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單身生活(一)

我一共住了四天院。其實我還想繼續住下去,無奈院方不幹了,強硬地把我趕出了門。床位吃緊,我活脫脫地成了一個‘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人家護士看着我都來氣。提着自己的東西走出門時,我還聽見一個聲音在後面嘀咕,“真就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自己家不願意呆,跑醫院遭罪來。”

我沒有生氣,我甚至笑了。你懂什麽?什麽叫‘跑醫院遭罪來’?我享受得很呢,這幾天我呆得很舒暢。睡着暖暖的床鋪,吃着醫院食堂的産婦套餐,熱水随便用,我美得很。離開這裏,我就要住單身宿舍去了,哪裏比在這裏好?

莊晏已經依照我的囑咐為我辦理了單身宿舍的入住手續,我也在病床上拟好了離婚書。離開醫院,我的婚姻就到此解體了。不是我偏執,不是我不聽人勸,是我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原諒這次背叛。愛和恨永遠是成正比的,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

沒有別人幫我,我還是請了莊晏來。到了家,我把屬于我的東西悉數清點出來,該扔的扔,該裝箱的裝箱,交由莊晏送去我的宿舍。

“莊晏,這是老師最後一次求你了,等我住進宿舍,事情都解決了,我再好好感謝你,行嗎?”

莊晏拖着兩只大皮箱已經到了門口,回頭笑道,“行。”

他走了,帶走了屬于我的一切,這個房子裏,除了我自己,再沒有與我有關的東西了。我把離婚書和新婚之夜的日記一并擺在茶幾上,坐下來等秦劍北回來。我特意留給自己時間整理這一切,我不想當着他的面做這些事。再過半小時,他就回來了,不管他什麽态度,我都會堅持自己的态度,絕不會動搖。

我斜倚在沙發上休息,差點就睡着了。大約是半個小時吧,我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回來了。我立刻起來,端坐着,我不會讓他覺得我很空虛很頹廢。

秦劍北進屋,四下裏看了看,沒發現什麽變化。我當然不能把電器家具搬走,所以他一時還看不到什麽問題,他不知道衣櫃裏我的半邊早已經空空如也。

他陪着笑臉過來,坐在我旁邊,上下看了我一遍,“氣色好多了哈。”

我沒作聲,用下颏示意他看茶幾上的東西。他回頭才發現了那份離婚合同,顫抖着手拿起來看了看,回頭看我。

“玉兒,別這樣,我知道你很生氣,你随便怎麽懲罰我都行,就是不要提離婚,好不好?”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我,眼裏似乎還閃動着淚花。

我冷笑道,“你剛好說反了,除了離婚,我還什麽也不想做。你不必廢話了,跟你在一起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的東西已經搬走了,今天開始我就去住宿舍了。別的沒什麽好商量的。房子是你我共同的財産,賣不賣随便你,但将來你得按現價給我一半錢。屋內所有設施全歸你,我不稀罕,我只拿走我的随身衣物和首飾。簽字吧。”

秦劍北呆呆地看着我,我冷眼與他對視,絲毫不示弱。突然他擡起手向自己臉上打了數個耳光,直打得我的眼前直冒金星。我連忙躲開目光,怒聲說道,“秦劍北,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既然你背了老婆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就該為自己的下賤行為擔當後果,弄這些有什麽用?就算你把自己打成胖子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收起這副嘴臉吧。”

他痛哭流涕地哀求,“玉兒,我愛你,我真愛你,我舍不得你。以前我不是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我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我會一心一意地愛你。假設再有對不起你的事,你就……你就……”他一時竟找不到合适的詞來表達心情。

我冷笑着拿過那本愛的日記,摔在他臉上,“還能怎麽樣?你不記得新婚之夜你怎麽向我起的誓嗎?忘了?跟那個女人搞上的時候就把這都忘了?要是有點良心有點德行的人想起來這個,一下子就都得痿了。你呢?一次又一次地幹得可挺歡暢?你不是很爽嗎?找她爽去呀?在我這哭天抹淚丢人現眼地幹什麽呀?”

