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城途中
滿懷希望而來, 灰心喪氣而去。文璟晗和秦易兩人出了禪房之後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許茫然, 些許無措。
秦易首先開了口, 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凝重:“怎麽辦?慧能禪師也看不出來,洛城周邊就沒有比他更厲害的大和尚了, 我們是不是還要換個道觀看看啊?”
文璟晗擡手扶額,一手拉着秦易的胳膊把人從禪房門口拉走了, 直走出老遠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緊閉的房門。腳下卻是沒停, 邊走邊說道:“那洛城附近有什麽厲害的道長嗎?”
秦易被文璟晗拽着走, 也沒有生氣,只是凝神想了半晌, 然後搖搖頭, 一臉的如喪考妣:“好像沒有了,我沒聽說過。”這慧能禪師都是從她那信佛的阿娘那兒聽來的。
這兩人可以說是相當的不虔誠了,這佛寺的大門都還沒出呢, 就開始商量起道觀的事兒了。如果佛祖看見了,只怕原本想幫幫忙的, 這會兒都得把視線移開了。
聽到秦易這般說, 文璟晗也有些洩氣, 眼前的狀況明顯已經超出了她可以處理的範圍。
秦易偷偷瞥了眼文璟晗的臉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來,就是那雙眼睛有些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她想了想,猶豫着說道:“求助好像是不成了, 璟晗,要不然咱們還是試試我說的法子?”
文璟晗側頭看了她一眼,心裏還是不贊同的,可是反對的話似乎也說不出口了。畢竟這是兩個人的事,不能總是她一個人決定,秦易的法子雖然有些兒戲,可她們兩人交換身體的事本就發生得匪夷所思,或許也确實需要再用匪夷所思的法子解決呢?按照發生的事從來一回,是最簡單的。
唯一還算靠譜的解決方法宣告失敗了,文璟晗的心頭也有些沉,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在秦易偷偷望過來的目光中說道:“容我想一想吧。”
秦易也沒強求,乖乖的點頭道:“哦,那也行。”說完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文璟晗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将失落和茫然全部壓在了心底,面上神色也恢複了尋常的從容。聞言看了秦易一眼,理所當然道:“送你回去。我知道你之前肯定是偷跑出來的,我娘這會兒不定急成什麽樣了。再耽擱下去,你也不好解釋。”
秦易頓時撇了撇嘴,情緒不再那麽高漲了,不過也沒說什麽,乖乖跟着文璟晗走了。
……
“少爺,您今天和文小姐說了什麽?咱們什麽時候上門提親啊?”從甘泉寺出來,兩人依舊騎着馬回城,路上秦安終于忍不住了,駕馬來到文璟晗身邊眉飛色舞的問道。
冷不丁聽到這樣的話,文璟晗差點兒沒吓得從馬背上摔下去,連帶着身下的馬兒也被她的動作驚得亂了步子。好在這是匹好馬,倒是很快穩住了,穩不住的是文小姐受到驚吓的心:“秦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這樣的話豈能亂說?!”
話一出口,文璟晗自己便覺得有些熟悉,轉念一想,當初秦安說要給她定制梯子時,她可不就已經說過一回了嗎?也是這人不長記性!
秦安還有點兒小委屈,他覺得自家少爺沒以前坦蕩了。這孤男寡女,古寺幽會,要說兩人沒什麽,誰信啊?反正他不信,他覺得他家小少爺就是嘴硬而已。
文璟晗看秦安那模樣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一面覺得可笑,一面卻也認真思量起來——她和秦易見面來往不算多,可是在旁人眼中卻已經算得上是交從過密了,她并不想在兩人将來換回身體後再徒增麻煩,所以今後她們或許該更小心的避嫌?
這邊文璟晗正思量着這些有的沒的,迎面卻是幾個公子哥打馬而來。文璟晗聽見馬蹄聲後擡眸瞥了一眼,見都是些生面孔,并不是秦易的那幫狐朋狗友,便也收回了目光不打算理會,只扯着缰繩管自己繼續前行。
然而對面的人卻并不打算對她視而不見,幾匹馬跑到近前時紛紛勒停了,也擋住了路。文璟晗當即察覺到有異,再擡眼去看,正見着為首一個穿着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擡高了下巴,一手持着馬鞭遙指着她,語氣傲慢道:“秦易,你這是什麽意思?看見咱們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語氣,這姿态,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連秦安都駕馬上前了幾步,明顯一副保護的姿态。
文璟晗卻不動怒,她掃了這嚣張的公子哥一眼,雖然并不認識對方,卻是神情冷淡又自然的道:“打招呼?你是什麽人,我憑什麽要與你打招呼?”
她的神情冷淡,語氣更冷淡,淡淡一眼瞥去,仿佛全不将對方放在眼裏。這樣的姿态,比起對方故意高揚起的下巴更顯高傲,随意掃過去的一眼都是睥睨。
秦易是個什麽樣的人?纨绔、恣意、嚣張,雖然她在文璟晗面前很收斂,現在面對她時更加乖巧,可文璟晗并沒有忘記她的本性。對面的人她不認識,但對方的敵意如此毫不掩飾,文璟晗便盡管擺出最嚣張高傲的模樣去應對便是,總不必擔心得罪人了。
果然,對面的公子哥沒覺出什麽不對來,只是鼻子都要氣歪了。明明只是一句很尋常的話,遠比不上往日雙方相見時說出的那些惡言難聽,卻因對方此刻的姿态,生生讓人覺得難以忍受。那公子哥的手裏的鞭子當即揮了過來,同時怒道:“你個兔爺娘娘腔,敢跟本公子這樣說話!”
