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歌詞有三段,第三段格老板為魏哲唱。
他說所有人都拿上槍,所有子彈都請上滿。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只要見到冷鹫的車,只要看見他們的人,只要那旗幟飄進你們的視線,不用等我的指令,開槍。
開槍,開槍。
你說彼岸在雨霧的那邊。
愛情走過了一年又一年。
穿過雨霧是不是會相見。
穿過雨霧也不會再相見。
剩餘的士兵保護着他們,他們也在保護着士兵。在這個時候沒有男妓,沒有民衆,沒有無辜,只有朋友和敵人。
格老板沒有做好準備加入戰争,那些書上的字句和新聞的描述仍然距離他那麽遙遠。可是他已經在戰争裏,當第一輛冷鹫軍的車往安全屋駛來時,他扣下了扳機——原來,這就是戰争。他聞到了火藥的味道,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聞到了鐵鏽的味道,還有那槍聲如此嘹亮,就在他的耳邊響着。
他抓住了修禮的手,讓他握緊了不要害怕。于是修禮趴在牆邊,他哆哆嗦嗦地也能替換彈夾。他拉回了浩淩的身子,讓他不要被憤怒沖昏了自己,讓牆壁遮住他,這樣子彈便擦着他過。他捆緊了丁森的手臂,讓中槍的地方暫時止住流血。他說鄧醫生很快就會回來,在這之前你們是士兵,你們也是醫生。
他的手因為扣下扳機而疼痛,他的掌心因為扛起發燙的槍口換位置而皮開肉綻,他跟着留守的士兵在周圍拉上雷管,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可他做到了。
後來的他經常回想起這一天,那零星的射擊到接連的掃射,他感覺不到一絲的害怕,那濺起牆面碎片的子彈劃傷了他的身體,可他的血液是沸騰的,心髒是跳動的。
沒有人知道邊界的人處在什麽樣的境遇,但邊界人自己清楚。所以他們會打到最後一枚子彈都不停手,因為邊界裏沒有任何人應該被犧牲。
不知道過了過久,他總算從煙霧中看到熟悉的車輛開進來。
他沒有機會和岩文說哪怕一句話,也沒有機會問過柳軍的情況,沒有閑暇顧及什麽時候松将軍才會帶着援軍到達,好像所有的人在這時都明白他們的身份,哪怕連最膽小的修禮,都沒有機會抱一抱中槍了的老青。
他不知道老青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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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松将軍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上了軍車。安全屋已經不再安全了,但松将軍願意把他們全部接到軍備區裏。
顯然松将軍沒有通知霞副官,他們的車進入軍區之後,霞副官從樓裏跑出來。他看着這輛車鮮血淋漓的人以及不知來路的士兵,氣憤地說我們不能接收這些人,你這是在違抗軍令,你要擔責。
松将軍說我沒有違抗軍令,信不信由你。你打個電話去問,我和你去問。
對方罵了幾句粗話,拉過松将軍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士兵們的槍口指着這些人,而片刻之後辦公室傳來了槍響。接着,一個身軀從樓上被丢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士兵們看清了丢出去的人,他們的槍口放下了,松将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說,霞副官畏罪自殺。
沒有人提問,沒有人質疑,沒有人追究到底上面下的是什麽令,甚至是不是真的有下令。
他們是那麽安靜,他們什麽都沒看到。
無論功過,這一枚信號彈都再也遮不住。
邊界都做完該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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