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而不用回到臺北,顏如意在屏東就己經被他氣到快得內傷。
“吼!”她火大的下樓了。
嘴角隐約噙笑的金承風一派悠閑的跟在她後頭下樓。
“今天又怎麽了?”端出早餐,馬玉欣讓她坐在櫃臺吃。
昨天下午兩人是為了電視遙控器在吵,承風堅持東西在哪拿的就該放回哪去,晚上兩人則是為了沐浴完,浴室幹淨的程度在吵。
從昨天吵到現在,如意氣到都忘記要傷心難過了,滿腦子都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把承風給大卸八塊。
着來她的策略成功了,只是……馬玉欣抓疑的瞟了正在用餐的金承風一眼,他不是會與人争吵的人,但他現在卻像個愛找碴的家夥,老是找如意的麻煩,讓她氣呼呼的跑來要求換房間。
難道……他是故意的?或是真的是潔癖在作祟?
沒睡飽硬是被人給吵醒顏如意像吃了幾十斤的火藥,在大廳噼哩啪啦的炸開來了。
“頭發!哪個女人梳頭發不會掉頭發的?你跟我說!就掉那兩、三根頭發,他競然不滿的把我挖起來,拖進浴室,叫我撿起來!”她沒見過這麽挑剔的男人,簡直龜毛到了極點。
“你不覺得他很帥嗎?”馬玉欣捕捉到金承風睨着顏如意的眼神,他似乎很關心如意的身體健康狀況……
該撮合他們嗎?
英俊的男人到處都有,但是英俊又細心體貼的男人可不多見。
“馬玉欣!我在說什麽,你在講什麽?”顏如意不悅的朝她吼了聲,“我在抱怨數落他,你居然在欣賞稱贊他?你是誰的朋友啊?”
“當然是你的!”她谄媚的笑着,接着又理所當然的說:“但也是他的,我是你們兩個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她當然得為好朋友着想,她決定要做一件事……不對,那件事現在已經在進行了,她得加把勁完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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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顏如意眯眼瞪她,不悅的放下奶茶,站起來走去廁所。
古進軒拿着建築設計圖從外面走了進來,打算要和金承風讨論第三棟民宿的問題時,卻不經意發現身後跟了一個人。
李正宇,臺灣最近新崛起的商業巨子,他年輕卻作風強悍,行事更是無情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有着冷酷的外表,也有着冷血的內在,身為李氏建築公司的繼承人之一,為了奪得實際經營權,他依照着他父親的指示在過活,連終身大事--結婚都是可用來交易的代價。
“正宇?”古進軒吃驚不已,“你怎麽來了?”
他們是建築系的學長學弟關系,他還曾到李氏建築公司去上班過,直到回屏東開民宿為止。
聽到李正宇的名字,馬玉欣錯愕的擡起頭。
真的是他!他怎麽沒通知一聲就跑來?
“我是來送喜帖的。”事實上,他沒那種功夫做這種事,要不是未婚妻堅持來墾丁度假,他是不會特地南下的,而衆人也都心知肚明,這時,他看到金承風的身影。
“金設計師嗎?”
李氏建築公司曾與幸福室內設計合作過,對于對華洋溢的金承風,他有深刻的印象。
“恭喜你了。”政商聯姻,李正宇廣發喜帖,他也接到了。
“我們下榻在飯店,預計待三天,你們在讨論事情,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空我再來。”李正宇是個工作狂,即便是陪未婚妻來度假,他也把工作帶來了,此刻就是打算回去處理。
“不送!”馬玉欣趕人的要他快走,她不友善的态度引起金承風的注意。
這時,正要離開的李正宇與顏如意不期而遇。
“如意?”
