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誣陷
“梅公子。”陳怡微微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一舉一動落落大方,擡頭看梅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聲音有些不自在,“怡兒多謝梅公子的救命之恩,怡兒……”
見陳怡要說什麽,陳夏臉色微微一變,馬上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妹妹到底是怎麽落水的,若有什麽委屈可要跟姐姐說,姐姐一定幫你。”
陳怡臉色一僵,看着梅雪冷峻的面容唇瓣動了動,終究開口說道:“怡兒也不知怎的就忽然落水了,頭好痛,好像想不起來了。”陳怡說着,秀眉緊緊蹙起,雙手緊緊抱着頭,好像受到了極大的痛楚。
“玲蓮,你到底是怎麽看護你家小姐的,竟然連你家小姐是怎麽落水的都不知道,方才你幹什麽去了,給我老實交代。”陳夏厲聲斥責道,眸光犀利地看向跪蹲在另一邊幾乎要哭出聲來的玲蓮身上。
玲蓮急忙道:“大小姐,方才風有些大玲蓮去給小姐拿披風去了。”說着好像要哭出來,并将手中的披風拿給陳夏看,陳夏看了一眼,眸色依舊深沉,語氣加重,“還不将披風拿給你家小姐蓋上。”
“是。”玲蓮瑟瑟縮縮地将披風蓋在陳怡身上。
“方才可有人看到二小姐是怎麽落水的?”陳夏開口問道。
衆位小姐交頭耳語,面面相觑,顯然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我聽說禦液池有人落水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庸貴威儀的聲音響起。
只見太後領着一衆人走了過來,橙黃色的鳳袍在夜色中劃開明亮濃重的光芒,她的到來讓周遭的氣氛頓時厚重了幾分。
“是鎮國侯府的二小姐落水了。”喜嬷嬷說道。
“是怡兒?怡兒可還好,怎麽會落水呢?你們這些丫鬟到底是怎麽看護小姐們的竟然會在宮裏發生這樣的事兒,差點鬧出人命,到底發生了什麽,怡兒你跟哀家說,哀家一定替你做主。”太後一臉慈愛憐惜。
“夏兒替二妹妹多謝太後娘娘的疼愛,可是,二妹妹好像失憶了,不知道是誰害得她落水的了。”陳夏嘆了一聲,無奈道。
“這麽大一個皇宮,這麽多來來回回的人就沒一個人看到,哀家就不信了。”太後怒道,“把今晚當值禦液池的太監宮女都徹查一遍,若是不能說清怡兒落水之時他們在哪裏在做些什麽的,都給我關進水牢裏,嚴刑拷打。相反,若是能站出來說出事情發展經過的,重重有賞。”
“怡兒謝太後娘娘對怡兒如此的疼愛,是怡兒不中用,不知怎麽的就記不起了,說不定,是怡兒自己不小心落了水。”陳怡說道,眼睛裏好像要流出淚水。
太後走了過來,甚是慈愛地看着她:“你這丫頭,沒事就好了,這件事一定得好好查清楚。且不說今日的游園會是哀家親自舉辦的,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現這等事,哀家不盯着的時候還不知這些人能搞出什麽天大的名堂。你這丫頭就是心善,平日也落落大方,有規有矩,圍欄那麽高,怎麽會平白就落了水,定是有人在作怪,你別怕,哀家一定會替你做主。” 陳怡秀眉微微一蹙,有些委屈地流下了兩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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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一個太監在喜嬷嬷耳邊說了什麽,喜嬷嬷臉色一變,附耳太後低語,太後聞言,面色一變:“将人帶上來。”
一個小宮娥被帶了上來,瑟瑟縮縮跪在地上,低垂着頭。
“你都知道些什麽,看到了什麽,還不快說清楚。”喜嬷嬷厲聲說道。
“我,我……”小宮娥垂着頭,支支吾吾的。
喜嬷嬷一張老臉嚴肅得有些扭曲,聲音尖利:“還不快仔細說來,太後面前支支吾吾的,你是不要命了罷!”
那個小宮娥身旁放着一個蓮花宮燈,身姿羸弱,這個身影怎麽看怎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看着那個背影,冷半月心裏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有什麽事會發生。
“奴婢,奴婢方才掌燈經過這禦液池,見,見到二小姐在池邊賞蓮,正當她要離開的時候,卻遇見了,遇見了……”小宮娥繼續支支吾吾,聲音顫抖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吓昏了。
太後問道:“遇見了誰?”
“是左相大人。”
小宮娥向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冷半月身上,眸子多了一份決絕與堅定。
如今,她算是完成了她的任務罷!
