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回,白馬非馬

看來這個人之後就是天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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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

白馬優哉游哉的被人牽着走進了廳內,衆人皆是一愣。

公孫家的白馬?...不好!

剛剛看着公孫玲珑用面具掩着嘴笑了起來,顏路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現下見到白馬,更是憂心。白馬非馬,難倒了多少學士。

公孫玲珑慢悠悠的走到馬旁,伸出肥胖的手緩緩順着馬毛,笑着開口說道,“此白馬乃是我公孫家世代相傳的傳家之寶,踏雪。我們便以此為題,如何?”說着,走到原來的位置,跪坐,龐大的身軀濺起一圈塵埃。

“好,就以馬為題。”

公孫玲珑笑着,風似乎把她的頭發吹到她的嘴邊,“錯了,是以白馬為題。”

“先生說以此馬為題,在下也同意以馬為題,何錯之有?”

“本次辯合是以白馬為題,并非以馬為題。”公孫玲珑手中的面具随着她的動作來回擺動。

“莫非對于公孫先生而言,白馬和馬這兩者有區別?”

顏路此時擔憂更甚,果然來了,白馬之說,公孫家的最強辯術。

“白馬怎麽會是馬呢?”公孫玲珑軟膩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張良斂眉,這是名家公孫的殺手絕招,不知多少人敗在此招之下,子聰,已經中計了。此時也別無他法,只能繼續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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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在樹上暗暗贊嘆,在現場看辯合就是不一樣啊,這種緊張的氣氛,把自己都給帶動了。許久,這一場終歸是結束了,毫無疑問的,那位莊內弟子又輸了。

“在座各位都以成為我手下敗将,現在...”四周一片寂靜。

深吸一口氣,白芷知道下面該是張良叫天明上去了,正準備凝神聽裏面的情況,不料耳邊突然傳來聲音:

“原來樹上看戲的不止我一人啊。”

猛地回頭,白芷看見盜跖正靠在旁邊的樹枝旁看着自己,因為緊張,腳底突然一滑,人就向樹下跌去。

心裏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千萬別救我!

可惜,盜跖的手還是伸了過來,轉眼間,就拉住了白芷的胳膊。

手腕的鈴铛“叮鈴”一聲脆響,彌漫在周圍的空氣中,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也止住了張良想要開口說的話。

白芷閉着眼睛,只能感嘆一句:

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去別的地方過年,估計有一陣子不會出現了,小淚在這裏提前向大家祝一句新年好。祝各位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還有感謝各位看這篇文章,麽麽噠~~

☆、Chapter21

白芷這邊鈴铛聲響起,盜跖心知不妙,連忙松手,幾個跳躍間便不見了身影。白芷暗罵盜跖沒情意,又只能自己在落地時穩住身形。

剛站好,擡頭便見星魂立在不遠處,白芷的身形又晃了晃。卻不是因為心裏的恐懼,而是,看着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白芷的臉一下就白了,她可知道那少年的狠勁,自己本打算盡量躲着他的,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見第一面。可是,就算外面出了什麽響動,也不應該是這位護法出來看個究竟啊,又思及荀況剛剛說出來的話,“不到必要時刻還是不要出現了”,白芷皺了眉,莫非,這個身份,與陰陽家有什麽關系?

星魂就這麽淡淡的站着,周遭空氣卻仿佛降了一個溫度。看着不遠處的少女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又把視線轉到那女子手腕上的鈴铛,他的眼睛眯了眯,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原來,你在這啊。

驀地,星魂走向議事廳,朝着座位上的伏念道,“倒是不知道小聖賢莊還收女弟子呢。”,走到原來的座位,跪坐下來。

伏念看了看正向大廳中央走來的白芷,轉頭對李斯說道,“前些日子師叔出游回來時見他無父無母十分可憐,便認做孫女了,我們就稱了一句小師妹。”又看着白芷,“這是李丞相。”

白芷行禮,“白芷拜見李丞相。”一邊彎了腰,一邊暗暗贊嘆伏念的話說的有水準。第一句話就把荀況搬了出來,雖沒有回答星魂所問的破壞莊內規矩,李斯也不好深問了。

果然,李斯只是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白芷松了口氣,正想退到一邊去,星魂卻突然出了聲,“以前可是沒見過荀夫子收過誰做孫女的,這位可不是一般的幸運啊。”

聞言,白芷身形一僵,看了星魂片刻,他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思考了一會,又緩緩笑起來,“幸運與否無處說,白芷倒是覺得許是因為有緣,才會使得荀爺爺想要收留白芷。”

“哦?有緣...”李斯似乎是沉思了一會,忽然眼睛閃過一道精光,又看着白芷道,“你倒是看得透徹,如此聰慧,不知對這場辯合有何見解呢?”

