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四卷 舊事 (2)
去,他肯定也得跟着才行,這樣一來不知道蘇莉同不同意。
“這樣吧,上次李子沐說要是我再旅行一定叫上他。多個人也多個照應,帶上蘇北,我們四個人一起去行嗎?”本打算再叫點人,但馮蘇莉說擔心二人獨處時間不夠,只是四個人的話,就勉強同意了,确實還能增加些安全性。
“好吧,那就這樣決定了,我明天就去申請休假”說完,在他嘴唇上深深地親了一口。兩人在一起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計劃長途旅行,馮蘇莉對此很是期待。
“這麽晚了,今晚留下來嗎?”季擎澤問。
馮蘇莉放開他,确定到“當然了,我可是這兒的女主人。明天早點叫我起床!”。
“行,那你先去洗澡換身衣服吧”他看蘇莉穿的包臀套裙,雖說是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現了出來,可是看起來穿着不會舒服。
馮蘇莉高興地走出餐廳,準備去二樓卧室。經過客廳的時候,看見蘇北正往餐廳那兒走,過了一會兒隐約聽見季擎澤說“炸醬面很好吃”然後傳來了洗碗的聲音。她晃了下神繼續往樓上走,也許是經歷過陶安的事,所以有些多疑。陶安,那個在她面前會安靜到讓人忽視存在感的人。
夜裏馮蘇莉靠在床上,季擎澤還在浴室洗澡。天氣太熱了,不得不走過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她其實是很讨厭夏天讨厭炎熱的人,而且睡覺時她會關上窗戶拉嚴實窗簾,不露一絲光線。可偏偏季擎澤不喜歡空調,所以只能忍着內心的燥動不安躺回床上等待。
蘇北收拾完廚房也回了客房洗澡。季擎澤剛說馮學姐會留在這裏過夜,恩,他們是情侶當然應該在一起,可是就一牆之隔總覺得有點尴尬。
洗完澡季擎澤肩上搭着浴巾,邊走邊擦拭着頭發。他走出來看見馮蘇莉屈着膝蓋側卧在床上,(此處被和諧,哎~)
蘇北剛走出浴室,隐約聽到一聲女高音。等他猜到可能是怎麽回事後,暗罵了一聲“老流氓”,便心虛的躺在了床上,将被子蒙在頭頂,他可不願聽人牆角。
這一夜,春宵暖帳,室內的人幾番雲雨,折騰到淩晨才罷。窗外陶安默默地注視着一切,他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從他死後跟着季擎澤到現在。最初看見時撕心裂肺的痛苦,而現在平靜到麻木。近乎自虐的觀看了他兩的每一次演出,有時甚至會惡心的幻想自己是他shen下的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陶安覺得季擎澤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在看着這一切,會不會憤怒?還是會不屑一顧?他有點好奇了。
第二天蘇北開房門的時候,正好撞上馮蘇莉從旁邊房間出來。她已經穿上了一套新的正裝。蘇北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昨天那聲尖叫,和後來那些細細碎碎的悶哼聲,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學姐早上好”。
“恩”馮蘇莉越過他直接下樓。看她要出門的樣子,蘇北就問“馮學姐,不吃了早餐再走嗎?”
馮蘇莉沒回頭,直接回了句“在這兒吃去事務所會來不及”便開門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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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走下樓準備早餐,超市買的奶黃包和叉燒包,蒸一下就能吃了。他昨晚睡前泡了黃豆,可以打豆漿喝。
忙完之後季擎澤剛好晨練完回來,幫他搭了把手将食物擺上桌。蘇北全程紅着臉,沒看他一眼。季擎澤細想了一下,覺得可能是昨晚讓他聽到動靜了,心裏居然有種惡意的快感。
蘇北吃着奶黃包,季擎澤吃叉燒包。解決完兩個之後,季擎澤開口跟他說話“你都大學了還沒女朋友嗎?”
這下可好,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色一下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子“高中時有過,可是上大學就分了”。
季擎澤調笑道“有過女朋友,還這麽單純。昨晚睡好了吧?”
