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酸了
教室裏家長來得差不多,沒什麽事需要幫忙,許願和爸爸道別後,出了學校朝家走。
路上想起來,白天沈郁問了她兩道題還沒來得及講,現在時間還早,索性先去他家,講完題再回去。
下了電梯,她走到沈郁家門前,輕輕敲門。
往常的時候,只需要她敲兩下門,沈郁就會很快把門打開,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敲了半天,面前的門紋絲不動。
難道他不在家?
許願心裏犯嘀咕,轉身往回走,哪知道就在這時,身後的大門倏然打開。
她重新轉過身來:“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軟糯糯的抱怨裏,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撒嬌意味。
當她看清門內站着的身影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風情的大波浪全部挽在一側,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半身套着件明顯男士款式的襯衫,前三顆紐扣沒有扣緊,深V領口微微露出裏面的春光,兩條大長腿不着寸縷,腳上踩着漆黑魅惑的細高跟鞋。
明明和她一般大的年紀,可這副略顯成熟的打扮,怎麽看,怎麽讓人想入非非。
許願擡頭看了眼門牌號,又把目光落在門內的女孩身上。
這裏确實是沈郁的家,她沒有走錯。
“你是?”
“你是?”
兩個人同時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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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女生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出現,露出溫柔羞澀的笑:“你是阿郁的朋友嗎?”
許願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輕聲說:“我是沈郁的同學,許願。”
“原來你就是許願,”女生笑容擴大,眼角快要飛起來,“經常聽阿郁說起來你這個同學,今天一見,果然是個很讨人喜歡的女孩子呢。”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女生自我介紹:“你好,許願,我叫安迎雪,是沈郁的……好朋友。”
她在說“好朋友”三個字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明豔的臉上露出幾分羞澀。
許願微微扯了下唇角,算作回她一個笑。
這個安迎雪,穿成這樣在沈郁家裏大搖大擺,還一口一個“阿郁”,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沈郁親近似的,現在又露出這麽一副少女懷春的羞澀樣子,給誰看呢?
門外只有她一個人,安迎雪這一套接着一套表演給誰看,顯而易見。
“沈郁不在家麽?”許願淡聲說。
“不在,阿郁出去買點兒東西,要不然你先進來等等吧。”安迎雪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溫柔地說着邀請,手卻始終扶在門把手上,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如果此刻門外站着的,是喜歡沈郁的女生,看到這一幕,恐怕心裏得像刀刮似的難受,兩個人當場撕起來也說不定。
只可惜,許願不屬于這類女生的行列,對于安迎雪的示威,她只有看戲的心思。
許願勾唇輕笑,并不說話。
安迎雪打量着那嬌小的身影,明明瘦得看不到幾兩肉,輕輕一笑,卻有種勾人心魄的風采,她心裏不由得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面上卻沒表現出半分。
半晌,許願緩緩出聲。
“既然沈郁不在家,那我就先離開了。”
一轉身,臉頰突然撞上一面牆。
一面人牆。
眼前的黑影讓許願慌忙倒退一步,手臂即刻扶上來一雙溫暖的手,幫她穩住平衡。
站穩身,許願擡眸,看到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她本該打聲招呼,說句“你回來了”之類,然而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定定地看着那雙黑眸裏映出自己的影子,緊抿着唇,說不出話。
身後門內傳來驚喜的聲音:“阿郁,你回來了!”
沈郁瞥了門內一眼,眉頭輕蹙起來,并沒回答安迎雪的話,目光落在面前這張倔強僵着的小臉上。
“怎麽過來了?”
怎麽過來了?許願忍不住唇角勾起冷笑,她也想問問自己,閑着沒事來這裏幹嘛。
“閑得慌。”她言不由衷,聲音淡淡地說。
“進來。”沈郁錯開她的身子,朝門裏走。
許願心裏翻了個白眼。
你讓我進就進啊,你算老幾,幹嘛要聽你的,和你的好朋友玩去吧,姑奶奶不摻和!