白芷面色不動,心裏卻在暗罵:這不是讓我迎戰公孫玲珑嗎?白馬非馬,這樣大的難題,我怎麽知道,明擺着讓我出醜。老狐貍,果然還是得張良那樣的來對付你才行啊,同類比較好說話。

微微一笑,又輕輕搖了搖頭。白芷道,“丞相,這見解白芷怕是不能說。”

“哦?這是為何?”

“于情,比我輩分小、想要參與辯合的弟子大有人在,我作為莊內弟子的小師姐,怎可先上場打破了他們求知的欲望?于理,雖說公孫先生連勝幾場,可那些弟子放水放的也挺嚴重的,況且這辯合還未結束,我又怎好随意發表見解?因此,于情于理,白芷的見解都不可說。”

“放水?”

白芷咬唇,現代詞出來了,“白芷是說他們并不願拿出全部實力。”

李斯挑眉,“倒也形象,但為何不拿出實力?”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來了朋友,自然要留下三分薄面,不然,于禮不和。

點到即止,白芷并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不過,在場的人自是能聽明白。

“呵呵”李斯突然笑了笑。不知為何,白芷感到一陣涼意。

李斯道,“伶牙俐齒。既然你不可上場,那便由你選人吧。不過,不可再放水了。”後面幾個字咬得特別重,白芷聽了微微一笑,立刻轉身。

“公孫先生,不知這次辯合題目是何?”

白芷能感覺到公孫玲珑被自己剛才的話氣到了,語氣中沒有剛才的嬌嗔,但還是讓自己顯得溫柔些,“不如,還是以白馬為題。”

白芷笑了笑,對着門口招了招手,“子明,你來。”

剛剛進廳之前,大致估計到一會有事情發生,路過天明,壓低聲音說道,“叫你你就上。”

天明果然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為什麽又是我,每次碰上這種容易的對手,你就推給我,一點挑戰都沒有。”

忽視掉張良的目光,白芷笑着對天明說道“委屈你了,下次一定給你找個強一點的對手。”

“好吧,下次一定要好好給我找個像樣點的來做對手。”說着,在公孫玲珑對面坐下。

白芷笑着點點頭,退到顏路身後的座位上。對于剽竊創意這一點,白芷心裏只能對張良表示歉意:人在江湖,保命要緊啊!三師兄,搶了你的風頭,真的十分抱歉!

剛坐下,前方顏路微微側過頭,問道:“又在玩什麽呢?”語氣中還隐隐透着擔憂。

白芷吐了吐舌頭,心想這次自己是真沒想出來的,都怪盜跖!看着顏路,白芷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次是個意外。”

“我的馬!”突聞場中公孫玲珑凄厲的喊聲,白芷擡頭,果然見到踏雪沖出了議事廳。微微笑了一下,從這裏開始就決定公孫玲珑要輸了呢。

整場辯合,白芷一直處于緊張狀态。對于白芷來說,這場辯合勝負早已分曉,而她此時不過是重溫了一下記憶中的劇情罷了。不過,令她煩躁的是,整個過程中,總有一個人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

是星魂。

而當白芷看過去時,他卻永遠都是觀看辯合的狀态,令白芷一度以為自己的感覺有誤。

好不容易結束了,剛想趁機溜走,一旁的楚南公突然叫住了自己。

“唉,小姑娘怎麽不知道尊老呢,還不快過來扶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怎麽樣啊~我又恢複更新了呢~不過好像快要開學了~唉~小淚真的挺累的!

☆、Chapter22

“唉,小姑娘怎麽不知道尊老呢,還不快過來扶我一下。”

聞言,白芷向後退去的腳步驟然停下,擡頭疑惑的看着楚南公,他拄着拐杖,時不時咳嗽一兩聲,當真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白芷看向伏念,見對方問問點了點頭,她便走到楚南公旁邊,扶着他,跟随李斯伏念向大門走去。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送到門口就好,誰知,楚南公卻對白芷道:“丫頭,可曾看見繡絨?”