秦劍北撿起那本日記,那上面記載了我們新婚之夜的狂熱。還有當時他向我立下的誓言:我秦劍北永遠愛我最親愛的玉兒,一分一秒都不會改變。如有離棄玉兒,就讓我的那個再不能興風作浪,再不能在愛海中奮勇前行。這是他與我雲雨之後,自己親手寫上去的。時隔不到三年,他就完全忘記了這些,被一個胸大女人勾引上手了。

我鄙夷地往他的那處看了看,冷笑道,“秦劍北,以後你愛到誰那兒興風作浪、奮勇前行都可以,冉紅玉我不奉陪了。這個家我已經沒有一絲留戀,你抓緊簽字,我還要回宿舍休息呢。”

秦劍北低着頭,手捧那本日記半晌沒言語。我等,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時間,不差這十分八分。過了一會兒,他擡頭說,“玉兒,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的真心,我真的愛你。在我心裏真的沒有過別人。你就當我是迷路的孩子,現在終于找到自己的家了,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讓我把我對你的真心掏出來給你看,好嗎?”

我拍了一下離婚書,厲聲說,“你都不如阿文了解我,他都知道我的性格,我真是白白愛你一回。你簽不簽?不簽也行,我會提交到法院,半年之內夫妻沒有同房,可自動解除婚姻。”

我起身就要走,秦劍北一把抓住我的後衣襟,哭道,“玉兒,你別這麽狠心,這樣好不好?我們緩一段,你冷靜冷靜,到時候你還堅持離婚,那我再簽字,行嗎?”

我沒有回頭,長嘆一聲,“不行,你必須簽字。另外,把手松開,我不想跟你撕扯,萬一摔壞了我,倒會給你增加一條家庭暴力的嫌疑。”

秦劍北松開了手,沉默了一會兒,撿起筆,刷刷在離婚書上簽了他的大名。

“行,玉兒,我給你自由,你想要的自由。但是,我要你知道,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再追回來,我要再和你談戀愛,我要讓你再次愛上我。我還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我還要和你夫妻恩愛。”他激動地大聲說。

我狂笑,“我可不想一棵樹上吊死,你又何必呢?告訴你,秦劍北,我不會為你守身如玉的,我要好好報複你。我要把我的身子給最惡心的人享用,給無數男人享用,再輪到你的時候,我不定被多少人玩過多少回了呢,到那時候你還要嗎?”

我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就走,臨出門,我聽見秦劍北帶着哭聲和憤怒的大喊,“我還要,你成了什麽我都要。”

我淚如雨下地奔下樓梯,沖出大門,從此,我不會再踏入這個樓一步。他的表白再感人,也不能感動此刻的我,對他,我只剩下了恨。

之後,我住進學校的單身宿舍裏。

學校的教師單身宿舍一間二人。同屋的數學系的那個小老師就要結婚了,天天忙于籌備婚禮,基本不在。所以我基本上屬于住上了單間。這得感謝莊晏,是他幫我得到了這個機會。

宿舍很簡陋,跟我原來的家是沒法比了。洗澡要去公共澡堂,吃飯要去學生食堂。不過我不嫌棄,只要有一張床,能讓我安心睡覺,只要能有一間屋,讓我遠離外面的喧嚣,能夠清靜獨處,就好了。秦劍北再次聯系到我,對我說,是他對不起我,他淨身出戶,把一切都給我,讓我回家去住。我才不,我再也不想回那個給我太多傷痛的冷冰冰的家了。

把一床新被褥鋪好,把常用的東西放進櫃裏,又打掃了一遍衛生,我的新居入住工程就結束了。這是沒有家的好處,我不必從這間屋到那間屋擦個沒完沒了了。

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四肢,我很惬意。下面已經沒了血水,和月經一樣,三四天就結束了。我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異常的感覺。按老人的說法,這也算坐月子,需要好好調理。可是,有工作的女人哪個也不會因為流産而休月假的,我也不例外。