這老流氓當人人跟他一樣?蘇北上段感情其實很純粹的,女孩是同鄉,一起長大,兩人也算互相了解。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班上同學難免起哄,最後就順水推舟的在一起了。後來畢業考慮到距離太遠相聚不方便就很自然的分開,整個過程都如平靜的湖水微瀾不起。而且他們就是感情最好的那段時間也僅限于擁抱和親吻臉頰而已,他不知道別人的初戀是不是都這樣,青澀而平淡。
蘇北吃完了早餐,把空盤子收起“昨晚睡得很好,我吃飽了,您慢用”。
看他嚴肅的表情,季擎澤便不再逗他,迅速吃完了面前的食物。
在車上時,季擎澤告訴了蘇北他們要去野外旅行的事,順便征詢他的意見。蘇北不理解家裏呆的好好的舒服又安全,幹嘛非得去受罪。而且他是農村長大的,那什麽青山綠水都看膩了,哪裏還有什麽吸引力。不過這件事自己其實沒有反駁的權利,人家要出去玩,願意犧牲二人世界帶着個電燈泡那也是好心,要不然自己留家裏也是等死嘛。
“好吧,就怕會給季先生添麻煩”蘇北發自內心誠懇的說。
季擎澤看看他,寬慰的勸解“不會,人多熱鬧嘛。一會兒回公司我去向董事長請假,然後去買點裝備”。
兩人一直同進同出,除了劉青也沒什麽人知道。在餐廳他們從沒一起吃過飯,上下班都是私人電梯直達車庫所以也沒什麽人看見。到了32層蘇北走了出來,其實那次事件之後,季擎澤都會和蘇北同進同出。但這次他因為還要上33層,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你一個人可以嗎?”季擎澤問他一層樓的距離會不會讓他有危險。
蘇北沒辦法确定,只是又走回電梯身體往他那兒靠了靠。季擎澤了然,重新關上電梯門并叮囑他“一會兒你在門口等着”。
鼎興的董事長是季儒林,不過他早已不怎麽管公司的事務了。雖然每天早上來一會兒聽聽報告,下午一般都是不來的。他計劃着等季擎澤結婚後就将公司全權交給他,然後自己就可以含饴弄孫,頤養天年了。
董事長秘書小李,看見季擎澤和一個男孩走了進來,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季擎澤微點頭,徑直走向裏面敲響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裏面喊道“進來”。
辦公桌面前立着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給花澆水。若是季擎澤年齡再大些,估計就是這個樣子了。他們兩人很像,不僅是外貌上的,還有表情和氣勢。都是給人那種不怒自威深不可測的印象。季儒林看向進來的人,嚴肅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董事長,我想請個假”季擎澤在公司一直喊他董事長。其實就是私下偶爾見面他也很少喊他父親,一般稱呼都是能免則免。兩人之間隔閡已深,怕是很難破冰。
“理由呢?”季儒林既自豪于兒子的優秀,可又深深對他們之間別扭的親子關系感到無力。
“蘇莉難得有假期,我想陪她出去旅游”季儒林聽完挺高興,他們之間終于有進展了。在一起這麽多年都沒說過結婚,現在一起出去長時間的相處一下也算是為感情升溫。
“行,我有個事情問你。聽說你辦公室來了個實習生,怎麽沒見他經過人事部考核?”季儒林想問這件事情很久了。這個莫名其妙的自稱陶安表弟的男孩,他甚至派人查過,發現他根本與陶安毫無關系。
“董事長,他是我的私人助理,與公司無關。而且他過了暑假就會離開公司,不必在意的。而且我不在的期間他也不會來,您放心吧”季擎澤不耐煩的說道。
“我也不是想幹涉你。只是怕你被騙,現在的小孩子可不是那麽單純”他沒正面碰上過蘇北,不過在手下人給他的照片上看過,倒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謂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擎澤不想跟他多說,蘇北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至少比季儒林清楚。外表看似冒冒失失的,其實很敏感,而且重感情,就是太易怒。想到每次把他惹炸毛的樣子,就覺得挺有趣。
