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送大禮
藍薔似乎也發覺藍蕊今天格外的好說話,連忙試探道:“我聽說南摩森林供奉着二十一顆舍利子,祈福請願是最靈驗的,正巧最近在做法會。我想三日後去那裏祈福,姐姐可以答應我麽?”
藍蕊一聽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但是還是謹慎地說:“出門是大事,我問過大嫂子再看她安排。”因想到,過幾日好像是藍薔的生辰,因此又和緩些道:“既然想出去逛逛也好,但是還得跟的人多些,不然外面亂糟糟的,你一個人不方便。這樣吧,要是大嫂子允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藍薔微微一怔,還是歡喜地挽住藍蕊笑道:“多謝姐姐。”然後閑敘了一會,才心滿意足地離開。藍蕊看到藍薔慢慢回轉了,對自己更多的是謹慎和害怕,但是起碼敵意也少了很多,心裏也挺欣慰的。
藍薔剛離開不久,花盛就領着幾個粗壯婆子擡了東西從外面書房走了進來,藍蕊還在屋子裏謄抄詩詞,便聽到院子裏錦繡問道:“花盛姐姐怎麽來了?”
花盛在外面爽朗地笑道:“五姑娘呢?三爺讓給姑娘送東西來了。”
藍蕊這才緩緩起身,扶着梧桐出了屋子,只見院子裏橫七豎八躺着七八只黑漆大箱子,每個箱子旁邊都站了一個婆子,花盛眉開眼地行禮道:“五姑娘好,這是三爺讓奴婢親自給姑娘送過來的,還請姑娘一一查收。”
藍蕊看到滿院子的箱子,心裏有些疑惑,再聽花盛這麽一說才踏實些,亮晶晶的大眼睛頃刻溢出了光彩,只聽花盛介紹道:“三爺去宮裏面聖了,完了還要去營裏,晚間才能回來。送過來的禮物,老太太,太太們都有了,其餘幾位姑娘和爺也送過去了。這些都是姑娘的。”
藍蕊臉色一變,驚異道:“這麽多?都是我一個人的?”
花盛依舊笑道:“三爺是這麽吩咐的。這第一箱是當地特産的香料和胭脂水粉;第二箱是簪環首飾和一盒九色花樣的珠釵;第三箱是流光羅三十五匹;第四箱是各式樣的鞋履織襪和蜀繡的絲帕;第五箱是兩套蟲草月季的青瓷茶具,還有十三樣茶葉;第六箱是外頭進獻的玻璃瓶葡萄酒,連帶着三只高腳杯;第七箱是三十二樣稀有鮮花種子和培植的冊子;第八箱是記錄各地風土人情的書籍。三爺特地囑咐過讓跟姑娘說清楚明白的,奴婢還有差事,就先告退了。”說着便吩咐婆子将東西收拾好,送到庫房,這才帶着人離開了。
藍蕊呆呆地站在臺階上,看着打開又合上的大箱子,想到剛剛一掃,裏面的格子裏都塞得滿滿的,心裏不由得吃驚:這偏愛也偏愛的太過了吧?這麽多太不符合情理。
因此,晚間藍文頤從大營回來,藍蕊就纏着他追問緣由,又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有事要求我,對不對?”
藍文頤聞言便大笑道:“我能有什麽事求你?你這麽機靈,難道看不出來這是誰送的?我可沒那心思掐着空檔,領着一幫人,強盜似的擋滿大街亂逛。那裏面只有三箱是我送的。”
藍文頤說的這麽清楚,藍蕊一下子就明白了,臉上火辣辣地燒了起來,立刻就有些舌頭打結,不知道該說什麽,又忍不住笑容滿面嗔怪藍文頤笑話她,藍文頤因笑道:“你先別趕我,我還有事要說呢!”
藍文頤便坐下來,低聲道:“你不是和孫家小姐有來往麽?她們家表小姐你可認得?”
