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堂鵲出院前,祝敏黎來看她,順便帶來了趙家瑞的道歉禮。

趙家瑞的道歉禮不出常規是補品,滿滿放了一整個沙發,也虧得祝敏黎能背過來。

從祝敏黎特意挑了個連笛和沈愈琴都不在的時候來看望堂鵲,堂鵲就知道不管祝敏黎說什麽,她最好的反應就是微笑接受,不做評論。

所以在祝敏黎噼裏啪啦地說了一通趙家瑞覺得沒臉見堂鵲于是委托她來道歉,以及祝敏黎覺得很對不住堂鵲讓她受傷了,還有趙家瑞之所以沒有在接到通知後馬上來醫院是因為他那時候在外地開會必須等到晚上工作完成後才能回來的解釋後,堂鵲把心頭所有類似“我去道歉都不敢自己來真不是個男人!”、“我為了你負傷你就過過嘴皮子就算了嗎怎麽說也要請我吃頓飯吧!”、“趕不回來也可以打個電話說明一下吧這人是活在石器時代嗎!”的吐槽都吞了下去,只是點點頭說:“沒事,我理解的。”、“哦原來是這樣,他真是辛苦了啊。”、“我也有不對,太沖動了,你跟家瑞說不要放在心上哈。”

祝敏黎感動得熱淚盈眶,上前抓着堂鵲的手,萬分激動地說:“謝謝你!謝謝!”驚得堂鵲有種縣裏幹部下鄉去慰問鄉村老人,順道給人送了幾斤大米和油後,老人家感激涕零的既視感——這兩天在醫院裏沒有wifi,只能看永遠只有三個臺的病房電視,都看出後遺症了。

堂鵲打着哈哈又陪祝敏黎聊了一會兒,直到醫生過來幫她做最後一次檢查。

“那我先走咯!又什麽事記得聯系我哈!”

看到祝敏黎的身影消失得比她的聲音還快,堂鵲也就原諒她今天這硬着頭皮來打圓場還打得很失敗的表演了。

躺在醫院的這兩天,堂鵲好好反省了一下當天自己的行為,一種“真他媽丢臉啊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負罪感和自己惡心到自己的感覺從她心裏冒了出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再這麽做,而是會假裝什麽都沒看到直接轉身走掉。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受罪,而也不用想着回到工作崗位後那些堆積如山的未完成的工作要怎麽交差,更不用擔心會不會因為這樣被扣掉獎金。

當然了,以上種種都不是堂鵲産生強烈負罪感和惡心感的來源。

堂鵲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會覺得自己做錯了,最大的原因是這樣做了之後,不管事情的結果如何,都會傷害祝敏黎。

帶着這樣無奈的心情,堂鵲收拾好了東西提前準備出院了。她不想告訴連笛或者沈愈琴,讓她們放下工作或者家庭過來接她,沒有這種必要,她又不是殘障人士更不是三歲小孩。作為一個合格的閨蜜,她不想事事麻煩她們。她知道沈愈琴兩天求了兩次人給她們準備單人病房已經很讓她丢架了,而連笛暫停工作每天送飯來給她更讓她不安。

這種“一人有難,傾巢出動”的事情,在她們相識這麽多年的歷史裏頻頻發生。

記憶猶新的是高二下學期的某一個周六的晚上9點,堂鵲正在家裏陪母親看電視,電話響了起來。堂鵲就坐在電話旁邊,接起來後聽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請問是堂鵲家嗎?”

“是,請問是哪位?”

“堂鵲嗎?我是餘念的姐姐,餘念她有沒有在你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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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從和餘念姐姐的對話中,堂鵲得知餘念當天午飯過後離開家去上美術提高班到現在都沒有回去,手機關機,家裏人都聯系不到她。而在那天早上,餘念剛和她媽媽吵了一架,家裏人推測餘念是一時氣盛,離家出走了。

堂鵲沒想過這種電視劇的情節真的會在現實中上演,挂了電話後她馬上打給了連笛,說明了情況後連笛也吓得不輕。消息很快在閨蜜圈子裏擴散,大家都用盡人脈在全城翻找餘念的蹤跡。那晚她們幾個QQ在線直到深夜,不斷地打擾她們所知的每一個可能直到餘念蹤跡的人,也不斷地在Q群裏做出各種靠譜的和不靠譜的推測,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記挂着餘念的安危。

但生活不是電視劇,所以并沒有出現衆人苦苦追尋之後餘念的下落被查到了的結果。生活給出的結果是,當晚她們找不到餘念,在接下來一天的尋找中也沒有人能準确說出餘念去了哪裏。眼看餘念離家出走就要超過48小時可以報警了,才傳出餘念的親戚在隔壁城市找到了她的消息,幾個人心裏的石頭才算落下了。

每次堂鵲想起這件事情都會有點小激動——為了姐妹情深,也為了人生如戲。

正是知道彼此情比金堅但世事艱難,今天她才想一個人靜悄悄地出院,不驚動任何人。

就在堂鵲收拾妥當,準備換鞋離開的時候,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要出院了嗎?看來我來晚了啊。”

堂鵲疑惑地擡頭,自下而上地将來人看了一遍,确定在自己的腦庫存裏沒有這個人的聲音、相貌以及其他各項資料的存在後,問:“走錯門了?”

“1408,沒錯啊。”

來人看向左邊的門板确認了房間號,很肯定自己不是路癡或者文盲。

堂鵲換好了鞋,站了起來,“我是這房裏的病人,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你是前幾天被趙家瑞掐脖子的女生對吧?”

來人走進來,看着堂鵲的臉再次确定自己沒有臉盲。

“你認識趙家瑞?”

堂鵲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來人解釋道,“那天晚上我也在現場,他沖上去的時候我沒攔住他,後來在很多人的幫忙下才把他從你身上弄下來。”

“請你不要用這麽奇怪的動詞來形容這件事,會給人不好的聯想的。”

吐槽完,堂鵲回想那天趙家瑞身後似乎的确站了一個男人,就是眼前這個嗎?

“哈哈!不好意思。”來人撓撓頭發,“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堂鵲真想翻白眼,“這位先生,你現在來看我不會有點太晚了嗎?還是你覺得有人腦震蕩要躺在醫院一個星期?”

被堂鵲一說,來人面有羞色,“我前兩天比較忙……”

堂鵲聽着更莫名其妙了,“你忙就去忙,為什麽要特、地來看一個不相幹的人?”

來人一愣,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你出院,你朋友不來送你嗎?”

“我提前走,沒有告訴他們。”

“哦……”來人的聲音低了八度。

堂鵲的耳朵還算靈敏,“聽你的聲音很失望啊,怎麽了?”

“沒有啊,那祝你出院愉快,我先走了。”

語罷他轉過身擡起腳就要走。

“等等,回來!”

但聽到堂鵲的聲音還是回頭了,“還有什麽事嗎?”

“這位先生你很奇怪诶,難道說你是看上了我的朋友,想要借此跟她邂逅一下,為後續發展做個鋪墊?”

堂鵲興致勃勃地說出剛浮上心頭的猜想。

“哈?”

對方回以一個“你說啥?”的表情。

堂鵲繼續推理,“看上了哪一個?以你那天的角度,最有可能的就是……沖過來抱着我的那個!”

“诶?!”

這次聲音高了八度。

她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在向她招手!

“是的話就點頭!快!”

然後她看到對方傻楞傻楞地點了一下頭。

堂鵲滿意地笑了,清清嗓子給出最後一擊,“小夥子啊,你是真的來晚了。你一見鐘情的那個姑娘,已經,結、婚、了!”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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