白芷聽到這稱呼倒是愣了。丫頭?!這稱呼,無名爺爺走後,倒是沒人再叫過呢。

半晌,意識到旁邊的人還在等回答,慌忙道,“未曾,繡絨大多生長在低地,小聖賢莊的地勢太高了,就算傳播種子,也不會到這莊內來的。”

楚南公看着白芷緩緩的笑了,“可我剛來的時候就在小聖賢莊門口看到一株飄來得繡絨呢。”

“額...”白芷倒是不知道怎麽接話了,按照常理來說,這可能性是很低的。

楚南公又道,“感覺像是從海的那邊飄過來的呢。”

漂洋過海?!這更不可能了啊!

白芷皺着眉頭,想着這位老人的話到底有什麽含義。還未等她想清楚,楚南公又發話了。

“這株繡絨,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人,小丫頭,你可知是誰?”

“白芷愚鈍,還望南公指點。”說着,白芷行了個禮。

楚南公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笑着搖了搖頭,轉身獨自向門外走去,留下白芷一個人在原地思考話中玄機。

看着老人彎着腰卻依然有力的步伐,白芷抿了抿唇。這哪裏是虛弱的樣子,看來想要與我談話才是真的。只是,真的會有這種漂洋過海的蒲公英嗎?

“想什麽呢?”

身後傳來顏路熟悉的聲音,還是一樣的溫潤淡然。

白芷回頭,看見顏路和張良正不緊不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顏師兄,三師兄。”喚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師妹那麽‘聰明機靈’的一個人,剛剛卻像入定了一樣呢。”張良看着白芷,臉上挂着一貫的笑,溫和有禮。

聽到這句話,白芷打了一個激靈。張良定是疑惑自己如何知道他的計劃,這下懷疑的種子越埋越深了。

在心裏嘆了口氣,還是微笑道,“三師兄說笑了,‘聰明機靈’還是比較适合您的。”轉身,“師兄,我們還是快走吧,掌門師兄都到正門口了呢。”

顏路聽着這兩人的對話,臉上盡是無奈。這兩人,就不能好好相處了嗎?搖了搖頭,自己先朝伏念的方向走去。

後面兩人也不再說話,僅僅跟着顏路身後。

“李大人請慢走,來日再請登門共謀一敘。”伏念站定,對前方的李斯說道。

李斯點頭,轉身朝馬車走去,行至馬車旁,微微側頭,“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機關城流寇被我大秦剿滅之事?”

“墨家不遵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別人。”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把頭轉過去,又道,“哦,對了,皇帝陛下讓我帶一句話給先生。”

“大人請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話畢,李斯不動神色,靜靜聽着伏念的回答。

伏念拱手作禮,“多謝,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銘記在心。”

白芷站在伏念身後,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想來,本是受人敬仰的小聖賢莊,如今卻被李斯如此不顧顏面的打壓與警告,這掌門,內心肯定是不會好受的。

白芷微微朝前方瞟了一眼,正巧看到星魂左手微動,再向左側的樹上看去,隐約有樹葉顫動的景象,幾片葉子,就這麽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

剛想收回視線,忽然看到星魂朝自己的方向勾唇一笑。

白芷大驚!

原來,議事廳內隐隐約約的視線不是自己感受錯了,真的是他!

白芷的視線突然轉到星魂的眼睛,深藍如迷霧一般的顏色那眸子中刻畫的危險一覽無遺,連帶着白芷從內心感受徹骨的冰涼,像墜入深淵,求救無門。

到身體的本能讓自己向後走了幾步,低下頭,不再看前方的情況。

一旁的張良似乎發現了白芷的動作,朝着她的視線看去,皺了皺眉,不知在思索什麽。

伏念擡頭,眼中映入廣闊湛藍的天,一望無際,卻容納不了內心的擔憂與彷徨。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你們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像是問句,卻充滿肯定的語氣。

“當然記得,那場大火百年難遇,焚毀了大半個小聖賢莊,就連藏書閣也被燒塌了一角,許多歷代先賢的典籍就此失傳了。”顏路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就在剛才,我似乎又有了那一晚出事前心魂不寧的感覺。”伏念把視線收回來,語氣沉重。

“師兄...”張良看着這個一直以自身支撐整個小聖賢莊的人,突然發現,這個人的背影,不知何時充滿了悲涼。

白芷從星魂帶來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張良擔憂的語氣,不禁有點想笑。伏念的預感着實準确,只可惜,他卻無法知道,這焚毀整個小聖賢莊的人,也許,就是他們最寵愛的三師弟呢。

