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回,白馬非馬

表情,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隊伍,“雲中君說,他們是為了将來侍奉仙人準備的。”

“雲中君?”少羽正在思考這個人,卻聽旁邊的石蘭道,“來了,就是這個人。”

三人随着石蘭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那仙童仙女的隊伍後面還有很多的人,他們大多是坐在轎子上,轎子的四周用薄薄的紗帳圍着,內部的人有些不甚清晰。

白芷細細的看去,那為首的轎內,隐隐約約可見白色祥雲紋飾,黑色的紗帽在白色衣服中顯得有些突兀,正是那雲中君。

只是令白芷一直想不通的是,雲中君的後面為什麽緊跟着的是蒙恬?

“是蒙恬的黃金火騎兵!”

聽着身旁那人聲線中傳來隐忍的怒意,石蘭微微側了側頭,卻看見少羽的身體正在發抖。

聽到這句話,天明的眉也皺了起來,“就是那個殺了你爸爸的壞蛋?!”

少羽沒有回話,但他那緊繃的下颌、嚴重的殺氣、緊握的雙拳無一不體現了他想要下去結果那人的欲望。

白芷的手輕輕搭在少羽的肩膀上,嘆了口氣,“別沖動。”

“嘎吱——”

突然,天空中傳來木器摩擦的聲音,四人擡頭一看,目之所及,許多的機關鳥徘徊在天空中。

沒有猶豫,幾人快速退到房檐下方,躲避着機關鳥的勘探。

看着面前天上地下的嚴密防護,白芷皺了皺眉,将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雲中君不與陰陽家的其他人在一起,為什麽被提到了首位?”

石蘭微楞,“你不知道嗎?”

“我為什麽會知道?”這次換成白芷疑惑了。

“...抱歉,因為一有問題就找你,我一直以為你無所不知。”石蘭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白芷眨了眨眼,敢情小姑娘對我是盲目崇拜呀!正想着,石蘭的聲音再次傳來,“雲中君被嬴政封為蜃樓船主,所以理應在首位,而蒙恬在其後也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畢竟,雲中君出了什麽事,嬴政找尋仙山的計劃就不能實行了。”

旁邊的少羽心情剛剛平複下來,聽聞這話,立刻不滿的出聲“哼,說到底不過是個只會煉藥的騙子罷了。”

白芷皺眉,目光緊鎖着驕中的人,船主?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這回事...不過,想到少羽和石蘭今後...“不要輕敵,能夠成為陰陽家的長老的人必然是有手段的,雖然他醉心于丹藥之術,但武力值可不低,可比我們四個強多了。”

餘光瞥向少羽,見他微微點了點頭,白芷才稍稍放心,若他們這時輕敵,将來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視線轉回遠處,卻見霧霭漸漸散去,有一群人正面對着前行的隊伍,白芷凝神看去,發現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幾日前她救的那個人——扶蘇。

扶蘇的身旁是秦國丞相李斯,而他們的身後站着楚南公,名家公孫玲珑,陰陽家的大司命,少司命,以及左護法星魂。

白芷的內力在觸及星魂時微微一顫,那人似乎有所感應,猛地的将視線轉向自己!

白芷慌忙将探出的內力收回,身體又向房檐中縮了縮,她不知道星魂有沒有看到她,但她敢肯定,剛剛那一顫,絕不是自己的內力出了問題,似乎是某種強烈的感應...但那到底是什麽?

“月...唔!”

