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芷大驚,渾身顫抖。那婦女喊的是

“小芷。”

白芷的眼前一下子模糊了,壓在心底的情緒在穿越這麽長時間後終于爆發了,“那是媽媽,那是我的媽媽和爸爸啊,這是,這是二十一世紀,可是、可是,那躺在地上的是誰,那屍體是誰啊!我是誰啊!我不要這樣,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媽媽!爸爸!你們看看我啊!我是小芷啊,我是小芷啊!求求你們,看看我啊......”

“啊!”這凄厲的喊聲讓屋外的顏路吓了一跳,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緊接着的是震天動地的哭聲。

顏路急忙步入房間後,看到白芷躺在床上,目光呆滞,淚如泉湧,嘴裏喃喃念着:“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只是,發洩情緒的白芷并沒有看到自己屍體旁邊的那塊玉佩,通體碧綠,盡管染上血漬,卻依舊掩飾不了它獨有的光芒,一如白芷在無名身上看到它第一眼的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苦逼的高中生還未放假,呵呵噠,我又歸隐了,你們要想着我呦~~~

☆、Chapter15

兩天了,白芷保持這呆滞的樣子已經兩天了。狀況之惡劣,把幾乎不出半竹園的荀況都驚動了。當有人呼喚白芷的名字時,她也只是微微轉過頭看看來人,然後再次把頭扭過去。

不是真的癡傻,只是,不想面對罷了。白芷閉了眼,在心底嘆了口氣。為什麽,一定是自己呢。

“他走了?”荀況向走進來的顏路問道。即使是兩日都寸步不離的照顧白芷,這位老人依然是精神抖擻,無半點疲憊。

“是,子房剛剛來辭行。”

白芷驀的睜開眼睛,在荀況和顏路的驚愕中跑了出去。待他們回過神來,空中只餘一陣鈴铛輕響。

剛剛辭別顏路,張良緩緩朝側門走去。為了不打擾到白芷,他便沒有進去。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啊,明明應是容顏姣好的年紀,卻好似飽經人間滄桑,明明應是深山中長大的孩子,卻對外面的世界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甚至連十多年前的事都十分明了,明明應是單純懵懂的樣子,卻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想。這個人,身上有着太多秘密,又如何能憑借一枚玉佩就斷定他是師叔恩人的孫女呢?

還有...那鈴铛,怎麽會有種熟悉的感覺?

張良看着遠處的馬車,微微皺眉,忽聽到一陣呼喊從身後傳來

“三師兄!”

多年以後,他一直記得,某天,一襲紫裳的女子向他跑來,不顧被風吹散的頭發,不顧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的衣衫,只是喚着她對他的稱呼。那一刻,萬籁靜寂,天地間,仿佛只剩他們二人,耳邊,是一陣陣的鈴铛聲,一聲聲的三師兄。

張良微笑着看着來人:“師妹,你醒了?”

白芷顧不上是額頭因跑步還是虛弱沁出的薄汗,急忙把她剛剛拿到的藥瓶塞到張良手中,大口的喘着氣,說不上來一句話。

“護心丹?”張良挑眉。

白芷點點頭。

張良又笑道,“師妹,我是去省親,可不是去打架,這東西怎會用得到?”

白芷一愣。省親?随即明了,怕是糊弄伏念的說法,韓國亡後,張良哪裏還有什麽親戚。歷史中他倒是有個弟弟,但是這裏并沒有這個設定。

“師兄還是帶着吧。現在外面不安定,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危險。”

張良皺了皺眉,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白芷又開口,“師兄,這藥,對...額...若是傷及心脈,這藥還是很有用處的。”

“如此,那我便收下了。”雖然不知道這後一句話的意義,張良覺得總歸是沒有壞處,“師妹,我要啓程了。”

轉身正欲走,忽聽到身後一聲輕柔的“要小心。”,張良沒有轉身,彎了彎嘴角,走向門外的馬車。

看着張良的背影,白芷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要開始了!忽覺得身上一暖,側頭發現顏路正在為自己披上一件披風。

白芷有些歉疚,“顏師兄,我...”