思想重新回到我的大腦。明天開始,我又要上班了,又要重新過那樣周而複始的日子了,只不過今後的若幹日子裏會增添許多新鮮的佐料。院裏上下早都知道了我婚變這件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從莊晏幫我聯系單身宿舍的時候開始,事兒就從舍務科傳出去了。許多稍微覺得關系不錯的同事們都已經電話詢問過。我并沒多說什麽,那個時候,什麽我都懶得說。到了我把離婚書交上去,拿回了離婚證,又來到了辦公室,同事們這又才圍上來,說長道短。他們都關心我為什麽要離婚?流産也可以導致離婚嗎?我告訴他們當然不是因為流産,是姓秦的小子對不起我了。

風LIU韻事總是最刺激人們的神經,打探別人的隐私是許多人天生的樂趣。男人女人們圍在我身邊像一群麻雀聒噪。

“秦老師他太過分了哈,有你這麽漂亮賢慧的老婆還要搞別人?”

“我怎麽一點也沒聽說過?那個女人是誰呀?是不是咱們院內的?”

“你有确鑿的證據嗎?兩口子說離就離,也太沖動了吧?”

“冉冉,你這麽做太便宜他了,憑什麽你出來住單身宿舍啊?要我看就應該讓他淨身出戶,然後把他的醜事曝光。”

“那個女人也得給她抖出來,憑什麽讓她逍遙法外?她破壞了人家的家庭,最可恨的就是她,要讓她臭名遠揚。”

……

如此衆多張嘴,我幾乎無招架之力,拱手抱拳說道,“你們就別管了,反正婚是離了,現在我自由了,你們誰有合适的趕緊給我介紹。”

大夥都以為我是受了刺激,唏噓不已。和秦劍北也蠻熟的,眼看着這麽突然的離婚一定是負氣所致,誰能好意思立刻給我介紹對象?又都換了副心腸,好言好語勸說起來。不過我看到了有一個人很是得意,大有‘漁翁得利’的意思。這個人就是史建橋。知道我離婚了,也在下屬面前裝模作樣地勸了我幾句。

“年輕人嘛,哪有不拌嘴吵架的?就算小秦他做了點出格的事兒,也是可以原諒的嘛。人在年輕的時候,哪能不犯一點錯誤呢?我聽說他在他們系裏當着衆人的面兒痛哭流涕地表示悔意了,你這又何必呢?就給他一個改過自新,将功補過的機會吧?”

聽了他這一番話,我終于深刻理解了“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這句描述僞君子形象的千古名句。那麽好聽的話,怎麽就是從他那張臭氣熏天的嘴裏說出來的呢?我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到另外一種意思,“離了好,離了好,這回你可以不必顧忌什麽上我的床了,我好期盼喲。”

對于別的同事,我都是禮貌地表示了感謝,于史建橋,我不過是點點頭,在鼻子裏哼了一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他上了床,那也是為了惡心秦劍北。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我要把自己給最惡心的人享用。眼前這不就是最惡心的人嗎?跟他?胃內突然一陣翻騰,我起身沖進衛生間,狂嘔一氣。關系比較好的王老師跟出來,拍打着我的後背,關切地問,“冉冉,怎麽搞的?不是都快一周了嗎?還惡心?會不會有別的什麽問題出現了?”

我打開水龍頭,漱了漱口,轉回身來,苦着臉說,“跟那沒關,是我想起了一件惡心事兒。”

“我倒沒聽說過,想起惡心事兒就能真嘔吐的。”王老師奇怪地說。

“現在你不是聽說,是眼見為實了。”我說。

“對了,那女人到底是誰呀?”她悄悄問。

我苦笑,“衛生所的陳靜,秦劍北說是她主動勾引的他,啊呸,真不要臉。這一對狗男女,不要再提了。”

王老師有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差不多靠譜了,我聽說她丈夫好像有點兒無能啊。”

“她丈夫無能就勾引人家丈夫?不要臉。”

