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劫(6)
畢竟這畫舫載着大昭國的皇帝與晉王爺, 守備自然是倍加森嚴。是以, 一聽蘇小淮這嗷的這嗓子, 不過頃刻功夫,侍衛紛紛趕來。
見着蘇小淮站在門外低頭摸着眼淚, 那為首的侍衛一驚,沖忙上前重重拍門,着急喊道:“王爺!王爺!您可安好?王爺!”
拍了幾下, 那侍衛正要撞門呢, 不想那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了。蘇小淮連忙探頭一看, 只見開門的是燕行知, 而那花魁跌坐在地上, 衣衫不整。蘇小淮見了,差點兒咬碎了牙齒。
“王爺!”侍衛見他開了門,似是安好狀, 遂松了一口氣。又見裏頭除去坐了個美色撩人的尤物, 別的什麽都沒有,他愣了一下, 道:“王爺,那刺客?”
燕行知嘴角帶着笑意, 睨了一旁低着頭裝乖的蘇小淮,只淡淡道:“不必驚慌, 沒有刺客。”
“那方才是……”
“方才許是屋裏的動靜大了些, 叫那小侍女誤會了, 你等且先回去吧。”燕行知面不改色道。
聽到這話, 那侍衛回過味兒來,見屋裏這狀況,心知是打擾了王爺的好事,不免讪讪而笑,道:“是屬下唐突了,屬下這就離開。”他沖着後頭的侍衛們一揮手道,“走!”
“且慢。”燕行知再道。
“王爺您吩咐。”侍衛拱手。
燕行知斂眸,提點道:“此事莫要驚擾了叔叔。”
“是,王爺。”說罷,那一行侍衛便離去了。
聽到方才的聲響,驚到了晉王随侍柴欽,柴欽匆匆趕來,見到這場面,遂當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他看了一眼蘇小淮,低聲道:“可是初九做的?”
蘇小淮聞言看他,狡黠笑着,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初九。”燕行知驀地喊她,蘇小淮心裏咯噔一跳。
剛剛她只想着把他這“好事”給攔下來了,卻忘了去考量他到頭來會如何反應。她遂有些慌,擡了濕漉漉的眸子,心虛地将他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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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知見她這副表情,莫說是生氣了,就是連嘴角的笑意也壓不住。只不過眼下,這屋裏的人和事還尚待處理,他遂負手道:“初九,過來把燈熄了。柴叔莫進屋,且去點些燈來。”
“是,王爺。”
蘇小淮進了屋子,撲鼻而來的香氣讓她一驚。這不是有催情之效的迷香麽!
這香在花入樓裏很是常用,倒是留客的秘寶,是以蘇小淮對這氣味倒是很熟悉的。這迷香只對男子有效,可疏通血脈,教人氣血上湧,起到了助興之效。不過,這倒不是什麽害人的香,不交合也無甚大礙,忍忍就能過去。
只不過……蘇小淮怒意蒸騰。
那花魁竟敢對晉王下這藥,她當真是不要命了!
蘇小淮手腳利索地滅了香,開了窗,那邊柴欽便點了燈送了過來。
只見燕行知坐在扶椅上,指尖一下下扣在臺面,面色有些暗沉。蘇小淮忍不住偷偷去睨他的下身,果不其然見他有了反應,她頓時盤算起該怎麽伺候她家王爺敗火來。
那花魁沒想到蘇小淮會使這損招,大半晌沒回過神來,這回終是清醒了過來。她拉着半墜的衣服,眨着潋滟的眸子望着燕行知,道:“爺——”
“你可知,”燕行知斷了她的話,聲音清冷,“私自對皇族下藥,乃重罪。”
花魁一聽就傻了,衣服也顧不得拉,磕頭讨饒道:“爺恕罪!奴家只是想伺候爺……”
那經過訓練的聲音撩人得很,燕行知吸了那香,此時便覺頭疼。他按了按額角,冷道:“閉嘴。”
花魁啞然。她心裏正慌,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偏偏又瞧見了一旁的蘇小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很是不甘,腦子一熱便嚷道:“爺!為何?您偏生護着這丫頭片子!奴家只求爺能賞奴家一夜,死而無悔!爺——”
“閉嘴!”燕行知寒涼的目光殺來,花魁登時被吓沒了聲音。他閉眼,兀自隐忍着情|欲,淡道,“你既是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爺……爺饒命啊!”
“柴叔,把她關起來。”
柴欽領命,将那花魁給帶走了。門一關,還能聽見那花魁刺耳的嘶喊聲。
蘇小淮見花魁被帶了下去,望着那正在運氣的燕行知,心思一下子便活絡了起來。眼下這情況,不可謂不是天賜良機。
她遂倒了一杯半涼的茶水,走過去擱在幾上,皺眉憂慮道:“爺……”
燕行知擡眸看了她一眼,将茶水一氣飲下,低啞着嗓音道:“初九,下去歇着吧。”
她挑眉,這怎能走?
