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掌掴,你是仗的誰的勢?
衆人滿眼震驚。
太後也被驚得退後了一步,幸好有宮女扶着才沒有跌倒。
喜嬷嬷反應過來捂着半邊發痛的臉頰吼道:“你個該死的奴才竟敢打我,你可知這一巴掌打得是誰的臉?”
青芒面無表情地站着,看喜嬷嬷惱羞成怒一張老臉皺紋橫生,愈發醜陋猙獰了,她這一巴掌就用了兩成的力,若不是看在她主子的面子上她早就給她扇到西邊去了。
見青芒沒有回答,喜嬷嬷以為她是怕了,使了個眼色,太後身後幾個太監都上前來,作勢要把青芒押下去。
“當然打的是你的臉。”青芒發話,語氣冰冷,雙眸定定,眼神凜冽眸光好像能刺透最鋒利的冰刃。
看着喜嬷嬷,逼近了一步,反問道:“你這老奴又可知面前站着的人是誰?”
被青芒這一發問,喜嬷嬷被她冰冷的氣勢震住,霎時忘記了反應,只捂着老臉,睜大老眼,反應過來後嘿嘿笑了兩聲,不屑嘲笑道:“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了,不就是借着先父的庇蔭才能存活的纨绔浪蕩子麽?在太後面前如此放肆,若不是看在前左相的面子上,我……”
喜嬷嬷話未說完,青芒手一揮,喜嬷嬷另一邊臉上又結結實實挨了一個巴掌。
喜嬷嬷一臉不可置信,但有些後怕地倒退了好幾步,嘴巴有些抽搐,伸手指着青芒:“你,你……”
青芒看都不看她一眼,語調冰冷:“太後、左相在此,衆位官家小姐公子面前一個奴婢竟敢自稱我,不知嬷嬷的教養禮儀都到哪兒去了。”
“喜嬷嬷在宮中幾十年怕是都橫行霸道慣了,竟連身為奴婢最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一個奴婢踏出了門外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主子的臉面,喜嬷嬷而今的作為卻是仗的誰的勢,長得誰的臉?莫說太後娘娘在此,處罰我家主子自是得太後娘娘親自發話,你一個奴婢就敢如此僭越,旁人不知道的還要說太後娘娘待下不嚴,鬧出這等笑話。”一字一句,堅決如鐵,讓人無法回絕。
“既然你不清楚我們主子是誰,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當朝左相,是先帝賜封的忠勇先師,先帝更在我家老爺再世時親允全免屈膝之禮,十代可不受牢獄之刑,并得承襲後代,以感我家老爺忠心為民出山輔國數十年侍奉君側之勞,雖說現在我家老爺已辭離人世,但忠勇先師的封號還在,先帝的恩賜還在,就是當今聖上也不敢對先帝的封賜加以駁逆,你一個奴才到底是長了多大的膽,竟敢在我們主子面前指手畫腳,還妄想拿你那雙髒手觸碰,信不信,若是剛才你的手碰到了我們主子……”青芒淡淡掃了喜嬷嬷的手一眼,眼神中好像有一把淬着毒的鋒利匕首,唇角一勾,冰冷溢開,“只怕,你那雙手此刻已經在地上了。”
冷半月看着青芒微微眯了眯眼,這丫頭着實長進了不少。
太後皺眉,內心卻驚怔。冷半月身邊的這個侍衛竟如此有城府,一字一句可謂是字字珠玑,猶如舌顫蓮花。他以小見大,見微知着,引淺入深,先是指責喜嬷嬷不知禮,暗裏卻是說她這堂堂太後連個奴才都管不好,治下不嚴何以服衆,再是言明要處罰冷半月得太後親口發話,喜嬷嬷未經她允擅自做主自是僭越,此意在說明她堂堂太後之尊竟被一個老奴牽着鼻子走,雖然她知道喜嬷嬷善于察言觀色,這些年也深得她心,喜嬷嬷定是了解她的心思才會想要去抓了冷半月,而那時,她雖有眼神示意确未有開口,不料會被他抓住捏成一個反擊的把柄。
他話裏雖說着要她親口發話才能處理冷半月,但後面又說了先帝對冷半月的封賜,忠勇先師,全免屈膝之禮,十代不受牢獄之刑。他沒說,她差點都記不起來了,聽人說這冷半月面對殇兒時還是行了全禮,她還以為這冷半月是個軟柿子,此種行為已經充分表現了她的軟弱,而此賜也形同虛設,但她想錯了,君無戲言,只要冷半月想當真,這世上任何人無人能強硬把這件事當做假的,哪怕是堂堂太後之尊的她也不例外。這侍衛的最終意思便是,此事身為太後的她無權處置冷半月,只有皇帝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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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太後的臉色又難看了好幾分,像是吃了臭蟲一般,想吐卻吐不出來,只能硬生生憋着一口氣。
