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晨,啁啾的鳥鳴聲彷若世上最悅耳的鬧鐘,讓床上的人緩緩睜睜開眼。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在看到眼前一堵厚實的胸膛時,吓得雙眸圓睜,驚叫出聲。
這是怎麽回事?
她昨晚明明是睡在他姊姊的房間,怎麽早上醒來變成是在他床上?還有,身上的衣服明顯被換過,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在她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神色驚慌時,一只大掌撫摸上她的額頭。
“好在沒再發燒了,昨晚你突然發高燒,我送你去醫院打完點滴回來,你身上衣服全濕了,所以我就拿我姊的一套衣服直接幫你換了。再休息一下,我去煮粥給你吃。”
姜以諾松了口氣,在瞧見她聽完他的話後,滿臉羞紅,忍不住大笑出聲,徑自掀開涼被走進浴室梳洗。
瞧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自己身上的上衣和短褲全都被換過,等于身體全被看光了。
噢!梁筱月羞窘地将涼被拉高蓋住頭臉,她沒臉見人了。
姜以諾從浴室走出來,就看到她這副鴕鳥的模樣,俊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大步走到床邊,一把将涼被掀開,雙臂撐在她小臉旁,含笑俯看她羞赧的模樣,大掌輕撫她細致的臉頰,黑眸專注灼熱地注視着她。
“你……不是要去煮粥嗎?”在他灼熱的目光凝視下,還有此刻兩人的姿勢,令她臉頰更紅。
“我喜歡一早醒來就看到你,尤其是看你躺在我床上的模樣。”
昨晚忙着照顧她一夜,并無任何不軌的念頭,可今早看見她就躺在自己身旁,若非念及她生病,只怕他想做的更多了。
“那個……我肚子餓了。”梁筱月雙眸游移,示意他快離開吧!
姜以諾唇角微揚,決定暫且放過她,俯身在她臉頰旁輕啄了下,這才起身,起身時不忘交代一句:“再躺一下,別急着起床,等我煮好再來叫你。”
梁筱月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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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她照顧了他一夜,後來被他的一時情難自禁給傳染了感冒,現在換成他照顧她,想到自己現在躺在他床上,蓋着沾染他氣味的涼被,彷若被他整個人給包圍住,一種混合着甜蜜和安心的感覺盈滿她整個胸口。
抱着涼被,一陣倦意襲來,忍不住閉上雙眸。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身體被人整個抱起,她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先別睡了,等吃完早餐和藥後,再讓你繼續睡。”姜以諾抱着她下樓,一路上目光始終鎖住她嬌憨困倦的小臉。
梁筱月打了個哈欠,雙手勾住他脖頸,小臉偎靠在他懷裏,任由他抱着她下樓。反正她現在全身無力,正好可以省點力氣走路。
兩人來到餐桌前,桌上已擺好早餐,一樣是清粥小菜。在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後,梁筱月也不客氣地捧起碗吃了起來。
粥煮得濃稠剛好,他甚至還放了些地瓜。清粥加上地瓜的香甜,令人食欲大振,沒想到他煮粥的手藝竟然不錯。
“今天就別去開店了,在我這裏休息一天吧。”姜以諾夾了些小菜到她碗裏,這回話裏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梁筱月擡頭瞥了他一眼,這回并沒再堅持。畢竟現下自己全身無力,仍然十分不舒服,的确是不能再逞強了,遂點頭同意。反正大家也好久沒休假了,就當休假一天吧。
姜以諾見她點頭同意,這才放心。
“對了,我明天要去臺北處理一些事,不會去店裏。如果你感冒明天沒有好一點,也不準再去開店,知道嗎?”姜以諾口氣慎重地交代。
梁筱月無奈地點頭,嘴裏碎碎念着,連老爸和老媽也沒這麽管她,她根本替自己找了個鎖頭。
姜以諾不理會她低頭碎念,只要确定她有聽進他的話就好,徑自将一串鑰匙推到她面前。
“這是我家的鑰匙,你可以随時進出。”
梁筱月看着面前的鑰匙,再擡頭看看他,心底明白這表示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了,笑盈盈地将鑰匙收了起來。
“明天我事情處理好會盡快趕回來。這幾天你爸媽不在,如果你想來這裏,随時都可以來。”言下之意十分明顯,他希望她能随時留下來,甚至是住進來都可以。
梁筱月手裏拿着鑰匙,擡眸望着他一臉期盼的神情,唇角一勾。
“好,我知道了。”
就這樣?這是什麽回答?
