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濃

那個男人?

他的話令她恍惚一瞬,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他”,應該是指何繼偉。

上次他還誤會她跟了何繼偉,過了這麽久,他還記着這茬。

寧語遲想笑,殊不知她這一笑,在裴行舟看來,更覺得可恨。

他掐住她的臉,她的臉在他掌下微微變形,五官仍是明豔好看。

“回答我。”

她笑容不減,昂着頭,被他按住的地方痛得深入骨髓,她全不在意。

“多少次?當然是每天都有,數都數不清。”

她眼尾有一個很淺的弧度,看久了,就是讓男人失魂的勾。

明知道她是存了心惹他生氣,他仍然着了她的道。

他恨不能掐死她,眼看她五官逐漸扭曲,他恨恨放手,推開她的臉。

他閉上眼睛,努力平複自己,終于從失控的情緒恢複冷靜。

“滾。”他別過頭。

這世上斷沒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道理,他讓她滾,她偏不如他的意。

領帶纏繞到指尖,她揪住他的衣領,與他調轉位置。

這一次,換她把他壓在衣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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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還有被他按過的指痕,紅紅的,怕是半天不會消。

她仰頭看着他,手上用力,就着領帶将他勒向自己,二人相距咫尺,嗅着彼此身上的熟悉味道。

“怎麽,你很在意嗎?”

情勢調轉,即使被她這樣傾身壓住,他仍不見任何慌亂。

她埋伏在他胸前,貓一樣望他:“別說是一個男人,就是一百個男人,只要我樂意,也不關你的事。”

她視線下移,手指靈活穿來繞去,幫他打領帶。

幫他打了那麽多年,她閉眼睛都能紮出漂亮的模樣。

她束好領帶,拇指按住領結,緩緩推上去。

頸間逐漸束縛,最終收緊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她将衣領翻下,理得整齊,手掌在他胸前拍了拍。

“裴行舟,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你不是我的什麽人,我也不是你的什麽人。”

她微微起身,意圖要走。他突然按住她的腰,猛地将她貼向自己。

兩具身體嚴絲合縫,他西裝上的扣,咯得她生疼。

“果然長本事了,這種話也敢說。”

眼睛瞥到身後的玻璃展臺,他死死掐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上面。

“沒關系?那就讓你的身體來告訴你,我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裴行舟,你真是瘋了!”

寧語遲猛地推開他,從展臺上起來。

“我瘋了……”

裴行舟啞然發笑,他一步步緩緩逼近她,如工筆勾勒的英俊面容,染上一絲冷意。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擡起她的臉。

“要走的人是你,既然走了,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要出現在我身邊?你又是什麽意思?”

被他接連發問,寧語遲先是怔然,她把他的話在心中滾過一圈,實在是說不出的可笑。

她直視他幽潭般的眼眸:“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被他反抓住手腕,兩人在方寸空間無聲對峙,空氣中硝煙彌漫。

“算了。”

他驀地放開她,閉上眼睛,嘴唇輕抿。

腕上力道一松,阻塞的血液終于流通,腕骨險些被他捏碎。

她踉跄站穩,擡起頭,他似乎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

他一向冷靜自持,想不到,也有這樣近乎瘋狂的一面。

她笑容凄惶,說不清這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脫下的毛衫還在一邊,她抱在懷裏,邁步要走。

手搭上衣帽間的門,裴行舟醇厚的聲音在背後淡漠響起。

“寧語遲,這個世上,誰離了誰都能活。”

離開裴家時,保姆給她找了一個紙質購物袋,讓她帶走自己的衣服。

她道了謝。

裴今對她的妝容課程表示感興趣,很歡迎她的下次到來,分別時,她甚至有些不舍。

這一片富人區,半天不好打車。她沿路邊往大路上走,那裏車流量多一點,興許更容易。

沒多久,身後開過一輛奔馳車,明明已經開出了幾米,硬生生又倒了回來。

副駕車窗降下,駕駛位的男人探過頭問:“美女,天這麽冷,想去哪兒?我捎你一段吧。”

寧語遲看他一眼,這男人模樣年輕,身上充滿那種游手好閑富二代都會帶有的氣質。

她說:“不用,我們不順路。”

男人挑眉:“瞧你說的,不管你去哪,我都順路。”

這種明顯意義的搭讪她不是第一次碰見。

寧語遲淡定回絕:“抱歉,我已經結婚了。”

奔馳車停在這裏,有些阻礙後面的車輛通行。

後面喇叭滴滴,男人見狀,只好遺憾地升上車窗。

“好吧。”

這富二代一腳油門,奔馳車快速離開,寧語遲收回視線,身旁又是唰一聲。

車輛帶起的冷風,卷到她臉上,又冷又硬。

她擡頭,就看到剛剛駛過的賓利,一串車牌號十分眼熟。

是裴行舟的車。

他的心,遠比這冬日的風,還要更冷幾分。

晚宴如期舉行,到場的都是一些名流權貴。

裴行舟來得不算晚,舉目一看,該來的倒是都來齊了。

今天是徐家大小姐的生日,那徐小姐剛剛留學歸來,第一次在國內舉辦生日宴,徐家的排場很大,甚至請了一個一線歌手,此時正在舞臺上彈琴唱歌。

晚宴場地不小,衆人舉着酒杯,穿着禮服,三三兩兩談笑風生。

在這種權貴雲集的地方,娛樂圈的明星,只是不起眼的陪襯。

“行舟,你來了。”