“回去吧,外面風大,師叔會擔心的。”說着,顏路摸了摸她的頭。

白芷點了點頭,跟着顏路回到了他的住處。待荀況為她把脈說沒有什麽問題後,白芷收拾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

張良自然不是去省親的,坐着馬車到了城門口,他便下了車,讓車夫趕着馬車按原定的路線前進。而他,騎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前往道家,拜見道家人宗掌門人——逍遙子。

上一次見到燕太子丹時便約定此時彙集各門派的人共商反秦大計,只是沒想到秦國這麽快便出兵圍剿墨家機關城,并且,更沒有想到的是...張良皺了皺眉,用力揮了一下鞭子...流沙的人竟甘願做秦國的走狗!

道家創始人老子于函谷創《道德經》,于是,這函谷也就成了道家的所在地。霧氣缭繞,層山掩映,若非有心,實在難以發現在這層巒疊嶂之中矗立着一處宏偉華麗的建築。鑒于道家人宗與天宗争鬥不休,會面只是安排在偏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張良緩步進入屋內時,卻發現燕丹已經到了。拱手,禮貌的拜見此人,“太子丹殿下,好久不見了。”

聽到來人的聲音,燕丹起身相迎,拂了他的禮,“子房果真是守信啊。只是,國亡了,丹,早已不是太子了。”

張良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先生若不放棄,國,自有再建的可能。”

燕丹聞此,忽的笑了,“子房當真與同輩其他儒家子弟不同啊。”

“這份膽識和魄力,便是年長于子房的人中,也很少會有的。”

燕丹和張良不約而同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仙風道骨的逍遙子正拿着雪霁站在門口。縱然頭發已有灰白,卻仍舊顯示出此人曾經快意恩仇的不羁模樣。

“剛剛傳來消息,秦軍和流沙已經開始行動了。”逍遙子皺眉說道。

此話一出,氣氛忽然變得沉重,張良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便現在出發趕去救援吧。”

逍遙子點頭贊同。燕丹深深拜倒,“如此,便有勞子房和逍遙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才剛寫完白芷發燒了,我就發燒了~~~本來是要上學的,只好在家呆着了~~本來想睡覺的,但看到你們都有看這篇文章,還是咬咬牙更了一章,不過要是邏輯不清,或者覺得哪裏不好,你們要體諒我啊~~~

☆、Chapter16

既然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消沉躲避也是無濟于事,不如就按原定方法在這個世界一步一步走下去。只是,這個時代,戰亂紛繁,朝代更疊,諸子峰起,百家争鳴,自己,又如何看透前方未知的旅程?

嘆了口氣,白芷把手中織好的最後一個香囊扔到籃子中。之前見到石蘭,讓白芷突然想到無名教給自己的咒術中,似乎有一種,和石蘭曾用過的“一葉障目”十分相像,那麽,自己是否與蜀山有着某種聯系呢?

白芷把籃子中的幾個香囊都拿了出來,推開房門,向院外走去。

風緩緩吹過,帶來一絲夏天的氣息,看着顏路院內植物茂盛,綠意盎然,總是會多出一些暖意。只是,這院中,卻鮮少能看見點點花色。

白芷就這麽一路張望着緩緩走到回廊盡頭,不知不覺,便到了顏路的面前。

陽光正好,顏路便把書案從屋內搬到了回廊內。不經意擡頭,看到白芷的動作,笑着問道,“在找什麽?”拿過來一個茶盞,放到對面,穩重的拿着茶壺将茶杯中填滿。

白芷搖了搖頭,在顏路對面跪坐下來,面露猶豫,道:“師兄,,不喜歡花嗎?”

