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親
藍蕊暗暗思量一番，心裏好奇的不得了，正要詢問，便看到陸宜婧的貼身侍女從外面欣喜萬分地跑了進來，直接跑到陸宜婧的面前，毫無規矩地笑道：“小姐小姐，奴婢打聽到了！”說完話見藍蕊也在，連忙不好意思地行了個常禮。
接着說道：“那一日，王大小姐其實沒打算有理會那姑娘，可是那姑娘卻纏着王大小姐要鬧。後來，王大小姐想要離開，但是那姑娘突然就摔了筆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指着王大小姐破口大罵，嘴裏還說這些聽不懂的話。王大小姐惱了，便讓跟着的人動手，那姑娘也讓底下人動手，結果兩邊就打了起來。”
王海棠沒有鬧事之心，可是也架不住人家纏着她。可是，這姑娘是什麽來頭呢？又是為了什麽呢？這般無所畏懼倒不太像正經人家的小姐，藍蕊心中暗忖。
那侍女接着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們可不曉得，那姑娘竟是年前入京的瀾西公主。還有件新奇的，奴婢聽說，瀾西王有意将公主獻給聖上，可是瀾西公主卻看上了三殿下。”
陸宜婧聽了連忙拍手大笑道：“好丫頭，這種事你也打聽得到！哎呦呦，快說快說，然後呢？”
那侍女轉了轉眼珠子繼續笑道：“奴婢只打聽到這些，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奴婢聽說瀾西公主和王大小姐打起來，也是和三皇子有關系。”
藍蕊暗笑：“這件事有意思，這個瀾西公主也有意思。”
陸宜婧命侍女退下，便跟藍蕊幸災樂禍道：“她還真是不消停，這下遇到天魔星了吧！活該她倒黴！”藍蕊便笑道：“婧妹妹說話還是這麽沖，也不知道誰能受得了？”
陸宜婧剛要反駁，便聽到一直沒說話的陸宜媗掩嘴笑道：“表姐不知道，今兒太太是特地為了大姐姐，才将壽辰辦得這麽熱鬧的呢！”
藍蕊連忙問：“這是什麽緣故？莫非是有安排？”說着便望向了陸宜婧，陸宜婧回頭瞪了一眼陸宜媗，陸宜媗連忙笑笑止了聲，只聽那邊拿着佛手玩的陸宜婷突然尖着細嫩的嗓音，大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姐姐要隔着簾子偷偷看姐夫呢！”
陸宜媗頓時吓了一跳，連忙拉過陸宜婷捂住她的嘴巴，嗔怪道：“誰跟你說的這些話，可別到處亂說！太太知道了要挨板子的。”
陸宜婷看到陸宜媗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果然有些發怵，頓時鑽到她的懷裏縮了縮腦袋，小聲委屈道：“我那會聽到太太跟大姐姐說的，我沒撒謊。”
陸宜婧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回頭又看見藍蕊一臉的壞笑，連忙扯過藍蕊嗔怪道：“你可別笑話我，我要嫁人總得先看看吧！我又不是你，賀家哪個公子不是好的？你是不擔心的，反倒要笑我。”說剛說完，便想起藍蕊被退婚的事情，便覺得有些失言，連忙捂住嘴，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藍蕊的臉色。
藍蕊心裏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怕陸宜婧疑心，便感慨道：“這世上本就沒有水到渠成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實勉強反倒不好，順其自然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陸宜婧見藍蕊說的深情，瞅了眼陸宜媗，湊到藍蕊面前，輕輕地壞笑道：“那你承認你撿着寶了？”藍蕊含着笑，順嘴便應了聲，惹得陸宜婧笑倒在榻上直不起腰來，陸宜媗則掩着嘴忍不住笑彎了眼睛，小小的陸宜婷也跟着起哄笑了起來。
四人正說笑着，便聽到外面陸夫人身邊的嬷嬷過來請陸宜婧準備，陸宜婧便撺掇着藍蕊換男裝，二個人齊刷刷換了一身藏青袍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悄悄上了蘭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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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媗和陸宜婷仍舊待字閨中，這時候也就藍蕊跟過來湊熱鬧，靜靜地坐在屏風後面品着茶，和陸宜婧有一下沒一下的閑聊。那邊的陸宜婧突然就笑了起來，悄悄喊道：“小蕊快過來，就是那個！披着蘭青色鬥篷的那個，快來呀！”
