐上劃下,滴滴落地聲,此刻靜的出奇,突然戲園內又傳出一陣歡呼聲,戲已經是落幕了。
王爺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會,放開手中的白扇子,就這樣順勢掉在地上,王爺繞過曹督主,來到馬夫前,騎上馬,就往皇宮奔去,将士們立刻跟在後面,浩浩蕩蕩的回宮了。
來之不易成為泡影,觸手可及的是灰燼,我該怎麽解釋,和你這一次的別離,或者,唱一出獨角戲,嘲笑這情不自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作者有話要說:
☆、君臣激戰
東廠的侍衛聲勢浩蕩地護送王爺回宮,雖然王爺回宮了,曹督主卻一點都安不下心來,看着大雨淋漓地沖刷着王爺的身軀,他覺得要是王爺這樣子回宮,肯定會被怪罪下來,可是王爺就像瘋牛一樣,駕馬前進,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的忠告。
曹督主和王爺一樣濕透了全身,跟着王爺大步前往大殿,越往前走,腳步就越發的沉重,曹督主明顯感受到此時威嚴的氣氛,一陣沉寂。
皇帝坐在中間,鄭貴妃和太後坐在兩旁,還有幾個大臣圍在下面,奇怪的大殿內見不到一個侍衛和宮女。
鄭貴妃見自己心愛的兒子趕回來,立刻上前握住王爺的手臂,上下觀望,心切地詢問兒子的情況。
“洵兒,怎麽被大雨淋成這樣?曹大人.......”
鄭貴妃瞪了曹督主一眼,曹督主立刻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是屬下辦事不力,還望娘娘恕罪!”
王爺淡淡地掃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洵兒,快去換件衣服,不要着涼了。”鄭貴妃心疼的說道。
“洵兒,聽你母後的話,去換身衣服。”皇帝看見兒子這樣濕漉漉,也是心疼。
“父皇,母後,孩兒沒事,孩兒只是想知道事實。”
“本宮問你,你是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太後在宮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中氣十足地問道,像是在審問一般。
“孫兒不懂皇奶奶的話!”王爺冷冷回道。
“王妃是西山王的女兒,不是太傅之女楊慕熙。”
“這話可有證據!”王爺還是不肯相信,他不相信他愛的人會這樣欺騙着他。
這時,侍衛領着幾個人從門外面進來,太後命人拿着與月瑤和慕熙的畫像給這些人指認,這些人都指認出來真正的南月瑤和楊慕熙。
“不可能!你們是什麽人?從實招來!”王爺的眸色內充滿陰狠之色,恨不得将這些人全部拉出去斬首了。
“回王爺,我們.......本是太傅府上的下人,後來小姐出嫁.......出嫁.........前一天就把我們辭退了。”這幾個人哪裏見過皇宮這麽大的陣仗,立刻被王爺吓的跪倒在地上,頭埋在地上,全身發抖,就連說話都支支吾吾顫抖着。
“為什麽要把你們辭退?”太後問道。
“回太後,那時月瑤小姐患傳染病,太傅怕傳染給我們,就把我們解散了,還給了很多的遣散費。”
“現在你知道了吧,太傅也是主謀之一,真沒想到,我們大明朝中居然還有如此大的一個隐患留在身邊,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鄭貴妃不懷好意地看着太後,太傅一直都是太後的心腹大臣,如今出了這樣的笑話,只有将太後也一起拉下水,才能減輕洵兒“勾結”叛賊的罪行。
“哼!太傅對大明朝忠心耿耿,這無容置疑,如今太傅仙逝,根本就還是無稽之談,但是這王妃是假冒的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皇帝,這件事你怎麽看?”太後知道鄭貴妃打的如意算盤,但是絕對不可以輸給鄭貴妃,這一次一定要扳倒鄭貴妃在宮中的地位!
