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但如玉剛一門，便皺起眉頭。她随即收斂心神目不斜視地盯着腳下的的土地。老頭見狀嘿嘿一笑：“這都是防其他人的，你不用擔心。這邊請。”
但如玉跟着他一直往裏走，直到進了一個小門，才感覺舒服一點。方才那大堂裏的空間幻象實在是太厲害，普通人進去了并不會覺察什麽，只是被引入另一個地方。反而對她這種半調子人——能感受到一點天地之氣，卻又不能徹底掌握——影響最大。
她不禁覺得但如意這具身體沒有修煉，實在是有些麻煩。
老頭嘿嘿哈哈地笑着轉過身來：“好咯，我帶到咯！”然後忽然像一個漏氣的皮球一般頭頂發出嘶嘶的聲音。
很快，他的臉、身體、四肢依次癟了下去，真仿佛內裏的氣漏光了，只剩下一張這褶皺的人皮攤在地上。
但如玉見狀沒有任何驚訝，只是厭惡道：“何必弄得這麽惡心？”
房間裏砰地一聲，煙霧突然出現又散去，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長相有些陰柔瘦弱的年輕男子跟着出現在了房間裏。他冷哼着瞥了但如玉一眼，然後坐到電腦桌前，撥弄開了那臺大屏一體機：“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但如玉見他這樣子也有些意外。她從前也見過不少土地神，但是這種的還真沒接觸過。見他屏幕上打開的正是自己的淘寶店管理界面，還不停用千牛和顧客聊天。但如玉覺得有意思便問：“怎麽你做土地神還開淘寶店？”
“我是能不吃不喝，可這寺裏一群人都得吃飯啊。”
“靠景區收入還不能維持？”
“競争激烈。”
“你做土地神多久了？”但如玉又問，“怎麽稱呼？”
年輕男子道：“就叫我土地就行了。你找我做什麽？我今天可是在家休息的。”
但如玉見他這性子皺了皺眉，将那人偶娃娃摸出來放在他面前：“這個是你賣出去的？我看到你的淘寶店裏有。”
土地瞥了一眼：“是我賣的，怎麽，有人不開眼找你麻煩被你識破了？”
“不僅僅是找我麻煩，你仔細看看這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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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聽見她凝重的聲音，這才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怎麽這麽嚴肅，反正就算是那人找你麻煩你不是也不怕嗎？”
他被但如玉用符咒召喚的時候，就早已經将但如玉這段時間身上發生的一切看透了。他畢竟也是算是個神，就算再小，地位在低，也是有神格的。
況且，土地神的一個基本能力，就是能知道某個人某一段時間內在他掌管的地界上發生了什麽。
當然這也有條件，暫且不提。
土地知道但如玉，或者說是但如意這段時間的大概經歷，知道她是被自己賣出去的娃娃詛咒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不顧休息日，出來見她。
他多少也是覺得，自己的東西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倒不是他怕這女子，而是為了避免可能牽扯出的麻煩。
他是土地神不假，可如果真正對抗起來，戰鬥力估計還不如一般的修煉人士。唉。
“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土地捏着娃娃，“和我賣出去的一樣啊，這種娃娃我這還有好多。嗨，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年頭不長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太多了。”
土地以為她是年輕氣盛，知道自己被詛咒了氣不過才來找自己：“我跟你說，就算這娃娃詛咒成功了，也不過就是讓你失眠兩天，拉肚子什麽的，根本沒有大用。”
更何況再厲害的東西他也不敢賣啊。
但如玉卻道：“如果是那樣我也不來找你了。”當即她便将之前劇組發生的事請，以及這人偶娃娃的詛咒對象都說了一遍。
土地聽了目瞪口呆，才有幾分上心：“不可能，這東西怎麽會有那麽強的影響力？而且如果真如你說的整個劇組都受了影響，這發動詛咒的人恐怕也兇多吉少了。”
“為什麽？”但如玉問。
土地嘆氣：“我只是小小土地，就算是神仙，做事也要講究順勢而為，講究天地平衡。淘寶店鋪裏售賣的這些符咒和法器，要讓一般人能用，還有效果就必須獲得一定的代價。如果是修煉者自不必說，但是沒有修煉的人想要使用就必須另想他法。”
但如玉心中了然：“所以你是抽取了他們的氣運？還是生命？”