“冉冉,這口惡氣你就忍着了?你該報複她,第三者就該受到懲罰。”

“算了,她也讓我認清了秦劍北的面目了,以後她愛勾引誰就勾引誰,跟我沒關系了。他們搞男盜女娼與我冉紅玉也沒一毛錢關系了。”我長籲一口氣,“王老師,我信任你才跟你說的,你就不要跟別人提起是誰了啊。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弄出什麽風波來了。現在,我只想過一段安安靜靜的日子。”

“你知道我這個人嘴嚴的,放心吧。”她說。

不到一天,我就開始受不了了。我讨厭大家拿我的離婚說事兒。不管碰到誰,不管在哪兒,都要打聽一番為什麽,給我一番說教。我知道許多人都覺得秦劍北可憐。有時候我真是好笑,他們竟然分不清到底誰是受害者,明明是我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可結果,他們看到了可憐兮兮的秦劍北,就覺得是我太無情地抛棄他,似乎天生男人就是可以拈花惹草,女人知道了就應該原諒他們,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憑什麽?不信試試,如果是我跟誰搞出了什麽事兒,到了今天,人們都會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罵我不正經。同情仍然會倒向秦劍北。憑什麽呀?天天口口聲聲說男女平等,我怎麽就看不出來?

以至于過了一段日子,看見哪個老師迎面過來,我趕忙低頭繞着走。搞得似乎是我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見人了。傷心加憋屈讓我好不難過,開始看着整個學校不順眼。自從畢業後應聘到這個學校,我就幾乎很少跨出大門。家在院內,院內也什麽都有,什麽也不缺。除了買衣服和什麽大件兒,基本不出去。此時,突然就覺得自己活得好虧,就好像一只籠中鳥,被好食兒好水兒地喂養着,都忘記了外面的天空。

給司瑞琪打電話,我要去你那兒看看,讓我體驗一下別樣生活。她趕忙應承,來吧來吧,剛好今天我不出去。

上完第一節大課,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挎起小包出發了。我要出去換換空氣,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我穿了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件高領坎袖的白色針織衫,頭發束成了馬尾。乍一看,跟在校大學生沒什麽分別。

主樓前,我又碰上了莊晏。突然才想起我答應他要好好感謝他,這幾天我被這些老師給弄得早把他給忘光了。連忙笑意盈盈地說,“莊晏,這幾天哪天沒有課?我請你出去玩。”

莊晏高興得眉飛色舞,“我哪天都可以沒課,只要冉老師你有時間就行。”

“那可不行,有課不上就不對了,我今天去我朋友那玩,可能的話晚上我還去看你打籃球,然後咱們商量商量哪天,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莊晏高興地說。

“現在就開始想,想要什麽,吃的穿的玩的,我都滿足你。可想好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我跟他開玩笑。

“我早都想好了。”莊晏笑着跑去了。

我的心情因為莊晏好了許多。出來學校的大門,順着寬闊的大街走着,連車也懶得坐。我真得感謝我老媽賦予我的天然體質,缺少運動,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竟然不會發胖。但是,不胖是不胖,卻不夠強健,我的孩子沒能保住也跟這有關吧?以後沒了牽挂,是不是該天天出來做運動……

心裏天南地北地亂想着,一直走到實在走不動了,才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司瑞琪的公司。她的公司在本市最高建築金瓶大廈的第十六層,重點項目是影視廣告。司瑞琪在這裏做廣告創意總監,業務部撈來的廣告,到了她這裏,要做出聲音畫面達到客戶要求的設計,然後交由制作部完成。

我坐了電梯上到十六層,剛出電梯,就有前臺的漂亮女孩子過來招呼。

“女士你好。”

“哦,我是你們這裏司瑞琪小姐的好朋友,我來找她。”

女孩子點頭,并禮貌地把我帶到了司瑞琪的辦公室門前,且替我敲了門。

“琪姐,你的朋友過來了。”

司瑞琪正在電腦前忙着什麽,看見我來了,連忙起身迎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冉冉,又恢複從前的你了,是嗎?”