藍蕊尋思道:“要說孫家小姐,我倒是認得,不過說起表小姐的話,應該還是六妹妹更加熟悉些。”頓了下,即刻揚起臉,詫異地指着藍文頤道:“……哥,你不會……”
藍文頤就怕別人會誤會,才特意找藍蕊打聽,看到藍蕊滿臉的不可置信,連忙打掉她的爪子,哂笑道:“不是我,是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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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托藍文頤打聽馮安夢,原也是有跡可循的。上次七皇子奉旨操辦安老太君的壽辰,吩咐完前院的事宜,正要打發人問老太君和衆夫人要點的戲文,便在留芳橋的那頭看到了溪畔的馮安夢。
馮安夢原本是去夢仙閣更衣,回來的路上突然想起遺落了自己的帕子,等了半天丫鬟還未回來,日頭正毒便在花蔭下獨坐,卻沒想到這一幕正好被遙遙一望的七皇子印入心中。
晚春時候,馮安夢只穿了一件水綠色的對襟雙織暗花輕紗裳,下身着松青色的襦裙,長發高挽只簪了三支碧玉仰月釵,整個人恍如世外仙姝一般,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邊,不知道在地上劃着什麽。
僅僅是驚鴻一瞥,馮安夢這種幹淨明淨的氣質就深深地印在了七皇子的心上。七皇子的人品貴重,在衆皇子中雖不是拔尖的,但是心氣卻不比其他人低,自問見過的女子不少,但是像這種看了一眼舍不得移開視線的确實第一次見到。
七皇子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是一時興起,平靜下自己的心緒還是離開了,豈料事後心裏還是惦記着,方派人去打聽,才知道是孫家的表小姐,但是又不敢唐突佳人,便耽擱了許久。
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得知,藍蕊和孫家小姐相熟,便有藍文頤詢問藍蕊這麽一說。藍蕊先頭猛地一聽還在疑惑,再往深裏想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由地贊嘆七皇子眼光還不錯麽,這可是薔樓首秀呢!
馮安夢姿貌蹁跹,通身的氣派絕不輸帝都任何一家的貴女,只可惜身世凄苦,如今又寄人籬下。藍蕊突然想起,上次藍芙回來還在為她可惜來着,這丫頭的福氣可不就來了?
藍蕊想得出神,半天沒回應,藍文頤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催道:“那你和六妹妹說說,七殿下還等消息呢!他那個脾氣上來,能把整個書房掀了。”
藍蕊瞥了眼藍文頤,有些為難道:“這種事怎麽好說?總得先問清楚人家姑娘有無許配?是否有心上人?再說她雖然如今寄養在孫家,但是好歹得知道人家姑娘心裏怎麽想的吧?這個不着急,要慢慢來。不過……”藍蕊摸着下巴,狐疑地望着藍文頤認真地問道:“這個忙我倒是能幫,只不過,七殿下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
藍文頤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總不耽誤人家小姐便是了。”說着又笑容滿滿地坐在藍蕊旁邊的椅子上,笑道:“七殿下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平日裏胡鬧也是有分寸的,如今又跟着六殿下歷練着,那離差着了?”
藍蕊本想說,不一定七皇子樣樣都好,人家就必定會喜歡,想了想報之一笑,還是道:“也罷,六妹妹說她想去南摩寺燒香,我讓她約着馮小姐一塊去。過幾天,我再找個由頭去問問大姐姐,她們家的人,她總更清楚些。”說着話鋒一轉,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哥,你們去定商做什麽去了?嗯……方便說麽?”