那幾個太監顯然被青芒的氣勢鎮住,怔愣着,面面相觑,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喜嬷嬷見此,老臉卻是撐不住了,哭哭嗚嗚到太後面前:“太後,奴婢,奴婢只是……”
“好了。”太後一個眼光下來,喜嬷嬷馬上靜了下來,太後顯然是生氣了,只是看向冷半月的眼神仍是刀剜一般鋒利,憤恨。
“左相既然無甚話可說,雖說先帝有恩賜,但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左相便……”太後剛要說讓人将冷半月帶下去禁閉在宮中等皇帝處置,冷半月忽然輕笑了一聲。
太後看向冷半月,只見她将荷包在手中玩轉着,一舉一動風雅極致,腳步移動,袍腳上的淺灰色紋路随着步子的移動微晃,柔亮而紮眼。
“太後只聽了她一個人的話便定了半月的死罪,這般是否有些不公平?”
“照左相的意思,這顆珠子不是你的,荷包也不在你的手裏了?”太後反問,眉間微微愠怒。
冷半月看了荷包一眼,手指劃過芍藥鮮嫩逼真的花瓣,挑眉:“這顆珠子确是我的,而荷包也确在我的手裏。”
“那你還有什麽話說。”太後微怒,揮了揮袖。不知怎的,太後看到冷半月這副無謂淡然的樣子就想發怒。
冷半月無視太後的怒意,繼續說道:“當然,半月當然有話說,但願太後不要先入為主就定了半月的罪,仔細聽了半月的解釋才好。”
聞言,太後冷哼了一聲,她洗耳恭聽,看看這冷半月在這罪證确鑿的情況下還能怎麽說出個天來。
“這顆珠子是半月的,但不是半月賜給這小宮娥的封口費,卻是被她偷的。至于這荷包,好巧不巧的,半月一出來就踩到了,然後将它撿了起來。只是沒想到會惹出這等誤會,若是知道,半月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伸手撿的。”說着,冷半月看着手中的荷包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表情甚是無辜。
“巧合?哀家就不信這世上有這麽多巧合,而這巧合好巧不巧地都發生在左相身上,怎麽不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呢?”太後說道,心裏實在讨厭冷半月的巧舌如簧。
“半月也不知,這些事怎麽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或許,這是天意如此呢。”冷半月看向陳怡和陳夏兩人,唇角微彎,眸色是古井一般的幽深,仿若能洞察她們的一切。
陳夏和陳怡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驚疑,不一會便移開了與她對視的目光,心下愈發恐慌了起來。或許,今日她們設計了這一幕就是錯誤的,只是已經開始了,她們無法後退了。
冷半月看到她們躲閃逃離的目光,忽然笑了一聲,不再看她們。
這一笑猶如光破陰雲,冰雪消融,百花開放,是雨落蓮花,是花落蓮池,傾城傾國,魅惑人心。
“她說的太後就信,為何半月說的太後就不信呢?”冷半月問道,表情有些無辜。
“你所說簡直是胡編亂造,不合常理。”太後皺眉道。
“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多了去了,太後就能說這些事都不是真的麽,至于合常理,有些事看起來就是那麽合常理,合到完美,讓人覺得這般完美契合才是真的,但事實往往是相反的。”
此話一出,衆人噤聲,發現左相說的确有道理。
太後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反駁。
“或許,左相可以說一說陳二小姐落水前和落水時在何處,做了什麽,又是否有什麽人證?”聞聲都能感覺到這人強烈的嘲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