剛走回大廳的她一瞧到是他,先是愣了下,接着馬上掉頭走人。
“我們談一下。”他維持一貫傲慢的姿态,對她提出了要求。
“沒什麽好談的。”她停下腳步,身體僵硬的背對着他拒絕與他對談。
“五分鐘就好。”李正宇放軟了語氣,他确實很冷酷也很冷漠,從不對人輕聲細語,除了如意。
為了發展出國內數一數二、更具規模的建築大公司,他比他父親更嚴厲,幾乎是以冷血的方式在經營公司,無情到每個人都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心肝腸肺,唯一能使他稍微恢複人性,便是與如意在一起的時候了。
顏如意沒發飙,馬玉欣反倒氣炸了。
“你--”
“你不要插手。”古進軒及時阻止她,“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再加上古進軒的話,金承風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李正宇正是造成顏如意失魂落魄的主要原因。
“我們出去外面說。”一直在大廳僵持也不是辦法,她先走了出去。
兩人沒走遠,在前庭面對面的站着。
“說吧。”他們是和平的分手,她不曉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麽話好說。
“對不起。”他為了事業抛棄她,要高高在上的他對人說出這一句,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他認為自己欠她這句道歉。
顏如意難過的閉了下眼,這算什麽?遲來的歉意?
傷害都己造成了,他就算說上一百句、一千句的對不起,也不能彌補什麽。
“合則聚不合則散,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她沒逃避他的注視,很勇敢的面對他。
她依舊是他認識的那個堅強的顏如意,沒有人能擊倒她。
她擺出一副沒受失戀影響般的樂觀模樣,開朗的維持着僅存的尊嚴,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掉下眼淚。
天曉得……她忍得多麽的辛苦才沒讓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
“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嗎?”李正宇仍舊定定着着她。
顏如意難以置信的瞅着,他懷疑他腦筋不正常了。
“你知不知道這麽做對我很殘忍?”她感覺胸口彷佛被人重擊了一拳,難受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到底要傷害她幾次才肯善罷罷休?
李正宇當然知道這麽做對她很不公平,很殘忍,但唯有這麽做,他才有合理的借口再見她一面。
結婚以後他必須忠于婚姻,他們兩人得完全斷絕關系,彼此之後就是不再有任何牽連的陌生人了。
他走去停在馬路旁的車,拿了要發給她的喜帖。
“我希望你能來。”她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他不想再傷害她,所以才徹底的做個了斷。
“我不會去的。”顏如意站着不動,不願接過他手中的喜帖。
李正宇拉起她的手強迫她收下。
曾經他想要牽着過一生的手,是現在手裏握住的這只手。
如今為了事業,他必須放開她的手,牽起另一個女人的手。
“跟玉欣,進軒他們夫妻一起來。”他放開她,毫不掩飾感情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顏如意掐緊手中的喜帖,淚水差點滑落下來。
他選擇了事業放棄了她。
她的心好像插了一把刀,完全的撕裂開來。
馬玉欣站在大廳門口前,擔心的望着她,站在妻子身旁的古進軒也不放心的着着她。
金承風雙手插在褲袋,表情着不出喜怒的站在他們斜後方。
顏如意快崩潰了,她好想大哭一場,但是她沒有辦法在這裏哭泣,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壓抑着情緒,她走出了民宿。
漫無目的的順着人行道走着,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于滑落她的臉頹。
她以為失去愛情就像心被砍了一刀,牙咬一咬便能忍得過去,可是今天卻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她的心簡直像被淩遲般的痛苦。
她快無法呼吸了。
耗盡全身力量,憑着意志力撐到最後,她再也沒有力氣了,整個人瞬間如消氣的汽球,雙腿一軟,站不住的跌坐在地。
難過的環抱住雙膝,她埋首放聲大哭。
跟在她身後的金承風沉默的站在一旁,着着她。
哭不代表她脆弱,而是她堅強太久了。
她需要好好的發洩一下,抒解積壓已久的悲傷。
他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等待她收拾眼淚,重新再站起來。
顏如意哭了很久,久到來回路過的拾荒阿婆都差點叫她別哭了,原諒她男朋友吧!他在太陽底下陪她站了快半個小時了。
或許哭累了,顏如意的哭泣聲漸漸的由大變小,再慢慢的轉為哽咽,直到聽不見為止。
她擡起頭,這才發現金承風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睨着她。
“拿來。”她臉上挂着兩行淚,伸手跟他要東西。
第一次丢臉,她會覺得不好意思,第二次丢臉,她會感到無地自容,第三次丢臉,她尚會羞赧,第四次丢臉,她還有點難為情,第五次丢臉……她倒是沒什麽感覺了。
在同一個男人面前丢這麽多次臉,讓他着盡糗模醜樣,她不在乎了。
顏如意沒注意到自己在金承風面前不自主的卸下武裝,也不再隐瞞自己的情緒,露出她最真實的一面。
而以往只有在信得過的人面前,她原有可能會以真面目示人。
“什麽?”金承風眼神複雜的看着她,不懂她在要什麽。
“手帕。”她看八點檔連續劇,此刻男的都會遞出手帕給女的擦眼淚,他應該也會這麽做才對。
“沒有。”他很酷的回答她。
顏如意有些傻眼,現實與戲劇果然是有那麽一段距離……
好吧!她……她強退而求其次。
“那衛生紙總有吧?”她要擦眼淚,還要擤鼻涕。
“也沒有。”很抱歉,他沒有随身攜帶衛生紙的習慣。
吼!什麽都沒有?那他站在這裏做什麽?