小宮娥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冷半月,冷半月聽聞此言,只有眉眼微微挑了挑,好像不甚意外的樣子。兩世二十年,若說這些年冷半月沒有學到什麽那是假的,單說她縱橫商場十幾年處處周寰計算便養出了一雙善于察言觀色的眼睛即可見一斑。方才陳怡看她時的表情,眼睛裏的算計,冷半月怎麽會不清楚。這鎮國侯府二小姐的真實意圖她不是很清楚,但她很明白那種充滿算計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代表着什麽。想到此,冷半月不由冷笑一聲,既然有人敢把黑心亮出來,那她就敢把那人的心給挖出來,後果就看敢算計于她的人敢不敢承擔了。
臨近的小姐們看到冷半月一攏玄紋雲袖藍衣,身姿挺拔地站着,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黑如刷漆,唇如桃瓣,真真是畫中一般冠蓋芳華的男子。小姐們本來是疑惑想看看這傳言中的左相爺是怎生的模樣,沒想到這一眼,驚豔了她們嬌柔的芳心,都聽說過這左相爺生得一副好皮囊,此話果然不假。這一眼之後,小姐們不由将冷半月纨绔浪蕩的名聲抛到腦後,用手帕低低掩了眉角,欲遮還羞地望着她。
見周圍的氣氛由原先的冷冽厚重變為了纏纏綿綿的春花秋月,太後看了冷半月一眼,冷半月朝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問好,太後一怔,心中也被這左相的氣質風華所震撼。
淑人君子,雅人深致,坐懷不亂,醉玉頹山。
這般男子,難怪連殇兒都對他青眼一二。
太後想着,心下卻有些鄙夷,一個男人生得如此妖媚的面貌,不是禍水也是妖孽,不外乎,這宮裏還有一個妖孽在那幽冥殿。想到此,太後面色頓時不好看了幾分,聲音也加重了幾分:“你且說仔細些。”
受到太後的目光,小宮娥垂着頭繼續戰戰兢兢說道:“左相爺攔着二小姐不讓她走,對她,對她動手動腳的,還說要把她娶回家做妾,二小姐自是不依的要走,左相爺卻使勁攔着不讓她走,還搶了她的荷包,後來……”
“後來怎麽樣了?”喜嬷嬷問道。
“後來左相爺要輕薄二小姐,二小姐閃躲之下就掉進了湖裏,左相爺見此就急忙跑到了小樹林裏,奴婢正要去呼救,就碰上了左相爺,左相爺還叫奴婢不能說出去,若是說出去就要讓奴婢粉身碎骨,跟二小姐一起到湖裏喂魚。”小宮娥說道,還有些害怕地朝冷半月看了一眼。
祁連聞言,看了冷半月一眼,眸中有幾分贊賞羨慕,在冷半月身旁耳語道:“沒想到左相爺還好這一口,這官家小姐雖好卻沒華玉樓的姑娘們開朗随性,今兒,你可算攤上大事兒了。”
冷半月淡笑,不語。
祁連又道:“你這小宮娥如此胡言亂語,污蔑當朝左相到底是何居心?”
“沒有,沒有,奴婢怎麽敢污蔑左相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奴婢身上還有左相爺賜給奴婢的東西。”小宮娥說着從懷中掏了片刻,掏出來一顆瑩亮的珠子。
是她的夜明珠。
冷半月看着那顆珠子散發的光芒,柔和如銀亮的月色,伸手掏了掏袖子,唇角一揚,果然。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果然不是什麽好事兒。
“你是嫌不夠亂是麽?”冷半月淡淡開口道。
祁連将扇面彈開,扇面上的山水在宮燈照耀下別有一番旖旎的味道,他有些無辜道:“這事兒得一次弄幹淨,要不然日後還得麻煩,半月不感謝我還怪我,是何道理?”
冷半月看了他一眼,表示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斂眸靜靜看着事态發展。
祁連見冷半月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心下不由對她多了幾分探究,這世上,有多少人在面對這種事情時還能如此坐懷不亂,冷眼旁觀。冷半月,你真的是傳聞中的冷半月麽?如果不是,到底是為何要将自己的名聲搞成那般樣子?
“左相,你還有何話可說?”太後看向冷半月,陰沉着臉問道。
冷半月忽然笑了出來,眉眼彎彎,唇角飛揚:“太後此話又從何說起,你要半月說些什麽呢?”話語一頓,語鋒一轉,揚眉看向太後,“或是,太後想聽什麽?”
“大膽。”喜嬷嬷厲聲斥責。
“小姐,你的荷包。”玲蓮看到冷半月手中的東西,忽然開口。
聽到此話,衆人的目光都落到冷半月的手上,果然是一個荷包。
想到手中的荷包,冷半月将手掌攤開,纖長白皙的手指捏着荷包的穗子,将荷包暴露在衆人面前,上面一朵芍藥開得爛漫紮眼。
衆位小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陳怡卻是不敢再看冷半月一眼,躲在陳夏懷裏低聲哭了起來。
一旁的梅雪也只是微微蹙眉,疑惑地看向冷半月。
“如今罪證确鑿,左相還有何話可說?”太後說着看了喜嬷嬷一眼。
喜嬷嬷走上前,老臉笑得猙獰,對冷半月說道:“左相禍亂hou庭而今證據确鑿還不跪下回太後的話。”說着就要上來抓冷半月的肩,不妨青芒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喜嬷嬷被扇了個頭昏眼花。
這一個巴掌響亮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