“我不能直接害命，當然是氣運。只是對普通人來講，如果一下子被抽取這麽大量的氣運，也就活不了了。”土地說着掐指算了起來，然後又是重重嘆氣，“果然，這小子已經斃命了。”
李祥已經死了？但如玉雖然之前沒想到，可聽土地這麽說，倒是不覺得驚訝。
只是不知道肖蓉和劇組那邊有沒有得到消息，他哥哥知道了麽。現在想來，肖蓉好像提到影青瓷瓶被偷走，是因為他欠了債——這恐怕也是因為受到氣運流失的影響。
不過但如玉的關注點仍舊在這人偶娃娃身上，她有預感，這人偶絕不簡單，而它背後可能還有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咦？”忽然土地拿起那娃娃，又仔細看了起來。
“怎麽？”
“這裏面……”土地撕開了人偶身上的衣服，然後将表面一層線繩撥開。但如玉湊過去，赫然看到人偶的內部竟然全部變成漆黑顏色。
這種黑不是普通的染料染黑那麽簡單，而是透着一股子糜爛腐朽的氣息，仿佛被人填入了從地獄舀來的空氣。不但焦黑還透着惡臭，冒着熱氣。
土地确定自己之前制作人偶的時候，就是用普通布頭填充，根本不可能腐爛成這樣。
但如玉心中那種隐隐的不好的預感越發嚴重了。
“這是天地之氣嗎？”土地不顧惡臭，将人偶拆散，把裏面的黑色都倒了出來。
但如玉道：“不能久留。”
“我知道。”土地說着，捏了個法訣，立刻那桌子上騰起一陣風來，将焦黑的物體碾碎吹散，變成星星點點的火光，并消失于無。
只是沒想到法術做完，桌子上留下了一個奇怪的印記。但如玉看見之後，皺着眉頭——她覺得這印記有幾分熟悉。
土地也是驚奇，伸手去觸摸。可還沒碰到那印記就消失了。
“那是什麽？”
“不知道。”但如玉搖搖頭，“你也不知道？”
“今天真是見鬼了。”土地道，“我回頭問問看。”
但如玉知道從他這裏恐怕得不到再多東西，便道：“能留個聯系方式嗎，等你問到了我也想知道。”
土地一邊告訴她自己的微信號，一邊說：“你要是知道了也跟我說一聲。我總覺得這裏面有點古怪。”
臨走的時候，土地忽然想起什麽叫住了她：“當初賣給那人的人偶娃娃有兩個。”
“兩個？”
另一個是不是也是這樣？又被李祥用在了哪裏？還是他還沒來得及用？
但如玉出了寺廟，頗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忽然被人叫住，擡頭一看，就是之前在她進去的時候帶頭反對她先走的中年女子。
“哎，小姑娘，我問問你啊，你跟大師說什麽啦？你怎麽排上他的號的？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再放號？”
但如玉一愣，便反應過來。她料想到外面排隊的人，多半都是來這裏求道家法門庇佑，或是有什麽願望想要達成的。估計也是這裏土地開設的賺取俗世錢財業務的一種。
不過作為土地，他肯定不能經常出面。安排一兩個有些微道法的修道者便能應付了。
但如玉想了想：“您在他家淘寶店買過東西嗎？”
“喲~怎麽沒買過呀，不過那東西一開始用還靈，後來就不怎麽靈了。我這不才找到這裏來？”中年女子道，“這號我可是在網上搶了好久才搶到的呢~”
但如玉問：“能冒昧問一下您求的是什麽嗎？”
“我是給我兒子求姻緣呢！”中年女子說着打量了一下但如玉，“哎，我看你小姑娘長得挺周正，怎麽樣有沒有男朋友。我跟你說我兒子可好了，長得帥，人也善良，你要不要見見？”
但如玉滿臉黑線：“阿姨，您要求姻緣應該去找月老才對。”
“我是想找呀，可是月老又沒有開這網上排號的業務，他也沒開淘寶店……”中年女子嘟囔着，“哎，算了算了。今兒個那法師也給我了一張靈符，我帶回去先試試，不靈的話我非得再來找大師！”
但如玉見她要走，忽地靈機一動。“阿姨，您能給我個聯系方式嗎？我如果看到大師再放號或者有什麽機會就通知您？”
那中年女子聽了，眼睛一亮，便眉開眼笑地跟她交換了微信。末了還道：“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兒子見見？他可不錯呢，比你大不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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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但如玉就接到火因電話，得知恭靜那邊有一次發難。不過聽過之後，她便胸有成竹道：“如果他只是挑剔這點，到方便了。”
但如玉翻開微信，找到之前在宴會上結交的那名編輯歐可兒發了個消息過去，很快得到對方回應。而後她又跟lisa聯系了一下，敲定了一些細節。
事實上，和奢侈品牌的合作并不是但如玉主動，而是經由lisa和經常來她家的幾名經理人聯絡運作。
但家之前只是經常會參與品牌定制的招待會，卻從未有過專門從設計階段參與的經歷。然而有一次她将畫好的插畫拿到畫室外面，無意被一名經理人看到。那經理人也恰巧是《瘋子迪亞洛》的粉絲，竟然一眼認出畫來。