顏路看着她的表情,想到她應是想問院中為何沒有花,“這院中景物,我從未真正想要讓它生出什麽,順其自然罷了。”

捧起面前的茶,,點了點頭,白芷緩緩道,“能順木之天,以制其性焉爾。怪不得師兄院中的景物生得這樣好。不過,”白芷突然莞爾一笑,“缺了些花色總是給人感覺單調些呢,師兄,不如,種幾株梅樹可好?”說着,把手中的一個香囊推了出去。

紫色的香囊上特意用相同顏色的線繡上了幾朵梅花,若隐若現,卻将其傲然高潔展露的深刻無疑。

顏路沒有拿,而是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着白芷,“師妹,你這是?”

“師兄,裏面是藥!”突然想到什麽,白芷放聲大笑。“夏天蚊蟲多,不多時,空氣也會變得十分燥熱,我就想到用這個法子,把香囊放在房間的某處,裏面的藥味會散發出來,既能防蚊蟲,又能使人冷靜下來。”

顏路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拿起香囊,看着梅花,問道,“為何選擇梅?”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師兄沒見過這種景色吧?漫天漫地的雪,到處都是白色的,只有那些梅樹的枝頭,透出點點的紅。沒有牡丹的争奇鬥豔,沒有玫瑰的鮮豔欲滴,梅花,只是靜靜立在枝頭,風霜高潔,自成一片天地。多美啊~”

“見過的......”顏路撫摸着手中香囊上的梅花。

白芷轉頭,“師兄你說什麽?”

顏路笑了笑,道,“既然這麽美,就種吧。”

“真的?!啊啊啊顏師兄你果然最好了!”

顏路看見對面女子眼裏的光,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家女子都拿香囊送給情郎,你倒好,用它來裝藥物。”

白芷不以為然,抿了口茶,“一個容器而已,有什麽關系。”

“白芷快要及笄了吧?”

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噴出去,白芷愣了片刻。及笄?!幸好前些陣子沒把頭發剪掉,要不然好像沒辦法梳發髻了。又皺了皺眉,我什麽時候及笄?

顏路看着白芷的一系列表情,不禁覺得好笑,“白芷莫不是連自己何時及笄都不記得了?”

白芷只能尴尬的笑笑,她怎麽知道這個女子具體的生日時間?“想來,也許荀爺爺知道,我現在就去問問吧。”

顏路笑着點了點頭。

白芷想了想,若是此時去找荀況,必然會被拉着下棋,考慮到正事還沒忙完,還是最後再去半竹園好了。

這麽想着,便朝聞濤書院走去。

張良的院子便在聞濤書院的旁邊,不得不說,這位三當家真是為自己選了個好地方。推開窗,就可以把海浪的波瀾壯闊盡收眼底,這種景色,最适合這種人了吧。

意料之外的,推開門,發現正在有人打掃這間屋子。正是白芷第一次來到這裏見到的為張良牽馬小僮。

“小安?”

被叫到的少年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見來人,恭敬地拜了下去“小師姐。”

白芷點了點頭,繞到了房間裏,“一直都是你打掃三師兄的房間?”

張良的房間和他的人一樣,整體布局以及物品的擺放盡帶飄逸的感覺,少了幾分儒家子弟該有的規矩,卻也是整潔有致,甚至還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墨香。

“是的。三師公經常外出,所以掌門師尊便要我來整理三師公的房間。”

經常外出?白芷勾唇一笑。轉身,把帶有狐貍圖案的香囊放到小安的手裏,“既然經常外出,免不了舟車勞頓,這裏的藥味有緩解疲勞,提神醒腦的作用,你把它放在這間屋子裏吧。”又把帶有松樹圖案的香囊遞給他,“這是給掌門師兄的,你幫我送去吧。好了,我走了。”頓了頓,道,“告訴他們,一定要放在屋子裏,一定要!”

說罷,又捏了捏他的臉,才翩然離去。

小安手裏拿着香囊,有點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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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倒是有心。”荀況捏着手中帶有“竹葉”圖案的香囊,還是板着臉,“怪不得這陣子沒來與我下棋,原來是忙着繡這個。”

憑借着這麽長時間的相處,白芷自是知道雖然荀況表情不變,但心裏總是開心的,便喝了一口茶,笑道,“所以,這不是剛繡好就來找您了嘛,您就別生我的氣啦。”

“哼,我一個老頭子會和小丫頭置氣?”

