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噗——”權黎這次是真沒忍住,笑了兩聲又連忙閉嘴,低頭整理繃帶假裝無事發生。

唐清瞥他一眼,繼續跟宿天煜聊天:“我就直說了,你目前所有情況都與黴運挂鈎,建議晚上不要出門,就算有事也要趕在太陽落山前回來。你的院子運勢正旺能壓住黴運,最起碼不會讓你複發疼痛。”

“至于傷口……如果想盡快痊愈,我還是建議找專業人士。”

宿天煜颔首:“好。”

兩人彼此靜默幾秒。唐清見他不肯多說,留下一句“早點休息”便利索離開。

權黎看的頗為稀奇,等人走遠才道:“我還以為他會追問。”

畢竟事情漏洞太多了。他要是真的不會術法不知道宿天煜的真實身份,就該懷疑他的恩人明明是普通人為什麽招惹了黴運、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勢才對。

“他會懷疑,但是不會追問。”宿天煜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唐清比較聰明,早在車上就看出不對,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

權黎反應一秒:“聊天就聊天,幹嘛人身攻擊我?”

宿天煜:“你要是不蠢,把調查結果給我。”

權黎:“……”

他啪的一聲合攏醫療箱,微笑表示:“對不起我蠢。”

宿天煜嗯了聲,愉快表示:“扣三年工資。”

卧槽!

權黎猛地想的還有這茬,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捂着心髒,聲音都開始打顫:“等等!我還是查到了一點點的,不算空手而歸!”

宿天煜淡定道:“如果這個‘一點點’是妖怪局沒有貓崽兒資料,但是唐清身份正常,以及唐清是憑空出現在運城的,那就不用說了。”

權黎:“你知道還讓我調查?!”

宿天煜:“猜的。”

他心情愈發愉快:“沒辦法運氣太好,感謝你的三年付出。”

權黎捂着心髒,兩眼一翻當場去世。

別問,問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他明知道這貨摳死,明知道那天寶貝不好拿,他怎麽就管不住自己這只貪財的手!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不配合大腦單獨行動的手!!

權黎險些嘔死,但是宿總冷酷無情,愣是把他丢出門關燈睡覺去了。

權黎凄涼弱小,神情幽幽的蹲守在唐清門前,特別想知道這只貓崽兒到底什麽來頭。

次日清晨,唐清起床洗漱,懷揣着好心情将門推開。手臂剛剛擡起,一個懶腰還沒完成猛地瞥見門前黑影,吓得哈欠都憋回去了。

他定睛一看,試探道:“權特助?你找我有事?”

權黎精神恍惚的揚起笑容:“哦,沒事,我就是看看你。”

唐清:“???”

“別理他。”宿天煜突然跨進庭院,面不改色道:“應該是沒睡醒還在夢游,等會就好了。”

說着很快進入下一個話題,笑道:“早,先過來吃飯。”

雖然這位老板高興了笑,生氣了也笑,但是唐清敏銳的發現今天的宿總心情不錯。

一個是心情愉快的正常人,一個是精神恍惚的夢游人。

唐清毫不猶豫選擇前者,跟着宿天煜進入正房一起吃早餐。

他一動,權黎也跟着動,特別自覺的添了雙筷子。

最後還是三個人吃早餐,只不過大多數都是宿天煜和唐清在說話。

宿天煜道:“我最近行程不多,可能要在家裏待一段時間,唐先生要是覺得無聊了請自便。”

唐清應下好意,非常直接道:“以宿總的傷勢,待在家裏比出門好。”

宿天煜笑:“我也是這麽想的。”

唐清:“找醫生了嗎?”

宿天煜:“找了,上午過來。”

唐清贊了聲:“效率挺快的。你要是晚上不出門仔細養着,應該會好的更快。”

宿天煜似笑非笑的感慨:“我也想啊。”

這句話的含義略深,唐清選擇沉默沒有回應。

因為他知道的太少了,細細數來只有老爹給的運勢低迷,以及自己發現的恩人可能得罪了什麽人這兩點,根本無法給予評價。

還有就是,宿天煜也不願多提。

果然,宿天煜很快揭過話題,說起四合院的事情:“唐先生住了兩天還沒看過全貌吧,不如等會去轉轉?”

閑着也是閑着,唐清應了:“好啊。”

權黎雖然不吭聲,但是也不願離開,一直幽靈似的跟在唐清身後。

為此,唐清還小聲問宿總:“我是不是得罪權特助了?”

宿天煜配合的壓低聲音,又開始胡編:“沒有。我聽說是他的股票暴跌,虧損挺嚴重的,盯着你可能是想蹭點好運吧。”

唐清恍然:“原來是這樣。”

宿天煜低低的嗯了聲,其實心思早就飛到了他的眼睛上。

因為要說悄悄話,兩人湊的很近,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一層剔透水盈的透明膜。

唐清的眼瞳比常人大些,圓滾滾的,明淨又透着靈氣,仿佛兩顆剔透的深藍色琉璃珠。因為是近距離觀察,宿天煜發現陽光下的貓瞳穿過一條金色絲線,隐隐透着隐藏的幾分妖異,致命的吸引人。

宿天煜下意識摩挲指尖,還是泛癢。

只可惜沒看幾秒,唐清轉身離開,跑去安慰權黎了。

唐清拍拍權黎的肩膀留下一點金光,見對方眼巴巴又期待的看着自己,思來想去,拎出昨天晚上的安慰:“堅強。”

