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面對!支線任務1┃琴小姐
女聲響起的同一時間, 歲聞就聽見自己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等等!”
他的喊聲太快, 有那麽個剎那, 歲聞自己都懵了懵。
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又感覺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
他不懼槍口,快步走到日本兵之前, 攔住想要帶走陳蔓的日本兵。
這時歲聞終于反應過來了。
說話的不是自己,行動的也不是自己。
說話的行動的,是身體真正的主人, 溫茂。
溫茂攔在日本兵面前, 轉身面對槍口,看似朝着日本兵喝問, 實則是在質問木村與警長:“你們要幹什麽?馮小姐做了什麽事情,讓你們要在衆目睽睽之下, 将人給拉出去?”
木村與警長都沒有說話,他們的目光看向一處。
那是站在日本兵身旁的一位容貌嬌美的年輕女子。
歲聞凝神看了這個人一眼。
他記起這個人了。
這是之前就在宴會廳中的一位女性, 歲聞也拍過她的肩膀,他記得這個女人當時只是呵呵冷笑,說了句:
“現在看你怎麽辦……”
顯然對話的話中意有所指。
Advertisement
再看眼前的情況, 難道對方話中指的就是……
警長這時候說話了:“琴小姐, 請你解釋一下吧。”
琴小姐一擡手,指向陳蔓,以無比篤定的口吻說話:“刺殺佐佐木先生的幕後主使者,就是馮清依!”
聲音一出,全體嘩然。
陳蔓——或者說馮清依——脫口而出:“不是我!”
歲聞這時已經明白了。
他們進入了第二次的CG之中, 只是相較第一次的旁觀視角,這一次的CG裏,他們也是主角,必須參演。
琴小姐冷笑道:“馮清依,狡辯也是沒有用的,明明是你買兇殺人,卻連累整個宴會廳的大家擔心受怕,還要因你而蒙受生命的危險,你就不虧心嗎?還好老天有眼,你百密一疏……”
警長不耐煩說:“琴小姐,把你看見的東西都說出來。”
琴小姐連忙道:“好的警長,情況是這樣子的,晚上宴會開始的時候,我一不注意,多喝了兩杯酒,于是決定從到處都是人的宴會之中離開,往外頭透透氣……”
伴随着琴小姐的聲音,之前的情況,漸漸複原于衆人眼前。
剛剛喝了兩三杯的酒。
琴小姐有點微醺。
天花板上的燈閃出了七彩的光圈,地面瓷磚上的圓圈似乎也正徐徐旋轉。
她呼出一口酒氣,決定出去透透風。
她穿過人群,從連接宴會廳的走廊處向外走去。
她在紅絨地毯上走着,厚重的地毯将足音吸附。
周圍靜悄悄的,走廊兩側的壁畫安靜地注視着她,她能夠聞到夜晚裏風中腥鹹的味道,那是自不遠處的江面飄來的氣息。
她已經瞄準了走廊盡頭敞開的窗戶。
但這個時候,幾句絮言突然夾在風中,朝她飄來。
她一時有些好奇,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走廊的轉角,馮清依正和一位推着車的侍者交談,她的珍珠坤包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頗感掃興的她沒有再往前,轉身回到了宴會廳走。
散了一會步,她的酒意已經退得差不多了。
她在宴會廳中呆了一會,馮清依也回來了。
因為之前的事情,她額外地關注了馮清依一會。
可就在這時,宴會廳中騷動起來,人人歡欣,佐佐木先生來到了!
她也跟着人群向佐佐木看去,可這時候,她聽見背後傳來“嘩啦——”一聲,她回頭一看,馮清依手上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同一時刻,電源跳閘,佐佐木遇刺!
琴小姐繪聲繪色的将自己所見到的一切都複述了一遍,最後,她恨聲說:“馮清依砸了酒杯是在摔杯為號!”
歲聞:“……”
這個槽點,有點多啊。
他正思考着要怎麽反駁琴小姐,馮清依也激動的反駁了。
馮清依:“你在胡說什麽!從進了宴會廳以後,我就只去過洗手間,根本不認識刺殺的人,也沒有和他說過任何一句話,你根本就在胡編亂造!”