她想直接走掉,垂下去的手卻被一片溫暖的掌心握緊。
沈郁放輕了聲音:“乖,跟我進來。”
最終,許願還是跟進了門。
安迎雪不得不給兩人讓開一條路,朝客廳裏走。
沈郁俯身換鞋,朝身後說了句:“把門關上。”
語氣自然又熟稔,如同如此說過無數遍。
事實也确實如此。
“哦。”許願悶悶地應了聲,把門甩上,手上力道沒有把握好,關門聲有些響。
她心裏尴尬,小臉上繃着表情,耳朵尖兒卻紅了,悉悉索索地跟在他身後換拖鞋。她常來這裏,所以沈郁給她準備了雙拖鞋。
垂下的細碎劉海,遮住沈郁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換好鞋擡頭,他看到安迎雪半*裸着腿站到他面前,身上襯衫是他的,頓時臉色冷下來。
“去把衣服換了。”
“阿郁,”安迎雪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我的衣服髒了,才不得已換上你的,你別生氣。”
“我不想說第三遍。”聲音比剛才冷了八度。
當着別人面兒,他這樣不給她面子,安迎雪臉頰滾燙,銀牙快要咬碎,卻又不想惹怒沈郁,只得慢吞吞地去房間裏換衣服。
客廳裏只剩下沈郁和許願兩個人。
許願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僵着臉問:“看我幹嘛?”
沈郁伸手過去,似乎想要揉揉她的頭發。
許願把頭一偏,讓他撲了個空,哼哼唧唧地說:“別動手動腳,你的‘好朋友’可還在呢!”
沈郁望着自己空空的掌心,緩緩收回手,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幫我去廚房看看,是不是有瓶子倒了。”
許願信了他的話,朝廚房走:“你家廚房裏有東西嗎,我還以為你平時不開火呢。”
“如果沒有,空氣裏的酸味兒,又是怎麽回事。”
許願腳步頓停,轉頭看向沈郁,眉頭皺得死緊。
半晌,一本正經地說:“沈同學,鼻子不好使,得治,腦子不好使,更得治。”
這時,安迎雪從房間裏走出來,恰好聽到許願怼沈郁的話,不由得眉眼一挑,有些幸災樂禍,等着沈郁生氣把這丫頭扔出去。
然而出乎意料,沈郁并沒有這麽做,反而拉着她到沙發坐下。
他們兩人坐在同一個沙發上,并沒人招呼安迎雪,安迎雪尴尬得自己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沈郁沉聲問:“你怎麽進來的。”
安迎雪眼神指了指許願,柔聲說:“等客人走了,我再告訴你,好嗎?”
許願挑眉瞥了眼安迎雪身上,黑色的吊帶連衣裙,把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看不出哪裏髒了。
這話意思是,她在這裏礙事了嗎?
“那我先走……”
後話還沒說完,沈郁轉頭過來瞪她一眼:“敢走試試。”
許願撇撇嘴,很慫的,假裝沒有看懂他眼中的威脅,伸手當扇子,目光左右亂瞟:“哎呀,天太熱了。”
見她不再說離開的話,沈郁神色緩和,修長的手指勾過來空調遙控器,調低溫度。
然後淡聲問安迎雪:“安雅給你的鑰匙?”
安迎盯着那張完美的側臉,這半天都沒給她一個正眼,艱難地說了聲“是”。
“鑰匙留下,你可以走了。”沈郁下了最後通牒。
“阿郁,”安迎雪聲音裏頓時帶上哭腔,委屈巴巴地說,“你就要這樣對我嗎?”
聽到這聲,沈郁終于轉過頭來,可那好看的眼眸裏仿佛凝結着冰。
安迎雪不由得渾身顫栗一下,聽到那淡漠的聲音說。
“安小姐,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我會讓安雅給我個交代。”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意思是說,如果她繼續糾纏,便會讓她媽整治她嗎?