蘇小淮二話不說跪在了燕行知的身前,揚着波光粼粼的眸子将他望着,只道:“爺,奴家不忍心見爺這般難受……奴家、奴家可以幫您。”
燕行知聽到她糯軟的聲音,只覺那迷香登時來得更是起勁兒。身子一陣陣發熱,他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平日看慣了倒不覺,今日他卻驀地察覺,這跪在自己的身前的女娃,竟已是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了。
他別開眼,只道:“你下去吧。”
“爺。”她聲音更甜更柔,媚惑間帶着些許生澀,倒是愈發勾人,“爺,奴家學過如何伺候……雖然還沒練習過,但奴家可以。爺,讓奴家幫幫您吧……”
聽她這話,燕行知越加口幹舌燥起來,他只道這是那迷香的功效,遂道:“不行,你還小,出去吧。”
“那爺這火氣要如何是好?”她一急,趴上了他的膝頭。
被柔軟的肢體一碰,他只覺脊背一麻。他不答,只是輕輕地撥開她的手,起身走到了裏間。
蘇小淮見了偷偷吃笑,忙跟了上去。
她擠出了眼淚來,作出一副擔心得不行的模樣。她沖上去,一把抱住了燕行知的胳膊,一邊抽噎一邊道:“爺身體不适,奴家不走!奴家憂心爺,奴家舍不得爺……”說着便哭了起來。
這種哭法倒是把燕行知給氣笑了,他實是沒想到,她竟會這般黏着自己。只覺這抱着他胳膊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不禁心生憐意。她是個沒做過那些伺候人的事兒的雛,分明自己害怕得不行,還逞強說要伺候他,這真是……
他只覺心口被她這番心意給熨了一下,暖乎乎的,很是舒坦。他不自意地柔和了眉眼,擡手揉她的頭發,無奈道:“你啊。”
“那爺……這可是願意讓奴家伺候了?”她擡眸,霧氣迷蒙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看。
他喉頭一動,斂眸堅持道:“你還小。”
小?!她才不小了!
哼!都不敢脫褲子讓她瞧,他才小呢!
蘇小淮這般腹诽着,心裏倒是明白他的顧慮。她想了想,有了主意,她沒羞沒臊道:“那爺,奴家用手幫你!”
燕行知:“……”
沒料到她竟能說出這話來,燕行知除了哭笑不得之外,這時倒還真沒了別的情緒。
“不必,不行。”他道,說着要去拉開她的手,“乖,初九,回去睡覺。”
蘇小淮着急,一擡腿全身都扒了上去,耍無賴道:“不行不行!爺身體不适,奴家不安心!奴家睡不着!”
燕行知鬧不過她,只好彎腰将她打橫一抱。蘇小淮只覺身子一空,驚呼出來,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襟。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陪你睡。”他笑道,将她抱到了床上。蘇小淮大喜,連忙爬起來幫他脫鞋寬衣。
本以為能跟他做些什麽呢,卻不想燕行知上了床,便拿被子将她一裹,團成了一個卷,将她壓了個嚴實,淡道:“睡吧。”
蘇小淮:“……”
她就知道不會有好事……
“爺,人家動不了了。”她撒嬌道,就指着他能放開她。
“正好,睡覺不必亂動。”他的眸底滿是笑意。
蘇小淮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看,只見他嘆了一口氣,頗為隐忍,明顯是欲|火未消。但又見他眼底有烏青,知他近來忙碌,定是沒能睡上個好覺,她頓時又覺不忍心再鬧他。
見他既是能忍,固執不碰她,她也沒了辦法。她遂歇下勁兒來,小聲嘀咕道:“那……爺親奴家一口?”
“為何?”燕行知挑眉,看着她被悶得有些發粉的臉頰,倒覺如甜桃般可口。
“爺親奴家一口,奴家就乖乖睡了,再也不鬧爺了。”她鼓了鼓雙頰道。
燕行知笑,探身上前,在她臉上輕輕一落,啞聲道:“睡吧。”
她臉一紅,道:“……爺,再親一口?”
“不是說不鬧了嗎?”
“爺就再親一口嘛……”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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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畫舫歸岸。
與好看的王爺“睡”了一覺的蘇小淮精神好極了,容光煥發,身體倍棒。倒是燕行知,許是昨夜一直忍着未能排解,遲遲難以入眠,今日瞧起來面色有幾分蒼白,看起來帶着病氣。
一行人送走了那皇帝,燕行知與鸨母再談了幾句那花魁的事,便想着要回府休憩。
正走到下船的梯口,卻不想,一旁的花魁猛地掙脫了束縛,被關在下艙裏一整夜的她許是發了狂,直直朝燕行知沖了過來。
蘇小淮是時正立在燕行知身旁,見此身子一緊,跨步上前便是一擋,喊道:“爺小心!”
她心知以燕行知的身手定能躲開,但如此表忠心的好時機,她又豈能放過?
是以,她如願地被那花魁一撞,腳底一滑,“撲通”一聲落進了河裏。一旁侍衛急忙捉住了那花魁。
燕行知見此瞳眸猛縮,心口一空。他實是沒想到初九會擋上前來!
他思緒大亂,毫不自知地邁了一步上前,似是想要救人,卻驀地被人按住了肩膀。
霎時間回神,燕行知只覺背上一熱,驚出了一身汗。
他方才……想做什麽?
燕行知回眸看,原來是柴欽。只見柴欽定定地望着他,嚴聲道:“爺,我這就派人去撈。”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慎,沉下臉來,只輕道:“有勞。”
末了,燕行知垂眸,望着下頭撲騰的水花。他蹙眉,不知在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