注:繡絨→蒲公英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是要開學了呢~~哎呀~還是沒放夠啊~~~

☆、Chapter23

伏念倒是并未對白芷出現在議事廳的事情有何說法,只是道了一句“天快黑了,早點休息吧。”便徑自離開了。

于是白芷就和顏路、張良一起向後院走去。回去的路上,三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寂靜的竹林小道上,只能聽到有規律的的腳步聲。

“兩位師兄。”白芷終于受不了這種氣氛,率先站住,開了口。

聽到她的聲音,顏路和張良均停了下來,看着她,等候下面的話。

張良的眼神是犀利的,有一絲審視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換成了淡漠有禮,還帶着淡淡的疏離。而顏路的眼神...卻永遠是那麽溫和的,親切的,甚至于,只要你想,便可以看到那雙眸子中透出對自己的關心。

白芷的視線在他們的臉上一掃而過,突然就低下了頭。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緊縮,是對自己并非“白芷”卻擁有顏路這種關心的愧疚?還是對占用張良創意的窘迫?亦或是...什麽呢?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呢。

心中慌亂,只白芷想回去冷靜冷靜,話語更是語無倫次:“師兄,荀爺爺...額不是...我要去向荀爺爺問安,嗯就這樣,兩位師兄明天見。”

說罷向後面快步走去,張良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晚上要去問安嗎?”

白芷頓住,轉身幹笑兩聲:“哈哈...嗯...問晚安。”一邊說着一面繼續走着。哪知剛走兩步張良又道:“師妹。”

嘆了口氣,白芷停下腳步,心道,這只大狐貍果然不會放過自己啊,還是乖乖認錯吧!轉過身,不去看他們的表情,只小聲的說道,“我很抱歉...其實我-——”

話未說完,卻是被張良打斷了,“師妹,我只是想說,你走錯方向了。”

“啥?”

聞言,白芷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明白張良的意思,只好紅着臉換了個方向,朝半竹園跑了過去。

原地的顏路扭頭看身旁,竹林小徑,竹葉紛飛,卻被這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點綴的更顯淡雅,注視着那一抹紫色的眼中閃着多年來的第一次光芒,像是黑暗中呆久了的人突然間發現了一線陽光,

顏路搖了搖頭,怕是,已入心房...尤不自知啊。

擡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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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和少羽随着一衆弟子向三省屋舍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倒是很快的融入他們的氛圍之中。

突然,少羽的眼角撇到一抹紫色,轉頭,果然看到一女子正在小跑着前行,像是...後面又餓狼追趕?

那不是今天廳內的女子?

少羽笑着碰了碰旁邊的瘦瘦的弟子,“子聰,這個小師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知道!”

子聰還未回答,只見身形龐大的子幕擠進了少羽和自從的中間,“這個你得問我。”又不客氣的推了推旁邊的子聰,“邊上點,別擠着我。”

子聰識相的往邊上走了幾步,子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其實,據我聽說,這小師姐根本就不是被荀老夫子帶回來的,而是她自己來的!”

“什麽?”旁邊有好奇心強的也圍了過來。

見狀,子幕得意的說道,“小安親眼所見,是三師公帶回來的,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被荀老夫子收留了,就成了小師姐,不過她不常來前院,這次也不知道為何出現了。”

“難道她和三師公?!”

子幕一瞪眼,“不是。我親眼見到小師姐拉着那個送飯小子的手進了她的院子,也不知道兩人...”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們都學哪去了?!一群人聚衆讨論與學業無關的事成什麽樣子!我就是這麽教你們的嗎!”

伏念不知何時出現在子幕身後,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這震怒的語氣吓得衆人一哆嗦,紛紛低着頭不敢說話。

伏念看着一衆弟子,青筋暴起,“都給我抄《論語》二十遍!”說罷,拂袖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苦瓜臉,嘆着氣朝着六藝館的方向走去。

天明看着身旁發呆的人,拉了拉他的的袖子:“少...子羽,我們就別抄了,先回三省屋舍吧。”

見身旁的人點了點頭,天明興奮地拉着少羽想三省屋舍跑過去。

只是,少羽并不知道天明對他說的是什麽,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送飯小子。

是,他嗎?