徐父見到他,手握香槟,朗笑着迎過來。他攔住路過的服務生,給裴行舟遞了一杯酒。

裴行舟端起來,與徐父碰杯。

“伯父。”

徐父笑呵呵的,戴了金邊眼鏡,看着斯斯文文,很有涵養。

他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客氣,你父親是我的好朋友,我也算看着你長大,咱們兩家親如一家,不用太拘謹。”

裴行舟點頭:“是。”

徐父向後方招手:“晚清,過來。”

後方一堆名媛圍在一起,最中間那個穿了一件白色禮裙,樣貌溫婉大方,氣質上佳。

聽見父親的呼喚,她向身旁的姐妹們點頭致意,說了聲失陪,接着款款走過來,站在徐父身邊。

“爸爸,您找我?”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說過的,你裴叔叔家的孩子,你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他不陪你你還不高興呢!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徐晚清颔首,接着轉過身,露出得體笑容,“行舟哥,好久不見。”

平心而論,徐晚清的确是個漂亮的女孩,一身書卷氣,應當是每個長輩都會喜歡的名門閨秀,纖纖淑女。

裴行舟看到她,神色淡淡的:“你好。”

徐晚清微微偏頭:“不握個手嗎?”

裴行舟朝她伸出手。

她微笑搭上去。

徐父說:“行舟啊,我們兩家經常來往,到了你們這輩更不能斷。如今晚清回國,你們平時也要多接觸接觸,她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你多照顧照顧。”

正說着,攝影師舉着相機過來,要幫他們拍照。

徐父一手攬着他的肩,另只手摟着自己的女兒,笑得春風得意,精神飽滿。

“抱歉。”裴行舟阻止了攝影師,向徐父致歉,“今天是徐晚清的生日,理當你們一家人拍,我在怕是不妥。”

“這有什麽。”徐父大手一揮,“行舟,你伯父我,可從沒把你當外人看待。”

徐晚清見狀,隐約明白了什麽,她說:“照片只是我爸爸私人留念,爸爸常說我們兩家交好,我剛回國,還沒跟你合過影呢。”

她聽人說過,裴行舟行事低調,甚少在公衆面前露面,流出的照片更是寥寥。

他那樣說,就是不想照片公開出去。

裴行舟聞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她溫和地沖他笑。

徐父立即附和,又熱情招呼他一起拍照。

世交的面子不好駁,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他是該同他們有一張合影。

裴行舟站過去,單手插袋,另只手托着香槟,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容貌堅毅,棱角分明。

鎂光燈一閃,迅速抓捕住這一瞬間。

“我看看。”

徐晚清提着裙擺走到攝影師身邊,拿起相機一看,屏幕上男帥女美,即便中間隔着一個人,看着也甚為合拍。

她露出笑容,回頭告訴裴行舟:“行舟哥,你拍得很好看呢,要不要把照片傳你一份?”

“不用了。”裴行舟的表情溫和且淡漠,随手把酒杯放在一旁服務生的空托盤上,“我不喜歡留照片。”

徐晚清表情讪讪的,很快用笑容蓋過去:“好,我會好好珍藏的。”

裴行舟颔首,準備走到其他地方。

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哥!”

裴行舟循聲望去,裴子亦穿着寶藍色西裝,紐扣解開兩顆——或者壓根沒扣,裏面搭配酒紅色襯衫,看着風騷又招搖。

他站在不遠處,大步流星朝他走來。

全場這麽多人,壽星都沒他穿的矚目。

裴子亦走到他身邊,眼神發着熠熠光芒:“哥,我可算見着你了,去公司找你好幾次都沒找着。”

“這位是?”徐晚清走過來,微笑看着裴子亦。

裴子亦上下掃她一眼,說:“我是他弟,不是一個媽生的那種。”

徐晚清恍然,她比裴行舟小上幾歲,裴子亦二十出頭,她跟裴行舟一起玩的時候,裴子亦才剛出生沒多久。

她說:“那這麽說,你也要叫我一聲姐姐了。”

裴子亦那雙桃花眼總是含笑,看一個人的時候,像能窺探到那人心底的想法,讓人無所遁形。

他翹起嘴角:“有一位這麽漂亮的姐姐,我當然開心了,叫我子亦就行。”

說完,轉頭對裴行舟說:“哥,你見到我嫂子沒?”

徐晚清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很快被一貫的溫和笑意掩蓋:“嫂子?”

“當然,你不知道嗎?我嫂子跟我哥情投意合,情比金堅,情深似海,情意綿綿,哇,那真是天造地設,天生一對,天……反正一看就知道,什麽第三者啊,絕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護嫂狂魔上線,二公子當場來了一個單押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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