聽到這聲音,白芷一驚,稍微探出頭去向下一看,果然是月神和高月的轎子,她嘆了口氣,看着身旁被少羽全力控制住卻還在發抖的天明,不禁有些無奈,他們的下一次見面,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唔...唔!!”豆大的淚珠在掙紮中撲簌而下,他沒辦法救出她,他救不了,甚至連見一面也不能,這是自己的無能。

月兒,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行進的轎子中,那打扮的像娃娃一樣的女孩,靜靜地坐着,卻在旁人無法察覺的時候,一滴淚悄然滾落,洇濕了薄如蟬翼的面紗,也洇濕了快要枯死的心。

而另一邊,在釋放內力勘探周圍卻一無所得之後,那眼角有着藍色圖紋的少年,卻是勾起嘴唇淡淡笑了一下,随機繼續迎接向自己走來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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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破曉,熠熠的光芒從海上的那座大船反射出來,照到聞濤書院的各個角落,也落到那抹青色身影的眼中。

他堅毅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海上的那艘船,喃喃道“蜃樓。”

“難以想象的巨大工程,不知道,他将要駛往何方。”身旁的天藍色身影語氣中有些慨嘆。

伏念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師弟,又将視線投到大海方向,不經意的問道,“子房呢?”

顏路看向伏念,微微思量了一下他的神情,随即溫和的道,“他說有事出去。”

聽聞這話,伏念的視線在一次落到身旁的人身上,銳利的眼神似乎是要探索什麽,而那人只是看着遠方。風吹起他的鬓發,卻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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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那一行人終于緩緩走進了蜃樓之內,四人終于可以從房檐下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看着正在道謝的少羽和面無表情的石蘭,白芷決定還是不當電燈泡了,于是,她走向了剛剛恢複情緒正在伸懶腰的天明。

“啪”的一聲拍響了天明的肩膀,白芷看着天明轉過身來,臉色陰沉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桑海城中是有宵禁的吧?而且,誰允許你們大晚上的不回小聖賢莊在外面瞎逛蕩的,啊?!”

說着,白芷雙手揉、搓天明的臉,語氣更加兇狠,“知不知道多危險啊,你們兩個身份這麽特殊,要是出了事,我們怎麽和他們交代啊!!”

唔...他的臉好軟啊...

這麽想着,白芷揉得更加歡快,卻還是兇巴巴的說道,“知道錯了嗎,啊?說話!”

“唔嗚嗷餓啊”

“啊?你說啥?”

旁邊的少羽終于看不下去了,他默默扶額,無奈道,“小師姐...你掐着他的臉...他怎麽回答啊...”

白芷愣住了,眨了眨眼睛,這才意識到對方的臉好像真的在自己的手裏......而且已經紅得不正常,不知道是被自己蹂、躏的,還是被氣得。

白芷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擡手理了理自己不怎麽亂的鬓發,讪讪道,“我忘了嘛...”

三人“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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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玩鬧過後,本打算于天明少羽一起回小聖賢莊的白芷,卻在看到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後,改變了決定,只叮囑他們躲着點伏念,便進入小路尾随那人而去。

那黑色的身影一路躲躲藏藏,最終停在一棵樹後,靜止不動。

白芷在轉彎處靜靜地瞧着那人。衣服上蛛網的圖案昭示着那人是羅網的人,不過,剛才一路走來,據她的觀察,那人雖有內力,卻實在不怎麽管用,輕功也只能算個初級,應是羅網裏的下級。

“咻——”

果然,她的結論剛剛得出,一只白羽正中那人左心,在紅色與純白相交織的背景中,一只蜘蛛窸窸窣窣的爬了出來。

“這蜘蛛是去報信嗎?”

白鳳看到眼前的紫衣,抱臂挑了挑眉,“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芷素手指向地上躺着的人,“跟着他來的,本來想看看羅網有沒有什麽新情報,結果發現他監視的是你們。”

白鳳一點頭,算是相信了她的話,但随即又問道“你關注羅網幹什麽?”

“幫助師兄啊!”她微微一笑,“我現在上了三師兄的賊船,哦,可能馬上就是你們的賊船了,你不要老是像審犯人一樣的審我!”

賊船...白鳳嘴角有些抽搐,好吧...殺手的賊船...倒也能說得過去。

“你還沒回答我呢,這蜘蛛是去報信嗎?”