等少羽反應過來時,二人已經在三省屋舍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蠻水的?

☆、Chapter24

轉眼間已是暮色四合,最後一縷陽光巍巍顫顫的折射在海平面之上,本就安靜的半竹園,在繁密的竹林中,就更顯寂寥了。

一路朝着半竹園的方向走着,白芷才恍然覺得臨出門前荀況的話語中透着濃濃的深意。

“不到必要時刻還是不要出現為好。”

荀況這麽說,是認定了自己一定會出現。可,若不是因為盜跖,自己根本不會暴露身份,難道荀況預料到會有盜跖這個定數?

而按照自己出現後星魂的反應以及他若有若無的視線,可以确定的是,這個“白芷”一定是早已引起了陰陽家的關注,難道自己身上有陰陽家想要的東西?

還有,楚南公臨走時說的話,必然不會只是談論繡絨這麽簡單,可這深一層含義到底是什麽?

看來,自己只有找荀況問清楚了。

可是...

“荀爺爺休息了?!”白芷看着眼前的小寶,張大了嘴巴。

小寶立于門扉之間,對白芷的表情熟視無睹,淡然說道,“是。荀老夫子今天覺得身子乏累,就早些休息了。現今已經熟睡多時了。”

不見?白芷皺了皺眉,是怕我問起關于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荀爺爺還勞煩你多照顧。”

“小師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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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燭燈被風吹的忽明忽暗,搖曳着,就像旁邊這人此時的內心。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荀況放下手中的竹簡,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向來人輕聲問道,

“她走了?”

小寶恭敬地立在門前,“是。”

荀況點點頭,轉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內心長嘆。

無名兄,此乃天命,不可違,不可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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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功而返,白芷心中煩悶,回到自己的屋子,也不點燈,躺在床上睜着眼睛靜靜地看向一片黑暗的房頂。

看着看着,白芷猛地坐了起來。

有客到。

院中竹葉敲打出一片輕響,卻并未風起。白芷細細聽去,卻沒有聽到枝條顫動的聲音。

此人應該輕功極佳,才能在立于樹枝上時不發出任何響動。而他剛來時的竹葉聲,想必是刻意制造出來讓自己知曉。

這裏一共有兩個輕功好的人。

不會是白鳳,因為周圍沒有鳥的生息。那麽,就只剩一個人了。

白芷輕聲笑了出來,清澈愉快的話語就這麽傳到了院子裏。“盜跖頭領深夜來訪,白芷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啊。”

不大不小,卻正好可以讓兩個人都能聽到。

那人聞言也笑了出來,“嘿嘿,白芷姑娘果然和儒家的那些迂腐讀書人不同啊。”說着,跳下樹枝,走到窗邊,一擡腳,坐到了窗框上,“要是其他人,早就說我夜探女子閨房,不知禮數了。”

屋內白芷早已點亮燭燈,看着這人不羁的行為有些失笑,“盜跖頭領還會在乎他人的看法?人生苦短,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的潇灑一點。”

“沒錯!知我者,白芷姑娘也!白芷姑娘,不知可否施舍一杯水給我?”

白芷笑,倒了一杯水,遞給盜跖,“有朋自遠方來,若連一杯水都不給,着實小氣了一些。”看着盜跖一飲而盡,又開口,“盜跖頭領深夜來訪,恐怕不單單只是為了喝一杯水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快樂~話說我明天要開學了呢,更新又要等好久了~抱歉了~

☆、Chapter25

盜跖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嘴邊的水跡,額前的兩縷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不斷的晃動,他把袖子放下,笑嘻嘻的道“莫非儒家的人都料事如神不成?”

白芷挑眉,“哦?盜跖頭領,此話怎講?”

“你也別頭領頭領的叫,就叫我名字吧。”盜跖豪爽的揮一揮袖,看着女子臉上的笑意,這才回答她的問題,“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的一位朋友受了傷,我們在趕路的途中遇到張良先生,先生身上所帶的護心丹恰好留住我那朋友的一條命。而那護心丹,不正是姑娘要張良先生攜帶的嗎?這,不正是姑娘的料事如神嗎?”

語畢,盜跖突然站了起來,神情嚴肅的看着白芷。白芷被他這一動作吓了一跳,自己做的有這麽明顯嗎?自己能知道未來的秘密被發現了?不可能的吧...

白芷正思考着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不料盜跖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她震驚。

他突然恭恭敬敬的朝白芷鞠了一躬!