對方得知但如玉就是如意姑娘，激動不已。她那樣子，給當時還在場的賀雨婷都吓了一跳——她沒想到女兒平時寫的那些東西已經這麽有名，竟然還有這麽多忠實粉絲。
那名經理人回去就動了牽線搭橋，讓如玉姑娘和自己運營的品牌之間開始合作的心思。
不過這并不僅僅因為她是粉絲，而更因為但如意和但家本身就是重要客戶。對于品牌來講，與這種客戶之間的适當互動，對增加品牌對他們的吸引力有重要意義。
時尚圈裏沒有秘密。很快，但如意和這個品牌的合作便在不同品牌的經理人之間傳開。包括lisa等多人紛紛趁着上門送産品的功夫與但如玉搭話，希望能進行類似的合作。
但如玉于是挑選了幾家品牌和合作産品。
這之後，因為但如玉沒有刻意要求保密，也不可能保密。消息不胫而走。時尚圈的很多編輯和本地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了這次合作。
要說這事兒在時尚圈其實并不新鮮，除了但如意網絡文學作者的身份稍微特殊一點。所以當時也并沒有人太過在意。
不過還是有幾個編輯，比如歐可兒，他們與但如意或者是但家熟悉，主動找來打聽消息。他們對這次合作也心裏更有數——雖然暫時這件事不适合寫進雜志裏或博客裏傳播，但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用了。
歐可兒接到但如意的微信，就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她當即上網，找到熠熠那條被攻擊的微博，編輯轉發。并關注着自己微博上的動态。
如玉姑娘的粉絲擔心了一天，到下午忽然發現一個叫歐可可的時尚編輯轉發了熠熠的微博：“早聽說了這一次的私定，畢竟牽扯到這個牌子，所以也不算什麽秘密。但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實物。一貫精良的做工加上如玉姑娘的畫，真是美不勝收。雖然沒看過這本書，不過我都想收一個本了。”
很快，這個微博很快又被時尚圈的很多相關博主轉發并印證。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表達了想要收這麽一個本子的願望。
卧槽！
不管是不是如玉姑娘的鐵粉，此刻心裏只有這麽一個感受——就知道之前擔心那麽久都是瞎操心。如玉姑娘怎麽會做倒貼大牌虛榮造假那麽沒品的事兒！全尼瑪是恭靜那貨主觀臆斷陷害她！
呵呵，讓你恭靜想當然，現在被打臉了吧？！
而當恭靜看到這個局面時，頓時愣住了。那小編輯曬出來的照片上，用如玉姑娘的畫做的本子，竟然真的是大牌正品？！怎麽可能？那牌子什麽時候跟小廠家一樣接同人周邊的單子了？
這世界簡直玄幻了！
恭靜臉綠得跟刷了漆一樣，整個辦公室裏氣壓低得讓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他打開頁面，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發的最後幾條微博下面全都是嘲諷的評論。而且數量還在不斷攀升。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與世界為敵”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要知道自從他在報社開始做引領輿論這件事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現象。從前他掌握着報紙宣傳的渠道，後來他開了新傳媒公司，更是手握大量水軍，和不少的網絡大v也交好。只要他表達一個觀點，就會有人蜂擁而上的支持造勢。那些被他污蔑，被他抹黑的對象，在這種攻勢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只是這一次，那些網絡大v好像都沒有了用途，而再多的水軍在幾乎整個互聯網的微博活躍人群中，也顯得好像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他還能說什麽？還能做什麽？
不過什麽與世界為敵，也是恭靜太高看自己。說實話，去他微博下面留言嘲諷的，根本只是很小一部分人，而且大部分都不是如玉姑娘的粉絲。
因為她真正的粉絲全都跑去如玉大大的微博下面了。
櫻桃果子：居然是真的周邊！真的品牌周邊！我要瘋了！如玉大大求發售啊！
恐怖空白：還有沒有其他樣子的，是不是你畫的每張畫都有？我要一樣預定兩個，一個每天拿着，一個收藏！
ako：求路易斯公爵的限定版啊！
阿法爾大人我的嫁：求阿法爾大人限定版！求群像版！總之只要是周邊我就要收！天啦撸，想到如玉大大的美畫和這牌子結合我覺得我都要瘋了qaq
