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月走出的場家結界之前,将那一身不方便行動的十二單和服和昂貴的賬單一起留在了宅院中。

只是之前醉月掌心被灼傷的時候,有一滴充斥靈力的血滴在了那件十二單最外面的唐衣之上……

所以,之後的場家的人們在走廊上行走的時候,很有可能會發現一件生了靈力的和服在的場家曲曲折折的長廊上飄來飄去。

相信幫忙付了賬單的的場靜司,一定會為此感到物超所值。

走出的場家的醉月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之前被的場一門符咒灼傷的掌心還留有燒灼的難看痕跡,在旁邊白皙皮膚的襯映下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醉月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遇到這麽厲害的符咒。

和破繭而出時身體的疼痛相比,這麽一點燒灼的傷勢對醉月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如果是普通的灼傷,那傷口只需要數秒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愈合。

可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醉月掌心處的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灼傷的痕跡卻消退得十分緩慢,可能要到今日盈月升起後才能得以恢複。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還存有這種強大的符咒。”看着正在以緩慢速度愈合的掌心,醉月輕喃了一句。

符咒中蘊含着的靈力與的場靜司不同,的場家也沒有能夠制作出這種等級符咒的存在。

作為除妖名門的的場家,倒真還有幾分底蘊,藏着些壓箱底的底牌。

醉月的确輕敵了。

這個世界的靈力似乎一直在衰敗,天生擁有靈力的人類越來越稀少,成為除妖人的更少。很多曾經輝煌過的除妖人家族,甚至會因為後代沒有靈力,家族中沒有人能看到妖怪而放棄以此謀生。

甚至連能讓醉月看得上的大妖怪,在這個世界似乎都少之又少。

在這樣除妖人衰敗的時代,醉月看不到威脅。

再加上每次拜訪的場家,的場靜司都會贈予醉月一件信物,所以醉月松懈地從他手中接過了那根藏有符咒的蝴蝶發簪。

若是符咒在醉月接過的一瞬間起作用,又或者醉月沒有因中途發現不對勁而收手,那就算以他的能力不會因為符咒而被迫成為式神,必然也會承受比現在更嚴重的傷勢。

“人類,真是不得不防備。”醉月倒是開始懷念八年前遇到的孩子,那個名叫夏目貴志的可愛孫輩。

在那之後,醉月極少再遇到那樣純粹的孩子。

把十二單留在了宅院後,醉月穿着一件黑色底有着紅色蝴蝶繪羽的和服走了出來,不斷從滑下肩膀露出鎖骨處的低肩領口以及腰前束着的紅色蝴蝶結,模樣與他剛剛破繭來到這個世界時的穿着有幾分相似,也是醉月最習慣的款式。

他喜歡在人類和妖怪面前模糊性別,不過如今這個時代的女子裝束終究還是讓醉月喜歡不起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的場靜司會拒絕!”

走出的場家宅院的結界後沒多久,醉月就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被刻意地壓低過,還有幾個式神在附近游蕩,像是在幫忙望風。

醉月就這麽站在樹林外,不同于人類的聽覺将樹林中的聲音收入耳中。

似乎是有人在通電話。

“這很奇怪,按理說的場家從上任當家開始就四處尋找大妖怪的蹤影,他們想要将強大的大妖怪收為式神的心思毫不掩飾地擺在臉上。”

“可為什麽這次會拒絕我們提供的大妖怪資料?”男性的聲音裏滿是迷惑。

“那個被封印起來的大妖怪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本以為會是一個最佳的誘餌,沒有想到的場家那小子竟然不上當!”

說話人一聲輕嘆:“我們一族被的場家壓制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族內出現了天賦和靈力能媲美的場家那小子的除妖人,難道還要當被他們使喚的小喽啰?”

“如果繼續這麽被壓制着,繼續被的場靜司那個後輩踩在頭上,還不如就這麽徹底翻臉!”

“好,我知道我應該冷靜。”說話人繼續壓低聲音,“我已經找人将大妖怪的資料送到的場靜司手上,接下來就是在封印處做手腳。”

“沒錯,封印處就在鎮上那所高中附近。”

“普通人太密集?無所謂,反正我們要做的只是讓那個東西破封後去攻擊的場靜司,我們做好兩手準備就一定能收漁翁之利。就算普通人出了什麽事,那也是妖怪和的場家所為,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就這樣吧。”

“我倒要看看,等的場家沒了的場靜司,還剩下什麽上得了臺面的人!”