古時男子的地位總是高于女子的,一男子向一女子鞠躬,這是多麽大的禮啊!

白芷立即手忙腳亂的扶起盜跖的胳膊,正要說話,卻聽聞他道,“也許白芷姑娘只是無心之意,但卻實實在在保住了我的朋友的性命,姑娘于我朋友有恩,于我有恩,盜跖只能以這種方式表達我對姑娘的感激,請姑娘莫要推辭。而且,此次貿然來訪,是希望姑娘能幫我一個忙。”

這個忙,應該是去看看端木蓉吧。面前的這個人,對于救端木蓉這件事,怕是連一絲一毫的機會也不會放過吧。可他不知道,即使白芷什麽都沒做,端木蓉一樣不會死。然而這些話,白芷一律不能說,只因她知道,若是想要進入劇情,就必須打入墨家內部。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思及此,白芷道,“盜跖言重了,什麽恩情不恩情的,只是湊巧罷了。”她并未對他提出的要幫的忙做出任何回應,而是話鋒一轉,笑盈盈的說,“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白日裏的事情來的呢,沒想到竟還出了報恩這一檔子事。那麽,恩報完了,我們是不是也該算算你害我從樹上掉下去然後暴露在衆人面前的這筆賬呢?”

白芷的話一氣呵成,最後一句話更是連氣都不喘一下,盜跖聽的卻是啞口無言。他不自覺地撓了撓後腦勺,他怎麽就忘了白日裏還得罪過面前這位“恩人”呢?

看着男子有些尴尬的表情,白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若是這種情況下提條件,他怎能不答應?于是她道,“不如你補償我好了。”

“如何補償?”

白芷笑道,“我去幫你的朋友看病這件事,不要讓儒家的任何人知道。”

聽到這話,盜跖突然咧開嘴笑起來,她說的是“去幫你的朋友看病”,這說明她會幫忙,她會去救治蓉姑娘!“多謝白芷姑娘!盜跖定當極盡所能幫助姑娘!”至于為什麽要這麽做,她不說,盜跖自然不會多問。畢竟,她是張良先生的小師妹,又曾對蓉姑娘有恩,斷不會與墨家有什麽害處。

“不過,姑娘是如何知道我要請你幫的忙是這個?”

“你都說我料事如神了,我又如何能辜負你的期望呢?”說着,她又朝盜跖眨了眨眼。

盜跖聞言,也嘻笑了起來,“白芷姑娘果然不同于尋常女子啊!”

“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生疏得很。相遇既是有緣,我與你結交個朋友如何?”

盜跖又恢複了他放蕩不羁的神态,“美女提出的建議,我盜跖又怎能拒絕?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然,必定與好友痛快的喝幾杯!”

白芷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要半夜了,沒想到竟與他閑聊了這麽久。“是挺晚了,你把地址留下,明日我便去你那裏看看你朋友的病情。”

他也不多廢話,立刻告訴了我他們所在的村子,然後道了句“告辭”便隐入了夜色中,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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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院門,張良信步踏入自己熟悉的地方。

院內的竹子亭亭玉立,滿園的綠色映入眼中。屋內已經點上燭火,昏黃的燈光從窗邊溢出來,點綴在層層疊疊的綠色中,竟帶着一點點靜谧與安心。

進入屋內,熟悉的墨香撲面而來。但是,似乎還有一種別的味道,一絲沁人的清香漸漸包裹着張良,讓他整整一天都緊繃的神經緩緩的放松開來。

他靜靜地站立片刻,擡步走向這股清香的來源。

那是一個小小的香囊,紫色的布料,細密的針腳在這枚香囊上繡出一只待着倨傲神情的狐貍,目光精明,栩栩如生。

張良捏着那枚香囊,不禁失笑。很明顯,這是他那位小師妹的傑作。

“三師公。物品已經料理完畢。”小安站在門口,規規矩矩的對屋內的男子說道。張良近日剛剛回來,由于“省親”,自然是要帶些親戚家的物品回來的。畢竟,做戲,也要做全套的嘛。

張良轉頭,面帶笑意,揚了揚手中的香囊,“辛苦了。你可知,這是用來做何的?”

小安點頭,“是前些陣子小師姐拿來的。說是擔心您經常外出,舟車勞頓,這裏面的藥物有緩解疲勞,提神醒腦的作用。”

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還有。”

張良挑眉,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師姐還說,這個,一定要放在屋子裏,一定要!”