……
有知情的人了解這品牌筆記本的普通版價格，再看如玉姑娘微博下面的留言，不禁給這些粉絲跪了——這年頭有錢人都跑來網上看小說追作者了嗎？卧槽那是幾百塊錢一個筆記本，不是幾塊錢好嗎？為什麽這些人嗷嗷叫着搶好像不要錢一樣！
我們國家的平均生活水平有這麽高了嗎？
媽媽是我拖了祖國人民的後腿還是如玉大大的粉絲都太有錢了！？
這一次，如玉姑娘并沒有讓她的粉絲等太久。僅僅是幾小時後她便發微博表示這一批筆記本是品牌定制款，而且是一次性的。當時她只是為了紀念訂做了十個而已。現在有兩個已經送人，另外還要留下三本給朋友。其他的五本倒是可以以成本價轉讓給讀者。
這微博一發，下面的評論轉發，以及她的幾個粉絲群裏又刷瘋了。
五個名額而已！想要這本的人都不止五個，每個人都再沒有其他心思，都想着怎麽能搶到筆記本了！
不過很快，如玉姑娘又發了一條讓大家不必糾結搶這一本。因為後續她可能還要跟一些比較平價的國際品牌，甚至是本土時尚品牌、設計師合作開發一些周邊産品。她強調做這些其實一是自己的興趣，二是這些品牌看到她的畫之後主動與她接觸，三也是如果有合适的産品可以為這本書，也為粉絲争取一些福利。
恭靜看到這裏，忽然意識到能有這些渠道的，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網絡作者而已。他一邊感覺到自己引以為傲的資源此刻捉襟見肘，讓他徹底無計可施，一邊又腦海中警鈴大作——這如玉姑娘的現實身份是什麽？會不會比較特別？這其中有沒有利用價值？他是該利用還是該暫避鋒芒？
“給姓喬的打電話，錢我們不要了。媽的早知道這孫子是個麻煩，果然惹了一身腥！”他當機立斷，決定暫時偃旗息鼓，待以後事态漸漸明朗了再作打算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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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高升接到恭靜電話之後，又重重地拍了桌子。蘇芮并不意外，道：“他倒是能屈能伸。再繼續糾纏下去，他這傳媒公司就要關門大吉了。”
“媽了個巴子的，這sb沒本事攬什麽活兒，給我添亂簡直。早知道我還不如直接買點水軍自己幹呢！廢物一個。”
蘇芮心裏翻白眼，心想之前你不是還得意自己挑了他嗎？不過她還是道：“給如玉姑娘和盟約找麻煩不那麽簡單。這次恐怕就是盟約在後面操作的。李祈年有這個能力，只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不過我覺得咱們暫時可以不用理會他們。林萱的新書稿已經寫了個開頭，大綱也完成了。只要她願意出手，憑她在言情小說、流行小說圈的影響力，如果檔期對上，盟約他們根本打不開市場。”
“說的對！”喬高升眉眼上揚，“快，把稿子給我拿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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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這樣……恩好的，那我等肖蓉姐的消息。”但如玉一邊從車上下來，一邊講着電話。她跟司機揮手再見，然後轉身往熙攘的校園走去。
大一下學期開學已經有幾天了。但如玉很快适應了校園生活。
而且她發現這裏的大學生活确實如董安妮所說，彈性很大。只要你願意，過得輕松愉快還是緊張而充滿壓力都有可能。
所以但如玉發現，只要自己适當安排好時間，想做的事情都不會太耽誤。
“對了，肖蓉姐，警察有沒有說李祥臨死之前有什麽奇怪的遭遇嗎？”但如玉問。
肖蓉道：“沒有哎，不過我當時不在現場，也沒有問。回頭我給你問問他們去了警察局的人吧。”
“行，那麻煩肖蓉姐了。”
但如玉挂上電話。肖蓉剛才告訴她李祥被人找到了，原來他是死在了一個新交的朋友家裏。兩個人都是吸毒過量致死。不過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過了好幾天房東聞到屍體腐爛的味道才發現。死狀十分凄慘。
而随着他屍體的發現，警察也順藤摸瓜找到了影青瓷瓶的下落。
但如玉一邊思考着剛才肖蓉說的話，一邊往教室走。卻忽然被感到身後有一股大力襲來：“嘿！如意！”
“安妮？早啊！”但如玉回頭，看到董安妮可愛的臉龐上兩個大黑眼圈不由好奇，“你沒睡好？”
董安妮道：“不是，我昨天發現了一本特別好看的書。看完了之後連夜寫了篇分析，淩晨兩點多才睡下。困死了！哎，我推薦你看哦，那本書叫《瘋子迪亞洛》，回頭我發給你鏈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