顏如意火大的瞪着他,不悅的抹掉臉上的淚水,然後氣憤的站了起來,“你都不看電視的嗎?”她和他杠上了。
她又被他惹怒了,她還真容易被他激怒!金承風感到好笑的瞅着她。
“我會看新聞臺,也會看財經臺,偶爾會看運動頻道,不過……”他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麽,“我不會看連續劇。”
他在譏诮她,都幾歲的人了,還在中偶像連續劇的毒,未免太可笑了吧!
顏如意氣到頭頂都快冒火了,整張臉不知道是氣炸的原因,或是遭受豔荼毒的緣故,紅通通得像是要中暑了。
“走吧。”金承風越過她往前走。
“去哪?”她盯住他的後腦勺問,巴不得能用雷射視線在上面燒出兩個洞來。
“跟我走就對了。”他回頭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快跟上。
哭了那麽久,不用照鏡子也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腫得有如核桃般大。
這樣要怎麽見人?
不想回民宿讓馬玉欣擔心,顏如意被迫與他在外面閑晃。
兩人走到超商,他買了兩瓶罐泉水,分了一瓶給她。
他們坐在窗前休息區,吹着冷氣喝水,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打破沉默,“這瓶水有多重?”
他轉頭問她,搖了搖手上喝掉一半的礦泉水。
顏如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懂他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四百……”她想想又改口,“三百毫升吧?”
她的回答與一般人無異。
“水的重量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拿多久。”他把水放到她手裏,要她高舉着,“拿一分鐘你一定覺得沒問題,拿一個小時你可能會手酸到受不了,拿一天,那要叫救護車了。”
拿一分鐘與拿一個小時和拿一天,水的重量其實都沒變,但是拿愈久,自然覺得愈沉重,任何事情都是一樣。
她懂了!
就像她積壓的悲傷,如果一直悶在心裏,不論時間長短,到最後就會像拿水一樣,壓力會愈來愈沉重,沉重到無法負荷為止。
“所以?”他問她,相信她是個聰明人,能夠一點就通。
她放下手,把水還給他,明白他的用意了。
“你要我“放下”?”放下手讓自己休息;放下感情讓自己自由。
他要她忘記李正宇。
但……要怎麽忘?
遇見一個人只需一秒鐘;喜歡一個人只需一分鐘;愛上一個人,只需一小時,忘記一個人,卻要一生……
或許忘記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忘記一個曾經心愛過的人談何容易。
“忘記需要時間。”她不确定能否做到,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聽見她的回答,金承風只覺得有股悶氣充塞胸臆,他板着臉,不讓情緒顯露。
“跟我來。”他站了起來,走出超商,穿越馬路帶她到附近的海灘。
她困惑的與他一起站在沙灘上,看着嬉鬧的人群,聽着海浪的聲音,聞着海水的鹹味,她發現藍天中的雲朵正随着涼風在變幻,就像她的心情……
他們一直站着,直到他找來了一截枯枝。
“拿着。”他遞給她。
“做什麽?”顏如意一頭霧水的望着他,雖感覺得出他試圖想幫她走出傷痛,卻不懂他是在想什麽。
“把你要忘掉的事都寫在沙灘上。”他難得善心大發,對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伸出援手,提供一個擺脫失戀打擊的方法給她。
“寫在這裏?”她實在不懂他的用意為何。
“嗯。”他以眼神示意她照他的話做就對了。
她遲疑的蹲了下來,滿臉不解的瞟他一眼後,才在他催促的目光之下在沙灘上寫下“悲傷”兩字。
她一寫完,一陣大浪拍打上岸,很快又退了回去。
顏如意驚訝的呆住,她的“悲傷”被大浪帶走了,她又寫下“痛苦”兩字,大浪打上來退去後,沙地同樣恢複平整,彷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再寫下失戀、煩惱、憂郁……不管她寫下什麽,通通都會被大浪給帶走。
她有所領悟了,突然停止動作不寫了,一動也不動的蹲在那。
忘記一個人為何要一輩子?因為根本沒有試着去忘記,而是一直在懷念,一直在期待,一直在作夢。
她一直要忘記李正宇,卻從不面對,不處理,如何才能放下呢?