白芷暗自發笑,這個人,還真是小孩子心性。“爺爺,白芷是不是該及笄了?”

荀況一愣,細細一想,“就是這個月末。”

“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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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馬蹄揚起黃沙漫天,接連數日不停趕路,即使已臨近機關城,衆人內心依舊憂慮不已。忽見前方躺着一個正在呻吟的男子,仔細看去,竟是墨家子弟的裝扮。

衆人急忙勒馬,燕丹下馬,走上前去。

那人見到燕丹後,連忙支撐起虛弱的身體,“巨子在上...受...弟子一拜...”卻一個踉跄,燕丹趕忙扶住,問道:

“城中情況如何?”

“機關城已被衛莊率領的鐵甲兵攻陷,”

張良皺了皺眉,袖中的手不禁握緊。

“班大師,徐夫子,鐵頭領身受重傷,盜跖頭領下落不明。”那人面露悲戚之色,“而端木姑娘,小高,雪女三位頭領,他們,他們已經...”

“已經怎麽樣?”

“他們都已經被衛莊殺死了....”

燕丹怔住,回頭看了看逍遙子和張良。突然一道寒光閃過,手指瞬間夾住已逼近胸前的刀刃,燕丹斂眉,“你不是墨家子弟!”

那人勾起嘴角,嘲諷地笑了一聲。張良皺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忽見那刀刃似融化了一般,迅速變軟,繼而發出紫色的光芒,張良大驚,呼道:“小心!”卻見對面那人早已脫去僞裝,變成一個女子。紅黑的裝束,高高的馬尾,最顯眼的便是她那雙緋色的手掌。

逍遙子皺眉。那雙手......

女子冷笑着擡起雙手,慢慢的在手中凝成一個光圈,光圈中,竟慢慢顯現出一個八卦的形狀。

陰陽合手印。

女子動作發出的片刻,逍遙子快步上前,用雪霁擋住所有攻擊,竟是沒有傷到他們分毫。

女子嘲諷的甩了一下頭發,周圍的秦兵立刻上前。張良轉身,果不其然,看到後方不知什麽時候已被一大隊秦兵堵死。

“各位就在這好好活動活動筋骨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司命甩頭發那段真是帥到我了~~

☆、Chapter17

“這麽快?!”

對面的人一挑眉,“看來你是不想及笄了?”

白芷随意的撇了撇嘴,“也不是,只是好像及笄了就要被許給哪戶人家吧,那,荀爺爺,我會...怎麽樣?”

荀況似是嘆了口氣,轉頭看看窗外,緩緩道,“你爺爺曾說,希望你能像普通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的過完一生,即使如此,這人生大事,便由你自己來決定吧。”

“诶?!”白芷聽完,傻傻的樂了起來,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荀況佯裝生氣,“這麽久了你的棋藝進步了沒有!”

白芷趕忙賠笑,“荀爺爺試試不就知道了?嘿嘿嘿,只不過到時候輸了可不要耍賴不承認哦~”

瞪了她一眼,荀況叫小寶來擺上棋盤。

屋外天空晴朗湛藍,萬裏無雲;屋內棋盤錯綜複雜,星羅棋布。這一老一少均沉浸在下棋的歡樂中,陽光打在二人的身上,影子煞是溫馨。

此時的少女,嘴角挂着淺淺的梨渦。她想,能夠在這種時代不被婚姻大事束縛,簡直是自己的幸運。

但她竟忽視了,荀況口中、無名口中所說的希望自己像普通孩子一樣是怎麽回事,她竟忘了問,為何,自己會不普通。而這一次忽視,這一次忘了問,竟讓她在後來的命運中,差點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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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小船靜靜的飄蕩在這曾經染過毒的清水之上,水中似乎傳來木質器械“咯吱”的聲音,在這幽靜的山洞中久久回響。昏暗的燭火,靜靜地立在洞壁上,目送着,這船上的人,在這個城中,徹底消失。

