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陪君在碧落
潤玉吃着糕點，問。
“仙子，這糕點如此好吃，不知叫什麽名字。”
邝露笑道：“芙雲糕，是小仙親手做的。若是，應龍仙君喜歡，以後小仙經常給你做，可好？”
潤玉心中一暖，自從自己受罰這五百年來，他懂得了世态炎涼，明白了人情淡薄。青衣是第一個人，不嫌棄自己，願意陪自己，願意給自己做糕點吃。
“好。”
邝露看着潤玉那條美麗的尾巴，在惬意的擺弄流雲，笑道。
“應龍仙君，你這尾巴當真是精美絕倫。小仙覺得你的表字潤玉，倒是不适合你。”
潤玉輕笑問。
“那不知潤玉适合何種表字？”
“呵呵，大龍仙。”
邝露給潤玉唱歌，陪着他說話。轉眼一過，天邊的雲朵竟染上晚霞。
看着天邊的晚霞，邝露心中有些不舍的離開。
“應龍仙君，晚霞升起了。小仙該走了，明日小仙再來看你。”
潤玉點頭。
“好。”
在邝露轉身正要飛走時，潤玉的聲音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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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潤玉，以後喚你青衣，可好？”
邝露一愣。
“好。”
潤玉唇角笑意一深。
“青衣，你以後喚我潤玉，可好？”
邝露心中歡喜，唇角含着一抹嬌羞。
“好。那......潤玉，我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嗯。”
邝露每日都會從南荒系昆山飛到天界碧落雲海深處，落座在那離潤玉三尺之遠的位置上，滿眼歡喜的看着綁在神樹上的白衣翩然的潤玉，給他唱歌，陪他聊天。
就這樣，日日複月月，月月複年年，轉眼之間，一百年的光陰過去了。
一日，邝露還是坐在那離潤玉三尺之遠的位置上，滿眼歡喜的看着潤玉。
“潤玉？”
“嗯？”
邝露心中有些緊張的問。
“在這四海八荒內，衆多仙子之中，不知可有潤玉看上的仙子？”
潤玉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唇角扯了一絲苦笑。
“若是以前，潤玉駐守南極之地，雖不及位高權貴，但也算在四海八荒薄有美名。也是有些仙子仰慕潤玉的......呵呵呵，可是，現在，潤玉是罪臣之身，這身價便一落千丈。哪還會有仙子仰慕潤玉。以潤玉這罪臣之身和眼疾之病，無論潤玉心儀哪家仙子，都會遭人嫌棄的。”
潤玉微微嘆了一口氣。
“潤玉，現在不敢奢望過多，只願趕快将這剩下的四百年刑法熬過，早日重獲自由之身。潤玉，便心滿意足了。”
邝露看到潤玉臉上的落寞，她很想說，‘潤玉，我願意啊。我不嫌棄你是罪臣之身，更不嫌棄你有眼疾之病’。但她又怕自己說出來，遭到潤玉的回絕。那樣，她連整日來這碧落雲海陪潤玉的借口都沒有。
“潤玉，你別這樣妄自菲薄嘛。你不要氣餒，你并不是身無長物啊。那些看不上你的仙子，定是些粗淺有眼無珠之人。你是謙謙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溫潤如玉，長相俊美，又待人溫和。而且你還有一條星光璀璨美麗無比的龍尾。我想誰要是嫁與你為妻，定是無比幸福的.......”
說着說着，邝露便心虛的咬唇看着潤玉。雖然，潤玉看不見，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慌亂。
聽了這番話，潤玉先是一愣，随即冰冷的心，瞬間溫暖萬千。
潤玉緋唇一勾含着如沫春風的笑。
“青衣，你真的很特別。你是我活了數萬年來，遇到的第一個如此稱贊我的人。青衣，謝謝你。謝謝你，說這些話，安慰我。”
“無事。你我也有百年的交情了，你不用那麽客氣。再說了，剛才那些話，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沒有在恭維你的意思。”
潤玉輕笑。
“我知道。”
時光飛轉，歲月如梭，韶華一轉，又一百年的時光過去了。
邝露還是每日，來到碧落雲海深處，陪着潤玉聊天，給他唱歌。
一日。
邝露看着眼前被風吹卷的雲朵，問身旁的潤玉。
“潤玉？”
“嗯？”
“你可曾聽聞過，南荒系昆山，赤水女帝女魃？”
“略有耳聞，怎麽了？”
邝露看着潤玉，小心的問。
“沒什麽。潤玉，你覺得女魃是個怎樣的女子？”
邝露滿心期盼等着潤玉開口。
潤玉思忖了片刻，道。
“女魃，乃是黃帝之女，家世顯赫。聽聞，她詩詞歌賦武藝拳腳無一不通。尤其，是功夫了得，能征善戰，不輸于男子，倒是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子。在這六界四海衆多仙子中，倒是個特別的仙子。”
