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紡織機

顧錦雲和戚夙容在太陽下山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村莊落腳。

他們對村民謊稱是夫妻,在行路途中馬車失控,不幸落入河中,想要在村裏借住一宿,明日再返回城中。他們不知被河水沖了多遠,有些辨不清方向。幸好有村民指路,明日跟村民顧一輛牛車,應該可以順利返城。

村民們熱情樸實,二話不說便給他們安排了住處。借住的那家女主人給他們送來了換洗的衣物。顧錦雲給了些銀兩,女主人笑成一朵花:“城裏人就是大方,一看你們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樣貌好,說話也很好聽。”

“多謝大娘。”戚夙容接過衣物,道了聲謝。

“不用,不用。”女主人連連擺手道,“這衣服可能粗陋了些,也不知你們穿不穿得慣?”

戚夙容笑道:“大娘,您別把我們當什麽達官貴人,都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哪有那麽多講究?”

女主人一聽,心裏舒坦,拍着胸口道:“你們放心,這衣服都是新的,沒人穿過。你們先歇着,我去給你們熱幾個菜。”

“多謝。”

送走女主人,戚夙容橫了顧錦雲一眼:“別冷着臉,差點吓到人家。”

顧錦雲抿了抿唇,似乎在調整表情。

戚夙容偷笑一下,将男裝遞給他:“喏,快換上吧。”

說着,又拿起自己那套。

突然,她動作一頓,手指在衣服上摸了摸。這衣服的樣式确實很樸素,但料子卻有些特別。織紋細膩,手感柔軟,紡織技術不同一般。

“怎麽?”顧錦雲見她拿着衣服發呆,忍不住發問。

“哦,沒事。”戚夙容回神,不經意擡頭,赫然見顧錦雲已經脫下了上衣,光luo着上身。那身結實的肌肉,充滿力度,看得戚夙容一陣臉紅心跳。

“你,你為何當着我的面更衣?”她結巴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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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讓我走。”顧錦雲回答得理所當然,肆無忌憚地展露他健碩的身材,似乎完全沒打算穿上衣服。

戚夙容無語地指了指旁邊的小黑屋,示意他去那邊換。

顧錦雲狀似沒看到,背着戚夙容開始解褲帶。

“等等!”戚夙容連忙制止,拿起衣服往他身上一罩,然後推着他的背往小黑屋走。

顧錦雲順着她的意走了兩步,突然穩住下盤,定在原地。

戚夙容不察,一頭撞上他的後背。

“哎。”額頭撞上他的脊椎骨,一陣生疼。

“沒事吧?”顧錦雲轉過身,附身湊過來。

戚夙容微微向後仰,視線透過指縫,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

顧錦雲見她偷眼打量他的模樣,實在嬌俏,心頭忍不住騷動,目光逐漸灼熱。

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戚夙容退了幾步,轉過身道:“快去換衣服,我也要換,濕衣服穿久了,會着涼的。”

“好。”顧錦雲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随即就退開,進了小黑屋。

戚夙容捂着胸口,暗呼一口氣。

旁邊的小屋和這間房只有一塊布簾相隔,戚夙容提醒道:“我沒叫你,你別出來。”

“唔。”裏面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戚夙容擡手将頭發挽起來,動作利落地将濕衣服脫下來。

全身赤luo,皮膚白玉凝脂,窄肩豐臀,腰肢不盈一握,端的是肌理細膩骨肉勻,姿态袅娜。

戚夙容翻看衣物時,發現那位大娘竟然沒有給她準備肚兜,雙頰不由得泛紅,這會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煩人家,只好直接裹上裏衣,胸部挺立,透過衣領,乳/溝若隐若現。

正在這時,一雙手臂從背後伸出,将她整個圈入懷中。

衣領皺起,向外敞開,酥胸半露,從上俯看,別是一番風景。

戚夙容連忙拉緊衣領,羞惱道:“你怎麽出來了!我,我……”

“想抱你。”顧錦雲火熱的氣息盆栽她的脖頸處。

“你……”戚夙容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曾對自己說過,無論這個男人想要什麽,她都會給,無怨無悔。但是,現在可不是好時機,能忍忍嗎?

顧錦雲低頭在戚夙容臉邊蹭了蹭,溫熱的手掌就貼在她的胸部下方,手指似有若無地劃動着。

“你,心跳很快。”

廢話!被一個正在發/情的男人抱着,能不快嗎?

戚夙容僵着不敢動。

顧錦雲見他不動,越發放肆,手指有向衣服內探索的趨勢。

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陽剛男子,心上人在懷,豈有不亂的道理?