姜以諾不滿地瞪着她,他要的答案可不是這個。
“你還不快吃?粥涼了不好吃。”梁筱月催促着停下筷子的他,唇角的笑始終不褪,像故意似的,不肯給他一個正面的回複。
姜以諾沉着臉,悶頭吃粥。梁筱月偷觑了他一眼,忍住唇角的笑。
雖然兩人交往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朝夕相處下來,兩人的感情進展十分快速。
她喜歡上生活中有他陪伴,早上一起慢跑再一起吃早餐,然後各自回家;等到店裏開店時,他永遠都是第一個客人;等到店裏打烊時,兩人再一起手牽着手,由他送她回家。
他的脾氣的确不好,尤其在跟老爸相處時更差,兩個男人到現在還是彼此互看對方不順眼,但她看得出來,在面對她時,他的脾氣會自然地收斂,至少現在他懂得和她溝通了。
她最喜歡在他忙着工作時鬧他,明知他工作時不愛受人打擾,可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也只能忍了,每當他用無奈的眼神望着她時,她總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雖然認識時間短,但又如何呢?有人愛情長跑多年,不也分道揚镳?因為是他,所以她願意試試看。
“我今天晚上必須回家一趟。”梁筱月說道,在看到他俊臉更臭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我明天關店後,會來你這裏。”
姜以諾聞言,俊臉一掃方才的不悅,驚喜地看着她。
“明天我會盡快趕回來,再去店裏接你下班。”
梁筱月頭垂得更低,都快埋進碗裏去了,唇角的笑含着一抹羞意。
一頓早餐,在兩人互許更進一步的關系下,愉快地度過。
濃濃的咖啡香,飄散在店裏每個角落。
吧臺內,三個女人手裏各自捧着一杯咖啡,面前擺放着一大盤蜂蜜松餅,趁着店內此刻沒有客人,享受着悠閑的下午茶時光。
“姊,你感冒好多了嗎?”梁筱築關心地問着身旁的姊姊。
昨天店裏休息,她接到姜大哥的電話,才知道姊姊半夜發起高燒,連夜送去急診。昨天一整天都在姜大哥家裏休息,直到晚上才讓姜大哥給送回家。
“筱築姊,你這不是白問了嗎?你看筱月姊,從開店到現在氣色紅潤,臉上始終挂着笑,筱月姊,你老實說,你和姜大哥進展到什麽程度了?”小雅突然湊到她面前頑皮地問道。依她看來,絕對不是只是牽牽小手、親親小嘴這種純情的地步。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梁筱月伸長食指,将她湊過來的額頭給推了回去,臉上仍是挂着笑容。
“不說就算了嘛!”小雅撇了撇嘴,又坐回椅子上吃她的松餅。
梁筱築看着姊姊臉上甜蜜快樂的神情,她才不像小雅那麽白目。男女朋友交往,只要你情我願,旁人是無法幹涉什麽的。看得出姊姊和姜大哥交往很快樂,這樣就足夠了。
鈴!玻璃門被人匆忙地推開,一道人影神情驚慌地踏入店裏,視線掃過店內,最後停在吧臺內。
“小雅,婷婷不見了!”小雅的姊姊陳燕妮沖到吧臺前,雙眼泛紅,滿臉驚慌失措。
小雅一聽,吓得咬在嘴邊的松餅掉了出來,急忙地跳了起來,沖出吧臺。
“姊,你說什麽?婷婷為什麽不見了?!”小雅臉色驚慌,急忙問道。
“婷婷說想玩溜滑梯,所以我帶她到鷹山山腳下的廣場去玩,後來她又說想喝飲料,我就叫她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哪知道等我買完飲料回來,卻怎麽找也找不到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婷婷的爸爸出差,明天才回來,我不敢告訴爸媽,只好先過來找你想辦法。”陳燕妮拉着小雅的手,說着說着,眼淚又落了下來,萬一婷婷出事,她該怎麽辦才好?
