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着迷&有趣
該被抓的都被抓起來,該撫慰的都有補償。這一場案子沸沸揚揚的被報道出去,只是能影響多久呢,看到新聞的人也不過是喊喊“好慘啊”“太壞了”這些話罷了,讨論讨論,譴責譴責,沒有多少用,能被記憶多久呢?
網絡的記憶很短,人的記憶也很短,就好像魚。
昨天是打人,今天是性侵,明天是殺人,後天是火災,大後天是吸毒……能記得多少呢?還不是看看就忘,這些也只不過會被寥寥幾個相關的人記住,僅此而已了。可是那些被傷害的人卻是牢牢的記住,深入骨髓的,融入血液的,記住。
楊姍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麽,做這些事有意義嗎?能讓這個美好的世界變得更好嗎?不知道,那為什麽還要繼續呢?層出不窮的罪,層出不窮的傷害。只能告訴自己能救一個是一個,偶爾的迷茫只是暫時擾亂心緒,大多時候還是在堅持。
她相信有一群人都在好好活着,用力的生活着,自己要保護他們的世界,也有一群人和自己一樣的小心翼翼的保護着這個世界。
也許方法并不适世,她也在堅持,就像明知道楚娥和她不一樣,可是她還是想邀請對方和自己一道,因為隐隐能感覺到對方不讨厭這樣的事。
楚娥身上有一種迥異的情緒,在看到罪行的時候,一面高興,一面厭惡,厭惡很淡,更多的是高興,只是那一絲厭惡還是被她捕捉到。
楊姍就想她們還是有微妙的相似,所以不管對方有多危險,多奇怪,還是想拉着這個孤獨的人一起,和自己這個同樣孤獨的人前行。
楚娥不會認為自己孤獨,要是知道楊姍的心聲,只會說對方想象出來的一個形象硬安到她身上。
案子結束了,兩個人總算歇下來,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還是在楚娥的房子裏,兩個人慣例的靠着書架。
楚娥并不介意別人知道她的秘密,洩露與否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只是沒有必要告訴不相幹的人,楊姍只不過剛好被她看入眼。
楚娥沒有在意的事情,好像和世界隔斷。
不想死只是因為死也沒有意義。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投射到楚娥的臉上,膚色蒼白,卻在這時被光照的泛着光,平淡的表情卻顯得神秘。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楚娥語氣平平地講起了自己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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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怪物,身體雖然還是人的模樣,但是構成我這個生命體的存在并不是人類需要的那些東西,我不用吃飯也不用喝水,體內不會有什麽生物學的那些循環。”
頓了頓繼續說,“我以惡為食。每個人都有惡,存在體內,只是量不同,如果沒有惡念,不犯罪,它就不會讓我吃掉,只有人在犯罪的時候才會變成我能食用的狀态,在起惡念的時候被我捕捉到,所以我會找到即将犯罪的地方去。夜晚才是惡的天堂,我專門選擇晚上去覓食。白天也可以不睡覺的,我沒有睡眠的需求,只是習慣睡覺罷了。”
楚娥側過頭看向窗外,把一只手伸開,光暈透過縫隙,遮在臉上,“可以看到惡的串聯,惡的減少,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棒的能力吧,幫你偵察應該非常方便,還有我的力量,一道說給你聽吧,也是和惡挂鈎的,當我‘吃’足夠的惡,我就有力量,反之就虛弱。”
楊姍一直沒有露出驚異的目光,只是有疑惑解開的恍然,一下子都串起來了,“所以你才會在那個廢棄工廠,也能找到H市的嫌疑人,年三十那幾天會像生病了一樣,原來如此啊。”眼眸發亮,“你已經這麽信任我了嗎?”
楚娥失笑,“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啊。還有沒有問題,随便你提。”
一個問題解決卻又冒出無數的問題,是本身就是這樣神奇的存在?活了多久?利用這能力做過什麽不可說的事嗎?這能力帶來的是什麽樣的痛苦?……
一瞬間就想到了許多的問題,還有許多次給她的壓迫力,以及那次逆着光在黑暗處說自己是邪惡。可是最後楊姍都沒有問,她只是問了一句:“你會一直當我的搭檔嗎?”