看着那女子好奇的目光,白鳳輕笑,“應該是吧。”

白芷又問道,“那為什麽不直接殺了?”

“有毒。”

她點點頭,這個事情自己倒是忘了,羅網的蜘蛛既是能夠肆無忌憚的到處跑,那便一定有了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準備,白芷看着一瞬間消失不見的蜘蛛,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趙高真的能聽懂蜘蛛的話啊?”

白鳳揚眉,勾起嘴角,“不知道,你應該親自去問他。”

聽出了他語氣中調笑的意味,白芷淡淡一笑,“應該不需要,白鳳先生,你真的能和鳥說話嘛?”

男子卻是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肩上的羽毛也随着他的輕顫飄動了幾下,他點點頭,“能,既是自己所掌控的,那便肯定是心意相通。”這女子...着實有些小聰明...觸類旁通啊。

白芷一拍掌,“這就是啦!看來這世界上不只有通蛇語的、通鳥語的,還有通蜘蛛語的!”自己是應該佩服這世界之大呢...還是玄機的腦洞之大呢?

正在內心感嘆的時候,卻聽聞前方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Chapter46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更,等寒假放假會有大更再補回來。

白芷順着聲源看去,目光被緩緩走來的那人吸引。來人着一襲淡青色儒袍,步伐悠然,微散的發絲下一幅如畫的面容,如墨般的瞳孔正看向自己,卻仿佛少了一絲平日的淩冽,多了些溫和,正是張良。

“師妹?”一道妖嬈聲音在前方傳來,白芷回過神,這才發現張良身旁還站着衛莊與赤練。赤練輕輕的笑道,“許久未見,竟是不知子房多了個師妹,不僅能讓子房毫無防備,而且...”她美目一轉,看向抱臂垂眸的白鳳,“看剛才小師妹與白鳳相談甚歡,想必這位小師妹也定不是常人吧?”

聽出話語裏明顯的探尋味道,白芷斂眉,微微笑着,“姑娘說笑了。”說實話,若不是白鳳當時因聽到琴聲來尋自己,她并不想與流沙有什麽交集。雖說曾經透過屏幕對流沙有了解,但其畢竟是殺手組織,一個不慎,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白鳳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紫衣女子,卻見那人面容嚴肅,笑意不到眼底,随即挑眉對赤練道,“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那句話中的意思,明裏暗裏的諷刺我可是很有意思?”

聽到白鳳聲音裏明顯有些不快,赤練也不生氣,勾起嘴角,吃吃的笑道,“這到底是在為自己生氣還是為了憐香惜玉呢?”

白鳳眉間一蹙,正準備開口,卻聽那抹淡青色身影沉聲說道,“赤練,師妹內向,莫要開她玩笑。”

赤練看了一眼聲旁的張良,他微微笑着,那一項透着一股文雅秀氣的眉目此刻卻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她不甚在意的笑笑,轉眼看向躺在地上的羅網中人。

而從始至終,那滿頭銀發的流沙首領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沉默不語。白芷微微擡了擡眸,恰巧碰見那人打量的目光,如冬夜裏寒冷刺骨的池水,霎時席卷了全身,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在監視我們?”赤練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摻雜了一份沉重。“放跑了蜘蛛,羅網的人也會知道這面的情況。”

“那又如何?”白鳳不屑一笑,“知道我們在這裏又能怎樣?況且,你以為,沒有蜘蛛,趙高與李斯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嗎?”

赤練不語,心下也是明白羅網的人定是明白流沙來到桑海的目的,才派了人監視。

白芷緩了緩神,朝張良所在的地方蹭了蹭,那人轉頭看了看她,帶有笑意的眼眸中似有安撫,她也回以一笑,卻聽許久不開口的衛莊突然發了聲。

“李斯既然已經到達桑海,他手下的羅網組織自然也就滲透進來了。”他的聲音低沉,面上卻沒什麽表情。

“李斯手下的?”白芷皺眉,羅網不是趙高的嗎?