“回禀皇上,太後,如今西北地區難民起義,都打着西山王的旗號,對朝廷來說是很不利的,如今忠義堂的反賊利用這個秘密威脅朝廷,要朝廷撤兵,這對大明江山可是一個重大的威脅,應該想個萬全之策。”
“顧大人說的對,只是現在王妃不見了,而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和王妃串通好的,利用這福王王妃的身份,為這些餘孽提供幫助,來個裏應外合!”
“混賬!難不成我大明朝會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申大學士這話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回王爺,歷史上妖女亡國的事跡難道還少嗎?而如今王妃失蹤,不是畏罪潛逃,那是什麽?”申學士慷慨激昂地回道。
“皇上,王爺,請聽微臣一眼,眼下之際,趁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時候,還是和王妃劃清界限比較好,若是現在王爺還在維護王妃,這難免會讓人落下口舌,說王爺也參與反賊的行動,到時候,可就百口莫辯了!”顧大人說道。
“顧大人,本王若是要反,要靠個女人嗎?”
“洵兒!”鄭貴妃立刻喝止住王爺,生怕王爺說出一些氣話來。
“皇上,太後,我們也是蒙在鼓裏啊,楊太傅收留罪臣之女,還頂替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家,是如此的歹毒心腸,蒙蔽了所有人,包括如此精明的母後,跟別說臣妾了。”鄭貴妃見王爺一心維護這王妃,萬一這王妃真的反叛朝廷,那她和洵兒的一切可就毀了。
“皇上,按照祖訓,福王應該盡快前往封地,但是現在還住在京城遲遲不肯前往自己的封地,難道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嗎?”一位大臣如此說道。
“夠了!福王如今年幼,身體又不好,還不适合前往洛陽,這件事朕自有打算。”
“皇上,祖宗之法不可改,福王娶反賊之女這件事如果還是這樣草率了之,勢必會引起大臣們的不滿,說皇上偏袒鄭貴妃和福王。”
“皇上,依微臣之見,如今首要之際是要找到王妃,親自對峙,然後再商讨平息西北的戰亂。”一位中立的大臣王大人見君臣之間又為此事争吵起來,生怕外敵還沒肅清,內亂倒是鬧的不可開交了。
皇帝這才順了氣,“既然如此,不知母後意見如何?”
太後聽到皇上這一句話,甚是生氣,這一點都不像是個帝王該有的氣魄,而是一味逃避現有的問題,要不是今日這件事涉及到福王,或許皇帝又會以身體不适為由推辭不上朝。
“皇上,您才是一國之君,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的旨意,哀家相信,皇上會做出正确的旨意!”太後淡淡說道,對自己這個兒子真是恨鐵不成鋼,要不是在衆大臣面前不能有損皇帝的威嚴,太後早就想訓斥這個無能的兒子!
“那就按王大人所言,王大人,朕命令你,召集東廠的侍衛,找出王妃的下落,此事要秘密執行,不能洩露今日之事!”
“屬下遵旨!”
王爺殿內的房門虛掩着,透過縫隙,看到裏面空寂的一角,鄭貴妃嘆了會氣,退下王爺宮中的侍女,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
此時王爺已經換掉回來那身濕透的平服,穿上自己的宮服,一條銀色的絲帶,将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高高挽起,幾縷已經幹透的發絲垂在兩邊,王爺坐在地上,靠在床前,深邃英挺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失魂落魄的呆在自己的世界裏。
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這頹廢的模樣,鄭貴妃心裏也是傷心難過之極,這兒子被天下最尊貴的兩個人捧在手心裏,豈能受這般的難受之氣,從小到大,他要什麽,自己都會滿足他,這王妃,她說不上有多喜歡,但是既然兒子喜歡,她也沒有給王妃什麽難堪之色,但是這一次為了兒子的前程,再喜歡,她都不會讓那假王妃靠近兒子一步!
“洵兒,你這樣,是要折磨母後嗎?”
“母後,孩兒,有些不知所措了。”王爺淡淡回道。
鄭貴妃見王爺靠在自己的懷裏,“傻孩子,那個女人是在騙你,你沒必要為了她而傷心難過,不值得!”
