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莫玉堂一愣,看到門口那兩滴鮮血,還有這明顯的守護姿态,猛然意識到,這裏頭有誤會!
看那人年紀輕輕的樣子,莫玉堂猜想,多半是自家兒子的朋友,把他當成賊了!
這年輕人看起來明顯很清楚深深前陣子的遭遇,這才一臉擔心,連他尖叫都不允許,剛剛多半是因為光線不足,才沒認出人!
“誤會!誤會!這是我家!莫景深是我兒子!你應該知道我,你看看我的樣子!我叫莫玉堂,你看我還有我家的鑰匙,我剛從外地回來,才會這個點兒到家。”
陶忘機之前的确沒看清人,剛剛他退到門外的時候,其實他已經看清楚了,但他絕對不敢主動承認啊!否則剛剛那不就是明知故犯,或者故意刷好感度了嗎?
等到莫玉堂開口解釋,他才做出一副終于看清來人的模樣,一臉不好意思地打開了門,無比尴尬地道歉:
“叔叔……剛剛沒看清,我還以為來了壞人,我怕深哥被吵醒會吓到,您、您沒事吧……”
大門打開,屋裏燈亮起來,莫玉堂拎着箱子進門,一眼看到他腳下,以及順着手指流下來的血,也顧不得抒發哭笑不得的情緒,連忙進門找藥箱。
這小夥子這麽兇狠小心,都是為了莫景深,莫玉堂自然不會真跟他生氣。
而且他身上還穿着自家兒子的衣服,明顯是好朋友,剛剛跑來捂自己的嘴,想來也是為了防止他尖叫吵到深深,這樣細膩的心思,莫玉堂很感動。
“你怎麽樣了?剛剛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小心地上碎片,過來叔叔給你看看傷口。”
“腳上傷得怎麽樣?能動嗎?你先擡腳我看看?”
莫玉堂脾氣好,人也溫和,跟嚴肅認真的陶爸爸完全是兩種類型,在陶忘機心裏,反而是笑眯眯的莫爸爸更加可怕一些。
畢竟不熟麽。
陶忘機愣愣地站在門口,心裏忐忑得要命,生怕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卻不知莫玉堂見他這副樣子,絕得他為人靠譜又實在,對他印象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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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是您在外面……”
見他垂着頭,焦躁不安地解釋,莫玉堂經過這場驚吓,心神好似陷入一股飄着的狀态,非得找點事兒做心裏才踏實。
顧不得陶忘機的想法,莫玉堂直接從客廳角落的五鬥櫃裏拖出醫藥箱,放到茶幾上打開,對他招手。
“來。”
陶忘機渾身僵硬,到底還是蹭了過去,坐在沙發上,在莫玉堂要求下,将腳放到茶幾上。
“叔叔,我自己來吧!”
見莫玉堂拿着酒精準備給自己消毒,陶忘機心中忐忑更重了!連忙搶着自己來。
莫玉堂自然不肯:“腳底你也看不見,我來更方便!”
正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聲驚訝的:“爸?小陶?你們這是怎麽了?”
陶忘機瞬間扭頭,只見莫景深穿着寬松的睡衣睡褲,光着腳抱着根棒球棍站在樓梯上,一臉驚訝地扒着欄杆望着他們!
剛剛那聲尖叫,足以繞梁,莫景深近日睡眠極淺,當時就醒了,只是他手腳不便,等他磨蹭到一樓,樓下兩人誤會已經解除,正在收拾殘局。
“咳咳、我、我下樓喝水,聽到門口有響動……”
陶忘機吭哧吭哧地把事情經過描述了一遍,莫玉堂剛剛吓傻了,嗓子都喊破了,此時嗓音沙啞,為了保護嗓子,安靜下來就不想講話。
莫景深聽陶忘機說了他在門裏的經過,忍不住覺得好笑。
他那次遭遇是意外,現在這明顯就是烏龍了。
他也沒料到老爸會回家,想來陶忘機毫無思想準備,才會認錯人。
對他來講,老爸這個點兒到家很正常,明星作息很迷,常常是一覺起來老爸就在家了,但這一點,旁人難以體會。
對陶忘機來講,這個點兒出現的人,是賊的幾率比是主人的幾率大得多。
“爸!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怎麽這麽晚了也不在外頭住一夜?”
