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世容華

“丫頭，聽到你同意，老頭就是立刻死也能瞑目了。”老頭熱淚盈眶。

冷半月看着他，秀眉微皺，不語。

“冷易一輩子孤寡，無妻無子女，原以為能一輩子就這樣凄凄冷冷過下去，見到丫頭之後，才想到若是自己也有子女，也當如你這般大了。丫頭，你可願做老頭的女兒，喚老頭一聲爹？”老頭看着冷半月，雙眸閃動着晶瑩的淚花。

冷半月看着他，唇瓣翕張，不知該說什麽。她終究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許是見到她的猶豫，老頭忽然笑着搖了搖頭，笑聲裏帶着一股自嘲：“丫頭，老頭是頭腦發昏了，你莫要當真。”

冷半月看着他，內心複雜萬分。

她所期待的父愛，此刻，正在這裏，只是，她真的可以麽？

想起一年多來他對她的關懷，現在想起來，原來那就是父親一般的關愛，只是，她從來沒有去反思，而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現在……

冷半月張了張口，一個字還未出，老頭卻是咳嗽了起來，還吐了一大口血，血跡噴灑在床榻上，妖嬈如同盛開的紅月季。

“老頭，老頭……”看着他的樣子，冷半月心底開始發涼，但她卻無能為力。

“丫頭，去叫劉管家過來，快點。”老頭緊緊攥着冷半月的手，力道之大，似是傾注了全身所有的力量。

冷半月看了他一眼，馬上走到門口，喚站在門前的丫鬟。不多時，劉管家快步跑了過來，他的額上還滲出大顆的汗珠。

見到冷半月，他朝冷半月彎腰揖了首，然後就急匆匆進了門。

冷半月站在門口，身子撐在房門上，遙遙看着屏風那處。

屏風另一邊傳來老頭虛弱的聲音：“今日起，公子便是左相府的主人，你等萬事聽從公子吩咐，切不可違背。”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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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您怎麽了，來人，快來人……”劉管家焦急地喚道。

随後丫鬟，太醫一個個過來，又一個個走了出去。

冷半月站在門前，只愣愣看着屏風那處，直到整個房間再也沒有了動靜。這個房間，沒有了老頭的聲音，沒有了他的呼吸。

她的腳下一軟，卻強撐着倚在門上。

劉管家老淚縱橫，走過來，朝她恭敬彎了身：“公子，這是老爺留給你的。”

冷半月伸手接過，是一個翠綠色的玉佩，色澤瑩潤，觸手生溫。此玉乃是上好的避毒玉，價值連城。

“老爺一直帶在身邊，說是要留給公子，為了這塊玉，老爺還差點死在碧雲山上。”劉管家說着，淚水又下來，就着袖子抹了抹，又道，“老爺說，他有公子這個兒子是三生有幸，這樣，他死了也能瞑目……”

冷半月緊緊捏着玉佩，視線漸漸模糊，卻沒有流下淚。

手掌摸到玉佩上有凹凸不平的浮紋，冷半月将它攤在手上，上面浮着四個字：“驚世容華。”

一聲父親她終究沒有喊出口。

對于她來說，父親這個詞終究離她太過遙遠，她渴望，卻不配得到，盡管得到了，總有一天也會再次失去。

左相府挂滿白綢，素車白馬，上下一片戚戚然哀恸之聲。另一邊，右相府卻張燈結彩，紅色綢花妖嬈如血，大紅雙喜字貼滿了窗棂，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冷半月的幽然小院本屬相府一隅自是不能幸免。一大早一堆丫鬟夥計便急匆匆奪門而入，拿着紅绫綢緞張羅了起來。冷半月唇角微勾，帶出一絲冷意，她的幽然小院倒是從沒有這麽熱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