“可是,洵兒不願相信!”此時的王爺,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輕靠在自己母親的懷抱裏,尋求一點溫暖,一點依靠。
“可是洵兒,這是事實!母後一定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你的人!這個太傅竟敢欺騙本宮,若不是他已經死去,一定要誅九族。”
“母後,如果慕熙.........不..........是南月瑤,如果她回來了,會怎麽樣?”
“當然是讓她承擔所有的罪過,我們母子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難不成要因為她而前功盡棄,洵兒,幾乎所有人都想着你前往洛陽,可是母後舍不得,母後怎麽可以讓你離開本宮,他們真是太殘忍了,處處為難我們,若不是你父皇,我們早就相隔兩地了,到時母後一個人該怎麽辦啊!”說到此處,平時高貴優雅的鄭貴妃,也難免落淚,這個皇宮中,有個疼她的丈夫,還有個孝順的兒子,這輩子她都不想分開!
“母後,你放心,孩兒不會讓您受到任何委屈的,若是有罪,那讓孩兒一人承擔!”
作者有話要說:
☆、自投羅網
奔波了一夜,月瑤終于醒過來了,看着這陌生的環境,就知道這離京城已經很遠了。
“月瑤,你醒了。”宋雲見月瑤醒過來,想必會責怪自己。
“這裏是哪裏?”月瑤迷迷糊糊的看着這一切,突然間想起昏倒時候的宋雲說的那些話。
“我要回去!”月瑤清醒過來,大聲喊道。
“你回去就是送死!”宋雲攔住月瑤,對着月瑤一聲吼叫。
“可是,我這樣一走了之,王爺怎麽辦?他可能還在戲院裏等我!”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他不會怎麽樣的,皇上鄭貴妃這麽愛他,不會讓他有事的。”
“可是,王爺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要回去和他解釋清楚,我和那些起義的反賊沒有任何關系,是有人陷害我。”
“月瑤,你不要這麽天真了,這件事一定會有個人出來承擔,你不回去,他們就會找其他人定罪,你回去,死的人就是你!”
“月瑤,我們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從此以後,我們浪跡天涯好不好,忘記過去的事情。”
“不!”月瑤有些歇斯底裏的說出這個字,“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王爺!”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的謠言也是無能為力!”
“如果我不回去,楊家的親戚們會遭受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會很多無辜的人,因為我的一己之私而死于非命。”
“那你呢,你想過你自己嗎?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這次起義和你沒有關系,是有人利用你來打倒福王,慕熙走了之後我已經很自責了,我不能再看着你離我而去,月瑤!”
月瑤聽到慕熙,心突然就軟了下來,是啊,不僅是欺君之罪,還是罪臣之女,這樣潛伏在王爺身邊,無論她是什麽心機,都百口莫辯。
第二天早,為了避人耳目,兩人穿着農夫打扮。
月瑤站在院子外,看着外面,恨不得望盡整個樹林。
她很想知道宮裏的消息,想知道王爺的情況,想着那天,王爺是否在戲院了等着她,想着此時此刻,王爺會在做什麽?和她一樣,在想着她和他嗎?
大概過了三天,傍晚時分,一位馬夫從院子門口經過,這荒原幾百裏,就這一戶人家,于是向月瑤讨水合,月瑤一整天都無精打采,沒有太多理會馬夫,手往裏面指,示意裏面有水喝,這個馬夫見月瑤不講話,面容憔悴,似乎哭過,以為是個可憐的啞巴。
“從京城出來一路上,還真是什麽可憐人都有。”
月瑤聽到“京城”兩個字,眼睛立刻發光,容光煥發一樣,跑到馬夫的面前。
“大哥,你剛才說從哪裏來?”
“京城啊,哎呀,我以為你是個啞巴呢?真是吓我一跳。”
“大哥,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京城裏最近發生什麽事啊?”月瑤乞求這個馬夫口中能夠透露半點關于王爺的消息。
“最近啊,哦,”這個馬夫突然欲言又止,看看四周,确認無誤後,才松了一口氣。
“怎麽了,大哥,你怕什麽嗎?”
