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很快，顧乾就後悔了。

他讓林謙幫他補課本是一時興起，誰想林謙卻十分重視。在對他進行考核之後，發現他基礎知識差得令人震驚，很多簡單的英語單詞都不認得。

顧乾至今記得林謙幫他改完考核試卷後的表情，那種“你看着不蠢怎麽竟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知道”的看白癡的眼神，讓顧乾直想挖個地洞鑽進來。好在林謙不知道他現在的真實年紀，不然他一定不是看白癡而是看腦癱的眼神了。

摸清楚了顧乾的知識底子，林謙花了一天時間給他制了個緊湊得簡直要人命的課表，從清晨六點起床背單詞到晚上九點後的數學作業，從小學英語單詞到初中幾何，簡直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每天除了吃喝拉撒，所有的時間都是課本習題。

幾天下來，顧乾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比打架還累！

簡直是地獄式的訓練啊。而那魔鬼教練，就是林謙。

除了緊湊的時間表，林謙對顧乾的态度也十分嚴厲，簡直比老師還嚴厲。有好幾次，顧乾被逼急了，幾乎跳起來把他痛揍一頓。當然，顧乾雖然心裏想揍他，卻還沒真的失去理智到這種程度。

重生一次，他的忍耐力似乎加強了許多。

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初中的知識其實并不難，特別是數理化，觸類旁通，于顧乾并不是難事。雖然最初一段時間的補習很艱難，但漸漸的他就感覺不那麽吃力的，做習題的正确率也大大提高了。

在上半學期的期中考試時，顧乾破天荒地考了個20名。不僅班上同學震驚了，連班主任也震驚了。他們震驚也是有原因的，顧乾平時課外補習雖然努力認真，但上課時卻依舊不怎麽聽課，有時候還整堂課都在睡覺，在他看來，老師們千篇一率的講課方式只會令他昏昏欲睡，還不如林謙的解說來得簡單好理解。

一個平時上課不是睡覺就是逃課的學生，忽然考了個全班20名，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班主任為此特地找了顧乾談話。

顧乾以前最讨厭這位班主任，明明年紀不大，卻成天一副“你欠我三百萬”的臉，你說學生成天對着這樣一張臉，還有學習的欲望麽？他重生之後，只覺得班主任是個同齡人，所以厭惡之情倒是少了許多，但仍舊喜歡不起來。

“顧乾，你這次月考考得不錯，沒有抄襲吧？”

這話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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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乾簡直想當着他的面翻白眼，暗想老子以前考寧願考零分也從不抄襲，現在就更不用抄了。不過他懶得惹麻煩，所以也沒有頂嘴，便漫不經心地說：“大概是運氣好，選擇題對得多。”

班主任顯然不滿意他的回答，又問：“聽說你最近和A班的林謙同學很要好？”

顧乾皺了皺眉，看班主任的樣子，找他談話的主要原因似乎不是考試而是這個。

班主任見他沉默不語，便說：“A班的夏老師來找過我，讓我好好管管你。你自己愛玩就算，別帶壞了A班的同學。”

顧乾不禁嗤笑一聲，随口說冒出一句：“現在的老師怎麽連學生交朋友的事都要管了？”

班主任頓時臉色發青，一陣惱怒：“你怎麽和老師說話的？”

顧乾雖然看不慣班主任的小題大做，但也不想鬧事，所以沒再說話。

接下來班主任又說了一大通廢話，無非是考試不能再抄襲，要有自知之明，和A班的優等生要保持距離……顧乾聽得昏昏欲睡。等班主任讓他離開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顧乾打着哈欠走出班主任辦公室，慢悠悠地下了樓，還沒出辦公樓，就看到一樓過道裏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林謙，另一個則是A班班主任。因為他們背對着樓梯，所以沒有注意到顧乾。

顧乾一眼看到林謙，不禁好奇心起，便找了個隐秘的位子，躲起來偷聽。他才站好，就聽到A班班主任說：“ F班的那個差生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靠！顧乾忍不住大罵！

林謙搖了搖頭。

A班班主任顯然不信，又追問：“你別怕，如果他真的找你麻煩，老師會幫你的。”

“老師，你想太多了。我和顧乾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一直是好朋友，他為什麽要找我麻煩？”

顧乾不禁失笑，沒想到林謙這乖乖仔居然會騙老師。

A班班主任仍舊有些懷疑：“真的？”

林謙點點頭：“我們以前住一個街道。”他頓了一下又說，“顧乾上小學時還是個優等生。”

顧乾一怔，林謙一臉認真，那神情就好像他上小學時真的和自己認識一樣。

A班班主任顯然不太相信林謙的話。

林謙又說：“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在老師看來，評價一個學生的好壞，除了學習成績就沒有別的了嗎？”

A班班主任被問得一怔，像是被噎住一樣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半天，他忽然嘆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以成績來評斷一個人的好壞，也并沒有看不起你的朋友。在我看來，生而為人，忠孝仁義禮智信，每一項比優秀的成績更為重要。但我不認為那些對學習知識都不屑一顧的人能真正明白這七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林謙愣住。

A班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既然你認為顧乾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我也不說什麽了。你回教室去上課吧。”

顧乾聽到他說前面的長一段，只覺得一頭霧水，鬧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但最後一句卻卻讓他莫名地感動。見林謙離開，他便從辦公樓的另一邊樓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