“你們倆這烏龍,我感覺能笑一年!哈哈!”
在陶忘機講述的過程中,他已經來到沙發這邊,知道是一場虛驚,把棒球棒放在茶幾上,自然地伸手接過棉簽,幫他處理起傷口來。
雖然他嘴裏沒說什麽,手上卻非常輕,顯然是很愧疚的。
客人好好兒的來做客,卻受了傷,主人家心裏自然會不好意思。
見兒子一臉責備地看着自己,莫玉堂摸着頭發,很不自在:
“我不是想着你一個人在家嘛?你大伯他們說過來陪你,你又死鴨子嘴硬,愣是不願意,我也只能趕回來了。”
見陶忘機還在心虛不敢看自己,莫玉堂忍不住打趣:
“早知道你有朋友來,我真該舒舒服服在酒店住一夜再回來的,哎!”
莫景深自然不會當着陶忘機的面兒,跟自家老爸說,他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來,幹脆悶不吭聲拆開繃帶袋子遞給老爸,讓他幫忙綁一下。
見這父子倆細心地為自己忙活,陶忘機連忙解釋:“對不起叔叔,我來之前沒跟深哥說,直接來的。”
在莫景深耳裏,這只是一句普通的解釋,聽在莫玉堂耳裏,卻是“這小夥子和我家深深關系好”的意思。
其實因為莫玉堂的工作性質,莫景深沒有把朋友帶回家裏的習慣。
陶忘機聽說的“莫景深熱情好客”,只不過是莫景深很大方,喜歡請客吃飯,有外地來的朋友,也會幫忙安排住處,并不曾帶回家。
畢竟學校旁邊是和堂妹一起住,家裏有他爸這個公衆人物。
他之所以這麽容易就上門來,一來因為他直接說了來探病,莫景深以為他從外地來,不好拒絕;二來莫玉堂不在家,他是來探病的,想來也不會好意思住多久;三來,最近莫景深和他爸的關系已經曝光,圈內都知道他爸是誰,陶忘機還是在這之後頭一個上門來的;最後,也是他在莫景深心裏的印象,确确實實是個老實的老好人……
“你叫什麽名字啊?今年多大啦?叔叔平時太忙,對深深的生活關心不夠,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
“我叫陶忘機,陶然共忘機那個陶忘機。今年十九,年底二十。現在在SG戰隊打比賽。”
陶忘機只提了自己打競技的事,在莫玉堂耳裏,和自家兒子就是同行晚輩的關系,因為同行,關系好就很正常了。
果然,莫玉堂沒有多想。
“深深也打過競技,那會兒成績還不錯,天天尾巴翹得老高,哈哈!那時候他可沒你這麽沉穩。”
“叔叔您實在過譽了。”
陶忘機本就不擅長聊天,這樣沒有主題随意瞎聊,在他這兒還真難順利進行下去。
想來莫玉堂也發現了他這人有點悶,再加上聲帶剛剛有點損傷,也沒心思多聊,幹脆就閉嘴了。
陶忘機腳底除了沒破皮的小傷口,流血的口子只有兩個,并不深,剛好左右腳各有一個,也不知他這是怎麽鬧的。
莫景深細心地給他消了毒,用紗布包了,這才牽着他的手,手心向上攤着,給他收拾手上的牙印。
“疼嗎?”
莫玉堂看一眼這傷口,很不好意思,真不知說什麽比較好。
莫景深見他這樣,趕緊道:“爸,你這奔波一天,不如先上樓睡覺?”
莫玉堂這是身心俱疲,知道自己在這杵着,年輕人不自在,點點頭上樓。
老爸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上,莫景深繼續專注地處理傷口。
兩排牙印整整齊齊,除了兩頭虎牙咬出來的血洞,其他的地方也紅腫起來。
想到這樣“草木皆兵”的烏龍,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想着那短暫的尖叫,他就知道這傷口怎麽來的,心裏忍不住感動。
身邊有個這樣老實又話不多的行動派朋友,有時候真的挺有安全感。
“先暫時消毒包好,明天去醫院看看,要不要打針。今晚真是抱歉了!”