“我告訴你啊,這些話要是在京城說,肯定是要被殺頭的。”
月瑤見馬夫如此神秘,更是無法平靜了,心想着宮裏一定出大事了。
“大哥,你快說啊!”
“聽說福王要造反了,西北地區的起義就是福王煽動的,現在大臣們都在逼着皇上将王爺派遣到自己封地,将福王的權利剝奪,到封地監視起來,不能留在皇宮裏,留在皇宮,就是對太子的一個禍害。但是皇帝和鄭貴妃無論如何都不肯将福王派往封地洛陽,所以前幾天又有幾個大臣被皇上發配邊疆了,就是因為對福王出言不遜。”
“那福王呢?他怎麽樣了?這麽多人針對他,他有沒有怎麽樣?”
“你真是好笑的,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麽會知道福王怎麽樣,不過,太子和福王的争端已經持續十幾年了,這一次,福王頂着個謀反的罪名,不知道皇上和鄭貴妃如何為福王脫身,但是有一點,太後和太子這一派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的,看來有好戲看了,不知道這是不是要變天了。”
月瑤這幾天心裏想着念着,滿腦子都是王爺,此時聽到王爺陷入這樣的困境,也顧不上這麽多,搶過馬夫的馬,揚長而去。
馬夫看着自己的馬丢失了,很是生氣,大聲喊叫,宋雲聽到叫喊聲,也跑了出來。
“怎麽了?”宋雲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月瑤的身影了,但是還能聽到馬蹄聲,就知道月瑤肯定回京了。
月瑤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宮裏的人雖然在追捕月瑤,但是此事關系到皇家的聲譽,所以并沒有大肆聲張,而是派錦衣衛和東廠的人秘密搜查。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們苦苦追尋的反賊,居然這樣出現在紫禁城的城門外,守衛見到月瑤,立刻上前抓捕,
這些城門守衛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禀告太後,太後吩咐手下的人,将月瑤直接帶到自己的寝宮。
守衛将月瑤藏在一頂轎子裏,擡了進來,再一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只是這一次,她很清楚可能再也出不去。
宮裏這幾棵海棠樹已經沒有開花了,她記得,當她将花瓣灑向王爺,就像花雨一樣飄落,王爺淡淡說道:“這是海棠花。”
“東風袅袅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月瑤輕聲哼起這首詩,自從王爺念過一遍之後,她就記在心裏了。
“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到宮裏的海棠花了。”月瑤心裏想着,擡轎的人步伐開始加快了,月瑤心裏突然害怕起來,她害怕王爺不會再相信她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南月瑤,從你決定嫁給王爺開始,就已經沒有後悔了!”月瑤安慰自己說道。
終于來到慈寧宮,威嚴的三個大字,赫然出現在面前,在侍衛的押送之下,走進宮殿內,首先見到太後正襟危坐在大殿中央,高高在上,輕靠在椅子邊上,看起來身體有些虛弱,但是依舊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霸氣,用淩厲的眼神盯着月瑤,看的月瑤有些瑟瑟發抖。
月瑤跪在大廳中,知道自己犯下的大錯,也做好心裏準備。
這時皇上與鄭貴妃也一前同來,只是沒有見到王爺的身影,月瑤心裏很是失落。
“真沒想到,你會主動回來,告訴哀家,你叫什麽名字!?”
“民女南月瑤。”
“你父親是誰?”淡淡地話語,似乎有些中氣不足,但是依舊威懾旁人。
“西山王,南忠朝!”
“大膽!西山王對大明有異心,早就已經滿門抄斬,為何你還活在這個世上?”
“只因民女當年貪玩,跑出家門,所以才逃過一劫。”
“那西北地區的造反行動,你可知情?”
“太後,民女并不知情,是有人利用我的身份,想要對付王爺,民女對王爺,對大明朝從無二心,求太後明鑒!”
“那你為何頂替楊太傅之女楊慕熙,嫁入皇家,你可知道,欺君可是要殺頭的。這和楊太傅,楊慕熙之間有何關系,你們莫非是串通一氣,嬉笑皇室的尊嚴!”