“姊,那你報警了嗎?”小雅急問。
“還沒。”陳燕妮找不到女兒,早已亂了方寸,根本沒想到報警這回事。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對了,要先報警,然後再回家看看,說不定婷婷自己回家了,如果沒有,我們再去鷹山找找看。”小雅被姊姊這一哭也慌了。姊姊昨天才帶婷婷回娘家,打算住個幾天,可不能出事啊!
“我已經報警了。”梁筱月從吧臺內走了出來,見姊妹兩人皆亂了方寸,她已先一步行動。“小雅,我們先陪你們回家一趟,如果沒有找到人,再一起去鷹山找找看,說不定婷婷仍在附近玩。”
“我們?”小雅茫然地看着梁筱月。
“今天提早打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們快去找人吧!”梁筱月果斷地決定,示意妹妹準備打烊。
“謝謝筱月姊。”小雅感激地看着她。
四人先回小雅家,在确定婷婷并未回家後,便迅速趕往鷹山。
鷹山山腳下的廣場,除了設有溜滑梯,還有打籃球和網球的場地,供人玩耍、運動,四人一狗找遍了廣場,不停呼喚着婷婷的名字,卻始終找不到人,就連警察也趕過來幫忙,做完筆錄後又回去了。
陳燕妮眼看女兒失蹤,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不禁大哭癱坐在地,懊悔自己不該留女兒一人在這裏。
“筱月姊,婷婷會不會出事了?上次阿良提到……”小雅臉色發白,低聲詢問着身旁的梁筱月,話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就怕真被自己給說中了。
梁筱月同樣面色凝重,擡頭往山上望去,打算爬一段山路找看看。
“你們在這裏繼續找,小雅,等會你再回家看看,說不定婷婷回家了。我爬一段山路找看看。”話一說完,梁筱月徑自往山上走去,邊走邊喊婷婷的名字。
“婷婷!”梁筱月高聲呼喊,仍是得不到響應。
眼看已爬到半山腰了,正打算走下山與衆人會合,卻在此時聽到不尋常的孩童笑聲,随風飄來,令她臉色大變。
“嘻嘻嘻!”稚嫩的孩童笑聲不止一人,那笑聲令她全身發寒。
梁筱月四下張望,猶豫了一會,随着笑聲,更往山上而去,終于爬到山頂涼亭了。
此刻,山頂不見半個人影,只有一望無際的青翠山色,還有……小孩的笑聲愈來愈清晰了。
“婷婷!”梁筱月高聲呼喊,仍是沒有回應。
這座鷹山,人們一向只爬到山頂涼亭處就往山下折返了,但她知道涼亭後方有一條較小的山路,往另一座山而去。
爬到這裏,她心中已多少有個底了,不敢再多作停留,打算叫人上山仔細尋找,而且必須要盡快才行。
就在她轉身打算下山時,一條帶有異味的手帕由後壓住她的口鼻,同時脖子被一股力道給箝制住。
她驚恐得瞪大雙眼,全身奮力掙紮,仍不敵口鼻中傳來的藥味,下一刻,意識跌進黑暗中。
梁筱月是被陣陣哭聲給吵醒的,當她睜開眼,這才驚覺自己雙手被繩索反綁在身後,雙腳也被捆得牢牢的。
身旁有一名同樣手腳被綁住的小女孩,年約六歲,哭得雙眼紅腫,模樣令人不忍。目光環視四周,她被關在一間廢棄的鐵皮屋裏,瞥了眼窗外已黑的天色,看來她昏迷有一段時間了。
“你是婷婷嗎?”梁筱月柔聲問着一臉害怕的小女孩。
小女孩聞言,停止哭泣,睜大一雙哭得紅通通的大眼,好奇地望着她。
“阿姨,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阿姨是你小雅阿姨的朋友,知道你不見了,和你媽媽一起四處找你,婷婷是怎麽被抓來的?”梁筱月問着小女孩,雙手試着掙脫繩索,無奈繩索綁得太緊,根本無法掙脫。
“是一個叔叔抓我來這裏的。我在玩溜滑梯,等媽媽買飲料回來,那個叔叔說他有飲料要給我喝,我說不要,我有聽媽媽的話,不可以随便喝陌生人給的東西,可是那個叔叔見我不理他,就很生氣地拿了一條很臭的手帕蒙住我的鼻子,之後我就不記得了,等我醒來就跟阿姨一樣,手腳被綁住關在這裏了。”婷婷愈說,眼淚落得更兇,滿臉害怕。
“婷婷別哭,媽媽一定會帶警察伯伯來救我們的。”梁筱月嘴裏說着安慰的話,心裏實則并沒有把握,這會想必大家都發現她也跟着失蹤了。