張良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羅網雖以趙高為首領,但趙高與李斯早已勾結,況且李斯有位居丞相,職位在趙高之上,便也同樣擁有領導羅網的權利。”

“真的...是這樣嗎...”白芷喃喃出聲,雖說現在李斯的職位在趙高之上,看起來領導一切的都是李斯,但實際上恐怕一切都是趙高的算計吧,就單看最後的結局來說,李斯被陷害身亡,足可表明,這天下,均被趙高玩弄于股掌之間。

身旁的女子仿佛陷入了沉思,張良輕聲道,“師妹,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白芷猛一擡頭,與張良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她仿佛又看到那人眼裏的算計與審視,她的心裏不由得一沉,“不...沒有...”她扯了扯嘴角,“師兄想多了,我只是不太了解羅網。”

張良微微一笑,并未多說什麽,仿佛剛剛的探尋均是她的錯覺,他轉了目光,看向衛莊,“最近桑海的部署和兵力都增加了很多,看來以後見面要更加小心了。”

衛莊神色淡淡,面上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監視的本身就意味着會有重大的行動。”他擡眸看了看天色,擡步向小路的盡頭走去,只留下一句“要變天了”,略微帶有嘆息的話語,轉眼間就消散在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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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蔥蔥的山間古道上,一頂金色渡邊的木轎正被人小心地擡着向前行駛。轎子周圍站着許多的劍客,千篇一律的黑色衣衫下,蛛網的印記隐約閃現。

寂靜的山谷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随着腳步聲的接近,一個黑色身影自遠處走來。他穿着一身布衣,蒼白的面容上眼眶深陷,似是十分虛弱的樣子。他在行驕的隊伍面前站定,聲音卻是沉穩有力,“我完成了。”

隊伍最前面的那人審視的看了看那人,最終緩緩道,“大人已經知道了。”

那個黑色身影突然單膝跪地,面向這轎子的方向,低頭不語。

轎中的暗紅色身影眸中沉沉,他的手指輕輕地扣在轎子的窗棂上,一只黑色的蜘蛛爬到了他的手背上,酥酥癢癢的感覺使得他勾唇一笑,豔紅的雙唇如同黑夜中的紅玫瑰,危險而又充滿誘惑。

他啓唇道,“劍是兇器,羅網是兇器,你,也是兇器。”他的聲音極細,卻有但有一絲不容反抗的威懾力,“一場新的戰争即将開始,你的生死,将得到最直接的證明。”

“願為大人誓死效忠!”那人一抱拳,低頭鄭重行了一禮。

隊伍前方的人再次開口,“你被編列到戊戌下級二等之列,三天後桑海報道,接受任務。”

“是!”

“走吧。”懶散的聲音自轎中傳出,聲音落下,龐大的隊伍再次緩緩向前行駛。

目送着隊伍消失在眼前,那抹黑色身影卻依舊沒有收回目光。他緊緊捏着手中的劍,眼裏翻滾着不知名的情緒。

·······································

張良與白芷回到小聖賢莊時,夜色已經逐漸籠罩了下來,回來的路上,張良對白芷的突然出現沒有一絲詢問,倒叫白芷産生了莫大的疑惑。

到了莊內的分岔路口,白芷卻是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了那人的神色,開口道,“師兄...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嗯?”張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睡吧。”

說罷,那人轉身向着自己的院落而去,白芷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雖然張良不問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但...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白芷搖了搖頭,罷了,既然想不通就再說吧。

☆、Chapter47

作者有話要說: 本次3700~

困困困~也許有的地方不太好,就湊活着看吧!

自從上次從外面回來後,白芷就一直窩在自己的院子裏。看着窗外随風飄落的樹葉,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幽幽的嘆了口氣。最近這天氣可是越來越冷了,她身上的起床恐懼症也是越來越嚴重了!