戚夙容深呼一口氣,擡腳朝他腳背上用力一踩。

顧錦雲動作一頓,緩緩松開手,緩緩退開,緩緩坐在床上,表情凝重,一動不動地望着戚夙容。

戚夙容瞥了他一眼,說道:“若是疼,就哼一聲,沒有會笑你。”

“哼。”顧錦雲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

戚夙容別過臉,努力忍住笑意。

她也不管那麽多了,迅速穿好衣服,束上腰帶。将頭發放下來,用梳子簡單了梳理的一下。

一身樸素的民家打扮,也無法掩蓋她嬌美的容顏,反而透着一種清麗脫俗的氣質。

顧錦雲又忍不住圈住她的腰,纖細的腰肢,讓人愛不釋手。

正打算親親的時候,外面傳來女主人的聲音:“兩位,你們換好衣服了嗎?飯菜已經熱好,出來吃飯吧?”

“好,馬上就來。”戚夙容推開她,轉身往外走去。

顧錦雲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飯桌上,只有顧錦雲和戚夙容,這家主人都已經吃過。他們一個在門口做木活,一個在屋內縫衣。

戚夙容問道:“大娘,我們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是你自己紡的嗎?”

“哪能啊?”女主人笑道,“我可沒這手藝,這布料都是從屈娘那買的。哦,屈娘是從別村遷居過來的寡婦,紡織手藝很不錯。”

豈止不錯?她能将粗麻紡得如此細膩,其技藝可見一斑。

等等,屈娘?似乎在何處聽說過。

戚夙容若有所思。

“怎麽?”顧錦雲問道。

戚夙容眼睛一亮,露出驚喜之色,她先朝顧錦雲笑了笑,然後又問向女主人:“大娘,我也想請這位屈娘給我紡幾匹布,明天能麻煩你幫我引薦一下嗎?”

“說什麽引薦?”女主人笑個不停,“我帶你去就是了。屈娘性子有些冷,但人很好。”

“謝謝大娘。”戚夙容很開心。

顧錦雲瞥了她一眼,暗忖她又有什麽打算?

晚上洗漱完畢,顧錦雲看着正在鋪床的戚夙容,問道:“你認識她?”

“嗯?”戚夙容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屈娘,“我不認識,但我曾聽人說過。”

“說過什麽?”

“明天你随我一塊去就知道了。”戚夙容撲倒在床上,偏頭對他神秘一笑,“保證是好事。”

顧錦雲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腳丫上,逐漸深沉。

他站起身,踱到床邊,慢條斯理地脫衣。

戚夙容翻身坐起,暗自懊惱,對了,今晚兩人要同床共枕。

話說,之前他們為何不謊稱兄妹,而要謊稱夫妻?

雖然她不介意錦雲的親近,但算上重生前的那些年,她已經很久沒和男人如此親密了。

反悔還來得及嗎?戚夙容可憐兮兮地望着顧錦雲。

“別想躲。”顧錦雲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她順勢倒在被褥上。

顧錦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跨上床,将她從被子上掀下來,然後裹着被子躺下,順便還把她撈進了懷裏。

“放心,沒有給你一個名分前,我不會毀你清白。”顧錦雲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戚夙容聞言,覺得既安心又有些遺憾。

“不過,”顧錦雲話鋒一轉,“偶爾偷偷香,挺好。”

說着,他吻住她的唇,輾轉吸/吮。

嬌小的身軀幾乎被他整個包裹,兩人緊貼在一起,相互傳遞着體溫。

第二天,戚夙容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衣衫淩亂,前襟敞開,胸部上隐約有幾點暧昧的紅斑。

雙頰一陣發熱,也不知那個男人在她睡覺時都幹了些什麽。

她起身迅速穿好衣服。

顧錦雲端着水進來,目光如水地凝視她,俯身在她臉龐親了一下:“早。”

“早。”戚夙容不敢看他。這種如同新婚燕爾的氣氛是怎麽回事?

不要太甜蜜,快被攻陷了呀!

吃過早飯,女主人帶着兩人去了屈娘的家。

走進院子,隐隐可以聽到紡織機的聲音。

“屈娘。”女主人朝裏面喊道。

屋門嘎吱一聲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名三十出頭的婦人,長相秀氣,身材清瘦。

“黃大姐,你找我?”屈娘出聲問道,目光在顧錦雲和戚夙容身上轉了兩圈。

“是這樣的,這兩位想請你幫忙紡幾匹布。”黃大姐介紹道,“這位顧公子,那位是他的夫人。”

屈娘冷淡道:“兩位一看便是貴人,何須粗鄙村婦幫忙織布?莫不是來消遣人的?”

