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起

周末一大早程家就來了位貴客。

馮和千裏迢迢從意大利到這兒來,還帶了不少厚禮,把程顯文激動的,都語無倫次。但凡是永州的人,沒有不認識馮和的,他就是永州的驕傲,能和永州之光攀上點兒交情那真是光耀門楣的事。

馮和并沒有擺什麽架子,客客氣氣,和程顯文聊了一會兒房地産和當今世界的格局問題就有些坐不住的樣子。

狀似不經意地問張蘭波在不在。

程顯文倒是沒想到這麽一位大師親自登門是來找他太太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張蘭波好交際,早些年風評也不太好,不少合作夥伴明裏暗裏笑他綠帽子一戴戴一堆,恐怕連女兒都是替別人養的,這麽的,給之後離婚也埋了根引信。

不過重新在一起的兩人說好要彼此信任,彼此忍讓,要做老來伴,來了一個國際大師就穩不住陣腳也未免太掉價了。

程顯文收起景仰之情,淡淡地說:“她和女兒還在睡懶覺,您看,我也不大好叫……”

言下之意就是我并不想讓我老婆見你,你可以走了。

馮和抖抖衣衫換了舒服的坐姿:“沒關系,我等等。”

他見程顯文臉色有些不快,心底大概明白幾分,又道:“程先生別誤會,我和張女士并不相熟,只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要問問她。”

馮和的助理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遞給程顯文:“馮老想買下您夫人位于都靈的那個畫廊,但是聽說已經被賣了,所以想來求證一下,這是馮老開出的價碼,不滿意的話還可以再商量,請您和您夫把畫廊再買回來。”

程顯文被他繞糊塗了:“你們想要就去和現在的房主談,我們已經賣掉了就不想再管了,條件多好都不想再管。”

馮和垂眼笑道:“程先生還沒問過張女士的意思呢,據我所知您二位還沒複婚呢吧?既是這樣,您也不好做她的主,我還是等她回來吧。”

這話把程顯文給激到了。

“馮先生,蘭波的主我當然能做,這個畫廊就是我讓她賣的,你也不必再這兒等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我們不想再摻和這件事,您請回吧。”

正說着張蘭波和程美意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我說老程,你怎麽也不去接接我們,你看把女兒累的。”她放下手拎袋才看見客廳裏坐着的人:“喲,馮老先生!稀客呀!”

馮和立馬起身:“張女士,你好,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美意不是很想理他,礙于父母都在場,該有的禮貌不能少,扯了個笑臉道:“馮老您好。”

“這是來找我們美意的?”張蘭波笑眯眯地問。

“并不是,這次來是專程找張女士你的,坐下來談。”

程顯文沖張蘭波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來者不善,張蘭波緩了緩心神,在馮和對面坐下來。

“什麽事?”

馮和的助理又拿了一份文件出來:“張女士請過目。”

文件被美意截了過去,瞟了兩眼就合上:“馮老,不滿你說,畫廊已經賣掉了,買方是當地的一個老師,如果你實在感興趣我們可以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你找他談一樣的。”

馮和搖頭:“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所以想找張女士幫忙,由原來的主人買回來于情于理也說得通,您可以跟這位買主說,價格都好商量,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張蘭波和程顯文對視,都弄不懂這個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過程美意識知道的,馮和當然不方便出面了,要是讓世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畫家馮和跟黑手黨牽扯不清恐怕他就晚節不保了。

不過他還真是會用人,前頭才撮合她和自己的兒子,現在又來給她家人下套,合着就跟他們家杠上了。

“馮先生,我媽的畫廊都是我在幫忙*的,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找我,別的事我不敢說,對畫廊裏的一草一木還是有數的。”

馮和當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了,于是幹脆地起身:“既然程小姐這麽說,那晚些時候我再單獨聯系你,打擾了。”

他和助理匆匆離開。

張蘭波明顯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畫廊何至于讓這麽一位人物親自登門來求,這其中的貓膩肯定不止一點兩點。

她逮着程美意盤問了半天,這丫頭死活不肯說,最後幹脆拿了包跑出去了。

“你看看她!我怎麽生了個小白眼狼!”

程顯文卻不這麽想:“怕是美意有麻煩不想連累你。”

張蘭波哼聲:“她不給我惹麻煩就不錯了!”