藍蕊探着腦袋瞧了過去，只見那男子看着文質彬彬的，正在給一副松石百鶴題詩，下筆蒼勁，倒比看着模樣更精神些。藍蕊百無聊賴地回身坐回去，抿了一口茶，只聽得陸宜婧不住地抱怨他不會搭配衣裳，又不愛說話，細細碎碎說了許久，滿臉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藍蕊便忍不住地笑話她，這才是口是心非，分明是喜歡，偏要自己貶的一文不值，又不許別人說一星半點。兩個人坐了好一會，才下了蘭月閣，剛走了幾步，便碰到了陸宥寧。
陸宥寧顯示笑道：“你們怎麽穿成這樣？”看了藍蕊一眼，又歡喜道：“小蕊什麽時候來的？身子好了麽？前幾日上了一批新緞子，我瞧着樣子新鮮給府裏送了幾匹，可還喜歡？”
藍蕊見過禮方笑道：“蒙表哥關心，已經大好了。我們老太太很喜歡那種料子，還說表哥有孝心，叫我謝過表哥呢。”藍蕊說完便小退半步，陸宜婧便上前将陸宥寧拉到一旁，輕聲說了幾句話，才催道：“好啦好啦，哥你去忙吧！記得幫我多留心，我帶着表姐逛逛去。”
雖然只幾句話，但是藍蕊明顯感覺到了陸宥寧對原主是沒有男女私情的，立刻十分慶幸自己的穿越了。不然原主可不是毀了人家一樁好婚事？藍蕊暗暗咂舌，随着陸宜婧走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件事，連忙問道：“表哥和三殿下熟麽？”
陸宜婧沉思道：“我哥倒是沒有，但是那邊府裏的元大哥哥的差事，好像還是三殿下安排的。”
藍蕊私心覺得賀珏即便是為了自己，也會選擇站在六殿下這邊的，那麽接下來的時候就是盡量積攢人脈，有自己的貴女圈子，到時候不管是獲取消息，還是尋求幫助都便宜些。聽陸宜婧這麽一說便輕輕地點了點頭，又閑聊了幾句他們東府裏的事情，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題。
下午筵席之後，陸夫人再三挽留，因聽到侯府派了人來接，藍蕊便告辭出了府，剛上馬車整個人就怔住了。
賀珏正端坐在馬車裏，沒事人似的摩挲着茶杯的底座，看到藍蕊眼底溢出微微的暖意，藍蕊很不自在地坐在窗下的榻上，掀起簾子看了眼外面，複又放下看了眼賀珏，心跳慢慢地快了起來。
馬車雖然挺大的，但是藍蕊還是覺得有些熱，身上大氅的狐貍毛像是要鑽到心裏，藍蕊情不自禁地轉過頭，便看到賀珏望了過來，滿眼都寫着：“想我沒？想我沒？想我沒？”偏偏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就足以讓藍蕊面紅耳赤起來。
自從上次及笄，賀珏就一直都沒出現，藍蕊除了閑來無事的時候掰着指頭數日子便是不斷地在想自己到底是喜歡前世的那個靈魂，還是賀珏這個人，還是其實都喜歡，連偶爾冒出來的藍文頤也完全能當成空氣了。
很多時候，想得太多反而不好，藍蕊思前想後的最直接的壞處就是竟然有些妄自菲薄起來，不管怎麽說，賀珏太過于尊貴如流，安靜淡然，總讓藍蕊覺得是一層隔膜。
“給。”賀珏突然從身後摸出一個沉甸甸的盒子遞了過來，頓時便打破這一瞬間的尴尬，藍蕊接過來，還沒打開就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随即打開方道：“是蓮葉糕？”藍蕊頓時就樂了，他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嗯，還是奇香齋的，竹葉糕唯有奇香齋做的最好。
奇香齋的雖然只是一個糕點坊，而且位置偏遠，但是卻因口味獨特，每日出入的都是達官貴人府邸的采辦，可謂是日進鬥金。随着東家的轉變，如今的奇香齋的點心，只進貢宮中食用，更是千金難得。
蓮葉糕乃是它的十絕之一，采用上好的松花雪米，用夏日日出前嫩荷葉上面的露珠，和着燕窩粉，蓮子汁，桂花蜜，揉成一團，放着蓮蓬狀的模子裏，點綴着時令鮮花的輪廓，每日只供應半個時辰，且非皇族不賣。
藍蕊飽含感動地望了一眼賀珏，便輕輕地放下盒子，夾出一塊輕輕地分成兩半，遞了過去：“你也吃。”賀珏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我不喜歡吃。”