“阿姨,我好想媽媽喔!那個壞人會不會殺掉我們?”婷婷害怕地問道。電視新聞都是這麽說的,被壞人抓走的話,如果回不了家,那就是被壞人給殺死了。
“不會的,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這時,梁筱月眼尖地發現地上有碎裂的啤酒瓶,移動身子,将雙手移到碎瓶中間,小心地握住碎瓶,眼角餘光注意角度,小心地割着繩索。期間多次不慎割到手腕,她忍痛繼續割着繩索。
眼看繩索被切斷一半,就在她欣喜之際,門外傳來腳步聲,她連忙雙手握住碎瓶,移動身子回到原來的位子。
門被打開,一名瘦高的男人走了進來,目光對上梁筱月。梁筱月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極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懼。
那是一雙冰冷、無一絲人性的雙眼,尤其他身後竟然還跟着五名小孩的鬼魂,有男有女,令她臉色驟然大變。
瘦高男人走了進來,随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不發一語地吃着面包,冰冷的雙眼直視着梁筱月。
“為什麽要抓我來?又為什麽要抓走婷婷?”梁筱月鼓起勇氣問道。
男人冰冷的眼神仍注視着她,不發一語。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男人吃完手上的面包,開口了。
“因為你太吵了,為免被人發現,才會把你抓來,要怪也只能怪你倒黴。”
“為什麽要殺那麽多小孩?他們還那麽小,又跟你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你怎麽下得了手?”
梁筱月望着圍繞在他身邊的小孩,個個長得那麽天真可愛,這個男人害了五條人命,毀了五個家庭,何其殘忍啊!
“閉嘴!”男人目光兇狠,神情突然變得狂亂。
“我也不想殺他們,我要的只是錢而已,可是他們一個比一個吵,一個比一個愛哭,我受不了,才會用手按住他們的嘴巴,要他們安靜一點,哪知道他們會這樣就死了。”男人看着自己的雙掌。他也不想殺人,是那些小孩逼他的。
“那些小孩不會放過你的!你可知道你身旁圍繞着五個被你親手殺害小孩的鬼魂?他們個個都來找你償命了。”梁筱月看着那五個小孩目光含恨圍繞在他身旁,那股恨意非同小可。
男人聞言,神情恐懼,雙手朝四周揮動,像是想揮開什麽似的。
“這幾天睡覺,老是覺得有人在拉我的手腳,有時候夜裏會聽到小孩的哭聲,我知道他們死得不甘願,但只能算他們倒黴,遇上了我,殺了就殺了,殺一個跟殺五個又有什麽差別?當然再加上你們兩個,對我來說也一樣。”男人神情一會害怕,一會陰狠,幾近瘋狂。
梁筱月由他的話中明白,這些死去的小孩已付諸行動了,她就不信他真的不害怕。
“有兩個小女孩在你的右腳旁,三個小男孩在你左腳旁。兩個在拉你的褲管,一個在拉你的衣服,五個人口中只重複說着一句話。”
梁筱月神情凜然,直述着她所看到和所聽到的事實。
“他們說什麽?”男人害怕地雙手揮舞,雙腳不停地跳動,朝她吼道。
“他們說,要你償命。”梁筱月冷漠地說道。
身後的雙手終于重獲自由了,眼角餘光瞥到角落有根木棍,趁着男人不注意時撥到身後。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要先殺了你!”
男人目光殺意盡現,神情狂亂,大步朝她走來,伸出雙手對着她的脖子,準備掐死她。
一旁的婷婷吓得尖叫,大哭了起來。
梁筱月動作比他快一步,就在他雙掌即将掐住她脖子時,由身後拿出木棍,朝他的頭狠狠地一擊。
瘦高男人雙眼睜大,額頭被打破了一個洞,身體軟倒在地。
梁筱月不敢稍有遲疑,連忙拿起碎瓶,割開腳上的繩索,雙腳自由後,以同樣的方法割開婷婷手腳上的繩索,拉着她就往山下沖去。
夜晚山路難行,梁筱月牽着婷婷,一路往山下跑去,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有一束燈光照在兩人身後,讓她明白兇手沒有被她打死,還追上來了。
“啊!”婷婷跌了一跤,痛呼出聲。
“婷婷沒事吧?快!壞人追來了,我們必須快跑,媽媽還在家裏等你!”
