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偵破（下）

夜色沉了，但是沒有人休息，公安局裏的警察都在加班，他們不停的找線索，想思路，碰壁，碰壁，碰壁。找不到任何出路，“白大褂”似乎變成了他們的夢魇，不知道這個人有多大能耐，好像不是真實存在的怪物，他能掌控一切，可以探聽所有情報。

不過，這是現實，都是理智的，沒有人真的認為有這種人存在。

世間太多懸案未解，但并不是他們不繼續破案的理由，想盡一切辦法去搜查，抓捕。并非所有警察都是完全正義善良友好，可是選擇了這個職業的人都秉持着，堅守着。他們不怕緝毒時的犧牲嗎？他們不怕暴起的罪犯嗎？他們不怕反反複複勸解不成功的家暴嗎？他們不怕老百姓那不信任的态度嗎？

怕啊，都怕啊，可是有什麽辦法，要對得起自己，沒有那麽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漂亮話，只是既然做了就做好，直到幹不動的那一天。

楊珊也不過是一份子，只是她選擇了退出這個正式的規範裏，而前去不同的道路繼續維護內心的善。

這些日子楊珊跟前跟後的調查幫忙，雖然不是編內人員，但是她以前在這裏混熟了，沒人趕她，甚至還高興她前來幫忙。

只是這個無時不刻展開笑顏的大女孩現在卻有些愁眉苦臉，任何方向都被截住，被提前解決。

先離開了警局回到家裏，嗯，楚娥的家。她看着楚娥悠哉的吃吃喝喝睡睡，想想就生氣，可是誰讓楚娥先開始只答應她是幫忙。可是幫忙的範圍沒有規定，現在楚娥仗着用不上她就随便放縱，本來就喜歡宅着，和楊珊認識了以後作息有向正常人發展，現在這些天又退回去了。

楊珊看着“外出取材”的楚娥的床，一陣無力，沒有吃東西，也沒有洗漱，一下癱倒在上面，明明累的腦子轉不動了，眼皮耷拉着，可是精神上卻完全不困頓，甚至很亢奮。

分離似的狀态，讓楊珊頭皮發痛。她好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蜜蜂，一頭亂轉，沒有光明，沒有方向，曾經當警察的日子也不算非常短，遇到的，看過的懸案數量并不少，可是還是不會半途放棄，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什麽？”楚娥拉開卧室的窗簾，問着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人，“你都喊夢話了，做噩夢了嗎？”

楊珊搖搖頭，深呼氣，掀開被子，光着腳在地上走，初春的溫度并不高，地處北方的城市更是遇上倒春寒，可是屋裏還是舒适的，楊珊光着腳在屋裏轉悠，待坐下喝着熱牛奶，才緩過勁來。

楚娥見狀也坐到她身邊，楊珊這才開口，“我的确是做噩夢了，夢見數不清的手在泥潭裏，那手好像蛇一樣的冰冷滑膩，抓着我，從我的腿上攀爬到我的腰上，臉上，緊緊的把我勒住，扼住我的咽喉，不要我逃脫……”

“好了，沒事了，只是夢而已，還是說你希望我用什麽解夢的分析方法給你講講？”楚娥順着她的背，像給小孩一樣，按着節奏，一下一下的拍着。

這話使得楊珊輕笑了起來，“不用了，只是最近可能壓力比較大，過一陣就好，你有沒有什麽思路？”

“呵，當然有，只是為什麽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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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珊沒想到會得來這樣一個答複，張大了眼睛，才反應過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誠意，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無條件把情報告訴你？”楚娥狀似疑惑的看着她。

“你不像是在乎這些事情的人。”楊珊也看着對方。

楚娥輕笑着搖搖頭，“NO，NO，NO，早都告訴過你我是個壞蛋了吧，我雖然不在乎，可是我也想遵守一下壞蛋的游戲規則啊，那就是交易，利益，當然，你看的出來，我并不功利，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不是嗎？”話語好像是惡魔在耳邊低音，誘惑着人。

如果是以後和楚娥相處久了的楊珊，保證看出來這并不是真的要做什麽所謂交易之類的事，而是楚娥在逗樂，她已經看出想要的了，早都知道什麽是獲得的東西，但是就是惡劣的想獲得更多的，樂趣。

而現在的楊珊不知道這是楚娥的惡趣味，想了一下，只說了一句話，“不覺得這一切很有趣嗎？”

楚娥似乎得到了信息，滿意的，好像又是安心的點點頭，“嗯，具體是誰我并不知道，只是我知道是哪個人。”這話沒頭沒腦，楊珊還不能懂。

楚娥說可以現在就出發，于是兩個人就沒有絲毫提前準備，就來到了H市。

你怎麽知道在這裏什麽的話并沒有問出口，楊珊乖乖的跟在後面，就看見楚娥耀武揚威的跑到一家ktv，一通打鬧，店裏的保镖都倒下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辱罵，酒瓶的破損，交雜成吵鬧的噪音，楚娥只是邁着步子悠閑地走在閃着七彩的燈的走廊裏像是在公園裏散步，楊珊跟在後面，不管之前想說什麽都沒有再開口，已經看出來這是一家有背景的ktv。