藍蕊更加吃驚，有些試探道：“專為我買的？”那麽遠，他親自去給自己買吃的？藍蕊有些懷疑這句話的真實度，但是當看到賀珏很老實的點了點頭，又催着自己快吃，便覺得其實真相也沒多重要了，他有心就好，但還是慢慢放下筷子，輕聲問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賀珏道：“應該的。”
藍蕊與賀珏早已定親，雖然相處已久，但是有時候還是有些顧慮和疑惑，藍蕊并不是個喜歡将事情藏在心裏的人，因此便直接問道：“我之前被你大哥退婚，又遇到那些事情。你那麽好，為什麽要選擇我呢？選擇了我，就是選擇了我的家世，我這樣的女子，值得麽？”
賀珏顯然愣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想笑又有些克制的感覺，最終還是摸了摸藍蕊的腦袋道：“我喜歡就夠了。”過了一會，想到什麽似的，略頓了頓，又對藍蕊認真道：“晉國公府有他們的主意，不必挂懷。”
藍蕊聽到這句話，原本臉上的一抹笑，立刻就凝固了。
難道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樣？藍蕊一直以為自己和賀珏的親事是和整個賀家有關系，但是聽他的語氣，似乎晉國公府有了自己的想頭，徹底和長公主府分開的感覺。莫不是當初那門親事是他們故意退掉的？想要借着這件事和藍府撇清關系，然後又故意讓賀珏上門賠禮，用這件事來試出長公主府的立場？
如果當初長公主府拒絕，那麽就說明長公主是站在晉國公府那一邊的，便是三殿下那邊的勢力。可是長公主府同意了，并且和藍府交往匪淺。
同一個家族裏的兩股勢力，大房和二房只見的博弈與抉擇。藍蕊深入想來，心裏只覺得壓抑和難受，原來陰謀早就在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也許诋毀自己聲譽那件事情還有晉國公府的推力，藍蕊越想越害怕，身上涼涼的，只餘手畔的蓮葉糕還在盒子裏冒着熱氣。
藍蕊心慌的厲害，一時還沒有從恐懼中掙脫出來，她從來都不覺得錦堂之內，其樂融融。但是有些事情戳穿之後，卻着實讓人心寒。藍蕊甚至覺得賀家大房和二房之間的局面，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一手促成的，突然有點害怕，沒來由的心慌。
賀珏沉靜地看着藍蕊，這些事情早在初次見藍蕊之後，便都慢慢調查清楚了。這是家事，但是藍蕊将來是自己的妻子，有些事情早點讓她知道是有益處的，她應該學着自己去辨別人和事，還有學會和各個立場的人交往。但是，這種事對于他而言這些事情，卻還不足以達到能夠破壞他興致的地步。
“你別怕。”賀珏像是猜透了藍蕊的心思一般，突然攥住藍蕊的手，笑容堅定堅定地看着藍蕊，不一會又瞧了眼糕點，有些無辜道：“吃一點吧，我等了很久的。”
跟往常一樣，藍蕊對上賀珏的目光慢慢地就覺得安心起來，心裏的寒意也漸漸消退，心中暗嘆：此心安處，便是吾鄉。目光柔和如水。賀珏看到藍蕊夾起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口，很喜歡的模樣，眉梢也帶上了一點得意。
馬車走的很慢，到定安侯府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藍蕊依依不舍地下了車，心裏還在想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看到他的時候，便發現賀珏也光明正大的跟了下來，急的她立刻紅了臉，小聲道：“你怎麽出來了，叫人看見……”
賀珏拍了拍衣裳，坦然一笑：“都到岳丈門口了，不拜訪一下怎麽行呢？”說着便帶着貼身的小厮大步走進了門，藍蕊分明看到那小厮手裏抱着東西，心裏暗罵了一聲，見身邊還有別人連忙扶着梧桐匆匆走進了早就備好的青軸小車，偷瞄了一下遠處的身影才放下簾子。
藍蕊剛回到棠衣館，錦繡便連忙道：“姑娘，姜宜郡主遣人給姑娘送了一個帖子。”說着遞過來一個精致的請帖，剛看了第一句，藍蕊便笑了，這丫頭還真的要借嫱樓別院去玩？
藍蕊合上帖子，心裏有些期待，姜宜郡主怎麽會和那位瀾西公主有交情呢？還要帶着她一起過來，嗯，應該很有意思。藍蕊即刻命錦繡研磨回了信，複又交待齊嬷嬷打發人過去将別院收拾一番，再多派幾個人過去準備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的話說三遍：“想我沒，想我沒想我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