聽到這番話，邝露心中歡喜。
“潤玉，一般女子都是溫婉恬靜。若是，你遇到一個女子，她比較喜歡舞刀弄槍，還上戰殺敵，好似赤水女帝女魃一般。你......你會讨厭嗎？”
潤玉輕笑道。
“怎會。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這樣的女子，也是別具風韻的。潤玉，不會讨厭的。”
聽到這話，邝露心中歡喜，他不讨厭自己是個舞刀弄槍的女子。
潤玉不解為何她要問這些？
“青衣，你為何要問潤玉這些？”
“沒什麽，只是随口一問而已。”
這光陰匆匆，這一晃便是兩百年時光過去了。
一日，邝露又來給潤玉唱歌，陪他聊天。
“青衣？”
“嗯？”
潤玉輕笑。
“青衣，你每日來這碧落雲海深處，已經陪了我四百年了。”
“是嗎，這時光過得可真快，轉眼，你我都相識四百年了。”
“是啊。”
潤玉頓了一下，嘴角扯了一絲苦笑道。
“青衣，若是我沒有眼疾，能看到你的面容該多好？”
邝露一愣，不解為何潤玉這樣說。
“潤玉，你很想看到我的容貌？”
潤玉點點頭，溫柔的淺笑着。
“潤玉在想青衣一定是這四海八荒中最貌美的仙子。”
聽到這話，邝露嬌羞的臉上微紅。
“哪有，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潤玉看不見邝露的反應，他只是淺笑。
“青衣，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何話？”
“相由心生。青衣，你心地如此善良，不嫌棄我是罪臣之身，每日陪我說話，給我唱歌。像你這般心地善良之人，樣貌定是極美的。”
邝露臉頰上的紅雲又紅了幾分。
“呵呵呵，我沒你說的那麽好。雖然，我長的也算眉目清秀，不過在這四海八荒中論美貌我排不了第一。”
潤玉搖了搖頭，淺笑道。
“青衣，無論你在這四海八荒中樣貌排第幾，在我潤玉心中你的容貌是排第一的。”
聽到這話，邝露的臉頰紅的快要滴血了。
陣陣清風吹過，将潤玉身後的墨發翩翩吹起。
邝露看着他那雙沒有光亮的眼眸，她心中一疼。他潤玉是九天應龍，應該翺翔九天睥睨天下，不應該因為眼疾而落寞。她想給他治好眼疾。
“潤玉，你想過要治自己的眼疾麽？”
潤玉緋唇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這九重天上的各路醫仙，都給我診治過眼疾，我也吃過無數的丹藥，可都無濟于事。唉，我這眼疾是治不好了。”
“潤玉，我識得一位仙人，她的醫術了得，遠遠高于天界的所以醫仙。你放心，她一定能醫治好你的眼睛。”
潤玉已經麻木了，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青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眼睛已經瞎了九百年，看不見任何事物，也已經習慣了黑暗。”
他頓了一下，輕笑。
“呵呵，只是可惜，看不見青衣的容貌了。”
聽到這番話，邝露覺得心中一酸，潤玉，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會只好你眼疾的。
昆侖仙山，常年仙氣袅袅。
昆侖之巅，莊嚴肅穆的大殿上。
西王母一身華麗雲織錦緞衣裙，端坐在大殿上的金漆鸾鳳寶座上。看着坐在左手邊桌案前的邝露，她嘆了一口氣道。
“唉，應龍他的眼疾乃是他的天命之數，醫治不好，也不可能治愈。邝露，若你非要執意給他醫治，那就是逆天改命，是要遭到反噬的。”
邝露一愣，她沒想到潤玉的眼疾竟是他的命數。就算強行逆天改命，遭到反噬，她也不怕，只要潤玉能重新看見世間萬物，翺翔九天睥睨天下，她也心甘情願。
“只要，能醫治好他的眼疾，我不怕反噬。”
看到邝露的堅定，西王母一愣，随即喟嘆道。
“邝露啊，咱們做神仙的最重要是逍遙自在灑脫，你又何須執着那？”
邝露看着西王母認真的說道。
“潤玉，是我心尖上的人，我喜歡他。我活了數萬年，從來沒有那麽喜歡一個人，我想讓他好。”
西王母搖了搖頭。
“邝露啊，你身為系昆山的女帝，地位何等的榮耀。就憑你的地位和容貌，在這六界四海中，什麽樣的夫婿仙郎尋不到啊。為何你偏偏就看上一個罪臣之身又患有眼疾的應龍那？”
邝露唇角含着溫暖的笑。
“你不懂。雖然，在這六界四海中，比潤玉好的仙郎千千萬萬，但都不及潤玉的溫溫一笑。我邝露這一生，只要他潤玉一人，就足夠了。”
看着邝露臉上的笑，西王母愣住了，她與邝露相交數萬年，從來沒見過邝露如今日這般笑的開心。也罷，這是邝露的私事。作為邝露的好友，她定是要幫邝露的。
“罷了，誰讓我是你的好友，我就幫你吧。邝露，希望你不要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