“那董事長我先走了”季擎澤轉身拉開門,在走出去那一刻仿佛聽到季儒林輕聲的說了句注意安全。呵,現在想起來關心了,是不是太遲。季儒林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做生意賺了點錢之後就不安分起來,經常和各種女人厮混。他媽媽在季儒林創業的時候選擇了辭職,專心做他有力的後盾,把家裏一肩挑起。可後來接二連三的抓到他出軌的證據,她已經受不了了。從最開始争吵不休,到發現對方屢教不改。有一段時間她甚至精神上出現過混亂,也無法再忍受季儒林的觸碰了。而季儒林亂搞了十來年之後,看到兒子也長大了,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想起來浪子回頭。可是發現老婆孩子都遠離了自己,再也無法挽回曾經的傷害。
季擎澤以前有過幾個女朋友,他比同齡人成熟的都早。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但他和每一任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唯一的,看過母親的痛苦,自然不願把這些強加到別人身上。
車子停在戶外店門口。季擎澤帶着蘇北進去找了兩件速幹運動套裝,家裏有帳篷和防潮墊,睡袋要給蘇北買一個,包括遮陽帽等一些必用物件。結賬的時候蘇北還是大吃了一驚“也就去這一次,我覺得不用這麽麻煩,将就着用就好了”。
季擎澤沒理他,結了賬走出店的時候才說道“有些東西你平時運動也可以用,而且我帶你出去就要保證你的安全。登山鞋也是很必要的,萬一滑倒了有時候甚至是致命的,不要因小失大”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蘇北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诽“反正不是我的錢,我也就是多嘴問”。
季擎澤仿佛能聽到他心裏的話,牽起嘴角笑了一下。上車後他準備給李子沐打個電話,車子往家的方向平穩地開着,電話接通了,那邊傳來的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聲音“季總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受寵若驚啊”。
“少貧了,說正事。蘇莉吵着要去旅行呢,你說要再去一定帶上你,所以提前問一聲,你有時間嗎?”
李子沐在電話裏激動地大喊“當然有啊!你忘了我是什麽人了,除了吃喝玩樂我一天幹啥正經事兒啊”。雖然如此自貶,但其實李子沐工作起來也很認真,只是他家兄弟姊妹多,他排老三,上面兩座大神壓着,根本沒啥發揮餘地讓他去抛頭顱灑熱血的。
“可是三個人的話,你兩二人世界卿卿我我的。要不這樣吧,我把李子涵帶上也好有個伴啊?”李子涵是他妹妹,他們家最小的一個。
“那你也不用來了,再見!”季擎澤爽快的挂斷了電話。蘇北在一旁詫異,因為是外放,所以他也聽見了對話。只是吃驚的是季擎澤這麽讨厭李子沐的妹妹?
季擎澤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錯了“我不讨厭他妹妹,是他妹妹太纏人。我怕蘇莉會不開心”哦,那就是李子沐的妹妹喜歡季擎澤?不過看來季擎澤真的很愛馮學姐,處處考慮到不願意讓她受委屈。
過了一會兒傳來短信的聲音,季擎澤笑着把手機扔給蘇北“你回信息,讓他明早九點去我家集合”。
蘇北看李子沐發的信息是“我錯了,我不告訴她啦。快把時間地點給我!”
光看着信息都能想象出來他那個耍活寶的樣子,蘇北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按照季擎澤吩咐的回了短信,又把手機還給他。
到家後,季擎澤坐在調理臺外面的高腳凳上,看蘇北做午飯。他打算做蒸魚,正在刮魚鱗。
“陶安還跟着你嗎?”這是繼知道真相後季擎澤第一次主動問起陶安的事。
“恩,但是最近見他很少。可能我老和你在一塊兒,他不好靠近”蘇北認真的處理穢物,将魚肚子清理的幹幹淨淨。
“你如果有機會,勸他早點離開吧。他這樣游離在不屬于自己的世界也會很痛苦的”季擎澤認真的跟他說。
蘇北本不想理他,可還是忍不住語氣不好“我有什麽資格讓他離開!”手裏的菜刀将大蔥切咔咔響仿佛在剁肉。
飯菜上桌,蘇北自從長期做飯以來,已經廚藝大漲。現在偶爾也能做一兩道工藝複雜的菜解解饞。可今天他胃口不好,倒是季擎澤吃喝毫不影響。估計他那點通情達理,溫柔細心全給了馮蘇莉吧!