梁筱月抱起婷婷,好在她明白此刻情況危急,并沒有哭出聲來。
梁筱月抱着婷婷往山下跑去,懷裏多一個人,拖延着奔跑的速度,加上夜晚視線不明,她只能憑着印象摸黑在山路上跑着。
耳中聽着腳步聲伴随着燈光逐漸接近,她只能不斷地加快腳步,心底明白若是這回再被兇手抓住,絕對是死路一條。
“汪汪!”陡地,山中傳來熟悉的狗叫聲。梁筱月心中一喜,加上前頭有燈光照來,這叫聲……莫非是麻糬?
果然是麻糬!
前頭山路上正往她疾速奔來的大狗正是麻糬,只不過牠此刻龇牙咧嘴,那副兇狠的模樣,可是她鮮少見過的。
只見麻糬沖過她身旁,往她身後撲去,下一刻,她就聽到男人的慘叫聲。
同一時間,一道高大的身形也沖過她身旁,在麻糬撲上兇手時,一拳往男人臉上狠狠揍去,一人一狗配合無間,直到警察趕到,這才放過兇手。
梁筱月這才驚覺,原來兇手竟離她這麽近,若是麻糬沒有實時撲向兇手,只怕兇手手上的木棍就落在她頭上了,一想到這,身子無法抑制地顫抖。
“筱月,沒事了,別怕。”
下一刻,身子被擁進一個熟悉的、厚實的胸膛,她壓抑已久的恐懼,此刻全潰堤了。
“以諾。”她害怕極了,忍不住在他懷中哭了起來。
“媽媽!”懷裏的婷婷開心地叫着,在她懷中掙紮,梁筱月連忙放下她,這才發覺大家都來了。
“好在你們來了,你們怎麽及時趕來的?”梁筱月在姜以諾懷中擡頭問道。
“筱築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我馬上從臺北趕了回來,正好筱築和幾名警察和麻糬要一起上山搜尋,結果麻糬一上山後,好像知道了什麽,直往山上沖去,我就一直跟在牠後頭跑,好在麻糬沒有帶錯路。”
姜以諾緊抱着她,想到方才手電筒照射下,看到她差點被身後的兇手用木棍打中,好在麻糬實時撲向兇手,制止了他。一想到這,他就恨不得再沖去多揍兇手幾拳。
“姊,你沒事吧?”梁筱築來到她身旁,一臉着急,紅了眼眶。
自從下午發現連姊姊也失去蹤影,她慌得六神無主,爸媽又出國未歸,她除了報警之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大哥,急忙打電話告訴他姊姊出事了。
“我沒事,別擔心。”梁筱月靠在姜以諾懷裏,臉色仍有些蒼白,安慰着妹妹。
“你的手是怎麽回事?”姜以諾突然一把握住她的雙手,瞪着她原本白皙無瑕的手腕,上頭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
“我用碎酒瓶割開手腕上的繩索,不小心割傷的。”梁筱月看着手腕上的傷痕,比起撿回一條命,這幾道傷痕實在不算什麽。
“我們先回去。”姜以諾摟着她就要下山。
“麻糬,我們回家了。”
梁筱月回頭喚着麻糬,雙眸倏地睜大,麻糬身後飄浮着兩道人影,那是孫婆婆和姜媽媽。
霎時,她明白了,原來是她們帶着麻糬來救她的。
謝謝你們,梁筱月望着她們,無聲地道謝。
“筱月,以後以諾就拜托你照顧了,你們一定要幸福喔!”
