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的時間少得可憐。
時間有時很讨人厭,總是在人最需要的時候溜得飛快。成才困乏的揉揉眼睛,對着書犯愁,兩個小時,他還沒看過一章內容,照這樣的進度,考核之前他根本啃不完這本書。有點累,有點疲憊,袁朗适時出現在眼前,時而教訓他,時而用淩厲目光掃視他,時而對他笑,時而鼓着腮幫游向他。嘴裏淡出龍葵的味道,淡淡的清甜。成才狠狠伸個懶腰,他不想就這麽認慫,不就是本書麽。
岳俊起夜,他對樓下那盞昏黃小臺燈已經習慣。走下床梯,岳俊看到成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他走到成才身邊,成才枕着左胳膊肘,右手握着筆,筆尖戳在筆記本上,筆記本上後面兩行字跡潦草,最後幾個根本看不出是字。
“成才,成才,上去睡覺。”
“唔……嗯……”
岳俊跑去方便,回來發現成才還趴在桌上,人已經睡得天塌不驚。他索性把人扛回床上照顧休息。
酷暑炎夏,坦克熱得煩躁,繞着場地撒野。趴在坦克上的兵像一條被鈎子勾住的魚,但是他不打算擺脫魚鈎,而是要堅持不被坦克甩掉。
炸彈在坦克附近炸開一團白花,巨獸終于敗下陣來。
成才從坦克上下來,他頭重腳輕的倒在旁邊草地裏。自隐蔽處沖出來幾個人,排頭的還沒跑到成才跟前,手裏的水瓶已經朝成才甩出溫涼的水。
戰友們七手八腳的照顧成才,他們以為他中暑了。
成才頭暈眼花的掙脫幫扶,他把一瓶水咕咚咕咚從頭上澆下去,狠狠抹把臉,仰起頭把剩下的喝掉。
坦克裏的人心裏憋屈,走到人群前氣呼呼的抱怨:
“成才,訓練而已,用得着這麽拼麽。”
成才頭還暈着,又狠灌下幾口水。
小夥伴們不大高興,秦越瞥了坦克手一眼,語氣冷得似冰塊:
“我說上尉,一個小士官而已,用得着你這麽認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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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手被噎得沒話說,只好悻悻然的走了。
秦越緩和面色,拍拍成才的肩:
“沒中暑吧?”
“沒有。”
“好。行了,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去樓前集合。”
隊友們總算等到最想聽到的話,轉眼全都攤在地上。
成才頭有點疼,他又喝了點兒水,想着晚上得多看兩章內容。
(十)極限
袁朗做了個夢,他夢見成才走在懸崖邊,他擔心的不行,招呼成才回來,成才沒聽見,繼續在懸崖邊走。袁朗着急的質問萬磊怎麽讓成才走到那麽危險的地方,讓萬磊趕快把人叫回來。萬磊不理他,只顧坐在行軍營旁和二中隊的人喝酒。袁朗氣急,他親自去追成才,他要把他拉回來。成才不回來,他的一只腳已經踏向懸崖。
“呃!”
袁朗猛地睜開眼,好半天才從夢境中撤身出來。分明只是夢,夢中的無力感卻延伸到實際中。袁朗起來找根煙抽,理論考核近在咫尺,友誼賽緊随其後,那麽多事情要忙,他此刻心裏反倒空落落的。
老A的生活每天都差不多,特訓花樣也變得吊不起人的胃口,岳俊早把那些手段分門別類,沒事就和成才念叨。
成才一早就被岳俊唠叨,他前額裏像被什麽塞滿,有點發沉。一套完整晨練下來,成才身體也沉了許多。成才以為自己着涼感冒,早餐後跑到炊事班要了碗姜水,随後跟着中隊一起訓練。
中午時候,岳俊從外面回來,見成才趴在桌上睡着了。岳俊詫異,他知道成才沒有午睡的習慣,想給成才扛到床上去,反倒把人弄醒了。
“成才,你困了就上去睡吧。”
“沒事兒,我就是打個盹兒。”
成才伸伸胳膊腿,小睡一會兒,他感覺好了些。
突發事件:有一夥二十人的境外武裝恐怖分子非法入境,都是雇傭兵,其中有半數是退役特種兵,他們與邊防發生激烈交火,造成人員傷亡。目前逃竄至附近的深山之中。
對付特種兵的最佳人選自然還是特種兵,成才迎來了他第一個實戰任務。
埋伏,等待,二中隊悄無聲息的占領雇傭兵巢穴周圍的地形,将目标的活路全部封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實力相當的對戰雙方總免不了一場惡戰。激戰,厮殺,當同等級次的對手為同一個目标站在同一個生死鬥場,誰都不再對生命心存敬意。
扣動扳機,毫不猶豫,就當你打的是空包彈。