“吃完了放這兒,我一會兒來收拾。太熱了,我出去透透氣”蘇北放下碗沒看季擎澤一眼,就走出去了。打開大門來到院子裏,陶安正懸在那顆最大的夜來香樹下,落寞的凝望着。他只是人世間的一縷幽魂,毫無重量,不被任何人關注。除了蘇北,沒人知道這樣一個靈魂是用怎樣的心情日夜守在這兒等待着,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些什麽?
“他們計劃明天要出去旅游,你會跟着嗎?”蘇北皺着眉頭問他。
陶安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望向他“哦,我昨晚聽見他和馮蘇莉在床上讨論了”。
蘇北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種類似于看着變态的眼神“你瘋了!你還有心嗎?你去看那些幹什麽!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
陶安悲哀而無助的蜷起身子“我控制不住自己,大概我真的是個變态吧”他現在連哭都做不到了,除了嗚咽的聲音,眼淚都吝啬到不流一滴。蘇北卻控制不住替他不值“你為什麽要這樣,放棄他吧。不值得的”他那個人即使知道你的感情,也沒辦法回報一絲一毫。
陶安仿佛沒聽見他的話“這次我不跟着了,你們去吧。我想回家看看父母,就那樣死了,最虧欠的其實就是他們。以前我一直不敢回家,害怕看到他們悲痛欲絕的眼神”。
蘇北不置可否,親人往往是最難面對的吧。讓兩位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何其殘忍。蘇北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安全,雖然一直告訴他們自己很好,并沒有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也只能為了讓老兩口稍微放心些。
陶安離開了,蘇北回到屋裏。發現季擎澤已經洗幹淨了碗筷,收拾過廚房。看見他進來就說“偶爾洗一次,就當是運動了”。剛才蘇莉打電話說有些收尾工作要處理,今晚不過來來了,明天直接到這兒來集合。
蘇北對他客氣的道了聲“謝謝”又接着說“陶安走了,他不跟着我們。他很難過,你知道為什麽嗎?”
季擎澤從廚房走出來,站在他面前誠懇的回答“我想我知道為什麽”。
“那你是你故意做給他看的嗎?為什麽要那麽殘忍,你明明知道他就在那兒看着你們,你還和別人上床!”蘇北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憤怒,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有些可笑了。他混淆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對于季擎澤來說只是一個住在一起但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可他現在卻是完全站在陶安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蘇北!你想好你說的別人是我的女朋友。而陶安,誰也沒逼他看這些。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但因為他在,我就不過自己的生活了嗎?”季擎澤讓蘇北突然地爆發感到有些不耐煩。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每次吵架都因為陶安,可也正是因為陶安他們才會認識。
季擎澤看着他的眼神有點咄咄逼人,蘇北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想到自己的表現有多麽矯情無理“是我僭越了,我不該說這些”。
蘇北逃離了,他想他不該陷在別人的感情裏被支配情緒。因為這歸根結底與他無關,他最多只是轉達者,旁觀者。
第二天一大早蘇北就做好了早餐,季擎澤進門時身後跟着馮蘇莉,她也是剛到的。正好遇見晨練後的季擎澤,兩人一起走進來。馮蘇莉說“洗個澡下來吃早點吧,買了餘記的腸粉。我看排隊吃的人很多,就給你帶了一份”。
蘇北聽她這樣說就進去拿了個淺口碗,接過腸粉倒了進去。其實他今天早上準備的是第一次來這兒時給季擎澤做的涼面。因為昨晚鬧得不愉快,所以今天他特意做了季擎澤喜歡吃的,想表達歉意。