許是尋常接觸的都是些文人雅士,也見慣了“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一套,文璟晗沒料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看着馬鞭揮來的那一刻,她眼睛睜大了些,怔愣之餘,心裏直呼“大意”。
好在秦安雖然花錢大手大腳,腦子裏也成天想些亂七八糟不靠譜的事,但在護主這件事上還是相當靠譜的。他沒學過什麽功夫,自然也做不到一出手便震住場子,他只管駕馬上前,生生的用肩背替文璟晗擋了這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卻只兇狠着目光沒痛呼出聲。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甚至從對面那幾個人勒馬擋住兩人去路也不過片刻功夫,讓人頗覺應接不暇。
文璟晗反應過來,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一眼看去目光裏仿佛都帶了冰碴子。她想放兩句狠話的,可是從小到大的環境教養讓她尋不出所謂的“狠話”,這種時候說得輕了只怕還會讓對方輕視。于是最後也只冷冰冰的擠出了四個字:“你敢動手?!”
都是一群招貓逗狗的纨绔,有的時候狠話聽多了,他們也不怎麽放在心上。然而這時候的文璟晗目光太過懾人,那揮鞭子的公子哥背後莫名就是一寒,旁邊的幾個人也跟着打了個哆嗦,然後趕忙上前裝模作樣的拉住了他:“吳兄,吳兄,別生氣,咱們還有事情呢,別在這兒耽擱了。”
那群人莫名其妙的攔住了文璟晗的路,又自說自話的把那領頭的吳公子“勸走了”。
文璟晗看着這些人駕馬遠去的背影,到現在也沒明白怎麽回事,不過她雖然心中惱怒,卻還看得清形勢。如今她和秦安這邊是人單力薄,對面還是個動不動就揮鞭子的暴脾氣,她沒必要這時候再上去攔着人找不自在,要怎樣都可以等到以後。
所以文璟晗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就那樣目光冰冷的看着這些人跑了。
臨了有個人還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文璟晗冰冷的目光,頓時就打了個激靈,然後一縮脖子,扭頭就一鞭子重重的抽在了馬屁股上,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群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不過片刻功夫,文璟晗也沒了之前那尚算輕松的心境。她深吸口氣,扭頭看向秦安,問他道:“你怎麽樣?傷得厲害嗎?”
沒了旁人在場,秦安眼中的兇光瞬間收斂了,他苦着張臉可憐巴巴的摸了摸肩膀,疼得又咧了咧嘴,之後卻是答道:“還好,沒什麽大事,少爺不必擔心。”
文璟晗盯着他看了一眼,目光瞥見了他肩膀那邊的衣裳都被抽破了,夏日穿得又單薄,那帶着些許血印的傷口清晰的落入了文璟晗的眼中。大小姐的唇頓時抿得更緊了,雖然她尚不知前因後果,可是看見這一幕,仍舊氣得第一次生起了報複的心思。
秦安跟了秦易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卻是沒少受,不說在外面和人打架受傷,就是秦易闖了禍,他回去自家的板子也沒少挨,因此并不太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惦記着到底是見了血的傷,還是趕緊回去上點兒藥的好,他便道:“少爺,咱們也別停在這兒了,回去吧。”
文璟晗瞥了他的傷口一眼,一言不發的催馬前行,甚至用鞭子在馬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抽了一下,讓馬兒跑得更快了些。
接下來的一路再沒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等到兩人駕馬到了城門口,來往的人多了,馬兒也跑不起來了,文璟晗才又開了口說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秦安聽見了,沒覺得意外,他咧了咧嘴,笑得和平常一樣沒心沒肺:“敢對着少爺揮鞭子,這事兒當然沒完。不過少爺,那吳濤的姑父好歹也是司馬,咱們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做些什麽,不如回頭約上徐公子和穆公子他們,套那小子麻袋去!”
文璟晗本還氣憤,聽完頓覺哭笑不得,不過聽到秦安提起徐公子和穆公子心裏就隐約明白了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際圈子,纨绔大概也是分圈子的。秦易是商賈出聲,結交的大多便也是富家子弟,那吳濤家中有人當官,結交的大抵便是官宦子弟,今日看情形,雙方可能有些龃龉。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和秦易的事,秦家的那些家事,還有雲煙的事,如今都還沒能理出個頭緒來,扭頭卻又撞上了一撥纨绔……
文璟晗嘆氣,第一次發現做個纨绔要面對的事情也不少,自由是自由了,可她還是更喜歡窩在書房裏讀書寫字,彈琴作畫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文璟晗(愁):和秦易換身的事,秦家的家事,雲煙的事,還有一撥纨绔子弟沒事找事……好煩,好想快點變回去!
秦易(更愁):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什麽都不懂,什麽都要學,這日子簡沒法兒過了!!!
PS:好吧,昨晚二更之後大家還是挺熱情的,今天再試一波加更,你們一會兒也都熱情點啊~
再PS:O(∩_∩)O謝謝以下三位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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