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子一如既往地地着。
顧乾落下的功課已經補完，他甚至憑着自己的領悟能力和理解能力，在林謙的幫助之下，把初中餘下的課本知識都看了一遍。以前覺得痛苦又枯燥的學習變成了輕松且愉快的事情。
轉眼之間，已經進了初三。
從只會打架鬧事的問題學生到班級前五名的優等生，顧乾幾乎成了學校的傳奇人物。老師們每每鼓勵學生，總會把顧乾的事情拉出來講一講。
倒是顧乾，對這些事全然不上心，他關心的只有兩件事，一是中考，二是林謙。
随時中考時間越來越接近，顧乾也變得憂慮起來。他憂慮的原因是有一天兩人放學一起回家，林謙忽然問：“還有半年就要中考了，你想好考哪個高中沒？”
顧乾想也不想便答：“C中。”按照以前的經歷來看，他和林謙兩人都一定會進C中的。不過，這次他倒是有信心可以自己考進去而不用父親去找關系。“你呢？”
林謙想了想，說：“我想考省重點一中。”
顧乾一愣：“省重點一中？那不是在V市？離這裏很遠的！”
“省重點一中是我以前就定下的目标，老師說我考上的可能性很大。”
顧乾急了：“那我們豈不是沒法一起上學了？”
林謙笑了笑：“我們可以通信啊。”
顧乾看着他的笑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事情和想象中不一樣，他怎麽都接受不了。他看向林謙：“你真的這麽想進省重點？”
林謙點點頭。
顧乾沒有再追問，他腦子很亂。照以往的經歷，林謙最後是進了C中，也許他一開始報的就是省一中，但因為分數不夠最後才去了C中。可是，自他重生以來，很多事情都有了變化，林謙上高中的事是不是也會變呢？
林謙見他半天不說話，問道：“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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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乾幹笑一聲：“我在想我再拼命半年，是不是也能考上省一中。”
林謙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努力吧。”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因為打算要考省一中，顧乾不怠慢，每天埋頭學習，桌上擺滿了習題冊，一做就是大半天。為了抓緊時間，他甚至減少了和林謙見面的機會。
半年後，中考結束，顧乾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考了個全校第五。而省一中在他們學校招收的名額剛好是五個。但是，令顧乾萬萬沒想到的是，林謙居然沒有報省一中，而是報的C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天，顧乾簡直要氣瘋了。林謙考了全校第三，不論怎麽排，他都可以上省一中的。
他急匆匆地給林謙打電話，結果一直無人接聽。他急瘋了，在學校找了大半天沒找着人，又沖去林謙家裏找人，卻都撲了個空。
傍晚，顧乾拖着疲累的身全回到家，再次掏出手機給林謙撥電話，但打了幾次仍舊無人接聽。顧乾只好盯着手機發呆。
這手機，是半年前他和林謙一起去買的，兩人挑了同樣的款式。
當時顧乾看着一個款式的兩只手機，有種買了情侶手機的感覺，忍不住高興得心都要飛起來。
他以為，他在林謙心裏已經是極其重要的朋友，卻不料林謙竟連考高中的事情都瞞着他。
想到這裏，顧乾只覺得心口發涼。
就在他不斷鑽牛角尖的時候，手機響了。
顧乾一看是林謙打來的，立即接通了，“林謙，你在哪？我找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他急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在我爸這裏，今天和我爸一起出去了，忘帶手機。”
顧乾一怔，林謙的爸爸無在廣西，他去那裏怎麽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想到這裏，他更加不爽，問：“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
林謙一愣，随即淡淡地開口：“我沒有必要什麽事都要告訴你吧。”
顧乾頓覺一口悶心堵在胸口，雖然知道林謙看不到，但他仍然瞪起眼來：“就算這件事不重要沒必要和我說，那你考高中的事呢？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林謙說：“我爸過段時間要調回來，以後我會跟他一起生活，是他讓我考C中的。”
顧乾聽他語氣平淡，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越發氣悶，怒道：“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考哪裏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居然什麽都不跟我說。”
電話那邊的林謙忽然沉默了。
顧乾見他沉默不語，一下子又急了，罵道：“你給老子說話。”
林謙仍舊在沉默。
就在顧乾快爆發的時候，他終于開口：“我爸叫我呢！我開學才能回去，到時候再說吧。”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顧乾沒想到這又是一次食言。
直到省一中開學，顧乾拖到最後一天不得不去報導，林謙仍舊沒回來。萬般無奈之下，顧乾只好先去報到。
在老師的帶領下安排好了新學校的事情，顧乾又忍不住給林謙打了個電話。
林謙這次接電話倒是很快，不像前幾次，半天不接，接了說幾句話就挂。
“你到學校了？”
顧乾悶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聲音不自覺地冷淡起來：“嗯。”
“你考上省一中，我都忘了恭喜你。”
顧乾冷笑一聲，終于忍不住直接問：“你為什麽躲着我？”
他已經明确感覺到了，林謙明顯是在躲他，不接電話，不敢見面，甚至話也不敢多講。在确定他已經遠離V市，這才敢和他通電話。
“沒有，你想多了。”
顧乾提高了音量：“我沒有。”
林謙在那邊怔了怔，沒說話。
“你TM給老子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厭你不說話。”
林謙嘆了口氣，說：“你知不知我最讨厭你滿口髒話？”
顧乾一下子啞口無言。
林謙又說：“到了新學校好好學習，我還有事，先挂了。”
顧乾頹喪地坐在床上，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林謙為什麽要躲他。
難道他察覺到自己喜歡他？
可是怎麽可能呢？他雖然心裏喜歡林謙，但于他而言，林謙的年紀畢竟還太小，所以他從來都很克制，從來沒說過任何僭越的話語，也從不曾有地任何親密的舉動，甚至連暧昧的話都沒說過。
但思來想去，顧乾覺得林謙躲他，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想到這一點，他心情低落得無以複加。
原本以為這一次終于可以靠近了，原來還是不行。
他苦笑着滑到地板上，背靠着床沿，閉上眼，便仿佛瞧見高中那年的夜晚，一個剛上完自習，一個剛打完架，在街頭相遇，短暫的對話之後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