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鈞從小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所謂的家族聚會。一大家子人聚在屋子裏,無論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都會戴上一張張虛僞的面具,刻意地奉承讨好,誇張地大笑,這一切都讓他打心底感到厭惡,尤其是他還成了這次聚會的主角。

一個不知道他該叫什麽的中年男人端着紅酒靠近他,祝賀道:“顧少,恭喜你考上A大。”顧鈞淡淡一笑,點頭應了應。他對不熟的人,無論長輩還是晚輩,都是這麽一副不鹹不淡的拽上天的模樣。那人也不覺得他這幅樣子有任何不妥,畢竟他從小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可耐不住他投胎投得好啊,從小到大總是有一撥又一撥的人蜂擁而至,上趕着來腆着臉讨好他。這不,一個本家的姑姑自诩是他的長輩,把他拉到一旁,就開始念叨:“小鈞啊,你看看你那個什麽哥哥,弟弟考上大學了也不回來,成天不知道在忙什麽。”

顧鈞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淡笑不語。那個人見他不反駁就更起勁了,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還有你的爸爸也是個不着調的,單晖連30歲都不到,就把公司大部分事務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自己帶着人去環游世界了。要知道,雖然那也是兒子,但畢竟是姓單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也沒什麽血緣關系。小鈞啊,不是姑姑說你,等你爸回來了,你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說這件事,再這樣下去公司就要改姓單了!”

顧鈞耐心地聽她說完長篇大論,從小到大他都快數不清有多少人在自己耳邊說過這種類似的話了,尤其在父親把公司幾乎都交到單晖手上以後,這種情況更甚。他瞥了眼渾身穿金戴銀、打扮得雍容華麗的女人一眼,一針見血道:“姑姑,我記得你有不少顧氏的股份吧?”

那女人被他這麽一說,尴尬地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含糊地應了聲,氣勢一下子就減了大半。

顧鈞見目的已達到,便不再多言,往一旁走去。

人啊,說到底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為他人着想的,一個個的還不都是為了自己?

他煩躁得扯了扯胸口的領結,突然莫名地有點想他哥,好吧不是一點,是很想。他哥去美國出差已經快一個月了,原本今天能趕回來,但是因為航班延誤,只好作罷。他哥特意打了電話過來跟他說了抱歉。他其實知道他哥也是特意挑了這個日子回來,否則按原定的計劃,還要在美國待上一禮拜。畢竟單晖從小到大都這麽寵着他。

好不容易拖着一身疲憊回了家,走進大門,發現客廳的燈亮着。難道是他那兩個不着調的爸爸回來了?不可能啊,剛剛前一個小時還跟他通了視頻電話,說他們在奧地利的維也納聽音樂劇。那就是……想到此,他迫不及待地上了樓,打開那個房門,發現房間裏燈大開着,裏面沒人,但浴室裏傳來了水聲。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就看到電視櫃上放着一雙他最喜歡的NBA球星簽了名的限量版球鞋,旁邊還放着一個捷豹的車鑰匙。他拿起那雙球鞋看了看,只覺剛才在聚會上的煩躁心情一掃而空,心裏一下子敞亮了。他剛想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解開扣子的手頓了頓,又突然決定不脫了。顧鈞還特意走到浴室間照了照鏡子,擺正了一下胸口的紅領結。剛剛在聚會的時候還覺得這個東西勒得慌,但此刻突然覺得,還挺好看的。

他愉悅地打開了他哥的房門,單晖剛好洗完澡走出浴室,赤裸着健碩的上半身,下面就圍着一塊浴巾,頭發還微微滴着水。顧鈞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好幾眼,很少能見到他哥把頭發放下來,平常上班單晖總是把頭發用發膠固定得一絲不茍,此刻随意地四散下來,讓他看起來一下子小了很多歲。顧鈞感覺到自己有些心猿意馬。

單晖見他進來,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說他:“跟你講了多少次了,進來之前要先敲門。”

他不以為意地關上門,笑嘻嘻地從後面抱住他哥,手在他哥結實的胸肌上摸了一把,還裝作不經意地擦過那兩處凸起。

“哥,我好想你。”他環着單晖的腰,頭在那人後背上蹭了幾下。

單晖被他這幅樣子逗笑,笑罵他:“長得都比我高了,還成天撒嬌,怪不得爸從小說你是個小粘人精。”他轉過身,打量了着顧鈞的整套行頭,顧鈞連忙吸氣站得筆直。

“這套西裝不錯,穿着很精神。”單晖背對着他披上了睡衣,在裏面扯掉了那塊浴巾。顧鈞只瞧見了在睡衣下若隐若現的雙丘,不自覺地動了動喉結。他忙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說道:“哥,禮物我很喜歡。”

單晖随意地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等你工作了,再送你一輛更好的。我想了想,畢竟剛上大學,開太高調的車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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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鈞嗯嗯地應着,又黏黏糊糊地繞到了他哥的背後,一只手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肩:“哥,這麽趕來趕去很累吧?我給你放松放松。”

“好啊,總算沒白疼你。”單晖趴到床上,解開了睡衣,露出了寬厚結實的後背。顧鈞心裏簡直快樂開花了。他迫不及待地往他大腿根上坐了上去,想了想又往上坐了些許,沿着肩胛骨開始一下一下給單晖按壓着。

單晖被他不輕不重的力道按壓得通體舒暢,舒服得直哼哼。卻不知道這聲音聽在某人耳裏完全變了味道,還好單晖突然問道:“當初爸讓你出國讀大學怎麽不想去?”

幸好單晖此時背對着顧鈞,否則他一轉身就會發現,那雙眼睛正無比專注而又貪婪着注視着自己。顧鈞按着他的腰,随意地撒嬌道:“我想離家近點嘛。”

“別給我瞎扯淡。”

顧鈞輕笑一聲。真正的理由當然不是這個。

他在心裏說道:我只是不想離開你罷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因為這人是自己的哥哥

他捏了捏他的脖頸,單晖被捏得舒服得眯上了眼睛。見他沒了聲響,便以為是不願意回答自己。算了,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總是有很多難以開口的各種苦衷。他也不逼着他,反正A大在國內也是最頂尖的學府,再加上有自己看管着,橫豎不會差到哪裏去。這麽來回地趕飛機,到底是有些倦了。過了一會,單晖便沉沉睡去。

顧鈞見身下人沒了響動,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哥。見人已經睡熟了,便幫人把睡衣拉好,蓋好棉被。看着單晖英俊的側臉,他眼神暗了暗,終是忍不住傾身,把自己的嘴唇輕輕壓了上去,貼着他的耳朵輕輕說道:

“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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