但是她的聲音響了起來,周圍的人卻沒有說話。
這些呆在宴會廳中的賓客以一種複雜的神情望着馮清依。
歲聞倒是覺得自己的這具身體溫茂、或者馮清依的未婚夫聶承望應該說話了,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兩人都沒有選擇在這時候開口。
這時候開口的,是警長。
警長:“就只是這樣?如果就只是這樣的話,不能證明馮小姐和此次刺殺事件有關。”
琴小姐:“當然不止。我這樣說,是有确鑿證據的。”
警長:“什麽證據?”
琴小姐:“在馮清依和刺客于走廊相會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刺客交給了馮清依一樣東西,似乎是一封信!”
這話一出,沉默的木村再度示意自己手下的兵丁。
日本兵立刻将馮清依手上的坤包搶了過來。
他們打開坤包看了一眼,馬上自其中拿出一份信件,交給木村。
馮清依急道:“那是我寫給別人的信——”
木村抖開了信,他看了一眼,又将信給警長看。
木村:“你看看這是什麽?”
警長看了一會,擡起頭來,問:“你确定這是你的信?”
說完,他将信紙展現給馮清依看。
馮清依只看了一眼,就原地搖晃一下。
她的坤包裏有一封給別人的信,乃是她親筆書寫,題頭落款均為明确。但……并不是這一封。
這一封信,不是她的信。
她被人誣陷了!
琴小姐洋洋得意:“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馮清依,指使刺客殺了佐佐木先生的人,就是你——”
“指使刺客殺了佐佐木的人,絕對不是馮小姐。”
歲聞發現自己再一次開口說話。
溫茂成功地将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然後——
控制着歲聞身體的神秘力量突然消失。
歲聞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時,警長說:“人贓并獲,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歲聞等着溫茂的聲音。
其餘人等着歲聞的聲音。
這樣互相沉默半分鐘之後,歲聞突然醒過神來。
等等,現在的身體是我自己控制着。
也就是說,接下去是我來面對他們……
可是我……
還沒來得及去找線索啊……
第55章 争端!支線任務1┃半個月前,我與溫先生在歸國游輪上有幸碰面,一見如故……
空氣寂靜了半晌, 衆人的視線開始變得不耐煩了, 各種小動作也頻繁出現, 比如,站在陳蔓身旁的日本士兵突然推了陳蔓一把。
陳蔓登時倒抽一口冷氣,想要叫喊, 又在日本兵的迫視之下收住了聲音,牙齒緊緊咬住下唇。
歲聞安靜地觀察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沉默這麽久, 當然不知是因為他沒有找到線索。
事實上, 在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已經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表演了, 之所以等了這麽久,主要是因為……他想要看看, 在CG之中,如果自己不說話、不行動, 會不會造成額外的情況出現。
現在他得出結論了,情況比較不利,如果他真的一語不發, 很有可能支線任務就要失敗, “馮清依”真的會被這些日本兵拖出去槍斃。
由此可見。
CG以外的搜索時間,是安全行動時間。
CG以內的劇情時間,相反才是危險時間。
不過……
歲聞又忍不住思考,他的腦海之中冒出了一個很功利也很直接的想法。
游戲進行到現在,由于原本在馮清依手上的手珠被拿走的緣故, 劇情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她也不再“必須”被證明是無辜,而變成了“選擇”被證明是無辜的。
那麽,他們其實可以選擇棄車保帥,把馮清依丢出去,做實馮清依身上的嫌疑,換取日本人的離去,這樣他們就自然而然從包圍圈中出去了,不需要再冒任何風險花任何功夫,就可以逃出生天。
但這是一個逃生游戲嗎?