門口響起門鈴聲,蘇北跑過去開門。是李子沐,對方先吃驚了下開門的人,不過很快他就被飯菜的香味吸引過去。進門就喊“還好我來得早,要不錯過飯點了。有我的嗎?”馮蘇莉說她已經吃過了。所以那盆涼面完全夠蘇北和李子沐兩人吃。
“馮小姐越來越美啦!”李子沐恭維道,雖然說的也是實話。馮蘇莉算是那種從小美到大的類型,沒經歷過身材變形臉上長痘,一直優秀到現在。
“李子沐你嘴越來越甜了啊”被人稱贊,總是難掩欣喜。馮蘇莉陪着坐在餐桌上,端着杯咖啡喝着,一邊等季擎澤下樓。
蘇北沒想到李子沐看起來瘦弱,還挺能吃的。李子沐坐下來就拿起筷子奔着涼面去了,他很愛酸辣味的,因為開胃。整碗面拌的色香味俱全,吃完大呼爽快。兩人一起不到二十分鐘面條就見了底,吃完後滿足的癱在座位上喘息。
季擎澤下來時他們剛吃完,看了看裝涼面的空碗,一句話沒說。馮蘇莉迎上去,将腸粉端到他面前,季擎澤沉默的吃完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早點走。到地方還來得及紮營”東西他們昨晚已經收拾好,季擎澤背了一個80L的登山包,帳篷單獨放着固定在包底。
蘇北趕緊上樓去取昨天準備好的包,他這個比季擎澤那個小些,主要裝了兩人用來更換的速幹衣和他自己的睡袋,還有些肉幹巧克力等補充能量的食物和一個高照明手電。
四人在門口商量好開一李子沐那輛越野車,儲存空間大,比較适合旅行。馮蘇莉沒經驗,昨天是季擎澤在電話裏告訴她該帶些什麽。先是季擎澤開車,馮蘇莉坐副駕,蘇北和李子沐坐在後面。
這段時間天天坐車的原因,蘇北原有的那點暈車不适也消失了,他現在累的時候能做到上車就睡。因為今天走得早還沒到最熱的時候,所以快速奔跑中還能感覺到涼爽。李子沐嘴巴很碎,上車後就沒停過。季擎澤打開音樂,是一首很老的爵士樂,聽着聽着蘇北就睡着了。
季擎澤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蘇北睡着後頭随着車子左右晃動,明顯不舒服。便吩咐李子沐将那個U型枕放在他腦後。李子沐開玩笑說他這麽細心呢,是不是把蘇北當兒子了。不過還是按照他說的給蘇北固定了個枕頭,稍微減輕了他頭部的擺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北做了個噩夢,夢見李思瑾一路追着他們的車,沖着他獰笑!直到驚醒的那一刻他都感覺耳邊還環繞着那些凄厲婉轉的戲曲聲。蘇北醒來後好半天才鎮定下來,然後發現位置發生了變化。季擎澤坐在了他旁邊,自己正靠在人家肩膀上流口水,李子沐在前面開車呢。
“我睡多久了?”都怪昨晚幾乎沒睡,他是每要去一個新的環境之前,頭晚就會睡不好覺。
李子沐笑他“我們大概九點出發,現在快三點了”。
其實他中間醒過幾次,沒發現他們換了位置“季先生不好意思,您怎麽會坐後面來了?”蘇北不知道在人家肩上枕了多久,有些過意不去。
季擎澤随意活動了下左邊的肩膀“我和他輪流開四個小時,換人的時候看你睡着,就沒叫醒你”那就是說枕了近兩個小時了?難怪脖子有點痛,長期朝着一個方向倒着呢。
“那我跟馮學姐換下座位吧”他覺得別扭,好像自己跟那王母娘娘一樣,一釵劃去分開兩個有情人,想想都覺得惡寒。
季擎澤将腿伸直了,向後靠着,終于能放松一會兒。聽到蘇北的話就打斷了他“你老實坐着吧,這在高速呢”。哦,難怪車窗都關起來了,高速路上車速快,車窗開着會很吵。李子沐将空調也打開了,只是溫度沒有調太低。季擎澤也沒說什麽,他尊重別人的感受,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去控制他人。
蘇北慶幸自己早上做的不是稀飯,要不然怎麽憋得到現在。睡醒後肚子有點餓了,安靜的車內想起了咕隆一聲,聲音不大。他僥幸的覺得應該就自己聽見了吧?可惜沒能逃脫季擎澤的耳朵,對方遞過來的餅幹□□裸的告訴他別人也聽見了。
“哈哈,謝謝”尴尬的沖他笑了一下。拆開餅幹,吃了起來“你們吃嗎?”他吃了兩塊覺得一個人吃不太好。
馮蘇莉搖搖頭說“我們吃過了,這兒還有呢”。
知道他們吃過了,蘇北就沒再客氣,幾下解決了一盒餅幹,又灌了兩口水。就是不敢多喝,以免上廁所。此時車內正舒緩的放着一首老歌:
I give my all to h□□e
Just one more night with you
I risk my life to feel
Your body next to mine
Cause I can go on
Liveing in the momory of our song
I give my all for you love tonight
看來李子沐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居然是個念舊的人?
