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周六的早晨,堂鵲在路上吃了早餐,7點半準時到達舒樂的家。
雖然來之前她已經做好看見有錢人奢華生活的心理準備,可真的到了舒樂家門前,堂鵲還是忍不住“我去”了一聲。
“靓女啊你要去就去,這裏是高級住宅區,不給門前停車的。”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催促着,顯然是被社區門口幾個身材魁梧的保安給震懾到了。
堂鵲開門下車,站在柔軟的青草地上,她面前是一棟黑瓦白牆的別墅。別墅前庭的一側是個小花園,各色堂鵲叫不出名字的鮮花在晨光下綻放。花園的深處似乎連通着後院,隐約可以看見秋千的影子。另一側則是車庫,現在車庫門緊閉,裏面應該停放着之前堂鵲見過的大奔吧。
走過直通向別墅正門的石子路,堂鵲按下了門鈴,女傭很快為她開了門。
女傭笑吟吟地說,“是堂小姐吧?夫人交代過了,小小姐已經醒了,在吃早餐呢。”
堂鵲點點頭,“那我在客廳等她吧。”
“好的,我們會告訴小小姐的。”
我們?敢情這女傭還不止一個啊……
堂鵲跟着女傭穿過玄關和兩側挂着不知名畫作和裝飾品的過道,進入舒樂家的客廳,立刻對這個有普通家庭客廳3倍大的場地表演了“目瞪口呆”的戲碼。舒樂家的客廳不止大,還大有容量。電視牆前是一整套棒 & Olufsen音響、超大寸平板電視(原諒堂鵲的數學不好吧)、牆上空着播放視頻的挂幕位置,這樣的設備擺在堂鵲面前她連怎麽使用都搞不懂。客廳兩側都有大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園和後院——舒樂家的後院竟然有游泳池……
女傭請她在椅子上坐下後就去泡茶了,堂鵲環顧四周,發現客廳的家具都是木制的,造型也有些不同各個商場售賣的牌子,以堂鵲的見識實在無法分辨出來。她索性拍了照片,後來她把照片發給一個在國外做家具的朋友,對方告訴她這是一個西班牙牌子,叫Punt Mobles。朋友沒有告訴她這是不是大牌子,但堂鵲覺得這設計至少符合人機工程學,她坐着很舒服。
片刻後,茶和茶點都上來了。而女傭口中的“小小姐”——舒樂的女兒,也出現了。
卓衛國給堂鵲的資料裏,并沒有對舒樂的女兒做過多描述。舒樂本人對公衆也很低調,行業內也沒幾個人知道舒樂家庭的具體情況。所以在來之前,堂鵲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搜集資料。但以堂鵲過往和無數親戚的熊孩子過招的經驗,加之舒樂是個那麽不招人待見的母親,她對舒樂的女兒早已樹好防備之牆。
在思考的間隙,堂鵲眼前忽然晃過一抹亮色。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枝粉色的月季。
手持花朵的正是舒樂的女兒:淺褐色長發,棕色瞳眸,白色皮膚。這個穿着修身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定在她跟前,脆生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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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我是Anastasia,你可以叫我Stacey。這個花送給你。”
堂鵲在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面前仿佛失去了言語能力一般地呆了兩秒,她知道舒樂的女兒是混血兒,可沒想過會是個這麽好看的孩子。而現在這個可愛的孩子還眨着那雙有着淺褐色長睫毛的眼睛,等着堂鵲的回應,那朵向着堂鵲遞過來的花就是最好的誠意。
堂鵲從Stacey的小手上接過花,張了張口,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你好,我是堂鵲。”
Stacey對着堂鵲笑了,“媽媽說這兩天你會在這裏陪我是嗎?”
“對啊。”Stacey的笑臉讓人不忍拒絕,堂鵲連回答的聲音都那麽溫柔。
Stacey揚起小臉,“那我們來玩吧。”
說着她拉着堂鵲的手就往外面跑,根據舒樂給堂鵲的時間表,現在是Stacey和舒樂家的寵物狗玩的時間。
意識到這一點,堂鵲在心裏暗叫不好:這才剛見面就要面臨小狗的威脅嗎,她還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剛來到舒樂家的後院,一條毛發蓬松的純白小犬就跑出來迎接她們了,小犬身後跟着另外一個女傭,看起來比為堂鵲開門的那位要年長。Stacey蹲下來把小犬抱在懷裏,拿起它的爪子跟堂鵲打招呼,“Say Hi,Giana.”
