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第二天堂鵲在辦公室見到陸治賢,對方滿面春風地朝她走來。
“說,昨天那個是不是你的舊情人?”
陸治賢毫不避諱地勾住了堂鵲的脖子,輕聲笑問。
她順勢站起來繞了個圈,把他的手甩開,答:“不是。”
陸治賢笑得很有內情,“我不信。”
她聳肩,“不信也沒辦法。”
說完拿起桌上的資料往財務部走去。
“去交錢?”
陸治賢不屈不饒地跟上來。
“對啊。”
“幹嘛要你們出錢?”
陸治賢說的“你們”自然是指堂鵲和杜光奇。
“因為我們是負責人,而且,你以為哪個實習生會有那麽多錢來賠?就算有,公司也不會讓他們給的。”
杜光奇私下找過她,說和上頭溝通後,公司也會出一部分的錢,和他們一起分擔。
“可是你就這樣悶聲不響地幫她給了錢,人家說不定還以為就是你的失誤呢。”
堂鵲腳下一頓,“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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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小安這些天可能并沒有消化她那天說的那一席話,但至少工作态度還是端正認真的,也就沒去仔細考慮自己墊錢的舉動到底給小安帶來了什麽訊息。
陸治賢笑道:“我手下也帶着人吶,那小子滑頭得很,和小安走得近呗。”
堂鵲還沒問為什麽說人小夥子和小安走得近就滑頭了,陸治賢接着說道:“那小子昨天跟我說,小安心裏對你還有疙瘩,覺得這事你推卸了責任。”
堂鵲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就我這墊錢的還推卸責任了?”
陸治賢點點頭,“原話是說你在她面前沒承認你有失誤,但是又心虛,所以一分錢都不讓人家出。”
堂鵲還沒有合上嘴巴,但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陸治賢料到她會是這樣反應,便笑,“怎麽?老杜沒教過你,要人受教也得做得明顯一點嗎?”
堂鵲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明顯?難道要我去她面前說,這禍是她闖出來的,這錢本來就該她出,我這麽對她只是覺得她一個大學生沒經濟收入再付錢太可憐?”
陸治賢大笑,“哈哈,也不是不行啊。”
“拉倒吧你,”堂鵲睨了他一眼,“說不定立馬給我交辭職信呢。”
“怎麽說呢,是你的事。”陸治賢拍拍她,“我呢,是把這事和你交代了,你自己就看着辦吧。”
語罷,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站在原地,無力地扶額。
看到堂鵲走進辦公室,杜光奇很驚奇。
但想起今天她來財務部是交錢來的,他心裏便豁然開朗了,“怎麽?出了血沒錢吃飯了?要來我家蹭飯嗎?”
堂鵲是他最後一批帶的新人,性格也很對他胃口,所以他一向對她很關照。
只見堂鵲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嘆了老長一口氣,問他,“師傅,我要怎麽讓小安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她的錯?”
杜光奇把堂鵲的話在腦子裏轉了幾個彎,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仍要調侃;“認識錯誤?檢讨書不都交上去了嗎?還不是認識到錯誤了?”
對面飄來一個幽怨的眼神,“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杜光奇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擺出嚴肅的臉色,“Pica,你這新人導師的前期培訓沒好好聽課啊。”
被公司指名帶新人的人都要接受公司開展的導師培訓,其實也就是幾個課時,請些人來講講帶新人過程中要注意的問題。這麽做是為了防止導師們在帶新人的時候出現口徑不一致、示範錯誤、對新人出現的問題不能妥善解決等問題。
堂鵲也參加了培訓,但那時候她手上的單子太多,天天喊累,所以上課的時候打瞌睡的時間遠遠比聽講的時間多。
于是她不恥下問:“請師傅賜教。”
杜光奇眯起他的小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把堂鵲的胃口高高吊起。
一陣讓人凝神聚精的沉默後,杜光奇開口了——
“乖,有師傅在。”
三秒後,堂鵲的臉垮了下來,“您說您說。”
杜光奇不再打趣,“想想我是怎麽帶你的呗。”
堂鵲笑,“你那時候帶我,我是組裏表現最好的,哪裏有這些問題?”
杜光奇啧啧道,“虛心使人進步啊小姑娘!”
她仰起頭,鼻子好像長了三厘米,“那我也不能不尊重事實啊。”
杜光奇也承認,堂鵲當新人時候的表現确實非常完美。
至少,是那種上司挑不出毛病,或者不忍心挑毛病的表現。
所以她才不知道怎麽帶新人。
想到這,杜光奇道:“你進公司之前不是做過別的活嗎?學生時代也實習過吧?就沒遇過這種事?”
堂鵲想了想,回答:“以前暑假實習做設計師助理的時候,做錯過一件事。”
“嗯?”
“那時候我做一個燈箱廣告紙的設計,等到成品從廠裏拿出來才發現有一個字被圖案蓋住了。當時做電子版檢查的時候我和設計師都沒發現,然後他……”回憶到這,堂鵲停了下來。
“然後他怎麽解決的?”
“他……打電話給了廠裏,說運來的廣告紙有一張破了,要重做。最後我們沒有多花一分錢……雖然,有點不厚道。”說完她“噗嗤”一聲笑了。
杜光奇摸摸胡子笑了,“真是坑爹,好在我們公司沒有這種設計師——但是對于做財務的人來說,有這種能省錢的設計師也不錯。”
“嗯。”
“那件事之後你們的關系怎麽樣?”
“唔,我很感謝他。他沒有怪我,也沒有要我負責……”說着她疑惑地重複了一句,“他沒有要我負責。”
設計師沒有要她負責,甚至之後都沒有提起這件事,就像這件事沒發生過。
可她卻記得是自己的失誤,并且在之後的工作中盡量避免去犯同樣的錯誤。
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杜光奇笑着道,“可是你卻追着別人負責。”
是啊,她雖然墊了錢,可卻苛刻地指責了小安。
也怪不得小安會那樣想了。
從杜光奇的辦公室出來,堂鵲并沒有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麽答案。
她很混亂,她接受到的帶新人方式和她自己感受到的并不一樣。糾結下去不會有結果,也許她該先從工作裏脫身,想想別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