結果一語成谶,美意出去之後再也沒回來。

這是她第二次被綁架,已經有了經驗,老神在在地跟綁匪要水喝,要飯吃,還來了點飯後甜品。

不過這次她并沒有被綁出國,而是被困在永州的一個犄角旮旯倉庫裏,綁匪也是心大的可以,居然沒有給她蒙眼睛,甚至手機都沒沒收。

可能也是太輕敵了吧!

美意飛快地給張蘭波發了一條短信,才發現哪裏是綁匪輕敵啊,這兒根本連信號都沒有。

她被铐在格鐵架子上,那架子估摸着有好幾噸重,根本不能挪步子。

這個倉庫也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完,裏面擺了一些雜物和廢舊的自行車,大概有些年頭了,頂上全是*。

一直到深夜才有兩個穿着沖鋒衣的男人進來給她送晚飯,可惜她早就餓過了,一點食欲都沒有。

兩個男人見她不肯吃以為她要絕食,其中一個出去打了個電話,應該是給背後主使的人彙報,沒一會兒就進來把飯收走了。

“不給她吃了?”

“上頭說了,她願意餓就餓着。”

美意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轉念一想,不可能是馮和幹的,他沒那麽傻,前腳才從程家敗興而歸,她後腳就被綁架,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那還有誰,難道又是那個妖豔的Liliana?

美意略帶讨好的叫住那兩個男人:“大哥,跟Liliana夫人說我想通了,放我去見見她吧!”

那兩個男人的表情明顯疑惑:“你在說什麽?”

美意慌了,也不是那個女人,那到底是誰,能在永州的地界上幹出綁架的事!

沒多久她就知道*了。

倉庫周圍有汽車發動停車的聲音,稀稀拉拉,她聽了一會兒,差不多有七八輛車,随後大門就被人推開,一股強光照進來,是車子的大燈,一輛越野車緩緩地開進來,将将好聽在美意身側,擦過她的肩膀。

車上下來的人讓她憤怒。

“馮延川!竟然是你!”

Andrea和他一道過來,替美意打開了手铐:“一幫蠢材,我有說讓你們這樣對她了嗎!”他看了一眼馮延川,還好他沒有要發飙的意思。

美意掙脫了Andrea,看向馮延川:“你綁我來到底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逗逗你。”他說的漫不經心。

Andrea一副你已經無可救藥的表情:“小美意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是為了你好。”

美意簡直像聽了什麽笑話:“為了我好就當街把我迷暈了綁架?還說什麽我願意餓就餓着,你這是草菅人命!果然和禽獸沒什麽兩樣!”

馮延川明顯在忍受怒火,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Andrea,低聲道:“看你辦的好事!”

“放她走吧。”他停頓了片刻揮手。

Andrea仍舊有些擔心:“外面還有你媽媽的人。”

“不礙事,找兩個人跟着,确保她安全就行。”

美意被兩個男人帶出去,她卻不肯走,死死地盯着馮延川:“我當你是好朋友,從來沒有騙過你,你呢?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只有你自己知道!馮延川,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Andrea要追出去解釋被馮延川呵住:“随她去,Andrea,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再到這裏來,不想再為這些事情傷神。”

Andrea不屑地輕哼:“說的好像是我求着你來的一樣,是誰一聽到有人要對程美意不利就發神經一樣趕過來救她?可惜人家并不領情。”

馮延川面無表情:“叫外面的人都撤了,天一亮把姓況的野種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程美意回到家裏,也不過才一天一夜的事,張蘭波以為她去哪裏瘋了,竟然也沒有多問一句。

她把自己關在房裏,蒙上被子,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夢裏會出現那個琥珀色眼眸的男人,她會夢見他們在佛羅倫撒街頭的場景,他調笑她。

今晚在倉庫見到他時,美意甚至在心裏跟自己說只要他肯解釋我就原諒他一次。

可是他什麽都沒說,他總是這樣,想做什麽就去做,從來不會管別人的感受。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讓美意把一顆心一點點的放了上去,猶如鍋裏燒水,從冰冷漸進沸騰,直至漫出鍋邊,一切來的這樣突然,但她知道,這都是早有注定的事,和他們的相遇一樣,她吐髒了他的飛機,他心胸狹隘的要報仇,所有愛情不都起始于彼此關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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