張良微微低頭看向水中深綠色的木頭緩緩拉動,他知道,青龍啓動了。而這青龍啓動之後,如人間仙境的墨家機關城再也不會存在了。心中不免悲嘆,又冷笑,始皇帝,當真容不得一絲淨土在他的帝國版圖之內。

他在船內坐下,聽得旁邊逍遙子一聲嘆息,繼而說道:“秦國的這次出兵,可是讓墨家元氣大傷。不僅讓墨家巨子換了個人,各位墨家首領也是傷亡慘重。端木蓉姑娘...哎...憑我的能力也沒有辦法...傷及心脈,怕是難以痊愈了...”又重重嘆了口氣。

傷及心脈,怕是難以痊愈了...

傷及心脈...

師兄,這藥,對...額...若是傷及心脈,這藥還是很有用處的。

白芷的話驀地響起在耳邊,張良皺眉,略一思索,站起身來躍到另一艘船上。

坐在端木蓉旁邊的盜跖連忙起身,“張良先生。”

張良把手中的藥瓶遞出去,“這是護心丹,想來,應是對端木姑娘的傷有些用處。”

盜跖連忙拜謝,那神情,似乎下一秒就快有哭出來了,“張良先生對墨家的大恩,墨家人定會銘記在心。”

扶住盜跖,搖搖頭,“不必謝我,這藥,是我師妹硬要我帶上的。”

墨家衆人自是知這言下之意,贊嘆道,“張良先生的師妹想來也是極為細心周到的人。”

張良但笑不語。細心周到?算是吧。起初不知道她為何會說那樣的一句話,現在算是明了了。能預料到未來所發生的事的人,不可謂不“細心周到”的吧。

“聽聞盜跖頭領一行人要去到桑海?”張良朝着盜跖問道。

“嗯,沒錯,桑海還有我們的一個據點,我們準備轉移到那裏。”

張良若有所思。良久,他對班大師道,“小聖賢莊也在桑海,子房可以與衆人有個照應,子房便先回桑海提前做準備。”

班大師感激的看着張良,“有勞張良先生了。”

張良行一禮。船靠岸後,他便騎着馬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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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荀況那裏出來後,已然是黃昏。

正要進院子,白芷突然看見藏書樓旁邊的樹下,有個少年,正在用力刻着什麽。而遠處,是正在無意中接近的儒家弟子。

白芷心一驚,快步走到石蘭身旁,拉起他的手,朝自己院子中跑去。

遠處的子幕似是看到了這一幕,皺着眉頭,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繼而恍然大悟,滿臉通紅。

白芷剛把院門關上,忽然感到寒光一閃,一把刀從身後刺來。白芷輕松躲過,笑着看自己臉邊經過的白刃。轉身,一個手劈落到石蘭的手腕上,刀“哐當”落了地。

石蘭有些吃驚,他本以為面前的女生柔柔弱弱的樣子,卻不想有這麽大的手勁。他急忙退了兩步,卻不說話。

勾起嘴角一笑,白芷自顧自的走到院中的石桌旁。自從上次實在受不了跪坐的苦楚之後,白芷便從山下訂做了這石桌和石凳,前兩天剛剛送到。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石凳上,不管石蘭內心的想法,開口道,

“你,知不知道無名?”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着玩游戲,就沒更,你們也不理我,更的動力都沒有了啦~不過感謝觀看和收藏~

☆、Chapter18

“你,知不知道無名?”

