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寒

看着李璟略顯得孤寂的背影,齊玉湮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激蕩,對着李璟緩緩說道:“皇上,嫔妾相信,世間一切,皆有定數。既然皇上找不到那姑娘,也許她本就不是與皇上有緣之人。其實在這世間,還有其他美好的女子,皇上,又何必強求她一人呢?”說到這裏,她的語氣艱澀起來。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要勸着李璟對寵幸其他女子。

聽到齊玉湮的話,李璟身體微微一震,然後慢慢轉過身來,兩只幽黑深遂的眼睛緊緊盯着齊玉湮,緩緩說道:“你說的很對,這幾日,我也想清楚了。在這個世間,還有其他很美好的女子。”

齊玉湮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尖一顫。是不是,剛剛自己那番話,讓他生了誤會,以為自己所說其他美好的女子,是指的自己?

還沒等齊玉湮出言解釋,李璟又說道:“其實,喜歡一個人,除卻第一眼便見到她,便心有觸動外,還有一種,便是在兩人的交往中,不知不覺地,她便走入你的心裏。”說完,他便目不轉睛地看着齊玉湮。

他那越來越火熱的目光,讓齊玉湮的心莫名的一陣緊張。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喉嚨卻像被人扼住似的,怎麽也發不出聲來。

在夜色中,兩人便這麽默默對視着。幾縷清涼的微風,帶着幾分微醺的酒意,向她吹了過來,似乎要讓她沉醉其中。

可是,她知道,她曾經醉過一世,這一世,她絕不能讓自己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

她轉開臉,不再看他,臉上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說道:“是啊,嫔妾跟羅小儀處了這些日子,也覺得她是個美好的人兒呢。也難怪這些日子,皇上會獨寵她一人。若嫔妾是男子,怕是也會如此吧?”說着她便呵呵笑了起來。

聽到齊玉湮,李璟呆了呆,半晌才說道:“難道齊貴人覺得自己不美好嗎?”

此話一出,齊玉湮愣了一下,随即撫了撫自己的臉,苦笑道:“嫔妾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不是生病之後,才變得如此模樣的嗎?”李璟說道:“待回宮之後,朕替你尋訪天下名醫,不信治不好你的病。”

齊玉湮呆了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指的那個不知不覺走進他心裏的人,是自己?她看着李璟的眼睛,似乎還有着幾分醉意。這是他喝醉了,說的酒話嗎?不管是不是酒話,自己都必須趕快抽身而出。

想到這裏,她趕緊對着李璟笑道:“嫔妾都病了大半年了,也不奢望自己還能痊愈,皇上也不必為嫔妾再費心了。對了,皇上,時候不早了,不如還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看着齊玉湮疏離的表情,李璟微微一怔,接着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朕送你回去。”然後他便轉身向前走去。

齊玉湮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路行來,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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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多久,便到了永晖殿外。齊玉湮向李璟行了一禮道:“皇上送嫔妾歸來,嫔妾受寵若驚。這時辰也不早了,皇上也早些回殿休息吧。”她并沒有邀請李璟進殿。

李璟頓了頓,說道:“這些日子外現狩獵,沒能聽到齊貴人的琴音,心裏甚為想念,不如,今晚齊貴人再為朕撫琴一曲,可好?”

齊玉湮聽了李璟的話,呆了呆。可就算她不願意,也不敢說不好呀,只得應道:“嫔妾遵命。”說着便将李璟迎進了殿。

竹韻見狀,趕緊掌燈,又進屋将琴取出放好,又為李璟泡了一杯寧心茶。

齊玉湮在琴前坐好,擡頭問道:“不知皇上今日想聽何曲?”

“就彈你第一晚為朕彈的那曲《忘憂》吧。”李璟說道。

“是。”齊玉湮應了一聲,然後便低下頭,手指尖撥上琴弦,彈了起來。

李璟飲了一口茶,望向坐在琴邊的少女。不知是這茶,還是這琴音的功效,他只覺得此時心底一片安寧,讓他只想完全沉醉其中,忘卻一切的煩擾之事。

只是,不管他如何留戀的這一刻的溫情,終究還是到了曲終之時。齊玉湮緩緩收了手,慢慢站起身來,對着李璟一禮,說道:“不知皇上可還喜歡?”

“很好。”李璟點了點頭,說道:“與我第一次所聽,并無二樣。”

“謝皇上誇贊。”齊玉湮淺笑道:“不知皇上可乏了,是否想要回屋歇息了?”