安迎雪臉色煞白,屈辱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半天,沈郁卻對此視而不見。
最終,她只得磨磨蹭蹭把鑰匙放在茶幾上。
“那我走了。”安迎雪一步三回頭地說。
“嗯。”沈郁淡淡出聲,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
大門打開又關閉,聲音輕輕的。
偌大的客廳裏,又只剩下兩個人。
許願看了這麽半天,眼睛有些酸,重重眨了下眼。
她聽說過沈郁對女孩子很冷漠,可他對她從來故意找事的時候多,所以也就沒大感覺出來他的冷漠。
今天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要是其他男生,這樣子對女孩子不留情,恐怕要注孤生了吧,也只有沈郁這種人,即使恃美行*兇,依然有大把的人買賬。
眼皮剛擡上去,就看到那張絕豔的臉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距離很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許願條件反射地朝後一退,後背抵在沙發上。
沈郁伸出手,按在她身體兩側的沙發靠背,把那小小的身體,圈在懷中狹小的空間裏。
許願縮着身子,生怕呼吸重一點兒,就會觸碰到那火熱的胸膛,桃花眼不敢眨一下,直直地盯着沈郁,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
“沒什麽想問麽?”他嗓音低沉地說。
“沒有呀……”看着那雙愈發危險的鳳眼,許願吞了吞口水,心跳如鼓,顫着聲音問。
“安迎雪是什麽人?”
“安雅的女兒。”
“是你的好朋友嗎?”
“不是。”
“哦。”
兩人對峙半晌。
沈郁開口:“沒有其他問題嗎?”
那雙狹長的,漆黑的眼眸裏,透着幾分若有似無的期待。
許願抿了抿唇,輕輕說了句:“沒有。”
“你沒有問題了,我卻還有。”
他靠得近,聲音輕而低沉,如同耳語,好聽得耳朵要懷孕了。
許願睫毛顫了顫:“什麽?”
“剛才為什要離開?”
“因為……”
“她穿成那樣,你就真的願意,我和她獨處?”
“這……”
“你究竟長沒長心?”
“……”
他問了半天,許願一句都插不進去,賭氣地說:“大概是沒長吧。”
那好看的眉眼間,神色凝重,仿佛在壓抑什麽深沉的情緒。忽然,他壓下身體,俊臉靠得更近了。
許願慌忙雙眼一閉,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心裏暗呼完了完了,她不該任性,和這麽個性格反複無常的家夥賭氣!
大腦裏一片空白,她只能數着心跳,一下又一下,又亂又沉。
拂在臉頰上的熱氣,滾*燙而灼人,熱意從臉頰開始,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頭發絲都變得滾*燙起來。
沈郁盯着那張害怕的小臉,怔怔地看了會兒,最終目光不由自主定格在那嬌豔水潤的唇瓣上……
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吟,他猛然退離到安全距離,後背上汗涔涔,濕了一片。
許願感覺到空氣的流動,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隙,看到沈郁坐到了旁邊,提了半天的小心髒終于回落。
見她這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沈郁搖搖頭,眸中一片無奈,和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他可以對所有人狠心,卻唯獨對她無可奈何。
那雙侬麗的鳳眼緩緩阖上,再睜開時已經恢複清明。
沈郁站起身,朝卧室方向走:“我要整理東西,過來幫忙。”
他聲音很輕,算得上溫和,卻是理所當然的陳述語氣。
許願嘆口氣,認命地跟進去。
她這是什麽命,快要真成他保姆了,輔導功課還不行,這下連整理東西都得幫忙。
一進卧室裏,她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襯衫上,看着有些眼熟,正是安迎雪剛才穿的那件。
許願過去把衣服撿起來,就聽到沈郁說:“扔進垃圾桶。”
許願拿着衣服愣了下,反應過來舉了舉手:“這個嗎?”
“嗯。”
沈郁檢查一遍床,知道沒人動,還是把被套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