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沒事了。”

司瑞琪松開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嘆道,“還是在學校好,你瞧你,還是那麽清水出芙蓉的樣子,脫俗的氣質真讓我嫉妒啊。哪像我,在這樣商業氣息過濃的環境下生存,都俗不可耐了。”

“各有千秋嘛,我還羨慕你呢,時尚白領女性,精爽幹練,讓人羨慕。對了,恐怕你得叫金領了吧?”我四下裏打量着她的辦公室,跟那些好幾個人擠在一個辦公室來比,果然不同凡響。

“什麽呀,我也是才坐到這間辦公室不久,上一個總監跳槽了,公司一時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選,才把我放這兒的,哪天又有什麽大人物跳槽過來,我還得給讓出去。說白了,我現在就頂坑的。”

“不是吧?這個可以由你的成績決定啊,你做出該有的成績不就行了?”

“不是那麽回事,”司瑞琪搖頭,“這裏面很複雜,你不懂。”

我喝着她遞過來的熱茶,從落地窗眺望外面的風景,在十六層上往外看,全市的風光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太美了,琪琪,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工作,心情都好。哪像我呀,在那個八百年的破二樓上面對着大白牆,真是難受死了。”

“呵呵,喜歡啊?那就辭職來我這兒吧。”司瑞琪笑道。

我撇撇嘴,“我倒是想來呢,只是我這學歷史的,在你們這能幹什麽呀?打掃衛生?”

“倒也不是啊,你可以做文案,你的學歷和文采都擔當得起。”

“呵呵,還是算了吧,”我笑,“我這個人不适合商業,又簡單又懶散,還是當我的歷史老師去吧。”

正說着,有人敲門,應聲進來的是一個大約四十七八歲的高大的男人。一身名牌,容貌還算過得去,只是臉上卻是極嚴肅的表情,不怒自威。司瑞琪連忙起身相迎,口裏極其謙卑地說,“陸總,你好。”

那個陸總只是向她微微點頭,注意力卻轉向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臉上表情仍然嚴肅深沉。看司瑞琪恭敬的樣子,此人一定是她的上司,我也不能給好朋友丢臉,連忙站起身來,微笑着自我介紹,“陸總你好,我叫冉紅玉,師範學院的老師,瑞琪的同學,今天只是過來看看她。”

陸總點點頭,“哦,冉老師,請坐吧。以後歡迎常來玩。”說着轉向司瑞琪,“那家新開的民營醫院的創意做出來了嗎?有人特意找到我了,讓我特殊關照一下。既然人家有面子,咱們就得好生對待。你一定得拿出來一個與衆不同的方案。”

司瑞琪連忙說,“大致的創意我已經想好了,還沒有具體出方案,明天我做出來就給您拿過去看看,行嗎?”

陸總點頭,“可以,要抓緊。”轉回身來向我點頭,開門走了。

司瑞琪長籲一口氣,向我做了個鬼臉,“幸好沒跟我發脾氣。”

“看着怪吓人的。”我說。

“他天天都這麽吓人,”司瑞琪說,“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老總,也就是說,這家公司就是他的。除了這家公司,他還有其它買賣,身家億萬不止呢。他平日裏總是這樣沉着臉,幾乎看不見笑模樣。我們都不敢跟他打交道。”

“這樣子你們怎麽溝通啊?”

“他有個副手,也就是我們的副總,比較好說話,一般都是他負責給我們開會,布置任務。今天陸總竟親自來了,看來我手上這活得好好幹了。”

我聳聳肩,“看來,我不該再在這兒繼續呆下去了,連累你挨罵可不行。”

“那不行,你好容易來一趟,我舍命陪君子。咱聊會兒,中午我請你吃海底撈。然後再逛逛街,下午我再幹活,實在不行我就熬夜,還能怎麽樣?”

我相信琪琪的能力,她這樣說,應該就沒問題,所以也就留了下來,聊了一陣子感情事,中午真的就去吃了海底撈,然後又在百貨商場淘了點貨,這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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