本想着在屋子裏再窩幾天,可這願望剛冒出來一點頭,就被人無情的給拍回去了。昨天顏路過來告訴她,元旦快到了。

白芷實在是很疑惑啊,這才是秋末,怎麽就元旦了?也許是白芷陷入沉思的樣子又一次讓我們的顏路師兄覺得蠢萌,顏路師兄随手拿起書案上的一本竹簡輕輕地、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頭,引來可憐的小白芷嗷的一嗓子,這才忍笑着将元旦解釋了一遍。

經過白芷自己的梳理,才發現原來秦朝的元旦,也就是春節,是定在秋末的,時間大概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十月一日。也就是說,今天的白芷,是必然要爬起來在莊內幫忙的,雖說昨日顏路只是過來通知她一聲,并沒有要她幫忙的意思,可她若是在賴在床上,于情于理,總歸是不太合适的。

又唉聲嘆氣了一陣,白芷這才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向屋外走去。

一打開門——“阿嚏!”

真是要命了,這秋末自己就忍不了了,冬天可咋整?

深秋的長廊內吹起絲絲帶着涼意的風,偶爾有樹葉被風拂動的飒飒聲。幹枯衰老的落葉終于一片片飄落,但卻少有能在廊內尋到的,想必是莊內的弟子辛勤打掃的緣故。

白芷快步向顏路的院子走去,途徑六藝館,卻發現了意外的一幕。

隐約能聽到箭矢打在耙子上的聲音,這應當是伏念的箭藝課,當然,這不是令人意外的,課門外是被罰站的天明,好吧,這也不是令人意外的,可天明的幾步之外還站着少羽,這就讓白芷覺得驚訝了。

那少年身上的青色儒袍衣衫平整,沒有儒家之人的文雅之氣,反倒襯出一種淡淡的英氣。少羽默默地站在門前,面上是難掩的怒意。

怒意?

白芷仔細的想了想,印象中少羽被罰似乎只有那次因頂撞伏念,在課堂之上公然扔掉弓箭而被趕出課堂的事情了。

是因為……已經見過如今的騰龍軍團了嗎?曾經盛極一時的軍隊如今卻如此殘破不堪,人誰的會覺得失望的吧,更何況是一直滿懷雄心壯志的少羽呢?

白芷正要上前,卻發現身旁不知何時走來一人。張良悠悠的走向她,淡青色衣衫在微微的風中飄起,他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似乎使得淩冽的秋日都變得溫暖起來,他眼眉微挑,清朗的聲音輕飄入耳,“師妹,巧。”

白芷笑笑,禮貌的回道,“是很巧,師兄今日沒有課?”

張良無奈的一攤手,“師兄們怕我累着,都将我的課搶走了!”白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昨日還聽到顏路抱怨說張良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讓自己代課,還不交代原因,怎麽到他這裏,就變成受害的是自己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邊白芷默默吐槽,那邊張良卻是看着她有些嫌棄的表情,輕輕一笑,随即問道,“師妹這是去做什麽?”

白芷回了神,道,“元旦快到了,我想去問問顏師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沒有。”

“哦…啊?”自己不是問他啊,這人怎麽随便接話!

白芷猛地朝那人望去,卻見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張良勾唇一笑,“師兄們都不忍心讓我幫忙,又怎麽能忍心讓師妹做那些活呢?我看今日天氣晴好,不如,師妹與我一起去城中采買些東西吧?”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幹活吧…還要拉着我下水…

“可是…”白芷輕輕一笑,湊近了些張良,道,“師兄真的是去辦正事嗎?”

被人拆穿了也不惱,那人眼底帶着狡黠的笑意,眼角微微瞥過課門外正罰站的兩人,輕聲說道,“算是游玩一天,師妹去否?”

“去!”

白芷當然知道張良的目的,不過是想帶少羽出去散散心。雖然不知那人帶自己是何意,但既不用幹活,又能游玩,還不用買東西自己掏錢的好機會幹嘛不去?!