李璟一呆,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嗎?看着齊玉湮彎彎的眼眉的模樣,想到她身上還有病,他卻又無法生氣,只得僵着身子點了點頭,說道:“朕确實也乏了,這便回去歇息了。齊貴人也早些歇息吧。”

齊玉湮趕緊跪下行禮道:“嫔妾恭送皇上。”

聽着李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齊玉湮才立起身體,呆呆地跪在原地。

竹韻趕緊上前将她扶起:“貴人,皇上已經走了,你快起來吧。”

齊玉湮像個木偶一般,被竹韻扯了起來,心神卻還不知在什麽地方飄着。

今日李璟所言所行,真的太出乎她的意外。他話裏隐隐的暗示,她聽出來了。可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

看來,這些日子陪他下棋,為他撫琴,不知不覺兩人走得已經有些近了。趁着現在他對自己的情意還不太深,一定要快刀斬亂麻才行。

想到這裏,齊玉湮轉頭望着竹韻,說道:“竹韻,我想,從明日起我恐怕要得一場病,然後我只能呆在永晖殿,不能出門。你幫我想想辦法。”

聽了齊玉湮的話,竹韻愣了愣,然後應道:“奴婢明白了。”

次日下午,李璟處理完手裏着急的公務,手又有些癢,便吩咐常海派人叫齊玉湮過來下棋。

常海很快便叫朱源前去請齊玉湮。

未多時,朱源便一個人回來了。

常海一看齊玉湮沒跟來,忙問道:“朱源,齊貴人呢?”

朱源低着腰說道:“回常公公,小人前去永晖殿請齊貴人時,聽竹韻姑娘說,齊貴人昨晚得了風寒,今日不能出門呢。”

“什麽?”常海一愣。昨日見齊玉湮都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就病了呢?他也不敢耽擱,忙去向李璟禀報。

李璟一聽,雙眉一下便挑了起來,對着常海問道:“什麽,她病了?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今日便病了?”

“說是昨晚上染的風寒。”常海低頭應道。

“傳了太醫沒有?”李璟問道。

“聽竹韻姑娘說,太醫院的王未王太醫已經去為齊貴人瞧過了,說是染了風寒,讓齊貴人靜養。”朱源忙回答道。幸好他回來複命前,已經向竹韻打聽了這些,不然,皇帝問起來,不知道,怕是會龍顏大怒吧?

“那,朕去看看她。”說着李璟便站起身出了門。

剛踏進殿中,李璟便看見王未正在殿前與竹韻說着什麽話。

看見李璟進了屋,兩人忙上前行禮。

李璟問道:“王太醫,齊貴人的病怎麽樣了。”

王未側臉看了竹韻一眼,說道:“回皇上,齊貴人身子本就不好,昨晚又染了風寒,她原本的病又重了些呢。”

李璟一聽,面色一變:“那齊貴人沒什麽大礙吧?”

王未趕緊說道:“臣已經為齊貴人開了藥,應該能穩住病情,不會有大礙的。不過,要完全好,就得慢慢調養了。”

“沒大礙便好。”李璟心裏松了一口氣,又說道:“那朕進去看看她。”說着便準備往屋裏走去。

王未一看,趕緊攔着李璟道:“皇上,您還是別進去了。齊貴人這病,會過病氣的。”

“朕既然貴為真龍天子,自有神靈庇佑,哪那麽容易過病氣?”說着李璟也不理王未,便準備推門而入。

“皇上,您可千萬別進來!”齊玉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李璟聽到齊玉湮的聲音,腳下便停住了。他頓了頓,對着屋內的齊玉湮說道:“齊貴人,朕看看你便是。”

齊玉湮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皇上,你剛剛也聽王太醫說了,嫔妾這病是要過病氣的,皇上千萬可別進屋來。”

李璟輕輕笑了笑,說道:“朕說了,朕有神靈庇佑的,不怕。”

齊玉湮說道:“皇上不怕,可嫔妾怕啊。如果皇上真想讓嫔妾安心養病,便不要進來了,萬一皇上真從嫔妾這裏過了病氣,嫔妾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回宮之後,太後,皇後定然都會怪罪嫔妾的,這還叫嫔妾怎麽活啊?”說到後面,齊玉湮的聲音帶了一絲哭音。

聽齊玉湮這麽堅持,李璟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便等齊貴人好了些,朕再來探望你。”

“嫔妾謝皇上體恤。”齊玉湮嬌柔的聲音傳來了,讓李璟心尖一顫。他最終只得嘆了一口氣,離開的永晖殿。

聽到李璟離開了,齊玉湮長長松了口氣。今天這一關過了,自己便可以借養病為由,離李璟遠遠的,讓他慢慢忘掉兩人之間的那淡淡的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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