楚娥低笑,“不愧是你啊,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到我厭倦為止,所以,保持有趣啊。”
笑聲肆意,聲音沙啞,這一刻又露出一絲身為惡的集合體的魔力。
剛才所有的光都一瞬變成了黑色的線條,雜亂無序,圍繞在她的身上,黑色的線遠比這個肉體龐大,撐住了房屋,頂了出去,望不見邊際。
楊姍感受不到顏色,味道,聲音,觸覺,所有的感官都被集中在楚娥身上,牢牢地吸引住楊姍,像是要投身于魔海,像漩渦把人吸下去,定定的盯住,眨不了眼,說不清是自願還是不願,卻向飛蛾撲火般掉下去。
只能看到楚娥張開雙臂,頭微往後仰,聽到一個沙啞低沉的女聲,“歡迎和我一起與惡共舞。”
這只不過是楚娥向她展示了一點點,被死死的吸引了,不止是那一刻的感覺,更是被那充滿魔力的力量吸引。
楊姍知道楚娥講得語焉不詳的地方太多,可有什麽關系,她已經告訴自己了那麽多,也展示了那麽多,自己不就是被這樣的純粹的惡吸引嗎?
承認吧,你就是想去改變一個壞到家的人,承認吧,你就是她所說的狂人,承認吧,你就是着迷的不可自拔。
所有未知都待她發掘,像一只藤曼霸住一棵大樹,吸盡她的營養,抽幹她的惡,把她變成一個懲惡的人。
誰說僞善不是善呢?僞善是邪惡向美德的致敬。
楊姍的不是像她表現的那麽無害,她更加危險,更具野心,想把惡的集合體改變,那可要花多少力氣呢?
楚娥知道嗎?
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她不在意啊,有本事改變她那就太有趣了。
她已經無趣太久了,沒有好玩的東西,不管是不同的人還是新奇的事物,都嘗試遍了,沒有意思,一個樣。
不幸的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不不,不幸都是一樣的,多少年來她制造了多少不幸,想盡一切辦法,也找不出多麽不同的不幸。觀察了多少罪行,也找不出多麽有創意的死因和動機。
她不懂為什麽有人會癡迷于罪惡,真的沒有意思,和人類反複的日常一樣,沒有變化。
楊姍并不能給她帶來多大的新鮮感,只是有那麽一點不同就足夠了,要不然該怎麽度過這些無趣的日子呢?
是什麽時候感到一點有趣呢?覓食的時候第一次見面嗎?那個不顧一切的方法嗎?還是跟着她能吃到惡呢?還是因為她在地鐵上制止了扒手又無形間制止了一起猥亵?還是那怪異的執着善與正義?還是如狗皮膏藥粘着自己卻又在該注意的地方保持距離的識趣?
大概彙集到一起都很有趣,比以往遇到的家夥都有趣。
楊姍把那一瞬感受到的都告訴了楚娥,楚娥卻好笑的捂着嘴肩膀聳動,“我是一個漩渦,把你吸住了?伊藤潤二的漫畫嗎?”
一如既往地不知所雲,但是楊姍卻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
楚娥神奇的找到目标讓警局的人疑惑,但是一切歸為不好言說的情報來源,沒有人願意再盯着不放,因為的确是立了大功,又和案情的犯人沒有關系,上司都沒有意見,那自然沒有人去追究。
那頭兒怎麽就直接信了呢?一個同意女孩去當線人的人怎麽會拘泥于此呢?
楊姍打了保票,說不會有問題。事實證明,沒有錯,她們每次都迅速的找到了犯罪的事實,越走越遠,從不失手。
正如這次的案件。
楊姍正在上網看新聞,她打開網絡也只幹看新聞這一件事,你要問她平時除了看新聞還幹什麽?
大概會回答你,鍛煉身體,研究案情。
身上的肌肉以及敏捷的身姿比普通人更有優秀,只是比不上楚娥的bug。敏銳的直覺和優秀的推理能力也比不過楚娥的能力。但是她會主動尋找案子,不像躺在一邊的楚娥那樣,什麽都不管,只等着她來。
是的,兩個人一直住在一起,楊姍把之前租的房子退了,兩個人一個白天睡覺,一個晚上睡覺,誰也不打擾誰。
不過楚娥沒有起床氣,楊姍一搖就能醒。
楚娥揉揉眼睛,迷糊的看向電腦屏幕,網頁一面的新聞都是“某大V涉嫌經營兒童色情行業”“戀童癖”“□□視頻”這樣的字眼。
楊姍面無表情,但是雙手攥緊。楚娥摸摸她的頭,順了順她的怒意,待對方冷靜了一點。
楊姍一字一頓的說:“我要救這些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楚娥的設定還有一些,等接下來的劇情慢慢解釋,目前的關于楚娥的設定的伏筆應該都解決了,沒解決的那一定是我忘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