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賴上
正值學生放暑假，好多不差錢的家長帶孩子到度假村來放松，晚上特別熱鬧，老板還安排了篝火晚會和燒烤節。
馮延川向來冷淡，對誰都愛搭不理，今晚卻格外熱情，左一杯右一杯的灌況循喝酒，眼看着就要把他灌醉了。
“別讓他喝了，喝醉了難受！”美意在旁邊幹着急。
“蠢貨，醉了你才好辦事。”
美意噤聲，撒手随他灌了。
結果況循喝多了之後只是睡覺，也不吵也不鬧，就是怎麽都弄不醒。
馮延川壞笑：“你可以脫光了躺過去，反正他醉了什麽都不記得，明天你耍賴讓他負責就好了。”
程美意已經懶得搭理他了，就知道他出的都是馊主意，現在況循醉成這樣，肯定很難受，她癟着嘴老老實實地去沖蜂蜜水。
“你打算待到什麽時候。”馮延川皺着眉看她傻不拉幾地坐在床邊守着況循。
“他肯定會渴醒的，我沖好蜂蜜水等着，你先回去睡吧。”
馮延川嗤笑，開門回去睡覺了。
海景房是恒溫的，很舒服，郊區的環境又特別好，周圍的活動散場之後靜悄悄的，偶爾有鳥叫和蟲鳴，讓人一顆心就靜下來。
馮延川卻怎麽都睡不着，腦子裏全是那個蠢兮兮的女人，他沒見過這麽白癡的人，追男人追成這樣，況循明顯就是在吊她胃口，傻子都看得出來。
美意把房裏的燈調暗了一點，坐在沙發上看美劇，床上的人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探了幾次呼吸才放心。
才看了一會兒就有人敲門，美意以為是客房*，開門竟然是馮延川，穿着黑色的睡袍，領口敞開，隐約能看見鎖骨，配上他這張颠倒衆生的臉，簡直像暗黑系的漫畫男主。
美意不自覺地咽咽口水，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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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川不耐煩地把她來出來：“回你自己房間去睡覺，我找了客房*來，不會渴死他。”
她大概也意識到深更半夜留在男人房裏不太好，有些不好意思：“哦，謝謝。”
“現在謝謝說的挺順口，回頭我得跟你家長要家教費用。”
美意又像個小刺猬兇巴巴地瞪他：“那我收回！”她就知道這個人沒這麽好心，真是讨厭死了。
馮延川盯着她氣鼓鼓的背影，睡意上來，嘴角揚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況循第二天醒來光榮的發燒了，因為美意昨晚開窗通風的時候忘了關，他睡得沉，吹了一夜的海風，早上起來整個人燙的要噴火。
美意內疚極了，忙前忙後地幫着送他去醫院，況循的女朋友不知道怎麽曉得了，從市區趕過來接他，美意不敢陪着，小馬說她愛吃醋，馮延川說她是個母老虎。
她就躲在樓上，看着況循摟着她，臉上都是親昵的神色，美意懊惱，明明近視的呀，怎麽這會兒看的這麽清楚！
“嫉妒了？”馮延川站在她身後，若有所思地看着樓下一對璧人。
美意揉揉眼睛，賭氣地推開他：“沒有！”
想要進去卻被他箍在懷裏，滿腔都是攝人的冷香，還有紅酒的味道，這個男人，真是糜爛，大清早就喝酒，怎麽不醉死呢！
“放開我！”美意從心底抗拒他，有些害怕地發抖。
馮延川大概也發現了，忽然松開胳膊，改用手虛虛地攬着她的腰，手指點着開遠了的車子：“我們來做個交易，你過來做飯給我吃，我幫你追他。”
美意睜大了眼睛仿佛聽了一個笑話：“你喝多了吧！”
“機會就這一次，不要就算了，我出馬的事情沒有失敗過的。”男人異常傲慢自負地說。
“那我也不願意，我喜歡的人我自己會追，靠別人幫算什麽，再說了，我已經在他的畫室裏實習了，哪有時間給你做飯。”她瞄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好像是不太好：“你有沒有遵照醫囑養病？中醫找了嗎？”
馮延川胸腔震動，低沉地笑：“關心我？我父親把我托付給你，是完全信任你，你呢？程美意，你就是這樣對待國際友人的？”
美意被他說的都快無地自容了，好像他說什麽都很有道理，明明都是些歪理，但是她就是無法反駁。
“可是我也不是醫生嘛，而且，他明明把你托付給況循的……”後面一句說的小聲，馮延川還是聽見了。
“怎麽，我說錯了？你到意大利，生病，我派飛機送你到佛羅倫薩，現在我到中國來，生病，你是不是應該盡盡地主之誼？”
美意已經被他洗腦了，只曉得點頭：“那，那我和我媽媽講一下，我……我不敢随便應承你，應承了就要做到的。”
馮延川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好了，先去給我煮點粥，就像上次那種。”
美意狗腿一樣地飛奔去做，早就把兩人之間的恩怨給忘了。
她在度假村一直待到周日的下午，張蘭波打電話過來查崗，她不敢說實話，可是眼下又沒車子回去，張蘭波已經要發飙了，再不回去大概就要滿城通緝她了。