最終他們在一個不知名的鎮子停了下來,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将車寄存在停車場,一人背了個包,然後租車前往目的地。與司機商定,三天後在下車的地點接他們,談好回程價錢翻倍後才算妥當了。停車時已經是土路了,再往前走路比較窄只能容兩三個人并排走過。
沿着岔路口往上有一片原始森林,邊緣處還有村民經常走動,所以有明顯的道路。可是越往裏面,就沒什麽清晰的路了,四周雜草叢生。一般農民也不會往深山裏走,害怕迷路或者遇到猛禽之類的。
季擎澤走在最前面,拿着登山棍,一邊拍打着草從一邊往前移動,為防有蛇所以這樣發出信號。馮蘇莉拉着他的衣擺緊跟着,李子沐墊後。剛開始大家還熱情高漲地笑鬧打趣,一個小時過去後已經精疲力竭,沒什麽心力了。時針走向七點,夏日白天長,估計七點四十分左右,太陽開始落山。森林裏樹木茂密,陽光只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細細碎碎的撒下來。
季擎澤看了下地圖“前面有塊空地,我們今天先安頓下來,明日再去找水源”他們帶了些水,管24小時足夠。按地圖上的指示看離水源地起碼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路程,大家第一天來沒經驗也很累了,肯定不能夜間行走。
李子沐高興到“好好,終于可以休息了。還有多久呢”。
“大概半個小時吧,你們還行嗎?”季擎澤看了下馮蘇莉。她只背了個正常大小的普通雙肩包,下身穿着長褲,上身防曬外套已經脫下來圍在腰間,裏面一件緊身短吊帶。此刻累的一身汗,胸前印出一點汗漬。
蘇北停下來腿都有點打顫,一個勁的喘氣。沖鋒衣敞開着,因為平時不鍛煉,突然這樣大強度運動,有些不适應“還,還行吧。趕緊走到了再說”。
季擎澤走回來兩步,停在蘇北面前,取下了他的包提在手上,蘇北想阻止“別別,你那個已經很重了,我這個自己可以的,也沒多少分量”蘇北急着要搶回去。他知道季擎澤那個包真的很重,因為早上他試着提了一下都費勁,何況季擎澤已經背了一路了。
“馬上就到了,我可不想你到營地累的什麽忙也幫不上”季擎澤又重新走到最前面,拉起馮蘇莉的手,繼續往前走。
蘇北已經無力反駁了,背上空出來之後他真的感覺輕松了很多。原來累的時候,哪怕只是去掉你身上一件衣服,都會讓人感覺如釋重負。
過了很久終于覺得眼前開闊一些,二十米遠處,有一塊空地,五六十平米的樣子,搭建兩個帳篷不是問題。
李子沐從包裏掏出一塊防潮墊鋪在地上,躺了上去。對馮蘇莉說“坐下歇會兒吧”。
季擎澤放下背包,活動了下身體,準備搭帳篷。蘇北趕忙過去搭手“我來幫忙!”。
看他氣都還沒喘勻的樣子,但又執意要幫忙“這是自動的,你取出來就行,我來弄”确實是幾分鐘就弄好了。這次出來季擎澤和李子沐一人背了一個雙人帳篷,兩人一間剛剛好。
“李子沐,你把帳篷裏的東西弄好,我去看看附近的環境”季擎澤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挂在對面山頭了,他們這兒大概在半山腰上,看不清這地方的全貌。
蘇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季擎澤回頭看見他跟着自己“你來幹什麽?”想了一下又問“是看見什麽東西了?這兒人煙稀少,應該沒什麽鬼吧”蘇北打了個激靈,剛才憋了半天的尿意有點上來了“沒沒,我就是想找個地方上廁所”。
季擎澤嘴角一勾,準備出口戲弄,又看蘇北确實憋得臉都紅了“我也要去,走遠點吧”。