名叫Giana 的小犬用它那雙小圓眼睛打量了堂鵲一會兒,就從小主人懷裏跳了出來,蹭了蹭堂鵲的腳,以示親昵。
看着這個長得和動畫片裏毛茸茸的貴婦犬相差無幾的小家夥朝自己靠過來,堂鵲強裝鎮定沒有往後退,但雙腿不免僵直——她确實不喜歡這類小動物,要怪只能怪它們的同類對堂鵲不夠友好。
“它很喜歡你呢。”Stacey見堂鵲并沒有動靜,便過來再次抱起小犬,“我抓着它的嘴呢,姐姐摸摸它吧。”
見Stacey如此盛情,堂鵲也不好說不,只能一邊皺着眉頭一邊拉出笑臉,伸出手往小犬脖頸處碰了碰。小犬的毛發柔軟,摸上去順一順竟有種摸着上好絲綢的錯覺。堂鵲忍不住多撫摸了兩下,Stacey見狀笑得更開心了,“看,它不咬人的呢。”
但堂鵲沒有再把手覆上去,而是換上一臉抱歉的笑,“對不起啊,姐姐很怕這些小動物的,所以沒辦法陪Stacey玩了。”
Stacey一聽失望地撅起了嘴,但很快又笑了起來,“沒關系,那我和Giana玩的時候,姐姐在旁邊看着我們玩就好啦!”
堂鵲幾乎是感激地看着Stacey點了點頭,後者很開心地抱着小犬跑開了。堂鵲舒了一口氣,身旁年長的女傭見她從如臨大敵到如釋重負的轉變,還是憋不住笑了。
堂鵲覺得臉上有些挂不住,便解釋道:“我小時候被這種小狗咬過,現在也不怎麽敢和它們接近。”
女傭倒是沒料到是這種原因,沉吟了一會才回話,“Stacey這孩子不會勉強別人的,堂小姐放心。”
聽她稱呼Stacey姓名而不是“小小姐”,堂鵲一時嘴快問道,“您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嗎?感覺對舒小姐一家很熟悉呢。”
女傭倒也不避諱,“我是跟着她們從北京過來的,幫她們家做事有十年了。”
堂鵲略有所悟,沒再多問什麽。
Stacey在室外和Giana玩耍的時候,堂鵲坐在客廳的大窗前,看着自己打印出來的行程表。按照這份表格上的安排,Stacey的鋼琴家教很快就要來了。四個小時的練琴時間過後,就到了中午的飯點,午飯過後有短暫的午休,下午又要學畫畫,晚飯之後,堂鵲要陪Stacey練習英語口語……需要堂鵲做的事情其實并不多,所以她也帶來了自己的工作任務。
關于李曉夢和孫俊的婚禮,她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敲定。她從自己的大包裏把紙幣翻出來,試圖在昨晚的初稿上再增補點“有意思”的東西。
也許是想得太過入神,她并未注意到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直到對方輕聲咳嗽,她才驚得抖了抖手裏的筆。
看清來人相貌後,堂鵲“咦”了一聲。
來人有禮貌地打了招呼,“真巧啊,你怎麽在這裏?”
如果說鐘鼎的表情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堂鵲的表情就絕對可以用“這是什麽劇情?!”來注解了。
“……就是說,你是Stacey的鋼琴老師?”
看着遠處正在練琴的Stacey,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兩分鐘前堂鵲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鐘鼎,堂鵲還是有種“這是什麽劇情?!”的異樣感覺。
鐘鼎已經把他是如何在朋友的生日會上跟小Stacey認識以及如何讓舒樂相信他不是變态怪蜀黍而允許他到她家來教Stacey彈琴的過程闡述了一遍,可對面的女人還是一臉弄不懂的樣子,讓他頗為無奈,“Stacey本來有專屬的鋼琴家教,不過搬家之後舒小姐似乎還沒能在廣州找到一位合适的人選,就讓我先幫着教一下……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就是個鋼琴陪練吧。”
堂鵲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你又是趙家瑞的朋友又是舒小姐女兒的陪練,請問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我們最近碰面的頻率這麽高?”
鐘鼎揉揉眉心,“趙家瑞那件事我上次不都跟你說了麽?至于小Stacey……”
他猛地湊近堂鵲,像是在說一件只有知情者才能分享的事情一般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說道,“……你,不覺得像Stacey這樣可愛的小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快要絕跡了嗎?”
對于鐘鼎說的這件事,堂鵲有強烈的共鳴。
于是她點頭,“在這個熊孩子橫行的年代Stacey簡直就是天使!”
鐘鼎也同意,“比起我家裏的那幾個猴子,我更喜歡每星期來看看小Stacey安慰我受創的心靈。”
在鐘鼎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堂鵲對自己居然和一個逗比有共同話題感到深深的恥辱。
見她沒再搭腔,鐘鼎疑惑,“怎麽?”
“你果然是怪蜀黍,離我遠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