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認錯
程亦嘉晚上并沒有回黃茜家。
因為實在是太晚了,差不多快淩晨三點。而且,因為她開車水平太過飄忽,丁宓之說什麽都不肯再讓她開,于是她換到副駕駛位置後,也不太好意思提要求。
畢竟,丁宓之看起來也有些疲憊。
她讓丁宓之把車子停在順路的一個酒店前。
其實路上有好幾家酒店,她之所以選擇這一家,是因為看起來比較高大上。
丁宓之目光疑惑地問她:“這兒?”
程亦嘉點頭,說:“你快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天不早了,晚安。”
丁宓之整整看了她十五秒,然後很幹脆地關上車窗,開車揚長而去。他似乎是在用行動告訴程亦嘉,誰擔心你?
程亦嘉看着車子飛快消失的背影,打着哈欠,扭身去酒店開房。
正好丁宓之卡用上了。她想都沒想,就選了傳說中的總統套房,反正酒店的總統套房一般也沒人住。值班的前臺一看程亦嘉是個豪客,立即打起二十分精神伺候她去總統套房休息,還熱心地問她明天是否需要morningcall。
程亦嘉自然拒絕如此不貼心的服務,好不容易住一次總統套房,她不得多睡一會,不然內心總會感覺對不起丁宓之的錢。
在酒店服務生的帶領下,程亦嘉來到了傳說中頂層總統套房,好好洗了個熱水澡,喝杯熱牛奶,然後很浪費地打開房間裏所有的燈,躺在床上睡覺。她想感受一下,開着燈睡覺是什麽滋味。
在程亦嘉的概念裏,正常人開着燈是睡不好覺的,除非真的困了。
她現在就真的很困,困到眼皮子都在打架。
但是,這總統套房裏燈全開着,光線感覺比白天太陽光全照進來還有刺眼,她翻來覆去,覺得無法入睡。二十五分鐘後,她放棄了嘗試,從床上爬起來,關掉了所有的等。
真的不懂,丁宓之怎麽會喜歡開着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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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嘉這一覺睡得可真是死,最後還是被窗前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
她翻個身,閉着眼睛伸手摸起話筒,放在嘴邊,說:“不是說了早上不用叫我起床吃飯的……對了,中午也不用叫……”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還帶着一點點起床氣。
“程亦嘉,起來開門。”是丁宓之的聲音,聲音有些急促。
“開門?”程亦嘉還沒有完全睡醒,“恩,我還沒睡醒……門你自己開……”
丁宓之深吸一口氣,“我在門口,你快過來開門。”
程亦嘉揉了揉眼睛,擡腳踢開被子,很艱難地說了一個字:“哦。”
她放下電話,赤着腳起身走到客廳。
此時太陽都照了進來,把房間裏照得亮堂堂的,昨晚上看的不仔細,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客房裏的擺設,覺得十分地豪華,這客廳原來有這麽大,牆上的那些畫都很有藝術價值,連擺在茶幾上的花瓶,看着都十分精致。
放在客廳沙發旁的手機不停地閃現,提示她有未接電話或信息。
程亦嘉站在客廳愣了兩秒,才想起來自己是來開門的。
她走上前,來開門,對丁宓之懶懶地說了一聲:“門開了。”然後轉身走到沙發上,往沙發上一躺,又開始睡覺。
丁宓之看到她困成這幅德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命令她穿上衣服,和自己回去。
明明,他剛才還想責問程亦嘉,為什麽她把自己的號碼拉黑。
這時,程亦嘉的手機又響了。
程亦嘉撇了撇嘴,擡着眼皮,只看了一眼手機的方向,接着繼續閉上眼睛,仿佛她根本聽不到手機鈴聲一樣。
丁宓之邁着大長腿,兩步走過去,剛想替她按拒絕,看到上面顯示是駱一輝,忽然心情不悅。
他點了接通。
駱一輝着急的語氣中透着欣喜:“亦嘉,你總算是接電話了!黃茜說怎麽打你電話都打不通,真要被你吓死了。你現在在哪兒?”
丁宓之沒說話。
駱一輝停頓片刻:“亦嘉你,你不會跑去找丁宓之了吧?”
丁宓之勾着唇角:“她還在睡覺。”
“丁宓之……”駱一輝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把程亦嘉怎麽了?”
丁宓之頗為不屑地“呵”了一聲,動作優雅地将電話挂了,不再理會駱一輝有些變了調的聲音。此外,他還特別貼心地替程亦嘉把手機關機,好讓她能再安睡片刻。
房裏的空調開得很足,丁宓之感覺有些熱,便脫下外套,環視着四周,心想,程亦嘉每次花別人錢的時候,都是如此鋪張浪費嗎?
他真慶幸自己有錢,不然還真擔心養不起程亦嘉。
養?
丁宓之猛地一愣:怎麽會用這個詞?