姜媽媽笑望着她,方才見兒子奮不顧身撲上去痛揍兇手那股狠勁,看得出他十分在乎筱月,以後她就可以放心了。
一行人借着手電筒的燈光,一路摸黑下山。
途中,姜以諾始終緊握着梁筱月的手,失而複得的情緒,讓他無法在此時放開她,唯有緊緊握住她的手。才能安撫自知道她出事後心中的恐慌和害怕。
床上交纏着兩道身影,古銅色的身形下是一副雪白的嬌軀,随着大掌不斷游移,伴随着灼熱的吻,陣陣嬌吟聲充斥着房內每一個角落。
“以諾——”梁筱月嬌吟着,任由身上的男人用他的唇舌和大掌撫遍她身上每個地方,也同時點燃她的情欲。
姜以諾望着她妩媚誘人的模樣,在吻遍她雪白的身子後,身下一挺,同時吻住她到口的痛呼聲。
随着他身子不停地律動,身下人兒的嬌吟或高或低,直到他餍足後,這才放過她,将她摟入懷中。
梁筱月雙眸緊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在山上受驚摸黑逃命,再加上方才激烈的歡愛後,早已累得沒力了。
姜以諾吻着她光潔的額頭,雙掌仍在她雪白的背脊游移,不舍離開她的身子。
想到下午接到筱築的電話,他臉色大變,立即中斷和出版社的會議,火速開車趕了回來,一路上他膽顫心驚,就怕她遭遇不測。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他所想象中的還要來得重要,他這輩子不能沒有她,好在實時救了她,她如今安然在他懷裏。
“以諾……我好累喔!”梁筱月低聲求饒,抗議他不規矩的雙掌,從背後撫摸上她胸前的渾圓,他可別再來一回了,她真的沒力了。
姜以諾低笑出聲,翻身再次壓住她的身子。她把他給吓壞了,為了安撫他至今仍不安的心,的确是該再索取報酬才是。
不顧她的抗議,他狠狠地再要了她一次。
事後,他望着偎靠在自己懷中人兒嬌慵的模樣,唇角一揚,将她緊抱在懷裏,滿足地入睡。
尾聲
梁大清和楊秀蘭夫婦怎麽也沒想到,一趟日本五日游回來,大女兒會發生那麽多事。
梁筱月半夜高燒,被姜以諾送去醫院挂急診,剛好那一晚值班的護士是胡嬸的女兒,在胡嬸熱心的轉播之下,還有在山上險些遇害的事,巨細靡遺,說得十分清楚。
再加上夫婦兩人回家的當晚,發現大女兒沒睡在家裏,楊秀蘭心知肚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說些什麽,反倒是梁大清氣炸了,差點沖去找姜以諾要回女兒,最後還是被妻子給阻止了。
在楊秀蘭的默許和梁大清的蓄意阻攔之下,吵吵鬧鬧過了半年。期間,姜以諾所寫的科幻小說《獵魔人》大賣,高踞排行榜冠軍,掀起了一陣熱潮。
最後,梁大清不敵衆人勸說的壓力,勉強同意兩人先訂婚,結婚的事日後再說,最後楊秀蘭怕鬧出“人命”,不顧梁大清無理取鬧,同意兩人一個月後訂婚和結婚同一天舉行。
這一日,午餐時間,兩名少女經過店外,透過玻璃窗往裏頭望去,瞧見靠窗的姜以諾俊逸的臉龐,兩名少女瞬間臉紅地竊竊私語,立即決定在店裏用餐。
鈴!麻糬帶着兩名少女進入店裏,少女們的目光仍是不離角落。
“歡迎光臨,請問兩位要點什麽餐?”梁筱築笑着問道,早已習慣女性迷戀的目光停在她未來姊夫身上。
“兩份青醬培根意大利面A餐。”其中一位少女說道。
點完餐後,梁筱築替兩人倒了檸檬水,便先行離開了。
兩位少女低頭私語着,最後決定由其中穿着窄裙、有着一雙長腿的少女出馬。只見她走向角落的位子。
“先生,請問可以和你做個朋友嗎?”少女鼓起勇氣,一臉羞紅地問。
姜以諾不悅被打擾,從筆電中擡起頭,正欲好好教訓一頓眼前的花癡女,吧臺方向傳來輕咳聲。
姜以諾瞥向吧臺,再轉向面前的少女,冷淡地開口道:“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手指向吧臺旁,雙手端着意大利面的梁筱月。
少女尴尬地低頭疾步走回位子,好半晌都不敢再擡頭。