白芷看到對面少年的眉頭皺了下去,又說道,“我是無名爺爺的孫女。”

石蘭的眉頭舒展開,但瞳孔中盛滿了驚訝。良久,他似乎才從吃驚中緩過來。白芷看到他的表情又變回波瀾不驚,便邀請他到石桌旁坐下。

“那麽,你知道我是誰?”石蘭坐下後,緩緩說道,聲音變成了少女的婉轉動聽。

白芷一邊往石蘭杯中倒滿茶,一邊淡淡道,“公主。”

白芷似乎看到石蘭的身形顫了一下,放下茶壺,白芷道,“爺爺從沒有告訴我他的身份,不過,你在樹上刻的那些文字,我曾在他的書本中見到過。而我也曾略了解過有關蜀國,因此才大膽的猜了一下。”

“...你猜對了。”石蘭看着眼前的茶,語氣中滿是憂傷,“我曾是蜀國的公主,但是自從秦國來到蜀國搶走屬于我們的神物後,蜀國也就不複存在了。”

神物,應該就是指蜃樓中那棵樹了。白芷心中想。

“無名爺爺,曾是蜀國的大祭司。可是,十五年前,他突然辭去一切職務隐居了。因他後來偶爾會來到蜀山與爺爺敘舊,我才會知道他。他将大祭司的任務交給了哥哥,可是現在,哥哥他...”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白芷自然是知道她來尋找她哥哥,可現在還沒有出現蜃樓,她是怎麽知道她哥哥就在那之上呢?“你怎麽知道,你哥哥在桑海?”

“其實我是一路跟着哥哥的記號來的。我剛剛其實不是想要刻什麽,只是那棵樹上有哥哥的記號,而我在上面再随意填些字,就能隐藏哥哥原來的意思。”

“所以,他在一艘大船上?”白芷回憶了一下,她恍惚記得那裏有船的圖案。

石蘭點了點頭。

白芷恍然大悟,怪不得石蘭在蜃樓出現時就認定她的哥哥在那之上。想到以後會發生的事,她彎起了嘴角,“你放心,你哥哥一定沒事。”

對面少年裝扮的女子有些怔然,白芷看到她的模樣,正色道,“我保證。你總有一天會再見到他,也許會有一些磨難,不過,你們都會沒事的。”她就不信了,作為項羽手下的大将之一,玄機還真能把虞子期弄死了不成。

石蘭看着白芷笑了起來,眼睛中閃着希望的光。

送走石蘭,天已經黑了。正準備回屋準備端木蓉的藥,忽然聽見身後有翅膀扇動的聲音。

白芷端着燭燈走到院角,果然看見了那只白鳳凰。它背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已然昏了過去。“這是,和高漸離戰鬥時傷的...”白芷喃喃道。

她把白鳳小心的扶到屋內,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系列動作,那只鳳凰竟沒有一絲阻攔。白芷笑笑,真是通人性啊。

白鳳受的內傷很重,而且,耽擱了一些時日,才會發燒導致昏迷,她給白鳳喝了藥,又把他身體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都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過程中,那只鳳凰就在門口待着,只是那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

白芷轉身,看着鳳凰笑道,“他已經沒事了。”

好似聽懂了白芷的話,鳳凰展開翅膀,朝着空中飛去,幾個眨眼間,已經消失在白芷的視線內。

白芷看着床上的人,嘆了口氣,他只有昏迷的時候才會顯漏出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吧。

那男子眉頭緊鎖,似是有化不開的憂愁。白芷記得,少年的他是不愛笑的,總是皺着眉頭,每次辦完任務心裏都會生出莫名的悵然。但現在,他變強了,臉上總是挂着優雅地笑、嘲諷的笑、不在乎的笑,可那份純真,同情,卻再也沒有了。

時光啊,到底帶走了什麽?

白鳳腦中清醒的第一個念頭是觀察周圍,但他沒來得及睜眼,就感到一只微涼得手放在自己的額頭,“嗯,不燒了。”一聲清澈的女聲響起,他突然覺得有點耳熟。

等到女子轉身朝門外走去,白鳳才睜眼,果然看到門邊的一抹紫色。

他支撐着身子走到門邊,看到那紫色的身影正在查看着火爐上的湯藥。察覺到身後有人,那女子轉過身,不經意的瞥了門邊的人一眼,“醒了?”

