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赫連書畫第一次見到謹晏,是在春暖花開之時,那時的西戎還是雪妝素裹未有消融之意,從西戎出發經過岐南再輾轉到南疆邊境的宣城,快馬加鞭用了整整一個月餘,到了南疆,寒意已經退卻,春意盎然,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時節,若說找到謹榮是個萬不得已之下的抉擇,那麽在看到謹晏的那一霎那開始,她便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領門的童子在一旁帶路,繞過曲曲彎彎的紅漆走廊,跨過一道圓形拱門,她入眼的是那清透空靈的細小花瓣,似是畫中景,海中月,片片旋飛,淡香撲鼻,飄在空中,落在地上,和......那手執短箭漠然的男子的肩上.....哪怕是時隔多年,她也不會忘記,曾經的自己遇見過一個少年,淡雅的好比三月微風,也淡漠的猶如十二月寒時,他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回過頭拿着短箭神色淡然的往樹幹射去,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臉上卻未有一絲的波動
當走過了庭院
她頓了頓腳步,客氣也好奇的問領路的童子,話語中帶着少女特有的嗓音,問出的話也不算什麽奇怪
“方才那是?”
領路的童子疑惑的回頭,繼而恍然的回道
“喔.....那是我們少将軍,是我們将軍的獨子,單名一個晏字”
晏,謹晏
她一笑了之,心中卻定格在了那個少年平淡無波的側面,和着那些紛紛而下的花雨之中
她見到了謹榮,一個手握重權名揚四海在戰場上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穹蒼大将軍,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不得不說推翻了在她心中威風凜凜霸氣四溢的模樣,她所見到的是一個鬓角白發,滿臉滄桑的一張臉,那止不住的咳嗽無疑不是在提示着眼前的人早已久經病痛
他從桌案擡頭,道
“西戎的人找本将軍,有兩個原因,一是希望聯合,二是宣戰,你一個小女娃娃,是來幹什麽的”
醇厚的聲音帶着沙啞的聲線,赫連書畫巧笑的雙膝跪下,再多心思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對比着眼前的穹蒼元老,她能做的也只有将目的托盤而出,那上首的人聽完後卻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只是眼睛久久的審視着她,片刻傳來壓抑的低咳,他喝了一口茶後才緩緩的道
“就你?”不是問句,而是嘲諷
“知道一個國家代表什麽嗎?知道以什麽為主嗎?知道帶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麽嗎?知道争奪的意義是什麽嗎?憑你,就想要西戎,異想天開”
她看着他,堅定而執着的道
“就憑我”
對面的人久久都不說話,也不看她,她知道,這是她唯一能走的捷徑,若有他的幫助,她會減少許多的阻礙,她想要的想做的,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盡管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在異想天開
她保持着跪着的姿态,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玺,上首的人沒有反映,她垂下眼睫,又掏出了一塊泛黃的布料
盡管破爛不堪,甚至還染着其他的顏色,也不難看出那張布料背面的金絲龍紋,他手中茶盞晃動
沉寂的室內傳出一道水杯摔碰的聲音,外面的守衛壓低聲音叫了一聲将軍
裏面傳來謹榮的聲音
“沒事,吩咐下人準備一間客房”
那是景安四十七年春,穹蒼與南疆開戰的第三個年頭,也是赫連書畫只是以書畫的名義在謹家的第一個年頭
景安四十八年,穹蒼的謹将軍主動請纓将軍權交由年歲不過十五的謹晏,提前告老辭官
少年的謹晏在梨樹下長身而立,清俊的面容波瀾不驚,已經開始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于面部的表情變化,他面前的梨樹幹上深淺不一的箭痕提示着後面的赫連書畫,這個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步一步使自己更加不受于任何的束縛
“若你想要我幫你,你得拿出自己的誠意”
景安四十九年夏,在穹蒼與南疆洛河一戰,穹蒼以五萬精兵擊退了南疆七萬騎士,用時不過四日,那一戰打響了謹晏的名頭,以及一個舍身犯險扮作歌姬混入營帳刺傷南疆八皇子的豔麗女子
景安五十一年,穹蒼與南疆百姓不堪兩國戰争,争議四起,不少官員上書望兩國合議,南疆九公主西陵盈有意向南疆王探讨謹晏,未隔一月便傳出了聯姻的消息,卻又在不久之後傳出聯姻一事只是無稽之談
五十二年冬,穹蒼與南疆最終談攏了條件,在這一年将簽訂兩國的協議書,穹蒼當今聖上墨岑立即召回遠在邊關的謹家,忘在今年年歲之前與多年不見的摯友好好的過一個豐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