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

別的事也不輕松。

國慶假期已經開始,祖國大地勤勞的小蜜蜂們陸陸續續放假出門游玩,堂鵲和她的小夥伴們卻還不得清閑。後天就是李曉夢和孫俊的婚禮了,明天堂鵲要保證充足睡眠去應對現場可能出現的各種突發狀況。不過今天,她還是可以忙裏偷閑地和朋友們出來聚一下。

地方是沈愈琴選的,在廣州塔上的中餐廳,說是用她老公的卡,随便刷。

堂鵲和其他人紛紛贊嘆有錢人就是大氣,在包間裏四周張望夜色中的五羊城。

最近忙于工作,堂鵲只和沈愈琴見過面,跟其他人都像久別重逢似的,一上來就是貼臉擁抱。

“你感冒好了沒啊?”連笛無比嫌棄地推開她。

堂鵲實話實說,“沒有。”

連笛捏住鼻子走開,“離我遠點。”

堂鵲哭喪着臉,“我都重感了你還這麽無情!”

“活該!”點完菜的沈愈琴毫不客氣,“叫了你好好休息,還那麽拼幹嘛?”

堂鵲嘆氣,“上級有壓力嘛。”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啊。”連一向不怎麽說話的餘念也損她。

堂鵲向左側的人身上倒去,“豬敏!她們欺負我!”

突然進入畫面的祝敏黎還沒回過神來,沈愈琴就把堂鵲拖了起來,“去去去,別把豬敏傳染了!孕婦不能吃藥!”

祝敏黎懷孕這件事,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坦白說,所有人知道的第一個反應都是:你他媽在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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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祝敏黎非常正經地回答:是真的。

那大家也就沒什麽話好說了。

連笛和堂鵲通過電話後,找到沈愈琴火急火燎地組織了這次聚會。

孩子,只能是趙家瑞的。

“趙家瑞知道嗎?”

似乎經過沈愈琴那麽一喊,大家才想起今天的主題是什麽。

祝敏黎點頭,“我跟他說了。”

“那他怎麽說?”

這也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他說他明天請假回來陪我看醫生。”

“然後呢?”

“有沒有說要和他們家裏說?”

“談到結婚了嗎?”

“該不會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祝敏黎只說了一句,就被幾乎是同時問出來的問句砸暈了頭。

最後還是連笛擺手做了彙總:“他對這事是什麽意思?”

沈愈琴又補了一句:“這事你還和誰說過?”

祝敏黎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瞟過,選擇先回答沈愈琴的問題,“我只跟你們說了,楊婕都不知道。”

這倒挺出乎衆人意料的,楊婕是祝敏黎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這麽大的事情祝敏黎居然沒和她說。

“我怎麽覺得你問問你爸媽怎麽辦會好一點。”

堂鵲打破沉默,用的是一個不怎麽善意的句子。

祝敏黎看過來,幽幽回了句,“我爸知道會打死我。”

堂鵲冷笑,“也瞞不了多久。”

“我知道。”祝敏黎有些咬牙切齒,“所以我才來找你們。”

堂鵲繼續應,“我們不是醫生也不是趙家瑞爹媽,不能幫你做主。”

“堂鵲!”沈愈琴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幹嘛!”

祝敏黎臉上已經挂不住,“你讓她說。”

堂鵲也沒口下留情的意思,“就算他現在跟你結婚了,你覺得他能心甘情願?”

祝敏黎反唇相譏,“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會?”

“我不是他,但是我知道你。你這麽愛小孩的人,一定會把這孩子生下來。”

這點祝敏黎無法反駁。

“生了就要養,你們現在這樣怎麽養?你辭職去美國?在美國你什麽都做不了,他只不過是個在那邊出差的工程師,你們要住在他們的員工宿舍裏嗎?在美國誰來保證你懷孕前後的安全和營養?還是他放下工作回國?他不做了就要被公司調去別的部門吧?他不會怨你嗎?而且生完孩子你要去哪裏工作?他們家裏會幫你張羅嗎?”

堂鵲說的本就是衆所周知的情況,其他人沒出聲也沒攔住她。

祝敏黎聽完,胸腔中的怒氣燒得更旺,大聲吼道,“我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才找你們商量的啊!你以為我傻嗎?!”

“你不傻,”堂鵲站起來走開幾步,“那安全套買了是當擺設嗎?以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餘念正巧坐在堂鵲站的位置旁邊,聽到這話疑惑地看着祝敏黎,“以前的教訓?”

堂鵲這才想起餘念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連笛卻很清楚,因為這件事,在場的人裏只有祝敏黎、她和堂鵲知道。

沈愈琴眼中精光閃過,“怎麽回事?你有什麽事沒和我們說?”