她必須實際付出行動,才能真正的把他給遺忘掉,
她動了下僵硬的身體,擡起緊握枯枝的手,緩緩的在沙難上寫下“李正宇”
三個大字,決定把他留在沙灘上,讓海浪帶走他。
金承風看得出來她下了很大的決心。
為自己逝去的愛情做了最後一次的哀悼,顏如意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站了起來,不再哀傷看着海浪帶走“李正宇”。
“沒有一個男人值得你為他流眼淚,值得的那一位不會讓你哭。”他不想再看到她心力交瘁的樣子了,那個樣子不該是一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所有的。
“天底下沒那種男人,有的話不是還沒出生,就是躺在棺材裏了。”哭一哭整理一下思緒,她的心情好多了。
時間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良藥,遺忘則是善待自己最佳的方法。
雖然放下不容易,但她決定忘記李正宇,讓心就像被海浪撫平的沙灘,不管再怎麽深刻的傷口,總有一天也會随着時間漸漸的淡忘。
“要不要成為朋友?”她轉頭問金承風,他幫助她重新站起來,她決定交他這個朋友。
“不是已經是朋友了?”他雙手插進褲袋,聲音格外低沈的睐她一眼。
“是嗎?”她怎麽不曉得。
“那你知道朋友有分前臺的與後臺的嗎?”
他輕佻了下眉,黑眸注視着她,對她的朋友歸類有點感興趣。
走出悲傷揮別失戀之後,顏如意開始慢慢的振作起來了,黯淡的臉孔也逐漸恢複明亮的光采。
“前臺與後臺的差別在哪呢?”她告訴他,“差別在于前臺是粉墨登場的舞臺,心須是虛僞的、假裝的,扮演該扮演的角色,後臺是卸下所有僞裝的地方,不必有形象,不用有顧忌,可以坦誠的露出真實面目。”
在商場上打滾久了,她學會了隐藏真心、隐藏情緒,不會輕易被人着穿心思,更不會自曝弱點。
從沒有人看過她的脆弱、她的眼淚、她的悲傷、她的恐懼,除了知心朋友外就只有他了。
他是唯一看過她最狠狽不堪、最慘不能睹一面的人。
言下之意,他是她後臺的朋友?金承風低眉斂目,陷入沈思。
“你難道沒有這樣的朋友?可以說真心話也可以說洩氣話,甚至說些沒出息話的朋友?”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朋友,她也有兩個,一個是馬玉欣,一個是吳心亞。
“沒有。”他遙望大海,不介意讓她知道,他不喜歡與人分享心事,即便是古進軒,他也無法做到。
或許跟他從小生長的環境有關,身為天下集團第三代繼承人之一,他心須城府深、心機重,才能得以在龐大的家族體系中生存。
為了争權奪利,他看盡人性所有醜陋的一面,攻心計、使計謀、設陷阱,什麽卑鄙無恥的手段他沒見過,更陰險狠毒的伎倆他也都見識過,不想上演兄弟閱牆,也不想看上一輩同室操戈,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離開。
兩袖清風出來創業,他換取的代價是婚姻自主權,正好與李正宇相反。
“為什麽不找一個?”她與他并肩站着,一起遙望無邊無際的大海。
一個人生活是很孤單的他難道不曉得?
“不想。”他不喜歡與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也不喜歡有人闖進他的心房。
“怪人。”她咕哝了聲。
“你說什麽?”他聽到了,收回視線轉頭斜瞪她。
她心虛的朝他笑了笑。
“好人,我說你是個好人。”聽起來有些口是心非,卻是她由衷的肺腑之言。
“你有女朋友嗎?”