顯然不是。
這是一個搞基解謎游戲。
顯而易見,之後他和時千飲還有無數搞基……嗯,不對,是真情實意……嗯,也不對,應該是兄弟情深……總之,真正的劇情可能才進展到三分之一。
要在這時候強行結尾,那叫爛尾。
歲聞從頭分析一遍,有了結論。
他剛才出去逛了一圈,并沒有尋找到有關馮清依,要證明馮清依不是幕後主使者不容易,但是……或許可以這樣。
趕在木村和警長不耐煩的最後一刻,歲聞清咳一聲,開始說話。
他說:“琴小姐,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琴小姐警惕的盯了歲聞一眼:“你說。”
歲聞:“不要緊張,只是一些小問題……嗯,先從這裏開始吧。你說馮小姐擲杯為號,是這樣嗎?”
琴小姐:“是的。”
歲聞:“你親眼看見了?”
琴小姐,她誤會了歲聞想否認的點,揚揚下巴,說:“當然。一般情況下,摔了杯子都會有侍者來收拾,但是直到此刻,馮清依摔杯子的痕跡還在地板上,這就是她擲杯為號的最大證據,只有在最後時刻摔了杯子,侍者才趕不及清理!”
歲聞點點頭,算是認可:“那我想請你重複一下她擲杯的細節,可以嗎?”
琴小姐猶疑了下,不明白歲聞究竟想要幹什麽。但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她很快點頭:“好吧,我來重複一遍。”
說着,她走到桌子旁邊,拿了個杯子,摔在地上。
只聽“嘩啦”一聲,酒杯破碎,酒液四濺。
衆人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歲聞看了地上的痕跡一眼,點點頭,又走到琴小姐身旁,再拿起一個杯子,放在她手中,又是調整注入酒液的高低,又是調整琴小姐拿着杯子的角度。
一系列破婆婆媽媽的動作下來,琴小姐已經不耐煩了。
她松松捏着杯子,語氣很沖:“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歲聞覺得差不多了。
他繞着琴小姐轉了半圈:“嗯,這樣應該可以了……”
這時他站在琴小姐身後,他毫無征兆伸出手,猛地一推琴小姐。
琴小姐:“啊——”
她手一松,杯中的酒潑了出去,杯子也砸在了地面。
歲聞這時反推為拉,他扶住了琴小姐,對衆人說:“現在差不多了。”
他再對衆人說:“大家看,兩次酒杯落地痕跡不一樣。”
衆人心想:廢話,第一次是她自己摔的,第二次是被推的,當然不一樣。
歲聞再指着陳蔓落下杯子的痕跡。他不知道這個痕跡到底是陳蔓落下的還是系統安排的。但既然琴小姐說是,就姑且算是吧。畢竟和琴小姐辯究竟是不是陳蔓的手筆,是辯不出結果來的,只會讓日本人想到寧可錯殺不可錯過。
他繼續說:“看這邊的玻璃與液體濺射痕跡,似乎與琴小姐第二次滑脫酒杯的痕跡更相似……”
衆人目光一凝。
琴小姐也呆了呆,随即她叫道:“你想說明什麽?摔也有無數中方式可以甩,你強詞奪理,莫非是馮清依的幫手?”
歲聞保持克制,甚至安撫了琴小姐:“我只是提出一點小疑問而已,琴小姐不要在意,我們繼續。”
他這回走到警長身旁,問經常:“信可以給我看看嗎?”
警長看了眼木村,在得到對方的認同之後,将信交給歲聞。
歲聞拿起來一眼,就笑了。
他将信件上的內容揀了兩句,讀出來給大家聽:“你拈花惹草、德行敗壞,我對你失望透頂,我們的婚約就此作罷……這看起來是一封決絕信。”
木村這時冷哼一聲。
警長緩緩說:“密信,肯定不會把秘密都白紙黑色寫下來,她們是用了密碼信的方式聯絡的!這種信,要拿到密碼本,才能夠解開。”
至于怎麽拿到密碼本,不用說,看這兩人看向馮清依的視線就知道了。
陳蔓這時候能夠說話了。
如同歲聞一樣,在最初被系統控制着參與入劇情之後,她已經可以控制身體說話做事,她旁觀了一會,弄清楚了情況,自己什麽都不需要做,三連否定到底就好。
陳蔓:“不是,這不是我的信!”