喧鬧的桑海城中,已經挂上了各式各樣紅色的物件,渲染出喜氣洋洋的氛圍。走在四人中間的張良和白芷低頭看了看旁邊置氣的兩人,不免相視一笑。

白芷笑的揶揄,道,“咦~師兄啊,我怎麽覺的周圍這麽熱啊,這種天氣我都出了一身的汗。”

張良側頭看她,無奈的瞥了瞥周圍,“啊,師妹,我覺得可能周圍有人火氣太大,把周圍都烤熱了!”

“其實…熱,也不一定是因為火氣太大,也有可能是因為那裏!”白芷素手一指,三人向那方向看去,恰巧看見一只剛烤好的燒雞從火架上拿下來。

“三師公!我們去吃烤山雞!”只見蹭的一下,剛剛還在白芷左手邊的天明一下就不見了身影,剛剛的低沉情緒一掃而空。

白芷無奈的看了看天明,果真還是個孩子啊。

張良扭頭,一雙狐貍眼微微眯起,對旁邊的少羽道,“子羽,你要不要一起啊?”那語氣,頗有些哄騙小孩子的味道。

可惜我們的項少主“切”了一聲,不屑的道,“這小子整天就知道燒雞燒雞,也就這點出息。”說着,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哼!我是沒出息,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正在攤位前等待山雞的天明突然聽到少羽的話,怒氣沖沖的轉身反駁,他擡手搖了搖手指,“首先,烤山雞與燒雞并不是一類東西,你連這個都不明白,明顯比較孤…孤…孤寡了!”

少羽斜眼睨着他,有點疑惑的樣子,“孤…寡了?什麽東西?”

旁邊的張良眨眨眼,“天真”的道,“我估計子明是想用‘孤陋寡聞’這個成語。”

白芷看着一臉天真的儒家小聖賢莊的三師公,不禁抽了抽嘴角,哪裏用估計啊,向他這般聰慧的男子,一聽便知天明想說什麽了。不過,這也确實能維護天明的自尊心吧,看着現在笑得像一朵花一樣的少年,淡淡的佩服在白芷的心裏油然而生。

“阿嚏——”

白芷吸了吸鼻子,在原地站久了,秋日的寒意再次席卷了全身,她搓了搓手臂,正将自己往衣服裏縮,卻突然覺得肩上一重。白芷疑惑的扭頭,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繞在鼻間,而那件熟悉的淡青色衣衫此刻正穩穩地打在自己的肩上。她擡眸,除去外衫的他顯得身形修長,純白的顏色越發襯得那人高潔靜雅,他清澈的眸子正含笑看着自己,白芷不知為何突然就紅了臉頰,她慌張的道,“師兄,這不合情理!”

儒家重禮,幾千年來亘古不變的傳統,君臣之禮要守,父子之禮要守,男女之禮更要守,可不知怎地,在看到她凍得臉頰微紅、瑟瑟發抖的樣子,下意識的就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那人的肩上。

為她破禮,第二次了吧。張良在內心微微嘆了口氣,真是瘋了。

張良正想着怎麽圓滑的解釋過去,卻聽旁邊的天明一聲驚呼,“胖大媽!”

張良猛地扭頭,果然那人着綠衣服紅腰帶正站在不遠處的小攤旁,她嬌笑着,“姿态優美”的轉過“柔美”的腰身,一擡眼,便看到立于此處的四人。公孫玲珑眼神一亮,手中的面具朝着張良輕柔的擺了擺,嬌聲呼喊,“張三先生~”膩死人的聲線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張良從沒有一刻像這樣感謝公孫玲珑,他回身望向白芷,勾起嘴角道,“師妹交給你了你這麽聰慧一定知道怎麽做要是實在應付不了你就跑沒關系你的輕功她一定趕不上嗯好就這樣了子明子羽我們走!”