雖然是個烏龍,但他出發點是極好的,剛剛經歷過這種事情的莫景深,深知面對這種事需要多大的勇氣,而他還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這裏不是他的家。
給他包好傷口,又從廚房門口把拖鞋拿過來,莫景深一眼看到大門口的馬克杯殘骸。
兩塊稍微大一點的碎片上熟悉的圖案,看得莫景深心肝兒一抖!
這一套LOL紀念版馬克杯,一共五個,是他率領MEO打進全球總決賽那一年,戰隊的限量紀念品。
好像當年只發售五十套,除了他們五個首發隊員以及當時的替補各有一套,好像其他的都是以抽獎的方式,送給了最資深的鐵杆粉。
至今那些鐵杆粉都還盯着MEO胡圖圖不放,時不時就要罵一頓,就能看出來到底有多鐵了。
如今編號為1的隊長專屬套裝的其中兩個就這麽碎成一堆躺在門口……
廚房裏那麽多杯子,他怎麽就把這角落裏放着的兩個拿出來了呢?
好想哭……
要忍住……
拿着掃帚簸箕,莫景深一下下掃着,心情沉痛,好似參加一場葬禮。
他剛剛只是頓了一下,一直盯着他的陶忘機立刻發現了。
他去拿杯子的時候,順手拿了兩個看得順眼的,因為這上面有LOL的标記才會中選。
【難道莫家那個資深杯子控,就是他?】
一杆名為【天要亡我】的旗幟,再次冉冉升起,這次還自帶悲壯BGM。
陶忘機小心肝兒碎成了渣渣,他是來刷好感度的啊!不是來得罪人的啊!那倆杯子明顯就是他的心愛之物啊!
光想想若是有個不太熟的人跑他家來,把他喜歡的東西摔得粉碎,他會是什麽心情,如今的煩惱就很容易解釋了。
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把這摔碎的杯子原樣買回來才行!
見莫景深默不作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他也不好戳破,于是連忙走過去:
“我來打掃吧!你先上樓睡覺吧!天亮還早呢!”
莫景深心情糟糕,也不想多聊,他這單手掃地也的确不好操作,現在這個點兒,還是睡覺比較好,立刻應了。
想想他剛剛是下樓喝水的,想起之前沒跟他說飲水機的位置,莫景深重新拿了個杯子出來,非常不好意思:
“樓上有飲水機,之前忘了告訴你,等會兒渴了就不用下樓了。”
陶忘機趕緊接過杯子扶他上樓,心中感動無比,只覺莫景深這人脾氣好好,人也好溫柔好貼心,真是太讨人喜歡了!
“你腳底還有傷口呢!我的傷在腳背上,你不用扶着我了。”
“晚安。”
送到二樓樓梯口,見他上樓睡了,陶忘機瞅瞅樓下,想想還是先找到飲水機接杯水喝了,等到屋裏什麽動靜都沒了,這才回房拿了手機重新下樓。
找到垃圾桶,把帶有圖案的碎片找出來拼好,陶忘機挨着拍了照,這才重新回房。
不過他回房也沒睡,而是上網搜索起同款馬克杯來。
然而直到晨光熹微,找得他兩眼血絲,也沒找到丁點兒消息。
這是已經衰落的MEO戰隊曾經的限量版紀念品,只在小範圍內出名,且只有五十套,網上根本查不到消息。
他不知這是一套,廚房裏還有另外三只,現在這照片裏的圖案破碎,根本無法用識圖的方式來找消息,只能一點點換着描述搜。
盯着那小小的MEO标志,以及旁邊的LOL圖标,陶忘機福至心靈,給小胖打電話請求場外援助。
淩晨兩點才睡下的小胖聽到手機響,毫不猶豫直接關機,繼續呼呼大睡,任他在這兒瞪穿了眼睛也不管用!
作者有話要說:
機哥:果然,這就是“只要主動,我們就會有事故”的現場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