就在這個時候,王爺站在門外,卻停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他也想知道,她為何要頂替太傅之女嫁給他,可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福王,此時此刻,他卻害怕聽到這個答案。
“太後,這和太傅,慕熙姐姐沒有關系,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貪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
不知道太後還有沒有印象,小的時候,您将我許配給福王,後來因為反賊的罪名,而滿門抄斬,這件事也就沒有被人提起過。”
太後思忖片刻,看着皇帝,“皇帝,有這事嗎?”
“回母後,的确有這件事!”皇上記得,當年西山王入宮的時候,帶上自己的女兒,這小女孩聰明伶俐,很得母後歡心,母後也就随口這麽一說,皇帝和鄭貴妃都聽在心裏,只是後來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會是滿門抄斬的下場,自然就沒有提起這件事了。
“哼!那這與你頂替太傅之女嫁入宮中,有何關系?”
“我自小是家裏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很疼愛我,順從我,因為我将來是要做王妃的,但是自從爹爹死後,就沒有人給我這樣的虛榮,沒有錦繡珠寶,沒有傭人使喚,沒有身份地位,我成了一個逃犯,雖然太傅收留了我,可是我始終不是太傅的親生女兒,所以當我得知慕熙姐姐要許配給福王的時候,我羨慕,我妒忌,王妃的位置本來就是我的,卻因為家庭的變故,一切都變了,我要把屬于我的東西奪回來,不想在看人眼色而活,所以才替代她進入皇宮,成了王妃。”
王爺靜悄悄的聽着,就連呼吸聲都被淹沒在思緒中,然後又靜悄悄的離開,神情中的落寞還是一覽無遺的展現出來,那一句“貪慕虛榮”深深的映在王爺的腦海中,王爺萬萬沒想到,月瑤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就是為了“王妃”這個頭銜!
“你好大的膽子,真是不知悔改,當年南家滿門抄斬的時候,這婚事就根本不算數,沒想到你還念念不忘,執迷不悟,還有太傅一家知情不報,一樣要受到處罰。”鄭貴妃大聲訓斥,只要把罪名往太傅那靠,太後一定會為太傅開罪,只要自己順着太後的意思,不給她難堪,那麽太後也會對洵兒從輕處理。
“太後,一切禍端都是我惹出來的,因為事情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太傅上告朝廷,一樣會被降罪,不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太傅對朝廷忠心耿耿,為國捐軀,請太後念在太傅對大明的忠心上放過太傅,當年太傅因公殉職,皇上曾經說過給楊家一道免死金牌,請求皇上放過楊家的人,錯都在我,我願意一死以祭天下。”
“楊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朕自有主張!”
“好一個一死以祭天下,你犯下如此彌天大錯,必死無疑,高大人,帶下宗人府,擇日處決!”
月瑤聽到擇日處決的時候,忽然心跳停止,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腳跟。
“皇上,太後,貴妃娘娘,我想見王爺,求你們了,讓我見一眼王爺!”月瑤緊緊地拉住前來的侍衛,臉色一陣的戚白。
她還沒有和王爺告別,還沒有和王爺賠罪,還沒和王爺見最後一面!
侍衛們無情地将月瑤拖走,無論月瑤如何求饒都無濟于事,吶喊聲響徹整個大殿,突然間被捂住嘴巴,迷迷糊糊間倒在地上。
我想見王爺!
