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情

晚上，藍蕊剛梳洗完，就看到賀珏從外面回來了，連忙起身笑道：“你可回來了，外面怪悶的，今兒母親讓人拿了冰鎮的西瓜過來，我讓人隔着晾好了，你洗過了再慢慢嘗嘗。”

賀珏掃了藍蕊一眼，見她穿着青色清透的紗衣，頭發輕松地挽了個髻，臉頰微微有些發紅，身上竟沒出汗，臉先笑着走了過去，拉着藍蕊坐在一旁的榻上，笑道：“這料子你還穿得慣嗎？薛家上次送過來十幾匹，我看着顏色清爽就讓你給你做了幾身。”

藍蕊低頭看了眼，才放下手裏的葡萄，笑道：“還不錯呢！料子清爽的很，外面那麽悶熱我竟然一點汗也沒出。哦，對了，你給母親那邊送了沒？”

賀珏順說端過藍蕊喝了半盞的茶水，笑道：“那是自然，你只當就你孝順？”

藍蕊便笑了笑又催着賀珏去洗漱，賀珏答應着眼錯不見卻扭過頭親了藍蕊一口才溜走，藍蕊擡起頭看了眼外面的丫鬟，才抓了一顆桌上洗好的葡萄沖着賀珏扔了過去。賀珏接住扔到嘴了才慢悠悠地去了盥洗室。

藍蕊回過頭整理原先要收拾的衣物，理了一會想起白日裏賀錦雨說的話，不免又有些擔心，按說藍文頤的身份倒也不算是太差，身上也有軍功，只是藍府最近幾年風頭也太勝了，恐怕要招淑妃娘娘的懷疑。

正想着便發覺自己肩膀一緊，賀珏已經坐在了她的身旁：“發什麽呆呢？”

藍蕊回之一笑：“也沒什麽，你說寶婵和我哥哥的事情，有多大的成算啊？”

賀珏順手拿過藍蕊手裏的衣裳，笑道：“事在人為，你看七殿下的事情做了多大的讓步？皇後娘娘必然也心裏有數的。再加上太後最疼江宜，我看着十拿九穩。當初姑母同意七殿下迎娶馮小姐，就是把七殿下從皇位争奪者的位置上徹底退了出來。馮小姐身後可是一點勢力也沒有，孫家就算是沾親帶故，也沒什麽意思。倒是姑母能同意的這麽快，讓我也有些吃驚。”

藍蕊便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站的那麽高，我姑母和我二伯的性子相似，不管怎麽說，姑母總是看得最開，想的也最遠。我以前聽三公主說起來的時候也不怎麽理解，現在看到宮裏這麽鬥來鬥去，流水似的宮嫔，可是姑母就在那不争不搶的穩如泰山，我心裏就明白了。”

賀珏故意笑道：“你明白什麽了？”

藍蕊還是自顧自地說：“有的東西啊，你不争不搶反而比拼命的算計來的順其自然，就像以前我總是覺得命運很不公平，為什麽有的人活的那麽苦，到頭來也得不到什麽。可是現在卻知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以誠待人，人們也就以善心回饋你。你付出了的，早晚都會加倍的回到你的身邊。”

藍蕊說的入神，心裏很慶幸這一生沒有錯過賀珏，想起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便覺得心裏暖和舒暢，一點也沒發覺賀珏正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回過神看過來的時候，便漲紅了臉：“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賀珏笑道：“我哪有看你，我是在看這件衣裳。是誰當初答應我要給我賠一件衣裳的，可惜我到現在也沒穿上！”

藍蕊記起當初答應賀珏要做的衣裳，想起剛開始錯把哥哥當成他，臉上就有些讪讪的，幸虧時移世易，當初那份初心還在，不然即使兩個人再次相遇，認不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那我這輩子都托付給你了，你要多少件我都做給你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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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珏笑眯眯地摟過藍蕊，笑道：“傻瓜，我娶你又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做衣裳。反正你欠我的，用這輩子慢慢還也就夠了，實在還不完的話，你就多生幾個寶寶繼續還，怎麽樣？”

藍蕊聽到孩子的事情，突然就想起了平邑長公主的話，更加的不好意思，見賀珏的眼底迷離，便半推半就地進了帳子。

端午節的時候，藍蕊到寧王府看望賀錦雨，剛好聽說了賀錦雨懷孕的消息，賀錦雨忙道：“還不到一個月，我原想着等到三個月穩固的時候再說的，既然嫂子聽到了我也就不瞞着了。回府悄悄告訴母親便好。”

難怪賀錦雨對這一胎小心翼翼，皇家的血脈自然是要謹慎小心的，雖然這并非是皇長孫，但是确實六皇子的孩子，如果是個兒子的話，便是六皇子的嫡長子。相比較三皇子那邊的雞飛狗跳，六皇子可不更得聖心？

淑妃娘娘如今已經貴為一國之母，皇後之威之下後宮也是難得的安靜，滟夫人始終沒有生育，這些年下來性子還是那麽特立獨行，不過這沒有威脅的人，皇後看着也放心。

“還是孩子要緊，你既然有了孩子。這頭幾個月也別出來亂跑了，穩住了再說。”藍蕊細心的叮囑道，這賀錦雨自從嫁給了寧王之後，性子野收斂了不少。聽賀珏說賀錦雨以前在家的時候可是特別的調皮搗蛋，沒想到現在的心思細敏更不輸三公主。