祝敏黎臉色大窘,跳起來就要掐堂鵲,“老子都說了別再提這件事!”

堂鵲早知道她會炸毛,這下正躲在餘念背後,“不說也得說了,有些事做一次是天真,做兩次是純真,做三次就是犯賤了!”

這話實在太擲地有聲了。

一屋子的人都靜了下來。

連笛現在想起堂鵲口中的“那件事”,仍舊覺得荒唐。

那時候她們剛大學畢業沒多久,除了沈愈琴和祝敏黎,其他人都在為找工作奔波。

一上午的忙碌辛苦結束還一無所獲的連笛正在等公交車回親戚家,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她要坐的公車的影子,卻接到了祝敏黎的電話。

本來大家這些年聯系就少,祝敏黎能記住自己電話的事情已經算不可思議了,更讓連笛想不到的是她居然還要請她吃飯。

可惜她不能去痛宰一頓,“但是我親戚家裏已經煮好飯了,明天吧。”

祝敏黎頓了頓,也沒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那天晚上連笛越想越不對,還是打了電話去問。

“喂?”

祝敏黎接起電話的聲音很虛。

“诶你昨晚幹嘛突然要找我吃飯啊?”

“沒什麽了。”祝敏黎很疲倦地說着。

“我不信,”連笛越發感到蹊跷,“你在哪?在家裏?”

所謂“家裏”,是指祝敏黎剛畢業的時候和同學一起租的公寓。

“對。”

祝敏黎的聲音還是要死不活的。

連笛皺眉問道,“你今天幹嘛了?怎麽聽起來要死了似的。”

祝敏黎笑了聲,“是啊。”

連笛一怔,明白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了,“你到底怎麽了?跟我說清楚!我現在就去你那邊。”

穿好衣服後,正好堂鵲打來了電話,連笛把祝敏黎的情況跟她一說,兩人決定一起去祝敏黎家裏看個究竟。

到了祝敏黎的公寓,她室友來開的門。

而祝敏黎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在休息。

“她今天怎麽了?”

堂鵲把祝敏黎的室友拉到一邊問。

“她昨晚肚子痛得不行,吃什麽藥都沒用。今天早上去了醫院,剛剛才回來,一回來就這樣了。”

室友表示她也不知道。

連笛叫醒了祝敏黎。

祝敏黎睜眼見到兩人,“你們真來了?”

“難道你是在做夢嗎?”連笛沒好氣地打了她一下,“說,到底幹嘛了?是不是趙家瑞那小子又……”

來的路上兩人就在猜測這次的事情是不是跟趙家瑞有關,畢竟能讓祝敏黎大喜大悲的近年來好像也只有那個小子了。

聽到趙家瑞的名字,祝敏黎隐忍的表情忽然崩潰,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滾落,一下糊了整張臉的妝容。

接着連笛聽到祝敏黎說,她昨天意外流産了,下午去做了刮宮手術。

堂鵲倒吸了一口涼氣,“天,這都什麽劇情啊!”

前情回顧結束後,沈愈琴和餘念的神色變得更複雜了。

因為堂鵲還補充了一句:“豬敏告訴我們,那是她第二次‘不小心’流産。”

祝敏黎也漸漸平複了心情,只不過看着堂鵲的眼神還是恨不得把她的臉戳穿幾個洞。

堂鵲冷着一張臉,“殺了我也沒用,這些事始終要面對。”

她來之前就想好了要把一切都講出來,本來這些事藏在心裏就憋屈,虧得祝敏黎還同一個坑裏掉了三次,簡直不能忍。

雖說平時裏大家在一起樂樂呵呵的時候,外人看不出堂鵲會是揭人傷疤的那個,可這些和她有多年交情的女人心裏從未相信過堂鵲是個表裏如一的人。要說這裏誰能一開口就把一柄刀子捅進別人心窩裏,非堂鵲莫屬。

看了她好一會兒,祝敏黎恨恨道,“堂鵲,你這人真是沒心沒肺。”

是啊,也該來了。

堂鵲心想。

自從她和趙家瑞打了一架後,祝敏黎心底對她的芥蒂始終沒有消除。

今天由她來做惡人再适合不過了,幹脆一次就把她們之間的戰火點燃,要麽和解,要麽以後見面兩不相認。

“她只是生氣罷了。”

堂鵲剛想對祝敏黎再發動嘲諷攻勢,餘念卻出聲了。

幾人都看向平時與大家關系最疏遠的餘念。

只聽餘念繼續說道,“她只是看着你這麽作踐自己,覺得生氣罷了。”

祝敏黎瞪大杏眼望着餘念,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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