白鳳剛想回話,又聽到那女子說道,“武力值高的人就是好,剛醒就能下床蹦跶了。”聽到這句話,他不知道為什麽勾起了嘴角。也許是因為那女子嘲諷的語氣,也許是那此句中隐藏的關心,也許,只是單純因為這句話,他也不清楚。

恢複了屬于自己的神情,白鳳挑眉,“還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白芷淡笑,“不用謝,反正我的醫術也不好,全當拿你練手了。”她很清楚,這樣一個高傲的人,是不希望被人看到那狼狽的一面的。

把湯藥倒在碗裏,遞到白鳳面前。“喝了吧。”

白鳳不置一詞,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白芷挑眉,學着白鳳的語氣,“還要多謝你的試藥之恩了。你就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白鳳先生?”

白鳳冷笑,“如果你想殺我,不在我昏迷的時候,而選擇在這個時候,那只能證明一件事。”

“嗯?”

“你蠢。”輕輕的聲音,嘲諷的語氣。

白芷瞪着面前的人,沒好氣的道,“口不饒人。我看啊,白鳳先生不是靠輕功出名的,而是靠嘴上功夫吧。”

“那也總比某些人連嘴上功夫都沒有的強。”白鳳嗤笑道。

“你!”早知道就不該救他。白芷在心底暗暗咒罵,轉身不理他,坐到石桌旁研究起《易經》來。

☆、Chapter19

白芷剛坐下,便感到背後一陣風襲來。微擡了一下眼簾,并未回頭,便已猜到是那只白色的鳳凰了。

果然,不多時,只聽身後的男子用一種清冷的聲音道,“...多謝。”身後又是一陣涼意,竹葉被風吹得飒飒作響,漸漸地,身後的聲音消失了,周圍重歸寂靜。

白芷擡頭望着那些枝葉,勾起一絲淺笑,“死傲嬌。”低頭,又陷入竹簡的內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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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經将近一月,張良依舊未歸。端木蓉的藥已經準備好,而自己與石蘭的關系也是越發的親近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每當自己與石蘭走在一起被子幕撞見時,他總是大窘的樣子,連一句“小師姐好”也說得磕磕巴巴。

子幕不應該是這麽腼腆的人吧?但又想着,許是莊內女子實在太少,才會出現這種事情。如此,白芷去前院的次數更加少了。也導致了,關于自己的八卦未曾聽見。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在地上打下大小不一的光斑。坐在窗邊感受着微微的細風,鼻間還能嗅到對面人身上散發的絲絲藥香。

“明日便是你及笄的日子,你确定,不要辦這及笄禮?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顏路開口,臉上似帶了一絲猶豫。

白芷自然是明白的,這古代的女子,人生中的兩大開心事,便是及笄與嫁人。顏路這樣勸說也只是希望他不要有遺憾罷了。可她根本就不在乎,不要說她已經二十多了,就是這繁瑣的流程已經讓她覺得厭煩了。

目光還是看向窗外,嘴角卻彎了起來,“師兄莫要再勸了,白芷知道師兄是怕我因為身份委屈了自己,可,白芷本身就不喜那些繁文缛節。”

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不喜,那便算了。可有什麽禮物想要的?”

“禮物?”對面女子的眼睛轉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倒是真有一個請求,不知師兄可否能答應。”

“哪裏有什麽請求,你說便是了,我能做到的必會盡力而為之。”

聞言,白芷笑了起來,臉上的梨渦也是越來越深,“師兄,白芷在師兄這裏把書本上的東西已熟記于心,只是,終歸沒有在現實中實踐過。不如,師兄出莊為他人治病時帶上白芷可好?”