白芷瞬間懵在原地。原來溫文爾雅的張良也是可以說話說這麽快的?

等等!他說啥?讓我應付公孫玲珑?!

不!!!

白芷轉身想跑,突然一聲“白芷姑娘?”令她瞬間怔在原地。

混蛋張良,人家都認出我來了,我還怎麽跑?我要是跑了人家不就會說儒家不懂禮數了嗎!你這明明是算好了我根本就走不了啊!老!狐!貍!

盡管在內心深處将張良罵了千千萬萬遍,白芷還是将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她轉身,看見眼前滿臉疑惑的公孫玲珑,“驚訝”的出聲,“呀!公孫先生,好巧啊,你也是出來散心的?”

公孫玲珑扯了扯嘴角,“哦..我是來買東西的,剛剛不是見張三先生白芷姑娘旁邊嗎,先生人呢?”

“三師兄?”白芷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并沒有和我一起來啊,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莊內教書吧。”

“可我明明剛才看到張三先生的,難道是看錯了?”她的眼神不住的往白芷身上的青色衣衫上瞟,突然道,“這不是張三先生的衣服嗎?”

她對張良的事可真上心啊…白芷內心無奈,瞧他招惹的爛桃花!

于是白芷內心張良罵了千千萬萬遍。

她對着公孫玲珑淡然一笑,“這不是三師兄的。莊內有許多這樣的外衫,都是多餘的,正巧我禦寒的外衣還沒做出來,就向莊內借一件。三師兄的衣服料子可這昂貴的多。”

公孫玲珑細小的眼睛內眼珠靈活的轉了轉,心道張三先生如此守禮的人又怎麽可能不顧男女之防将衣服給其他的女子,雖然那女子是他的師妹,必然是自己想多了。又瞧了瞧對面那女子,身形單薄,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嗯,一看就是個沒有福氣的樣子,哪能跟我比?!

張三先生遲早是我的!

“既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告辭。”那人擺了擺面具,轉身離去。

白芷自然不知道剛才公孫玲珑想了什麽,可她轉身那一刻眼裏露出的不屑卻是被白芷看在眼裏,白芷微微笑了笑,向剛剛張良消失的地方追去。

此時正值上午,桑海城中人頭湧動,摩肩接踵,白芷走得十分不易,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人身上。

面頰摩挲着粗糙的面料,令白芷十分不适,可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人周身圍繞的冷氣,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侵入骨髓。白芷打了個寒顫,慌忙推開,攏了攏身上的淡色衣衫,輕聲道,“抱歉。”

“無事。”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

白芷猛一擡頭,卻只抓住那人的背影。一身破舊滿是補丁的布衣,一個陳舊的麻布包裹,一柄斜挂在背上的長劍,一頭紫色的短發,一種……淡漠的氣息。

是他,韓信。

☆、Chapter48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有寶寶要福利啊,其實我有想過将一個番外放上來,但其實那個番外是以後的事,現在看可能會看不懂,還會劇透,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呢,要不還是以後再說吧......(其實可能就是坐着比較懶...)

本次更新3880

白芷一路跌跌撞撞,終于看見了橋上那三人以及…旁邊的楚南公。她立在橋下,猶豫着到底要不要立刻上去,憑她自己的直覺來說,她應該去結交這位有通天之識的傳奇人物,可理智卻告訴她,在未分清這人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貿然行動的好。

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之後,白芷決定還是秉持着白氏兵法第二十五計:敵不動,我不動。——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計策到底是哪本兵書上的,但她一點都沒感到抄襲的可恥,畢竟将理論進行實踐才是她一直以來接受的馬克思主義教育!