兩人走到樹木多點的地方,看不見駐營地了之後才準備方便。蘇北不太習慣,就又往左邊走了十來米,才背對着身子釋放了,尿完之後通體舒暢。季擎澤也沒說他,只是看着好笑。
蘇北走回來問他“我們可以回去了麽?”天色幾近全黑了,正中間一彎淺淺的月牙懸挂在天上。
其實季擎澤只是來看看周圍是否有大型動物的足跡,然後順便尿一泡。任務完成,可以回去了“回吧,吃點東西。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蘇北走了幾步對他說“季先生,謝謝你幫我拿包。不過以後不用這麽照顧我,我自己可以”總覺得給別人添麻煩了。上學這幾年,身體反而變弱了,要是還在老家的時候,這點路根本不算什麽。
“你一小孩兒怎麽那麽客氣呢,我是個大人照顧你一下不是應該的?你要分這麽清,就把我包裏的東西取出來自己背着吧”季擎澤假裝露出不悅的表情。蘇北自然也聽不出他不是在說真心話,呆站了會兒,沒再開口。
回去的時候帳篷已經收拾差不多了,馮蘇莉半坐在帳篷裏面。看見季擎澤走過來就迎了上去“擎澤,怎麽樣啊?”
“放心吧,沒事兒,今晚也不用不着守夜了。大家睡個好覺,睡得時候警醒點就行”。
李子沐撬開兩罐牛肉罐頭“随便吃點吧,這兒生火也不安全。而且還沒找着水呢,先将就一頓”給了季擎澤一罐,另一罐他和蘇北吃。每個人都帶了把小刀,大家直接用刀子插着吃。壓縮過的肉吃在嘴裏很紮實,一點不像外面賣的一股澱粉味。
蘇北贊嘆道“好吃!”這絕對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罐頭。李子沐驕傲的說“那當然,也不看看誰弄來的”。
馮蘇莉本身食量不大,剛又吃了個蛋糕,現在感覺沒什麽胃口。嘗了兩口便推說不吃了,季擎澤就吃完了剩下的。
晚上他們打開兩盞露營燈,馮蘇莉拿出驅蚊水給每個人噴了些。她的包裏準備的基本上就是些旅行裝護膚品,還有點巧克力,濕紙巾和衛生紙。
“九點了,我們來講講鬼故事?”李子沐提議道。
季擎澤聽見鬼條件反射的看向蘇北,發現他瞬間僵硬住,知道他是害怕了“別講了,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李子沐不高興的撇着嘴“你是溫香軟玉在懷,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睡這麽早幹啥呀”平時在都市,哪晚不是燈紅酒綠夜夜笙歌,今天雖說累了,但是睡這麽早怕是要失眠的。
“那我們先睡,你一個人坐外面慢慢講吧”蘇北對李子沐反而很随意。雖然李子沐年紀和季擎澤差不多,但他就覺得可以和李子沐随性的說話,沒什麽顧忌。
沒想到那三人真的鑽進各自的帳篷休息去了“這麽沒人性?”沒人理他也無趣。自己只好磨蹭着進了蘇北的帳篷。晚上每個人一個睡袋,季擎澤那個肯定是雙人睡袋吧?李子沐心想“哎,蘇北,一會兒要是那邊傳來奇怪的聲音你要捂住耳朵啊,你還是孩子呢”。
蘇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起身關了燈“無恥!”罵完就沒聲了。李子沐等了半天,發現人家确實睡着了。季擎澤那邊先是傳來了聊天的聲音,過沒多久也沒聲兒了。
夜晚林子裏不時傳來夏夜的蟲鳴和鳥叫聲,這在城市是幾乎不可能聽見的。伴着這種大自然的聲音和一天的勞累,四人睡的很熟。
第二天醒來最早的是蘇北,估計是昨天睡得太多了。山上早晚很涼溫差大,他将外套拉好,才走出帳篷。包裏有昨天早上準備好的三明治可以做早點,正準備開吃,季擎澤也走了出來,蘇北順手遞給他一個“季先生,早上好!”。
“恩”季擎澤接過來,三兩口就吃完了。馮蘇莉可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