賀錦雨聽了藍蕊的話便笑道：“瞧嫂子說的這般熟稔，我看嫂子還是趕緊給我也生個小外甥才是。”

藍蕊便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也是上次回娘家，聽說我們家二姑奶奶有了身孕，聽二伯娘說的，我哪裏懂這些。不過白囑咐你多小心些。那些該忌口的，還有不能亂用的香料脂粉都要小心着。要是寶婵再過來你這鬧，你也顧忌着點。”

賀錦雨見藍蕊難得的啰嗦，便笑道：“說起寶婵那丫頭也是奇怪，這幾天也沒見她過來玩，倒是常常往嫣兒那邊跑。”

藍蕊便道：“我都沒留意，嫣兒如今在那邊怎麽樣？”

賀錦雨笑道：“她那個性子能吃什麽虧？只是自從上次和晟王妃在中秋宮宴上吵起來之後，便越發看不上那位了，時不時就想個主意給人家添堵。沒想到前幾天給晟王妃送了一缸醋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竟被太後知道了，罰了一頓，如今還在府裏反省呢。”

藍蕊聽着竟笑了出來，人家過生日她送了一缸醋，這主意也夠絕了，沒想到這話剛說完，便聽到外面傳話說：“回禀王妃，宮裏來人傳話，說是端祥大長公主從佛寺裏回來了，讓您快些入宮呢。”

藍蕊見狀連忙扶着賀錦雨起身，這端祥大長公主可是先帝的嫡親姐姐，從前為了國運昌盛自請去國寺祈福，已經十幾年了，這突然回來，別的不說，竟是為三公主，哦，不，應該是寧慧公主的反省送來一把鑰匙。

要說起來寧慧公主的封號還是皇上千裏迢迢從國寺裏求回來的呢，這定封號的人便是端祥大長公主。

十七年前，端祥大長公主還是帝都第一尊貴的公主，與驸馬恩愛異常，卻婚後無子，後來驸馬辭世，大長公主悲傷過度，便去南摩寺上香祈願，求了一支上上簽，此簽便說這驸馬爺不舍得大長公主，已經投胎為親眷之類的。

不管這事情真不真實，反正從寧慧公主小時候記事起，便聽說這位大長公主對自己多麽的照顧和疼愛。所以不管怎麽說，端祥大長公主的回來，竟像是來拯救寧慧公主似的。

藍蕊送走了賀錦雨，自己也連忙回府了，進門就撞見陸宜婧帶着人從裏面出來，陸宜婧看到藍蕊便笑道：“我剛要走，偏偏你又回來了。”

藍蕊忙道：“這樣正好，粽子留下，人走就成了。”

陸宜婧便笑道：“我可不是來找你說閑話的，我是有事來求你。”

藍蕊還當是要緊的事，連忙詢問。陸宜婧就笑道：“我聽說你們家爺認識皇商薛家的大小姐，我哥哥最近想要做個買賣，需要在南邊聯合幾家鋪子一起開辦。薛家的買賣可是從南到北無往而不利，我看我哥哥為難的很，嫂子又因為上次那門親事不好意思，就腆着臉拿着粽子來換人情了。”

藍蕊聽罷，便笑道：“這事是個怎麽回事？你得跟我細細地說，我到時候幫你問問也未嘗不可。”說着便拉着陸宜婧又原路返回了。

晚上等賀珏回來，藍蕊便說了這件事，又補充道：“他們家的都是香料，你看着辦了也好，不成的話也沒關系。幸虧只是紀大奶奶過來和我通氣，也沒明說。”

賀珏把衣裳遞給丫頭，扭頭便道：“就你膽子小，你要是先答應了，這事就是你的人情，笨死了。”

藍蕊奇怪道：“你問都不問就答應啦？”

賀珏笑道：“你不知道，陸家可是壟斷着臨州接近大半的香料生意，如今他們家二房和他們勢同水火，我們不偏幫着他們，難道還要把他們推給晟王他們嗎？”

藍蕊這才明白，原來還有這回事啊？因笑着便答應道：“那既然這樣，你肯定都是了解的了，你把這個人情賣給我吧，我就說我好求歹求才讓你答應的，反正薛家的大小姐和我也認得。”

賀珏便笑道：“你越來越鬼了，你要這份人情有什麽用？”

藍蕊便道：“如果是你答應的話，人家不一定多麽感恩戴德，但是如果是我的話，那紀大奶奶自然是要還我一份人情的，她那邊的消息最靈通了，有她在，不管是紀府還是陸家，我覺得不管什麽時候，都會和咱們站在一起。再者我出面做這件事，也不會引人注意。這雖然是小恩小惠，保不住人家就湧泉相報了呢！”

賀珏便笑着拍了拍藍蕊的肩膀，不多說一句話，第二日藍蕊果然派了人去紀府傳話去了，雖然拐了個遠，但是自有她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