藍文頤奇怪地看了藍蕊一眼,頓了頓,飲了小口的茶水,方正色道:“前段時間,定商發生了洪澇,災民安置的不是很妥當,再加上當地商賈争相牟利,導致有人帶頭鬧事。皇上便在皇子中挑一位過去平事。順便到地方視察,查一下上面撥下去的銀兩的去向。”說着又嘆道:“說起來,這事原本也是落不到六殿下的頭上的,差一點。”
藍蕊聽藍文頤嘆了一口氣,細想便知曉這其中的難處,但是反過來又想到這裏面的利益,心裏就有種很慶幸的感覺:雖然過程艱難些,總歸是拿到了。這麽種皇子外出視察的差事,一方面是皇上給皇子鍛煉的機會,順便是想試試皇子的實力;而皇子則可以堂而皇之的從中牟利,為自己的今後暗中集結勢力和財力。
這都是皇上與皇子間心照不宣的一種考量,但是平衡很重要,太貪心了,便顯得過猶不及,得不償失。可是六皇子的勝出,這裏面又有什麽關鍵因素在制衡呢?
藍文頤架不住藍蕊追問,便道:“上次皇上派七殿下和六殿下到下面視察的時候,因為一名女子和房家起了沖突,但是,那次事情因為房大人姿态放得低很簡單就解決了。可是後來,卻查出那個他們家公子膽大包天,居然暗地裏強納了那名女子做妾,那女子羞憤之下便自盡了,這件事情便是三殿下壓下去的。正巧,那名女子的哥哥卻是我們營裏的骁騎校,因為這件事就求到了我這裏。六皇子在要緊時候,稍微使了點手段,使得這事以最快的迅速鬧大,又讓消息盡可能的擴散了出去。第二日上朝,皇上就換了人選。”
藍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裏還是納悶,六皇子再神機妙算,宮裏還有位德妃娘娘呢,這消息怎麽就這麽聽話的就按照到了皇上的耳朵裏呢?難道是皇上身邊有七皇子安排的內應?
藍文頤走了之後,藍蕊暗暗想了一會悶悶地斜倚在榻上,突然想起三公主出嫁之後,就再沒見過江宜郡主,心裏還怪想念的,因此便吩咐了梧桐準備下明兒進宮的事宜,這才歇下。
春熙館裏的江宜郡主可不像藍蕊想的那麽悶,自從宮裏多了個滟妃,每日裏比看戲還有趣,這時候正和宮女熱火朝天地讨論着,爽朗的大笑聲從內室飄飄搖搖就傳到了藍蕊的耳朵裏。
“聽說德妃娘娘賞的東西都被攬月樓的人扔了出來。”
藍蕊剛被請進門就聽到玉秀壓低了聲音在跟江宜郡主回話,江宜郡主繼續笑道:“哈哈哈,這才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呢,我可算等到了!”接着又問:“是當着面扔的?”
玉秀剛欲回話,便看到小魚引了藍蕊進來,連忙行了個禮,只聽江宜郡主笑道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聽着笑話呢!”
藍蕊見江宜郡主笑的花枝亂顫,坐在榻上連忙問道:“我剛來就有笑話?那我可有耳福了,快跟我說說,什麽事讓你笑成這樣?”
江宜郡主湊得近了點,忙道:“你都不知道,滟妃這幾天做的那些事,真是讓人解氣,我都有點喜歡她了,哈哈。”
藍蕊果然被江宜郡主勾起了興趣,這倆人總跟仇人似的,怎麽就有好感了,于是狐疑道:“怎麽?”