權黎:“……”

對不起,堅強不下去。

權黎被戳中痛點,幽靈似的飄走了。

他一走,庭院還剩兩人。宿天煜出于某種不為人知的小心思,帶着唐清從一進院往內轉。

四合院是标準的中式建築,如果從宅門算起,還要再過一道門才是一進院。這裏只有南房五間和廚房,大多都是閑置或堆放雜物。

跨過垂花門眼前豁然開朗便是二進院,正房東廂房西廂房都在這裏,也是唐清待了三天、最熟悉的地方。

庭院東邊水聲涓涓設有活水池,規模不小,臨近假山做成小瀑布的形狀。裏面錦鯉成群,紅白相間的魚身甩着尾巴從東游到西,偶爾還會躍出水面,咚的一聲濺起大片水花。

說來也巧,這水花竟然分毫不差的潑在池邊雕刻的金蟾上。被打濕的金蟾鍍上一層水光越發栩栩如生,就連填充着紅寶石的眼睛都仿佛帶光。

唐清非常感興趣,走過去先看了會金蟾,再低頭時,發現剛剛還甩尾巴濺水玩的魚全部沉底,不肯冒頭了。

唐清:“……”

他就是看看,又不做什麽。

小氣!

大約是種族天生不對付,唐清跟他們杠上了,不讓看偏要看,還詢問宿總有沒有魚食之類的東西。

宿天煜看了看滿池子的死魚眼,再看看這雙貓瞳,毫不猶豫去拿魚食。

然而這群錦鯉死活不上當,甚至于唐清沖那邊撒魚食,他們就一窩蜂的全部避開,仿佛他扔的不是魚食而是魚.雷。

唐清:“……”

他保持微笑,心裏想的卻是錦鯉好不好吃以及該如何吃這個問題。

宿天煜忍笑,假裝看不出貓膩繼續介紹。

錦鯉池前面種着一顆枯枝老樹,宿總表示這是寒梅,只是現在不開花看起來光禿禿的。于是他們就在稍低的枝桠上挂了兩個鳥籠,純金打造,金燦燦的特別明顯,只為和金蟾相得映彰。

唐清看了看,疑惑道:“這個鳥籠是不是有點寬?”

宿天煜:“……”

唐清:“?”

宿天煜深吸口氣,保持微笑:“有人把鳥籠條掰了一圈。”

唐清:“噗——”他及時繃住了,輕咳一聲,眼裏還是笑意。

宿天煜非常淡定:“沒事,想笑就笑吧,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清不必再忍,直接笑彎了眼睛:“你知道是誰?”

宿天煜道:“權黎,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唐清:“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宿天煜勾着唇,萬分溫柔道:“當然是要他十倍奉還。”

唐清默默給權黎點蠟。

聊完鳥籠,他們沿着假山繼續往北走,看見了一棵商人都喜歡的發財樹。這棵樹根粗葉茂、年份應該不低,就是這種樹普遍不高,這麽多年了還是一米七。

而通往三進院的月門就在這棵樹旁邊。

宿天煜領頭走在前面,介紹道:“三進院也是五間房,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住在後面,所以将多餘房間改成庫房,只有中間是卧室。”

這種地方就比較私密了。唐清昨天晚上雖然來過,但是因為惦記着傷口又黑燈瞎火的,來去匆匆根本沒有細看。

現在一聽是庫房,就更不好細看了,主動提議道:“這種地方就不用看了,我們去喂魚吧。”

宿天煜正在匹配庫房鑰匙,聞言笑着回頭,半開玩笑道:“必須看。我介紹這麽累,唐先生總要滿足我想炫耀的心情吧。”

唐清無奈,只能應下。

宿天煜将庫房一間間的打開,首富的奢侈風格終于在這一刻全面爆發。

因為這四間改造庫房——全是珠寶!

有的還沒加工處理,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堆放在大箱子裏、有的已經經過打磨加工變成各種各樣的胸針袖扣腕表、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珠光寶氣……一眼望去就是震驚!超級震撼眼睛!

唐清回想起自己的那一小包袱寶石,頓時有種小巫見大巫、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覺。

難道對方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唐清還沒來得及發散思維,就見站在門口的宿天煜突然沖他招手:“唐先生。”

唐清頓了秒,還是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

宿天煜做了個請的姿勢:“歡迎參觀。”

庫房主人不在意,唐清也沒什麽好矯情的,他跨過門檻進入庫房,站在能落腳的地方打量一圈,誇贊道:“宿總厲害。”

然而宿總已經聽不到誇贊的聲音了。

這個時候陽光正濃,明亮燦爛的光線沿着打開的房門湧進去,折射在珠寶上璀璨生輝,就像一場華麗的視覺盛宴。

青年就站在這樣的背景下,側身看他,深藍色的貓瞳沉靜如海,卻比任何珠寶都華光溢彩。

如果每天開門都能見到這種場面……

如果這雙貓瞳始終注視他一個人……

宿天煜理智弦岌岌可危,感覺這個想法、這個畫面對自己沖擊力太大了。

他現在特別不想做人,特別想趁小貓崽兒不注意将門鎖上。

作者有話要說:

宿總的終極夢想: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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