顏路淡笑,“可我從未出莊治病救人。”

“沒關系,以後若是有,師兄能記着這件事就好,若是無,也便罷了。”

微笑着點了點頭,顏路算是答應了,“你這禮物要的也是簡單。”

白芷淡笑不語。

離開了顏路的院子,路過藏書樓,看着藏書樓朱紅的大門,莫名的很想進去見見裏面的情境。待把思緒拉回腦中時,人已經在藏書樓內了。

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書籍,白芷實在大開眼界。每一排書架上都擺滿了竹簡,各國的著作,各派的經典,不同的文字,訴說着不同的故事。

撫摸着眼前的竹簡,白芷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秦國的思想鉗制,雖說鞏固了政權,但也讓輝煌的中華文化大部分湮沒在歷史的紅塵中了。

拿起手邊的棋譜,正欲離去,“吱呀”一聲,藏書樓的門突然開了。當那枚掌門玉佩映入白芷的眼中時,她愣住了。

“白芷?你在這裏做什麽?”那人低沉的聲音回響在諾大的藏書樓中。

略微回了回神,福了福身子,“掌門師兄。荀爺爺說白芷的棋藝近日有所退步,叫我多加練習,白芷便拿了這本棋譜來研究。”

看到那人點了點頭,白芷才算松了口氣,忽悠聽到那人說道,“天色已晚,我便送你回去吧。”

白芷感到自己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卻還是捏着手心的竹簡,低聲應道,“多謝師兄。”

伏念一路無話,白芷便也只能在他身邊低着頭默默地走着。忽覺身邊的人不動了,擡頭看看,才發現已經到了自己的院子門口。

正準備道謝告別,不料那人卻先說道,“聽師叔說,明日是你的及笄日。你不願辦,可是因為...”擔心我會不同意?後面的話,伏念不知怎麽說出口,突然就沉默了,皺着眉,眼睛看向別處。

“自然不是。”聽到伏念剛剛的話,白芷一路因偷進藏書樓被抓到而提着的心才放下,原來這人并沒有計較剛才的事。緩了緩,想到上次在自己院中對伏念說的話,想必他應是以為自已是因為他的緣故才不辦的吧。

聽到女子的回答,伏念的眉頭才稍稍舒展。

“白芷只是不喜歡罷了。白芷被荀爺爺收留,這才有了小聖賢莊這個家,對于白芷來說,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白芷的家人。白芷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小事,為這個家帶來別的事。而且,掌門師兄心胸寬廣,若是白芷想辦,師兄又怎會不同意。故,這件事,只是因為白芷不喜罷了,并不作他想。”

語畢,雙方沉默,這空間一時安靜了下來。

半晌,伏念才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白芷拜了下去,“是。白芷進去了。”轉身推門進去,連燭燈也懶得點燃,躺在床上,只是感到很累,昏昏沉沉的便睡去了。

看到女子轉身進了屋門,伏念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家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咦~這一集的秦時明月又沒見着良殿~也只能在廣告中聽到良殿的聲音了~

☆、Chapter20

窗外鳥鳴與蟬鳴此起彼伏,倒真是熱鬧得緊。屋內女子聽着院內的動靜,勾起一抹淺笑。一會,怕是還有更熱鬧的呢。對着銅鏡,拿起桌上的簪子,随意的挽了一個發髻。推門走了出去。

那簪子,是前幾日及笄時伏念送的,說是雖不辦禮,卻也不能少了禮物。白芷本想着收在盒子中,但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緩緩朝側門走去,果不其然,看到那人正從門口進來。多日的趕路并未讓他的潇灑有絲毫削減,悠悠走來,俊逸脫俗,眼波淡然,似是對什麽都不在乎,又像是對一切了如指掌。

那人看到白芷時淺淺一笑,走到她面前的途中眼神不經意的打量着,似乎在看到白芷頭上的簪子時微微一頓,“看來我走這一個月發生了不少事呢,師妹在這裏可是等着我的禮物?”

白芷聞言嘴角微笑,“師兄既然一定要送,那白芷也不好推脫。不如,”眼睛越過張良向後看去,再看見那兩個少年時笑得愈發開心了,“我與師兄要一個人情吧。不過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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