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這或許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過得比較舒服的幾天了。

至少對格老板來說,在他被安頓了宿舍,再等着岩文于天亮時走進來告訴他——已經通報上去了,我能确定通報上去了——之際,格老板才感覺到無比的疲倦。

他們睡了很長時間,岩文沒有進來陪他。岩文,柳軍,老青和鄧醫生等人,他們還不能休息。

格老板能聽到外面來去的腳步聲,他們或激動或低聲地交談着,武器碰撞着,電話響起來又扣下,偶爾摻雜着幾句罵聲。

這些聲音走進了格老板的夢裏,可他卻困倦得沒有力氣問個清楚了。

老青和鄧醫生都受傷了,他們的手臂和小腿都纏着繃帶。岩文只是擦了點皮,臉上的血口無暇顧及。而小男妓有兩個在轉移的時候失血過多,不得已只能放在了軍區外。

格老板的胳膊也有傷,軍區醫生幫他處理傷口時,他卻覺得沒那麽疼。

與之前那些炮火無法相提并論,這點傷實在無足挂齒了。

他們不知道住了幾天,那些日子沒有人再去計數。男妓們的交談少得可憐,好像誰都不願意提及之前經歷過的混戰。

這些人擠在一間大房子裏,而格老板又是什麽都做不了。

浩淩出去過幾次,他想要找松默問消息。但他連松默的面都見不着,每一次都只能回來等待。

落過薄雪之後的邊界靜谧極了,從窗口看出去,只能見到來回跑動的士兵,那些房屋沉默在鐵栅欄之後,傳遞着刺骨的寒意。

這是公共歷3075年的冬季,格老板記得清楚。

因為就是這一年的冬天,他第一次看着本國的軍車從眼前駛過,看到那麽多的軍人從車上下來,他們集結在一起,又喊着口令。他看着岩文,柳軍在隊列面前訓話,而松将軍站在臺上,就像冷爺一樣睥睨着人群。

然後更多的軍車過來了,那些士兵穿着和松将軍一樣的服裝。有更多的岩文和柳軍走了下來,也有更多的軍服們列隊整理。

所有人都變成了一個顏色,雪地上是墨綠和藍。他們的吼聲似乎能扯掉那些黑旗,至少格老板是這麽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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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禮湊到了窗邊,他是這是怎麽了,這是上面來人了嗎。

修禮裹着一條薄薄的毯子和厚厚的軍棉襖,可他還是覺得冷。他幾乎不願意從床上下來,可這聲音讓所有人都起了床。

格老板說是的,這不是地方的軍服。應該是援軍來了,總算是下令了。

修禮縮了縮身子,他說岩司令沒和你說嗎,我們還要在這裏留多久,我們之後要被送到哪裏去。

格老板沒有回答他,因為他也沒有和岩司令說過話。他們距離太遠了,他們是一群被救下來的男妓,而岩司令穿着筆挺的服裝,威風得和他隔着一片白皚的雪地。

浩淩也走到了窗邊,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坐回了床上。他說的話很少很少,只是每天都會消耗很多的煙。格老板知道他在看誰,也知道他努力不去看誰。

修禮跑到浩淩身邊,他說你知道嗎,你問過松将軍了嗎?我們要去哪裏,是不是可以回到雨霧。

浩淩說我怎麽會知道,我只是服侍過松将軍,他憑什麽告訴我。你去問老青,他知道的。

這話讓修禮有些難過,他看得到老青纏着繃帶到處走,可是他覺得老青不會理他了。盡管老青送過花給他,盡管老青好像喜歡他。

可是那是老青啊,你看看,他站在他們之中,他是他們的人。

軍服們上了車,再消失在道路的遠處。

丁森說好了,這亂是要結束了。

但很多的事情,也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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