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動

美意終于把那個夢做完了，葉孤城在最後時刻突然調轉劍鋒，一把柳葉雪劍使出天外飛仙，将陸小鳳刺死于城樓之上。

“西門吹雪，現在就剩你了！”葉孤城提劍沖來，美意驚愕，她成西門吹雪了？

城樓下是千軍萬馬，美意自知不是葉孤城的對手，想要放棄之時，對方卻故意讓了她幾招，使得局面扭轉，當美意手中的劍刺入葉孤城胸腔之時，她驚醒了。

“我殺人了！”

馮延川就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抱住她：“做噩夢了？”

美意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葉孤城，我殺了葉孤城……”

男人好聽的笑聲傳來：“你夢到什麽了？”

她反複呼吸了好幾次才感覺到渾身密密麻麻地疼痛，衣服刮在皮膚上都痛，伸手想要去撓，被馮延川握住。

“不要碰，有點炎症，過幾天就好了。”

他哄她再睡一會兒，美意被這場斷斷續續的長夢弄得有些精疲力盡，是還想再睡一會兒，于是乖乖地躺進被子裏。

馮延川替她掖好被角才起身。

幽暗的房間裏只聽見呼吸聲，美意睜着迷蒙的眼睛輕聲道：“你是Salomone。”

是肯定的語氣，門口的背影忽而僵住，他知道瞞不下去，也不打算再瞞。

“等你好了再說。”

馮延川拉開門快步離去，美意縮在床上，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輕輕嘆息。

老派的建築裏到處都能聞到歲月的味道，美意睡不着，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究竟已經離開家多久了，媽媽會不會急得報警，還有況循，他會不會也在着急地找她。

醫生過來給她上藥的時候馮延川才出現，他也不說話，就那麽筆直地站在床前看着醫生。

“輕點，你弄疼她了。”說的是意大利話。

美意聽不懂，但是能看到醫生眼底戲谑地笑意。

“要不你自己來。”醫生把手裏的棉簽遞給他，挑釁地看着他。

馮延川也不客氣，他早就想親自來了：“你要麽出去要麽閉上眼睛，不準偷看！”

醫生徹底繃不住笑出來：“嘿，嘿，Salomone！我們可是睡過同一個姑娘的，你忘了？這個小丫頭雖然嫩了點，不過蠻可愛，不如借我玩幾天？”

馮延川額頭的青筋突顯，渾身都是怒氣，扯過床單裹在美意身上：“閉上你的臭嘴Andrea，再胡說我扔你下海！”

Andrea聳聳肩總算安靜了。

美意一動不動地靠在他懷裏，他用棉簽替她上藥，那些刀口布滿了她的全身，美意有些害羞，揪着床單不肯撒手。

“乖，讓我看看。”馮延川聲音有些暗啞。

美意飛快地瞄了一眼他身後的Andrea，還是不肯撒手。

馮延川把用過的棉簽扔在Andrea背上：“滾出去！”

Andrea氣極：“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以後有事別求我！”

等房裏就剩他們兩個美意神色疏冷下來，遠遠地坐到床邊去，看也不看馮延川。

馮延川眼底有怒色，但是并沒有發作，他又湊上去，想扯掉她身上的床單。

“別碰我！”美意大叫。

“你在鬧什麽！人前跟我裝親昵，你什麽意思？！”他箍着她的腰，就是不讓她再動。

美意避他猶如蛇蠍，又驚吓又憤恨：“這裏是你的地盤，我不聽話你就會殺了我，但我真的很讨厭你！”

馮延川神色晦暗，咬牙切齒地盯着她：“不知好歹！”

最終是一個女傭過來給美意上了藥，還給了她一個手機，美意摸着溫熱的手機，心裏一陣激動，她可以和家裏人聯系了！

電話先打給了張蘭波，張蘭波啞着嗓子接起來，聽到美意的聲音又是一通大哭。

“媽媽，我沒事，別擔心！”美意還是不敢說實話，心裏盤算着怎麽跟媽媽說。

張蘭波抽抽噎噎地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會失蹤了這麽長時間，她已經報警了。

“媽媽，我和馮延川在一起，現在有點事情不能馬上回家，不過我很好。”

張蘭波一聽到馮延川的名字就緊張起來：“你怎麽和他在一起了？他不是不見了麽？小意，是不是旁邊有什麽人不方便說話啊？你告訴媽媽你在哪裏，媽媽已經報警了，馬上就能去找你！”

“不要媽媽，我真的很好，我過幾天就回去。”

張蘭波哪裏能放心：“你到底在哪裏？那家夥有沒有傷害你？”

美意咬唇，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她很想跟媽媽說快來接我吧，但是不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沒有，他沒有傷害我，對我很好，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美意趕緊挂了電話，埋在被子裏抽泣，像個受傷的小動物。