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月瑤還念念不忘。
鄭貴妃來到王爺的寝宮裏,她不能理解為什麽洵兒明知道那王妃回來了,卻沒有任何動靜。
門外面幾個太監宮女戰戰兢兢的低着頭,不敢說話,寝宮裏房門都關着,宮女們見鄭貴妃到來,也不敢說什麽。
鄭貴妃支開侍衛宮女,推開房門,裏面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窗簾随風飄揚,在簾布晃悠的時候,一個長長的影子露出來,王爺癱坐在柱子上,呆呆望着窗外。
“洵兒,為了個女人,值得嗎?你是未來的天子,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被大臣們見到了,又要說我們的閑話了。”
“未來的天子?都說了十幾年了,他們沒說夠,可是我已經聽厭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她真沒想到,她居然回來送死,母後可是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心軟,也不要和他扯上半點關系,我們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全部招供,所以只要我們和那個女人撇清關系,太後和大臣門也不會把我們怎麽樣,但是你要是還要去招惹那個女人,你就等于拉着母後和父皇進入深淵,你聽清楚了。”
“是孩兒的錯,讓父皇母後擔憂了!”福王眼神更加迷離起來,看不透這深邃的眼眸中還藏着些什麽難言之隐。
“你明白就好,那女人已經關進宗人府,太後的意思,是擇日公告天下,王妃是得了不治之症,病死的,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好事,不然這件事傳出去,不僅我們名譽掃地,整個皇室都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宗人府?那楊家其他的人呢?”王爺聽到“宗人府”三個字,心不由得猛打一個寒戰,那如死寂一般的地獄,她會怎麽樣?
“你父皇曾經允諾過給楊家免死金牌,還有太後出面為太傅撐腰,當然不會有什麽事情。只是那個女人,臨死前一直喊着要見你!”
“放心吧,母後,我不會去見她了!”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等這件事過去了,母後再為你選個好姑娘,天下女子多的是,就憑你是皇上最得寵的兒子,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等着你呢?”
鄭貴妃說着起勁,但是王爺還是目無表情的看着窗外,凜若冰霜的臉,不茍言笑。
“洵兒,你實話同母後講,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
王爺聽到這句話才有了點回應,站起來,背對着鄭貴妃。“母後,孩兒只是不能忍受欺騙!”
作者有話要說:
☆、萬箭穿心
每年的大祀都是皇帝親自祭拜,一去三日,清心寡欲,一來祈求天下太平,風調雨順,二來祭祀祖先,祈禱大明王朝萬古流長。
今年在太後的旨意下,祭祀活動更加的隆重,太後清楚知道大明王朝已經走向衰弱,天災人禍更是層出不窮,更需要借着這一場祭祀活動宣揚大明王朝的順應天意。
福王擔心父皇會有危險,畢竟忠義堂的餘孽還沒有徹底清除,但是萬歷皇帝并沒有把忠義堂的人放在心上,認為這些鼠輩賊人的頭領已經死去,剩下的已經潰不成軍,毫無反擊之力。福王拗不過萬歷皇帝,只好一路跟随而去。
到達太廟之後,典儀唱:“執事官各司其事。”
皇帝和王爺便進入大殿,進行莊重肅穆的祭拜儀式,事後宦官李之聞為了讨皇帝開心,招攬了一批規模龐大的民間舞隊,希望可以給皇帝放松心情,近日皇宮乃多事之秋,皇帝煩的焦頭爛耳,難得出來一趟,就批準了李之聞的主意。
突然舞臺間樂器想起,就出現頭戴幞頭、身穿袍、揮展雙袖、擡足而舞的男舞者,在他的身後有戴人頭、袒胸露腹的“大頭和尚”,再後面是擊鼓、吹笛、拍板的伴奏樂人。大
殿門前足四個騎竹馬的舞者,他們手執槍、刀、戟、鞭武器飛奔向前;擊鑼伴奏的樂人站立高臺階上,興奮地舉鑼張臂,正欲奮擊。一組五人的樂隊在前,執琴、琵琶、笙、管演奏;後一人扮作鐘馗,身穿袍,腳蹬靴,雙手抱笏,旁有小鬼,還有舉手執燈的小孩。
皇帝看的忘乎所以,恐怕只有王爺心不在焉,悶悶的喝酒,他在想,如果此時王妃在身邊,見到這麽熱鬧的場面,她一定會笑顏如花。
王爺想起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和她處心積慮的隐瞞,心裏如刀割一般,痛側心扉。
幾壺酒入肚,伴的是孤獨,麻醉不來心扉。
王爺擡頭望向舞臺,望着出神,腦海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