很快兩個人走遍了這家店，楚娥除了撂倒了幾個保镖就沒有幹什麽，當然如果是告訴每個包間有警察來突擊檢查也算是事的話。

趁管理的人還沒有到，兩個人就離開了沒有幹什麽太大的事，只是吓吓他們，損失點營業額，驚慌失措一下罷了。

在H市待了一周，楚娥帶着楊珊又去了2家店，幹的事情大同小異，但是他們就是害怕膽怯。

又過了一周，這樣的活動還在繼續，就有人來找她們了，楚娥笑了笑，“你看，不要急嘛，人不是找上門了。”楊珊在這些天裏硬是憋住自己的疑問，只是有時候焦慮的問楚娥這樣有什麽用。楚娥只是安撫的帶她吃點當地的美食。

來的人是當地警察，說她們打架鬥毆，需要拘留。說實在的，楚娥沒有打傷人，連個輕傷都沒有，不過警察都來了，那就去吧。

楊珊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一步走的對不對，但是楚娥卻說沒有問題，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結果沒有拘留幾天就被保釋出來了，楚娥在走出大門前對楊珊說：“準備好了嗎？”躍躍欲試的表情，期待的神态，都在顯示這個人的狀态。

來的人是一個30出頭的男子，西裝筆挺，戴着一副眼鏡，好似要幹盡壞事。

男人笑的跟個狐貍一樣，威脅的對兩個人說：“你們之前做的事，我們家老爺子都知道，不知道你們怎麽找過來的，最好早點收手，不要鬧的最後太難看，你知道R國的規矩嗎？我們也奉行這一套，不守規矩的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楚娥握住對方的右手，也笑眯眯的回道：“哎，就像趙平那些人那樣嗎？被砍手砍腳？可是他們沒有守規矩嗎？話說哪裏的規矩，誰定的，憑什麽要我遵守？跟我的規矩吧？”語氣本來越來越重，但是到了最後一句，卻輕的像是耳語。

但是男人卻悶哼一聲，迅速拉開距離，低頭看了眼已經被折斷的手腕，冒着冷汗的看了她們一眼就離開了。

楊珊對這變化有些吃驚，“你說要我做好準備，結果什麽都沒讓我幹啊？你一見面就折斷人家的手，這也太，呃，太兇殘了，不能循序漸進嗎？為什麽你比我還簡單粗暴啊！”

“有力量不用是傻瓜，我嫌他語氣不好，我已經多少年沒有遇到要我守規矩的了，給他點教訓不好嗎？再說了，這樣做對我們也沒什麽壞處。”楚娥無所謂的甩了甩手。

不出所料，“白大褂”來找她們了，只是也并沒有見面，只是打了個電話，楚娥把機會讓給楊珊，不過還是開着公放的。

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響起，在楚娥耳裏卻是硬撐着的，暗含虛弱的聲音。

“兩個小姑娘你們好，為我之前的失禮表示道歉，希望過兩日可以賞臉來老頭子的屋子裏喝喝茶。”楊珊同意了這個提議，“謝謝您的邀請，我們會來的，之前不小心傷了您的人，擾亂了您的店的秩序，非常抱歉，我們有一些微博的歉意送上。”

“呵呵，不用這麽客氣，你們過來就是要好好玩的嘛，還不知道你們這次是為什麽過來玩？有沒有玩好啊？給你們提供一條好的路線，好好轉轉。”

楊珊有些卡殼，還是覺得自己繞不了圈子，“呃，在那邊聽說了一些事情，想必您也知道，就過來看看。”

“這樣啊，那我們到時候見面好好談一下吧。”然後就結束了交流。

楊珊挂掉電話就打給了頭兒，說明情況，還有一些就帶過去了，只是告訴有來源。

又看向了楚娥，“你會告訴我嗎？”“當然，我不會吝啬的，我會想你敞開胸懷，只是你要想好，知道的代價和覺悟。”

“我想好了，只是等這一案徹底結束了。”

楊珊隐隐明白知道真相是什麽，而楚娥也沒有多問為什麽楊珊這麽信任她，在沒有任何證據，空憑她說就相信。無需多說，兩個人都明白不會對方不會騙人，也不想騙人。

電話那邊的老頭慌張，匆忙，雖然不想顯露出來，可掩飾不了，到底經歷了那麽多的事，到底也将近70，身子骨雖然還算硬朗，可精神上早已崩潰，多年的逃避，欲望發洩，都讓他疲憊不堪，不想放下任何一個，都想抓在手裏。

像是垂死的人抱住浮萍，喘兩口氣又往下沉一點，逃不掉，躲不開。

而這個大惡魔，大變态，早已不是想象中的那個怪物，只是一個被自己折磨到快崩潰的老人，他什麽也抓不住，什麽也呼吸不了。

盡管已經5年沒有再去幹那樣的事，可是痕跡不會消失，砍掉的手腳也不會再長出來，所有的罪惡都無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