戚夙容笑道:“屈娘,我們是誠心來求布,絕無消遣之意。”

屈娘打量他們半晌,讓開一步,道:“那好吧,請進來談。”

幾人進屋,戚夙容一眼便朝屋中那臺紡織機望去。

果然是腳踏紡織機!

如今最先進的紡織機是手搖紡車,這種紡車所紡織出來的絲綢布匹雖然質量不錯,但效率太低,需要手腳協作,非常不方便。

若沒有操作好,就會出現不小的誤差。

但是腳踏紡織機卻不一樣,它用腳踏板驅動紡車,雙手則可以進行其他工序,效率是手搖紡車的五倍。

眼前這位屈娘便是腳踏紡織機的創造者,在不久之後的将來,她的名字将随着這種紡織機的推廣而廣為人知。

這種紡織機亦被稱為“屈氏紡織機”。

“大娘,能讓我們和屈娘單獨談談嗎?”戚夙容對黃大姐說道。

“當然,你們談,我家裏正好還有事。”黃大姐很爽快地答應,轉身便走了。

屈娘給他們倒了一杯水,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想紡什麽布?”

戚夙容回道:“毛、麻、棉、絲,盡皆需紡。”

屈娘皺眉,不悅道:“你們剛才說絕無消遣之意。”

“當然。”戚夙容認真道,“我們是想與你合作,開辦紡織作坊。”

“開辦紡織作坊?”屈娘疑惑道,“為何找我合作?”

“因為它。”戚夙容指了指她的紡織機。

屈氏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問道:“你覺得它有何特殊之處?”

“利用踏板驅動,雙手可靈活操作,紡織效率大大提升。”

這名女子進屋才看了幾眼,就能看出這架紡織機的不同?

屈娘訝異地望着她。

戚夙容又問:“屈娘,你可願意與我們合作?”

“你們打算如何合作?”

戚夙容看向顧錦雲。

顧錦雲已從這簡單幾句對話中聽出了商機,一架可以提升紡織效率的紡織機,意味着他能比別人更快一步占領布料市場。所謂衣食住行,百姓對布料的需求,永遠是不夠的。一旦效率提升,價格也能相應調整。物美價廉的商品,誰人不喜歡?

顧錦雲道:“一成歸你,你負責管理維護所有紡織機。”

屈娘被他淩冽的眼神看得有些畏懼,遲疑地問道:“你打算開辦多大的作坊?”

“初涉江北,而後全國。”

屈娘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

先不說全國,光是江北一代的利潤便難以估量,他居然願意分她一成利?他完全可以直接買下她的紡織機,然後仿制。

之前她一直不曾向任何人透露這種新型紡織機的消息,便是擔心被人竊取。如今有人願意與她合作,又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她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只是,他們是可信之人嗎?那名女子倒是溫婉可親,但那名男子實在有些可怕。

戚夙容像是看穿了她的顧忌,開口道,“屈娘,你可以先考慮幾日,順便打聽一下顧家的名聲,再決定是否與我們合作。”

說着,轉頭看向顧錦雲,她對他的為人,一清二楚。外冷心熱,正直磊落,絕不會行欺淩弱小之舉。

顧錦雲回視她,目光柔和,原本冷峻的臉,看起來也沒那麽可怖了。

屈娘從戚夙容眼中看到了她對那名男子的信任,兩人一剛一柔,一冷一熱,真是天作之合。

她心下有了決定,不過推延幾日再答複也是必要的。

打定主意後,她整個人都輕松下來,雖算不上熱情,但也會主動攀談幾句。

從屈娘家離開,戚夙容一直微笑着。

“心情很好?”顧錦雲問。

“嗯。”戚夙容笑吟吟地說道,“沒想到因禍得福,竟然在這小村莊發現了好東西。”

“她還沒同意與我們合作。”

“你覺得她會拒絕?”戚夙容轉身倒着走,笑望着他。

顧錦雲彎了彎眉,這已經是他表現微笑的最佳動作了。

用過午膳,兩人打算跟村民雇一輛牛車,沒想到顧錦雲的護衛恰好找到這座村莊。

“小姐!”平兒紅腫着一雙眼飛奔過來,緊緊抱住戚夙容。

戚夙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小姐我福大命大。”

“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要是你出事,奴婢也不活了。”平兒哭得稀裏嘩啦。

若是別人說這句話,她最多一笑置之,但平兒卻不一樣,她說要跟着她死,就一定會跟着她死。

這是平兒的忠,也是她的傻。

戚夙容摸了摸她的頭,心頭暖暖的,酸酸的。

“少爺,我們抓到了那個馬夫。”護衛小聲道。

顧錦雲臉色陰沉地點點頭,說道:“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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