馮延川放下聽筒，剛剛美意和張蘭波的對話他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以為那個丫頭會狠狠地告他一狀，但她卻并沒有，甚至在她媽媽面前維護他，替他說了好話，這讓他很高興，之前替她上藥時的不愉快全都沒了。

美意發*一會兒才打了第二個電話，給況循。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她心底很失望，很快又給小馬打了個電話，小馬活蹦亂跳地在電話那頭鬼叫。

“美意！你跑去哪裏啦！況循最近一直在找你。”

美意就知道會這樣，她恨死那個人了，把她卷進來，明明一點都不關她的事。

她可沒忘記那天Liliana的話，她的兒子喜歡她喜歡的緊呢！

“我有點事，在外地，他人呢？”

小馬有些支支吾吾：“忙呗，你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就回來吧，他想見你。”

美意也想見他啊：“我打他電話沒人接，他沒在畫室？能不能讓他回個電話給我？”

“這個……我最近也沒怎麽見他，他好久沒來畫室了，哎，不說了，總之你最好趕緊回來吧！”

小馬挂了電話，美意捧着手機心底有些不安，她給況循發了一條短信，想趕快能聽到他的聲音。

馮延川明顯心情很好，端着一碟點心進來，眉眼都含笑，整個人閃閃發光，看得美意有些緊張，腦子裏糊做一團，暗搓搓地想，他要是用美色勾引她怎麽辦？

“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馮延川把點心放在她手邊：“吃一點吧，之前你都沒好好吃東西。”

美意瞥了一眼，是那種很常見的曲奇餅，飄着淡淡的奶油香，看上去還不錯。

“你肯讓我打電話，那你什麽時候送我回去？”現在他應該比較好說話吧，美意嘗了一口，唔，還真是不錯。

馮延川的臉瞬間面無表情，抽了張紙擦擦手：“等你好了再說。”

美意突然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氣咻咻地蹦了幾下給他看：“我好了！”

她身上都是傷口，所以馮延川給她穿了特別順滑的絲綢睡衣，遮擋面積少，方便上藥，也是怕面料多了蹭的她疼，這會兒小丫頭又蹦又跳，胸前那兩團白綿綿的小兔子呼之欲出，隐隐地都能透過睡衣看見頂端的粉紅，俏皮的可以。

馮延川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小腹火燒火燎地繃着，最後實在忍不住只好背過去把手插進口袋：“現在還不方便，再過幾天。”

美意憤憤地用眼睛剜他：“我根本就是無辜的啊，為什麽要把我抓來這裏？送我回家！”

馮延川頭疼：“對不起，我盡快送你回家，再等一等好麽？”

她委屈地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你……你一聲不響就走了，我以為你……我內疚擔心了好久，你卻這樣對我，馮延川你這個大騙子！”

馮延川轉過來，看見她紅紅的眼睛，心底就軟成了一片。

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時候把她放在心裏的，或許是在永州那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或許是在佛羅倫薩街頭捉弄她的時候，又或許是在米蘭，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兒吐髒了他的飛機。

總之他記住她了，并且慢慢地開始關注她。

他有豐滿妖嬈的床伴，有氣質高雅的女伴，有各式各樣的女朋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這樣的女孩兒患得患失，失去控制。

Liliana還真是了解他，一下子就抓住他的軟肋，把她抓來，要挾他答應那些無理的要求，可是有什麽辦法，他不能不答應，因為心裏開始喜歡這個又蠢又傻的女人。

在永州的日子是馮延川最難忘的回憶，他當時也是一時興起，想逗她，賴進了她的家。

那麽小小的房子，處處都是逼仄的感覺，但是對于他來說簡直比天堂還要好，因為有程美意。

她會燒很多菜，給他洗衣服，給他熨襯衫，照顧他，讓他愛上了這種家的感覺。

他也想過自己只是一時的貪戀這種溫暖，并不是喜歡程美意，可是當她像個小猛獸一樣不管不顧地去追況循，他承認自己心裏吃味了，他親眼看着她把自己的一顆心陷進另一個男人那裏，那滋味簡直像在淩遲他。

馮延川躺在美意窄小的床上，身下是她粉色的床單，他想到那個丫頭心有所屬了，而且對象不是他，徹夜失眠。

所以才會教她怎麽去追況循，雖然這樣很傻，很無聊，根本不像是他會幹的事，但他就是做了，只是不想看見她難過酸澀的樣子。

只要是程美意想要的，他就幫她拿過來，哪怕是搶。

“對不起，我沒想騙你，可是我喜歡你。”

美意顯然被他的話噎住了，Liliana說的是真的麽？

“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只當你是朋友。”她下意識地就要拒絕。

馮延川苦笑，他長這麽大還從沒被女孩子拒絕過：“不要緊，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

美意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說：今天這章适合聽張信哲的《有一點心動》：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對你有一點動心，不知結果是悲傷還是喜，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害怕愛過以後還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