琴小姐辛辣諷刺:“做了壞事的人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
歲聞又轉向琴小姐:“琴小姐,你剛才說,你看見馮小姐從刺客手中接過了一封信……但這封信雖然寫的比較潦草,但看筆跡娟秀,像是女性所寫,不像是男性所寫。”
琴小姐脫口而出:“雖然刺客給了她信,也不能直接猜測信就是刺客寫的啊,也許刺客是為了別人轉交信件!”
歲聞:“唔——”他說,“你的意思是,現場除了刺客、馮小姐以外,還有第三個人參與入這次的計劃之中?”
琴小姐:“這……”
她就是再遲鈍,也發現原本集中在馮清依身上的視線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些人正以憤怒和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還有日本人。
他們的眼神也變得冰冷了。
琴小姐結結巴巴:“我只是……也有可能……刺客的筆跡就是這樣的筆跡?誰規定男人不能寫字寫得清秀!再說……既然裏頭是馮清依和聶承望的事情,做戲做全套,當然連筆跡也要一起僞裝了……”
她說道這裏,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趕忙彌補:“馮清依和聶承望的婚約大家都知道,信件之中提起了婚約,指的肯定是聶承望。”
歲聞點點頭。
他按照先前的做法,不朝這種自由心證的事情發表意見。
他繼續問:“琴小姐,請回憶一下現場。”
琴小姐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什麽現場?”
歲聞和善提醒:“你說你在走廊的轉角看見了馮清依與刺客的交談。”
琴小姐:“沒……沒錯。”
歲聞:“你看見了他們,而他們沒有看見你。這就證明你是躲在轉角之後的,對嗎?”
琴小姐:“沒錯。”
歲聞:“問題就在這裏。按照琴小姐所說的路線,應該是向着酒店的左邊走去,不過不管是左邊還是右邊……琴小姐可能在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酒店二樓長廊的盡頭,是有八角亭的,站在八角亭中,他們可以直接看見整條走廊,也就是說,外人是無法藏在緊連着八角亭的走廊之中的。如果再藏在這條走廊之後……有點遠,似乎無法聽見裏頭的聲音。”
“如果琴小姐額外耳聰目明的話,我們可以做一個實驗,讓木村與警長用正常的說話聲交談,看琴小姐是否能夠聽見他們的聲音。”
歲聞說到這裏,智珠在握。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走廊的盡頭到底有沒有八角亭,八角亭前又究竟是什麽構造。
他只是能夠确定,琴小姐說的所有話都是鬼扯,因為馮清依肯定不是兇手。胡扯對胡扯,誰扯得更認真,誰就贏了。
所以,歲聞很認真地扯了一通地形與聲音的傳播關系。
然後等待琴小姐的回應。
談話進行到這裏,所有人心中都有了想法。
警長沉思了下,說:“那就進行實驗吧……”
話還沒有說完,汗水就像電視劇裏那樣,在一瞬間布滿了琴小姐的額頭,她身體抖得像溪邊的蘆蒿,抖了一會,她突然滑倒在地。
她結結巴巴說:“對、對不起,其實,我沒有看見這一幕,我只是……只是在馮清依的包裏看見了她寫給聶先生的情書,我、我喜歡聶先生,所以我……”
“砰!”
槍聲一響,穿透琴小姐的額頭,煙花在這一瞬開出。
尖叫剎那響起,又在拿手槍的木村的逼視下被死死吞咽回去。
木村的鷹眸冷冷掃了在場衆人一會,轉對警長說了兩句。
警長無可奈何嘆了口氣,翻譯道:“琴小姐膽敢欺騙日本人,已經被執法了。馮小姐,我想問一下,琴小姐說的你寫給聶先生的那封信……”
陳蔓正想回答,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馮清依控制住了。
馮清依遲疑了片刻,她緩緩回答:“我包裏确實有一封信,信件并非表達愛慕之情,也并非寫給聶承望的。那封信是表達重逢的喜悅之情的,是……”
“寫給溫先生的。
“半個月前,我與溫先生在歸國游輪上有幸碰面,一見如故……”
同個剎那,溫茂與聶承望目光相對,歲聞和時千飲目光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