她沒來由的迸出這一句,讓金承風感到微愕的愣了下。
“你問這個做什麽?”他表情諱莫如深的看着她,“我對邋遢的女人沒興趣,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吼!”她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不甘示弱的嗆回去,“我對龜毛的男人也沒興趣!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不難發現她之所以能夠如此堅強,便是因為她不服輸的個性。
“既然對我沒意思,為何要問我這個問題?”他雙手環胸等着聽她解釋。
“朋友不是都會互相幫忙嗎?着你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幾了?是三十二還是三十三?好心的想替你留意一下。”她要介紹女性朋友給他認識。
“不用了!”他眸光不善的拒絕她的好意。
“都是朋友了,不必跟我這麽客氣”她以手肘撞了他一下,“說吧!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文靜的?活潑的?骨感的?豐腴的?她腦中迅速閃過幾個條件不錯的人選。
政商界那些名媛千金的底細她多少清楚些,經過她的篩選,保證他能娶到一個賢妻良母。
金承風愠怒的瞪着她,沒見過這麽不會着人臉色的女人!真想把她推進大海讓她滅頂算了。
“該不會……”她突然以異樣的眼光着他,“你喜歡的類型,是跟你一樣龜毛的女人?”
這就難倒她了。
金承風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他緊抿着雙唇,用言語無法形容的可怕眼神狠狠的瞪着她。
“快說啦!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她沒看見他在不高興。
遇到一個這麽白目的女人,他不認輸都不行。
金承風吐了口氣,低頭側臉,一副被她打敗的模樣。
“長得這麽帥卻沒有女朋友,是你太挑剔還是人家受不了你的挑剔?”聽不到回答,她幹脆猜測起他單身的原因來,“你的眼光不會是放在頭頂上吧?難怪找不到對象!”
那樣找得到才有鬼!
“你……”他隐忍着脾氣,想叫她閉嘴,更想将她打昏。
“你究竟想找什麽樣的女人?別難為情了,說出來我幫你找比較快。”她催促着,要他描述給她聽,不然她要如何幫他。
看來不給她一個答案,她是不會停止追問的。
金承風直視着她,眸光深不可測。
“我要找的對象,是一個我願意把時間花在她身上的人。”他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嗄?”這是什麽回答?描述得如此籠統,她要怎麽幫他找?
看她滿頭霧水,金承風感覺心情好了一點,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別雞婆了。
“喂,怎麽走了?要回去了嗎?”見他不說一聲轉身就走,她立刻跟了上去。
“哎喲!”
沒注意到遭人亂丢的啤酒瓶,她一踩上去差點滑倒,急忙拉住他的手,穩住要往後傾的身子。
“你搞什麽!”他迅速轉身反手捉住她,“沒看到有酒瓶嗎?還直接踩上去!
你走路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她被罵得很冤枉。
“我的隐形眼鏡掉了,看不太清楚地上有什麽。”剛才痛哭流涕時,隐形眼鏡不知道被淚水沖到哪去了。
他生着悶氣,拉着她離開沙灘,不曉得是在氣她連走路都不會走,或是在氣游客太沒有公德心,到處亂丢垃圾。
回到人行道,他松手放開她,卻沒有先離開,還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配合她緩慢的腳步,走在她身側替她留意路況。
她感覺得出來他在生她的氣,卻矛盾的又擔心她會受傷,不時提醒她注意,偶爾還會拉她一把。
“小心!你到底有沒有在看路?沒看見那裏有塊石頭嗎?路上有坑洞你還踏下去……”
“就是沒着到嘛……”
雖然他板着臉,口氣有點兇,不過他刻意要掩飾的關心,老是掩飾不了的顯露出來時,總是會讓她覺得很窩心,然後不由自主的笑。
“看前面!走路不看前面你在看哪裏……”
“看你啊!看帥哥……”
“還耍嘴皮子!等一下跌倒看我會不會扶你……”
兩人像哥兒們一樣,一路鬥嘴,互相陪伴着往民宿走去。
面對細心體貼的男人,老實說很難不怦然心動。
能被他愛上的女人,肯定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