成才不斷在心裏念着空包彈,頻率比吳哲念叨平常心還要快。他以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中慢速度扣動扳機,他擊中兩個目标,他的手指僵硬到骨節泛白,他知道他正在誅殺的是曾經和他擁有同樣身份的人。
目标的武裝不比老A差,他們的行動與老A一樣精準迅速,他們像一群暴虐兇殘的鬣狗,龇牙咧嘴的與老A們拼死纏鬥。
深山老林裏不時傳來槍聲,耳機裏擊斃目标數以一個熬人心神的緩慢速度增長。成才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他在第三個隐蔽點,緊繃全身神經死死盯着那個蒼綠色的軍用帳篷。還有兩個人,只要再擊斃兩個人,這場生與死的較量宣告結束。
有個全副武裝的人從軍用帳篷裏沖出來,成才覺得自己起了幻覺,他看到對方還拉着一個人,那人身着短衣短袖、渾身傷痕累累,腦袋偶爾動動,半死不活的。恐怖分子用槍頂着那人的腦袋,兇神惡煞的大聲吼着什麽。
是人質,任務上沒提到人質的事。
成才瞄着對方的腦袋,他腦子空成一片白,這個角度正好擊斃雇傭兵,可如果人質動了,就是人質死。成才屏住呼吸,他毫不猶豫扣動扳機,子彈擦過人質的腦袋,擊穿了雇傭兵的腦袋。人質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帳篷裏還剩最後一個人,他發現了成才的位置,他朝成才開槍。
成才下意識低頭,耳邊響起子彈撕裂空氣的聲音,他如此熟悉這聲音,現在卻突然覺得這聲音很陌生。
有人從另一個角度向帳篷射擊,接着成才聽到一聲巨響:“轟~!”,帳篷被一團煙火掀開,濃烈火焰沖天肆虐,血紅的火光比任何一次演習的炮火都要刺眼。
剛才那一槍打到帳篷裏的軍火,軍火爆炸,最後一個雇傭兵被炸出來,他受了重傷,很快被火蛇纏卷,他瘋狂嘶吼,他帶着一身的火焰沖向成才的方向,不知哪裏飛來一顆子彈,在跌倒的雇傭兵頭上掠過。雇傭兵被燒得面目全非,他趴在地上,還在朝成才的方向嘶吼,他像來自烈火地獄的惡鬼,他拼命朝成才伸出手,他被烈火燒得生不如死。
空氣裏彌漫着濃厚的燒烤味道,令人作嘔。
成才從埋伏點出來,他像被那團火攝住魂魄,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團火,無意識的走向那團火。火人還在爬,成才能清晰聽到噼裏啪啦的聲音,那麽細小的聲音,震耳欲聾。
秦越從不遠處沖過來抓住成才往一邊拖拽:
“成才!”
火人還在燒,慢慢的,他不動了,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躺在那裏。老A們過來打掃這最後的戰場,人質已經陷入昏迷,那個火團沒人理會。秦越拎着成才往集合地走,成才沒骨頭似的跌跌撞撞被秦越拖着,他回頭看那團火,被秦越猛拎了一下:
“看什麽看!”
不曾有過的陌生劇痛在成才前額炸開,只是瞬間就令成才意識減半,成才眼冒金星,他有種自己要死去的感覺,他整個身體都在無法自控的顫抖,他掙脫秦越跑到一邊,胃裏的東西自口中盡數噴出。
老A總部大院裏,南瓜們氣宇軒昂的訓練,有一輛車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以一個極少有過的速度飛奔向醫院。那輛車電光似的,一下子擊中了所有人,大家的心不約而同提了起來,不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三中隊晚飯前才結束訓練回來,他們是最後得知二中隊有人出事的。
三多沒想到出事的是成才,他連飯都沒吃跑來看成才。當他看到屋子裏聚着幾個白大褂,腦子裏一下空了。
萬磊和秦越在屋裏,他們表情凝重難看,三多進不去屋,只好問岳俊:
“岳俊,成才怎麽了?”
岳俊臉色也難看,他嗓子有點啞:
“醫生說成才是急性顱內壓增高,已經給他注射降壓藥了,現在在觀察,怕他腦疝。”
“腦疝?!怎麽可能!”
袁朗遠遠聽見三多吊高的嗓門,他氣惱三多怎麽在醫院裏大呼小叫的,他步子急促的走向那個激動不已的士兵,他的冷靜與他的慌亂正在拼命。
(十一)無法放棄的人
成才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站在懸崖邊,有人在他身後叫他,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