張良聽着這句話裏提醒的語氣,一定要嗎?難不成還是什麽平安符不成?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卻還是把它小心的放回了原位。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都沒碰電腦了,聽說天行九歌都出了哦~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到年少的良殿內心還是有點小激動的!

☆、Chapter26

清晨的陽光正好,溫和的光線照在金黃的檐角,發出刺眼的光芒。白芷眨眨眼睛,一切都很美好,除了......

響徹在回廊的跑步聲。

白芷好整以暇的在廊外看着天明的身影如一陣風掠過,奔向正在點名的弟子,确切的說...是那弟子旁邊的食盒。當那沾滿油的雞腿落到點名冊上時,她清楚地看到伏念的眉毛不可抑制的抖了數下,那袖子中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終于還是把他哄到後面去罰站。

見此,白芷很不厚道的笑了,這倒是讓她想起了在大學的時候,點名時遲到,那個教導主任也會氣得眉毛發抖,卻因為自己厚臉皮的笑着賠罪感到無可奈何,最終還是會讓自己将課聽完。如今想來,卻是倍感親切。

只是,大學啊,這個詞,都開始漸漸的變陌生了呢。

白芷苦澀一笑,擡頭正好看到石蘭從屋內走出來。她收拾好心情,擡步迎了過去。走到她身邊,打趣地說道,“爛攤子收完了?”

石蘭微微笑着,點了點頭,繼而問道,“你在這裏等我?”

“是呀,想你了呢。”

石蘭微微一愣,想了一下,也不管白芷的調笑,“你想去城中?”

白芷撇了撇嘴,擡頭望天,“為什麽不信我呢,我是真的因為想你呀。”說完,還用手攏了攏并未散亂的鬓發,嘆了口氣,佯裝憂愁。

石蘭笑,“那好,你這麽想我,要不要送我到客棧呢?”

“好啊好啊!走吧!”白芷點頭如搗蒜,邊說着邊往前走,轉身看着還站在原地笑得一臉無奈的石蘭,又走回去,接過了她手中的食盒,“走啊!”

“好好。明明比我大,怎麽比我還像小孩子?”

“因為我童心未泯喽!你看你,總是冷着臉,剛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個面癱呢。長這麽美,也不知道多笑笑~”白芷偏着頭看向石蘭,臉上露出孩子般的調皮,語氣中又一絲揶揄。

石蘭壓低了聲音,“我這不是為了女扮男裝的效果嘛。”

“嗯嗯~我知道。不過以後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可以不那麽拘束啦。”

石蘭轉頭看向身旁的白芷,上午的陽光點點灑在她的身上,暈染出一片柔和,那人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像是一絲暖風,慢慢席卷着自己堅硬冰冷的內心。石蘭第一次覺得,原來有朋友是件這麽美好的事,原來,聽到白芷關切的話,自己是那麽開心。

她眉眼溫和,點了點頭,“好。”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着,忽看見前方丁掌櫃似乎與張良顏路說着什麽。

“丁掌櫃很生氣不過卻無可奈何。”從她們互知身份時,石蘭便把客棧內的事情告訴了白芷,此時,白芷自然是知道天明的身份。雖然,石蘭不說,白芷也知曉,但總算是為她提供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白芷看着又恢複冷冰冰面孔的石蘭,撇了撇嘴,跟着她朝丁掌櫃走去。

張良笑着看向一臉郁悶的丁掌櫃,“丁掌櫃,又有人惹你生氣了吧。”

丁掌櫃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算了,別提了。”正想走,看見正朝他們走來的石蘭與白芷,低頭又看見白芷手中的食盒,驚訝道,“白芷姑娘你這是?”

白芷不在意的笑笑,拎着食盒搖了搖,“丁掌櫃呀,莊內的弟子給您和石蘭添麻煩了,我這做小師姐的,就以這種方式給您陪個罪,如何?”

丁掌櫃連忙搖了搖頭,“怎好勞煩您,不過是再做一次的事,哪有麻煩不麻煩的?再說,也不是您的錯啊。”說着,就要來搶白芷手中的食盒。

白芷輕巧一躲,她自然知道不關自己的事,墨家巨子犯了錯,墨家衆人又不能說什麽。但是,她若不管,便沒有一個正常的理由下山了。她笑嘻嘻的看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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