在他的詞典裏,養這個字一直是用在丁語婧身上的……
丁宓之把視線從窗前收回,安靜地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擡腕看表,心想:就半個小時。
可以說,這是丁宓之第一次欣賞程亦嘉的睡姿。欣賞完後,他鄭重地給出一個評價:睡得可真是随意。
想到她離婚時候說的打死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之類的話,莫名地笑了笑。丁宓之覺得她對自己說話,好像永遠都那麽不走心。
他這樣幹坐了一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起身繞去套房的書房,發現書房的小書架上擺着幾本世界名著。無聊的丁宓之随手翻起一本,翻了幾頁,覺得沒興趣,又換了一本,還是看不進去,再塞回去後,他連翻下一本的興趣都沒有了,指尖随意地在這些書間走動。
半個小時後,丁宓之回到客廳,發現程亦嘉依舊是剛才的睡姿,而且好像越睡越沉的樣子。丁宓之走上前,蹲下來,聲音不低不高地喚她:“程亦嘉。”
程亦嘉毫無反應,呼吸不快不慢,胸脯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十分香甜。
丁宓之可沒那麽多時間耗在這兒,他這半個小時,如果在公司,能處理掉很多事情。為了能讓程亦嘉快速從睡夢中清醒,丁宓之起身去了洗手間,把毛巾用冷水洗了一遍,回到程亦嘉身旁,打算覆在她臉上。
不過,他還是決定先用溫和的方式再試一遍。
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程亦嘉的臉,說“程亦嘉,起來。”
程亦嘉睡夢中,覺得有貓在撓自己的臉,朦胧地睜開眼,發現映入眼眸的是日思夜想的丁宓之,立即咧嘴笑來,聲音軟糯,像小時候對母親撒嬌一般:“丁哥哥,你跑來我夢裏幹什麽?”說夢話就說夢話吧,她還毫不猶豫地把手伸向丁宓之,動作輕挑地摩挲丁宓之的臉頰,“這回你應該不能推開我了吧。”
程亦嘉這時其實已經有點兒清醒了,但是看着自己的手已經伸到了丁宓之脖子那兒,已經準備解開他的紐扣,心裏忽然非常不想醒,幹脆就這麽笑嘻嘻地裝下去吧。
說實話,她挺想看看丁宓之這三年腹肌還在不在。
他胸膛那麽硬,估計身材應該保持得不錯。程亦嘉想。
這時的丁宓之本該迅速推開程亦嘉的手,不過他看着程亦嘉一口一句丁哥哥,忽然特別想知道,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麽呢?
程亦嘉覺得好煩,丁宓之為什麽總是喜歡穿襯衫?第一個紐扣她一只手解半天都沒解開,心裏郁悶至于,幹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半躺着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四唇相碰的瞬間,程亦嘉徹底清醒了,猛地反手想推開丁宓之。
而丁宓之也萬萬沒想到,程亦嘉半醒不醒時,居然還敢做她以前沒做完的事情。他在程亦嘉推開自己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她的下巴,把手上涼涼的濕毛巾覆在她臉上。
兩秒鐘後,程亦嘉自己扯下毛巾。
丁宓之這時已經站起來,正居高臨下地望着她:“醒了?”
程亦嘉很肯定地回答他:“醒了。”她拿起毛巾,當着丁宓之的面,狠狠地擦了擦嘴巴,在沙發上坐好,問他,“你怎麽進來的?”
“你給我開的門。”丁宓之沒好氣地提醒她。
“哦。”程亦嘉站起來,邊往洗手間走邊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問完,她就發現自己好蠢。
淩晨三點左右,她就是在酒店門口,從丁宓之車上下來的。而且,她還是用丁宓之的卡訂了這間房。他會知道自己睡在這兒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丁宓之似乎也懶得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給你二十分鐘時間收拾自己。”
程亦嘉從洗手間探出頭,本想跟丁宓之對峙幾句,告訴她自己不是他仆人之類的話,後來又覺得好沒勁,剛才那麽丢人,此刻還是趕緊不好跟他說話了。
她看着鏡子裏臉正在偷偷發紅的自己,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嘴唇。記得剛才丁宓之的嘴唇涼涼的,潤潤的,而且比想象中軟,和看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屋裏如此熱,他嘴唇都那麽冷……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涼薄自私之人。
程亦嘉想到他把濕毛巾丢在自己臉上,想要記住他雙唇觸感的念頭瞬間被打散。
收拾妥當,她推着行李箱,拿着外套和斜挎包,問丁宓之:“你來找我幹嘛?”
“醫院打電話給我說語婧從早上醒後,情緒就一直不穩定,哭着鬧着非要見你。”丁宓之語氣平靜地同她商量,“你現在不是還沒有找到工作,不如我雇傭你,薪資任由你開。”
程亦嘉朝他翻了翻白眼,說:“給你妹當二十四小時貼身保姆?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