梁筱月贊許地朝姜以諾一笑,送完意大利面後,走回他身旁的空位,拿起桌上看到一半的《獵魔人》小說繼續看着。
腦海中不禁想起他的經紀人張姊上回見着她時,開心地抱住她直道謝。
“筱月,真的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以諾的作品不會改變那麽大。雖然之前他的書一直賣得很好,但總是感情戲太少,男主角個性少了溫度;可現在以諾筆下的男主角感情戲變多了,更受讀者歡迎,這都是你的功勞。而且這本書即将被拍成電影,美國電影公司已經來洽談了,這可是他們再度相中以諾的作品。”
梁筱月看着封面上的作者——易塵,這才知道前年那部票房極佳的好萊塢科幻電影《靈異戰将》,是改編自臺灣科幻小說家易塵的作品。
當時由臺灣媒體報導中得知,易塵個性低調,行蹤隐密,不愛與人來往,一切事宜全由經紀人出面處理。沒想到這個深受全球媒體矚目的神秘小說家兼火紅編劇,即将成為她的老公。
看來她真的是釣到一個金龜婿了。唇角微揚,背靠着他肩頭,舒适地看着小說。
姜以諾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大掌摸了摸她的頭,随即埋首工作。
兩名少女邊吃着意大利面邊偷看着兩人,羨慕地看着他們的恩愛。
吧臺內的梁筱築和小雅相視一笑,瞧着兩人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對彼此的深情,讓人不禁也想談個戀愛。
夏日午後,熾烈的陽光仍是曬得人昏頭。麻糬熱得受不了,推開玻璃門,走進店裏吹冷氣,習慣性地走向角落,來到梁筱月腳旁趴着,慵懶地搖着尾巴。
後記
【後記唐茵】
這本書是作者寫作以來的第二本現代稿,在得知過稿後,抱着感恩的心情十分感謝編輯大人。(喜極而泣中)不知為何,一直以來對現代稿總是缺乏自信,所以再怎麽寫都寫古代稿,相信不只作者寫膩了,讀者也該看膩了才是。
其實這本書是去年的作品,作者寫了一半後,突然失去感覺,沒有了寫下去的靈感,當時哀嚎慘叫許久,無法接受這個打擊,畢竟作者出書的速度十分緩慢,再這樣耽誤下去,可想而知一定拖稿更嚴重。
今年再拿出來重新審稿,又有了寫下去的感覺,好在中間雖然一度卡稿,所幸還是完成了。(撒花)從小到大,就對有着陰陽眼的人感到十分好奇,好奇他們眼中的另一個世界的人是怎樣的?雖然聽過各種說法,像是有陰陽眼的人走路是蛇行的,因為怕撞到另一個世界的人,另外對陰陽眼的人在醫院看到的各種恐怖事情尤為好奇;加上身邊有人正好是這種人,由她口中所描述的,更為驚悚駭人。
但我不想寫得那麽恐怖,這本書雖然設定女主角有陰陽眼,卻是溫馨助人的角色。
之前看過日本一部卡通叫做(花田一路),是述說主角因意外有了陰陽眼,從原本的壞小孩,被迫成為幫助人的好孩子,這部卡通用臺語配音,十分地道傳神,故事警世意味濃厚,劇情溫馨感人、笑中帶淚。
因為這部卡通給了我很大的靈感,所以才會有這本書的誕生。
對了,這本書的男主角名字——姜以諾,是我一位好友兒子的名字,因為覺得這個名字取得好,所以拿來借用一下,相信她不會介意的。(一臉皮樣)畢竟有時候光是想主角還有配角的名字,就覺得十分傷腦筋,加上不能把男女主角的名字取得很菜市場,真那樣的話作者會第一個昏倒,所以每次想名字都覺得很頭痛。
有空時,很喜歡上網搜尋自己的作品,有時會看到讀者看完後寫下的心得,不論是贊美或是批評,都十分感謝,畢竟有批評才會有進步。
最後感謝編輯大人的鼓勵,相信一定被作者距離上次交稿不到二個月,竟能那麽快又交稿的速度感到十分驚訝,畢竟這對一年只寫二本書的作者而言,的确是非常難得的事。
不過,由于拜自己今年下了人生重大決定所賜,未來作者一定會非常努力的寫稿,也希望都能獲得讀者的喜歡。
下回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