江宜郡主讓玉秀和小魚下去,這才說道:“六皇子去定商的事情,你知道吧?”江宜郡主見藍蕊點了點頭,又道:“那件事壓得那麽緊,你說怎麽能傳到皇上那邊去?總是有人吹了枕頭風了,這個人就是滟妃。我剛剛聽說,今早德妃賞了幾匹緞子過去,人家直接當面就扔了。那叫一個刁橫。”
滟妃再怎麽受寵,也不過是個附屬國的公主,德妃在宮中這麽多年盤根錯節的,滟妃不趕着讨好,這是做什麽?藍蕊倒還真有點好奇。
按說,滟妃入宮之前瞄着準頭就往三皇子的別苑去堵人,這事還真不是造謠,她就該想法子遮住這件事。可是滟妃卻在被李婕妤她們為難的時候,自個大大方方地當着皇上承認,只不過人家卻把這事能說成是:“臣妾原想通過三皇子多了解陛下,沒想到到讓旁人誤解了。那次和王家小姐也是,若不是她誤會我,我也不至于當場和她過不去。”說着還嘤嘤嘤地委屈了起來。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麽有味兒的美人,更不用說。且不說皇上心裏怎麽想的,反正面上就是信了。恩賜照給,寵幸更加,弄得後宮今年剛選上來的幾位新寵受了冷待,滿心的不愉快在自己宮裏心生怨怼。
江宜郡主也琢磨不透,這滟妃和三皇子到底是個什麽關系?最起碼現在還真看不出,但是滟妃毫無緣故的對德妃不客氣,卻是有目共矚的。
滟妃扔了德妃賞的料子,德妃晌午就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抱怨到了皇上那裏,可是皇上卻袒護道:“愛妃多心,滟妃只是穿不慣宮裏的料子罷了,朕已經特許她不必按着宮裏的規矩打扮了,改天再送幾匹瀾西的衣裳就喜歡了。”內務府聽這話,跟着裁布料,量尺寸伺候上去了。
只是氣的德妃牙疼,明明是自己去告狀,到最後卻是自己去請罪似的,還要給她添幾套衣裳,這才是得不償失,關上宮門也不知道怎麽惱了一場。
“聽說今年選秀上去的嫔妃,有位玉妃最得寵幸的,可惜人家一直稱病不搭理她。這滟妃就帶着太醫直接找上了門去,美名其曰去看望姊妹,臨了卻出手罰了她宮裏的一個宮女。皇上找她問話,出來的時候哭的眼睛都腫了,可是第二天皇上照樣去她那裏,還把那名宮女拉倒慎刑司挨了二十大板。你說這女人厲不厲害。我這幾日看着動靜,滟妃也不是想幫六皇子,她是想整三皇子。那個玉妃就是德妃娘家的人。”
江宜郡主總結性的來了這麽一段,然後道:“對了,我過幾天要陪着太後去裕德山莊避暑去,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唉。”
藍蕊随即問道:“裕德山莊?”反應過來,忙笑道:“又不是你一個人過去,那邊景色好,離這裏也不遠,你怕什麽?”
江宜郡主突然扭捏起來,笑盈盈地望着藍蕊,癟嘴道:“人家本想找你說話的,我走了不就見不到你了麽?嘿嘿。”
藍蕊便扭過頭,不解道:“我常常進宮瞧你的,有什麽可念的。”
江宜郡主見狀也不再說,便附和着說了幾句,接着又說起藍蕭,道:“你們家的喜事還真是毫不間斷,一個接着一個的。我聽三公主說等你三姐的婚事也定好日子了。可惜我是趕不上回來了。”說着又連忙挽起藍蕊,大驚小怪地嘆道:“哎呀呀,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我再見到你,你也已經嫁人了呀!那要不,我不去了,我跟你家去吧!”
藍蕊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道:“哪有那麽快?”見江宜郡主似乎很不想去裕德山莊的樣子,只當她一個人怕落單,于是又勸了良久,時辰差不多了才出宮。
藍蕊剛下了馬車,就看到藍蕭也正好乘着車回府,藍蕭囑咐婆子幾句,方攜着藍蕊邊走邊笑道:“城東那家布莊我原瞧着極好,拉這三公主還有幾位小姐過去看料子,結果卻發現是陸家的鋪子。哎呀,真是巧,倒像是我故意似的!更巧的是,我正好碰到咱們準嫂子在裁衣賞,就多說了幾句,鬧得這會子了才回來,真是累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很忙,斷更了,很抱歉哦,麽麽噠,安然會盡量日更的,麽麽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