“喂，你能不能送我回去？”美意搖搖推推正在看郵件的男人。
馮延川又是一臉的不耐煩，看手表，三點多，再看看她，估計不送她回去她能哭出來。
“麻煩！”
車子是他到永州之後才買的，國外開慣了右邊，突然變成左邊有些不習慣，加上對道路并不熟，度假村到市區半個小時的車程他愣是開了将近一個小時。
張蘭波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程美意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周末不報備一聲就出去瘋玩兩天一夜，她周六收到美意的短信，說是和一群人在度假村辦活動，還拍了照片給她看，确實有一大群人，男男女女，那個況循也在，這讓她很不放心，打電話過去那丫頭竟然關機了，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開機。
程美意有時候還是挺怕張蘭波的，比如說現在，她和馮延川同時出現在畫廊裏。
張蘭波把店關了，開着大吊燈審訊。
“你是什麽人，怎麽跟我女兒在一起的？”
馮延川這回并不陰冷了，十分紳士地彎腰問好：“伯母你好，我是程小姐在意大利的朋友，來永州休養，昨天碰巧在度假村遇見，今天順便送她回來。”
美意暗暗給他點了個贊，這個洋鬼子還蠻懂中國人的這一套嘛！
張蘭波看着他的臉有些不确定：“你，是混血？”
“是的，我父親是中國人，我母親是意大利人。”
她看看美意，小丫頭在旁邊悶聲發呆，看來這人沒說謊，可這長相也太漂亮了，比況循還陰柔，能是什麽好人麽！
張蘭波是看金庸迷，《倚天屠龍記》裏張無忌就很懂事，他說他媽教他的，漂亮女人都不能信。她這個傻女兒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
“還沒問你貴姓呢！”
馮延川輕笑：“姓馮，馮延川。”
張蘭波更詫異了：“馮和馮老先生是你什麽人吶？”
“正是家父。”
她點點頭，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馮和的兒子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大概是小丫頭上回跟着況循去意大利認識的，馮和正好是況循的老師，一切都說得通。
“你打算一直住在度假村？”張蘭波覺得還是得關心一下，畢竟馮和不能得罪。
“實不相瞞，我是想打擾伯母幾天的，您也知道，我身份比較敏感，到這裏來會有很多人想通過我認識我父親，這很麻煩，度假村裏已經都知道我是誰了，我沒辦法休養，況循那兒也不方便，他要安心創作，所以，我想能不能在伯母這兒住幾天？”
美意咬着唇，沒想到他會來這出，這時候她要是反對媽媽估計又要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她幹脆繼續閉嘴神游，随便他們吧！
張蘭波心裏掂量了一下，要是能攀上這個人，畫廊的未來可能要改寫了，但是讓一個陌生人住進家裏，還是男人，怎麽都有點不方便，她一下子為難起來。
馮延川哪裏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于是趁熱打鐵：“我父親最近在籌備世界巡回畫展，一直在找中間商，還沒有中意的，我看伯母這畫廊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勝在件件精品，伯母是個懂畫的人，我可以向我父親推薦Rainbow。”
這話一下子擊中了張蘭波的軟肋，要是能成為馮和畫展的委托人，那真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幾乎沒有猶豫她就答應了。
張蘭波回去收拾房間，美意負責去超市買菜，馮延川自然是跟着她了。
兩個人在超市裏吵起來，其實只有美意一個人在吵。
“你真不要臉，賴在我家算怎麽回事！”她憤懑地掐斷了一顆蔥，見他沒反應又開始吵：“我吐在你飛機上是我不對，你不也報複回來了嗎！沒見過你這麽小心眼的男人，居然跟女孩子斤斤計較，怪不得這麽大歲數了也沒人要，我要跟你爸爸說，讓他把你攆回去！”
馮延川推車購物車，身邊的女孩子喋喋不休地吵，但他心情居然還很好，時不時地替她拍拍背順氣，好讓她繼續吵下去。
等美意發洩完了他才開始震撼心靈的馮氏教育：“鬧完了？鬧完了就去付錢，我住進你家是你的監護人同意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接受就好，不能接受就忍受，記住，我不吃蔥和花椰菜，不吃辣，早餐要西式的，還有，我很讨厭你家裏的那只蠢狗，你最好把它寄養出去。”
某人balalalala說完一通就面無表情地出去了，美意摳着購物車裏的蘿蔔，恨不得蘿蔔是顆*，把這個可惡的家夥炸回他老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