樹林裏的說話聲漸漸消失,守在附近的式神也很快離開。

回憶剛才那個人說的話,醉月猜測對方應該來自的場家之下的某個除妖人家族,因為不服氣來自的場家的“壓榨”,再加上這個小家族裏可能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天才……

所以他們想要幹掉的場一門現任當家的場靜司,想要讓自己的家族打個翻身仗。

至于這群除妖人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引誘的場靜司去某個大妖怪的封印處,通過暗中動手腳來讓妖怪和的場靜司互相牽制,再以螳螂捕蟬故事中黃雀的身份登場,竭盡全力殺死的場靜司!

醉月倒是不知道這個小家族有多恨的場靜司,更不知道的場家那小子平日裏怎麽欺負他們。

可不管怎麽想,如此重要的計劃怎麽都應該在更隐秘的環境下通話才對,對方就這麽簡單派遣幾個式神放風的做法,倒是讓醉月明白了他們家族總被的場家踩在頭上的原因。

他們引以為豪的計劃,在醉月看來也不過如此。無論是警惕性還是心機,這群家夥還是比的場靜司差遠了。

醉月唯一感興趣的,可能就是對方家族裏那個天賦和靈力強大的除妖人,聽起來那人的年紀應該不大,很符合醉月想要找的那個人的特征。

幾年前醉月四處尋找那個人的時候,就是因為聽說的場靜司是年輕一輩除妖人中最強的存在,才會突然找上的場一門。

最後醉月還是失望了。

不如去那個學校旁的封印處看看,也許能在那裏遇到那個被認為有強大靈力的除妖人!

打定主意要下山之後,醉月特地僞裝了一下容易引人注目的外表。

等醉月走進樹林,他已經僞裝成了一個穿着附近學校校服的十五六歲模樣的男生。五官其實和醉月之前的樣子很相似,但少了幾分精致感,更不會讓人感到那種張揚的豔麗,看起來只是一個清秀的鄰家少年,就算是他結交的紅粉知己們恐怕也認不出此刻的醉月。

笑起來的時候,旁人也許能從這副模樣的醉月臉上看出妖異的痕跡,但醉月卻能夠很好地僞裝出屬于青澀年紀的腼腆,以此來完美地隐藏自己妖怪的身份。

午後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照落,醉月此刻的栗色短發給人一種軟軟的感覺,在陽光的照映下更是透出溫暖的色澤。

只要完美地收斂身上的靈力,再換上人類的穿着,對于現在這個除妖人衰敗的世界來說,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發現醉月的真正身份。

雖然這樣一來會讓醉月減少幾分與除妖人逗樂的樂趣,但與此同時也會減少許多芝麻綠豆大的麻煩事。當醉月想要獨自清靜一段時間的時候,醉月就會将自己變成普通人類少年的模樣行走在人類之間,将妖怪和除妖人的事情抛在腦後。

的場家這座宅院坐落的地方的确幽靜,雖然到處都是樹木,但時而會看見開着黃色小花的灌木叢以及各種顏色的花草。

醉月的本體對植物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感,所以一向都喜歡這種漫步花叢的感覺。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改換了模樣的關系,沒有了大妖怪這個身份作為“枷鎖”的醉月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許多,像個愛花的人類少年一樣,時不時蹲坐在花叢中,靠近那些盛開着的花兒嗅一嗅清淡的花香。

雖然都是一些無人修剪的野生花草,但那肆意生長的姿态在醉月看來卻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醉月在樹叢間四處閑逛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出陽光充足的空地。也許是因為附近沒有遮擋陽光的樹木,陽光直接流瀉而下照在叢間的小路上,還照亮了一叢野生的向日葵。

雖然有着充足的日照,但那叢向日葵看起來卻依舊有些奄奄的,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

醉月穿着一身來這裏路上看見的某學校校服,幹淨的白衫襯映着極白的膚色,栗色的短發和眼眸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暖。他向着一朵無精打采的向日葵伸出手去。

右手撫過向日葵的花盤,一小股清甜的靈力進入其中,轉瞬即逝,但原本無精打采的向日葵卻漸漸挺立起來,努力擡起花盤,迎向陽光灑來的方向。

也就是這個時候,醉月感覺到身後不遠處有一股熟悉的靈力味道傳來,所以就松開了觸碰向日葵的手,起身向後看去。

片刻之後,醉月就看到一個比他現在模樣高一些的人類少年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頭發和衣服上都還沾着樹葉,似乎已經在樹叢間行走了一段時間。

淺茶色的短發,琥珀色的眼瞳,表情有些無奈的少年從灌木叢中有些踉跄地走了出來,校服襯衫的領口處還有着一枚淺色的蝴蝶印記,熟悉得讓醉月感到吃驚。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還是要找點兒劇情來玩。

确實是魔改了一下小姐姐為式神報仇的背景,畢竟那個時間線有點靠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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