她立在不遠處,将聽覺感官放到最大,這才聽到他們談的內容。

似乎是楚南公說了什麽,白芷雖為聽到具體的話,但看到少羽捧腹大笑的情形,想來又是在打趣天明了。旁邊的張良行了一禮,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前輩料事如神,子房佩服。”

那只聽到這話的楚南公并不接受他的稱贊,反而笑道,“子房你佩服我老頭子啊,我老頭子才要佩服你呢!”

張良一楞,轉而恭敬的道,“子房不敢。”

天明探了探頭,笑嘻嘻的問道,“那你佩服三師公什麽啊?”張良斜睨了天明一眼,似乎并不怎麽想讓他問出這句話。

楚南公一捋胡須,看了看張良的神色,有些感嘆的道,“你們的三師公真是越來越帥了,”忽然超天明少羽擠了擠眼,“是不是有很多姑娘追求他啊?”

那兩人聞言,相視一眼,立即低低的偷笑起來,又不敢笑得太大聲,只能拼命捂着肚子,忍的實在是辛苦。張良頭痛扶額,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無奈表情。

天明笑個不停,卻還不忘打小報告,“是啊,剛才就有個姑娘追這三師公不放!”

張良沉下臉,呵斥道“天明,不準胡說!”只是張良在外人面前一向溫潤,因此這時的一聲輕斥,也只是讓天明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閉上了嘴,着實沒起到什麽作用。

楚南公似乎沒看到對面張良的神色,自顧自的對他道,“看來這位姑娘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很重。”

天明重重的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嗯!是很、重、很、重、的!”

張良看了天明一眼,搖了搖頭無奈道,“前輩不要再取笑子房了。”

楚南公視線随意的一瞥,飽含深意的道,“功臣回來了。”白芷一愣,剛剛那一撇,好像…是自己的方向?!

果然下一刻,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自己的身上,白芷擡眼,實現正對上張良幽深的雙眸,她一愣,哪知那人卻微微一笑,如春風一過,霎時溫暖了四周,他朝着橋下的白芷道,“師妹來了多久?怎麽不上來?”

白芷無奈,只得回道,“剛到。”她攏了攏身上的青色衣衫,緩緩朝着橋上四人的方向走去,秋風吹起她的衣衫,更顯得她身形單薄,似乎馬上就要被風吹走,她不緊不慢的走着,青與紫的交織卻營造出一種別樣的風情,令人移不開眼。

張良不動聲色的轉開眼,待她走到身邊才笑道,“師妹辛苦了。”只是語氣中似乎帶着那麽點揶揄的味道。

剛剛站定的白芷內心很想翻個白眼,本就沒有安慰的意思這句話還不如不說。她起了報複的心思,想了想電視劇中表忠心的話,随即面上嚴肅又認真的對着張良道,“為師兄分憂是白芷的福分,今後也願為師兄效犬馬之勞,”張良乍一看到白芷的神色有些微楞,但聽到這話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白芷話鋒一轉,“只不過,下次這種在師兄心中有很、重、分量的人,師兄還是自己解決吧,畢竟師妹太過嬌小,承受不起啊!”說着,她還一臉沉痛的拍了拍張良的肩膀。

楚南公捋胡須笑。

少羽捂嘴偷笑。

白芷得意地笑。

天明捧腹大笑。

張良摸了摸鼻子,心道以後還是不要輕易惹師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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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玩鬧,待衆人平複心情,楚南公突然道:“韓信這個年輕人,你們要留意啊,千萬不要惹它哦!”

少羽察言觀色,試探的問道,“前輩了解他,所以出手相救?”

張良搖搖頭,“前輩救得并非韓信,而是那個挑釁的壯漢。”他皺了皺眉,剛剛一瞬間爆發的強烈殺氣,又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韓信這個人,城府之深,着實難測。

楚南公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并沒有出手啊!”見衆人面上現出疑惑之色,他才慢悠悠的伸出一只腳,“我只是出腳了。用一只鞋換一條命,還是很劃算的。”四人向他的腳上看去,這才發現他的右腳只裹着腳布,鞋卻不知所蹤。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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