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性本惡
這條街店鋪林立,但這會兒卻非常安靜,沒有一家店開門,而一到夜晚卻打起燈來,五彩缤紛,霓虹燈一閃一閃的,讓所有人都沉醉于此,吵吵鬧鬧,閃耀着罪惡的美麗。
這是酒吧一條街,當然除了酒吧還有其他的店。
楊姍在這兒蹲點了好幾天,除了收獲了無數的“不喝酒還來”的鄙視眼神,和無數的酒鬼,玩咖套話,結果什麽都沒有。
但是她的确是有消息稱這一片有□□的場所,但是還不知道是哪所,她只能這樣尋找。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各個店的工作人員已經陸陸續續的到店裏了,楊姍自然是提前一步過來守着。
這些人裏有一個格格不入的存在,他是一個年過半百的頭發花白,醉醺醺的,帶着宿醉的酒臭味的男人。
他攔住一個女孩,女孩本來走的好好的,看見了男人甚至避開嫌惡的離遠一點的走着,卻被攔下來,非常厭煩。
男人似乎說了點什麽,楊姍沒有聽清,但是女孩聲音很大,“大叔,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又不是娜娜,不要來找我,我也不知道娜娜在哪裏,她已經離開我們店了,你自己找不到自己女兒就來騷擾我們,真是夠了!”
女孩甩開手走向同伴,周圍竊竊私語,“又來找女兒要錢了?”
“可不是,難為小娟了,找不到娜娜就來找小娟。”
“誰讓小娟跟娜娜關系好啊,不找她找誰?”
“娜娜有高枝,她可沒想着小娟,小娟還替她招呼她爸,換我直接罵了。”
……
楊姍直覺跟上這個男人會有線索,反正在這裏看了好幾天什麽都沒有找到,都是正常營業的酒吧,和別的沒有什麽區別,沒有特別亂的情況,這個轄區的支隊管的還挺好,所以那天楚娥出來一趟門之後給她說這邊有□□之惡的情況。
楚娥是分不出惡與惡的區別,除非是親眼看見,但是她什麽都沒有再透露,按楚娥的話說是:“我都告訴你了,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給你一點線索你自己去查,已經在家歇了一個月了,也該動動了。”
楊姍只是按照普通思路去查這些地方,但是這不是一道簡單的平鋪直敘的題,要繞彎子才能找到,楚娥也沒有深究到底是什麽情況,只是看見了一些就告訴了楊姍,至于到底是什麽她也在享受這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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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前面搖搖晃晃的走着,楊姍本來很随便的跟在後面,但誰知道這人還老是回頭看,她也就老老實實的小心地跟蹤。
好在楊姍的技術還不錯,沒有被發現,跟着這男人走到老居民區這邊,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皺紋鋪滿了可視的所有皮膚,比真實年齡蒼老,表情溫順,急切地小跑過來,“老馬,怎麽樣?閨女有消息嗎?”
老馬就是那個男人,他氣不打一處來,一揮手就把人打倒了,女人拎的菜撒了一地,一臉害怕和擔心,“還沒有消息嗎?這個死丫頭就給家裏放了2萬然後就跑了,都不會疼疼父母嗎?”
“閉嘴!你光知道說,菜都撿起來,丢人現眼!錢給我!”
女人才從地上站起來,男人沒有扶,她沒有感到有什麽不妥,只是唯唯諾諾的,“錢之前你都拿走了,我沒有……”
“快點!”
慢慢吞吞地把錢包掏出來,男人不耐煩地一把奪了過來,拿了兩張紅的給女人,剩下整個錢包都揣口袋了,才轉了好臉色,“萍兒,回去吧,不用給我做飯了,我幫你再找找閨女啊。”
楊姍一直在觀察情況,她覺得不好貿然上去管事,只等男人離開了,才走到女人跟前,撿起一個土豆遞給女人,“沒事吧?”
女人吓了一跳,連忙捋捋頭發,抱歉的笑着,“謝謝啊,剛剛看笑話了。”
楊姍搖搖頭,又有些好奇的無意般問道:“那是叔叔嗎?你們怎麽在大街上吵架還動起手來了。”
“欸,他是我愛人,有一些小争執,沒有事的。”女人接過袋子,準備離開,但一移動就感到腳踝疼痛,走不動路。
“還說沒事,你看,都腫了,我給你按按,看傷沒傷到骨頭,快坐過去。”楊姍一看就把女人攙住,把褲腳掀開,看到腫起來,連忙把人扶到旁邊的座椅上。
“疼嗎?這樣呢?”楊姍左右按了按,“沒有大礙,骨頭沒事,可能軟組織有一些挫傷,回去抹抹藥休息幾天就好。”
“真的太感謝了,姑娘是醫生?”
“額,算是久病成醫,做運動不規範了就有傷,我見慣這種傷了。來,我背您吧,家住哪裏啊?”楊姍不留痕跡的套出了話。
“就在這兒,好好,小楊,放我下來吧,我來開門。”把錢萍阿姨背到家裏了,楊姍聽話把人送到沙發上,抱着茶杯有禮貌的環視一圈,好奇的問:“照片上的是阿姨的女兒嗎?在上學?”錢萍尴尬的笑着,“我那不孝女,高中不好好念書,沒上大學,現在在社會上混呢,小楊是幹什麽的啊?”
“我,我是助理,給一個作家打工。”是一個不入流的恐怖懸疑小說家,全方位的助理。
“那挺好的啊,文化人啊,我那丫頭有你一半好就行了,天天不着家,這幾天又沒影了。”
“我肯定不如阿姨的女兒啊,你看她長得多漂亮,又挺聰明的樣子,肯定沒有問題。”
“你說的對,她賺的還不少,就是管不住自己,天天大手大腳,不給家裏留錢,小楊,你可要注意了,父母的錢都是辛苦錢,把你養大,可不是要你吃白飯呢,該幫襯家裏就要幫襯着。”
“好嘞。”楊姍只是附和着,“那她經常不回來嗎?”
“以前有過兩次吧,每次都有一兩周都不回來,不過還是她爸把人給揪回來了。今天讓你見笑了,她爸又去找她了,找了一周了都沒見人,有些火氣,那我撒了撒,你別嫌棄你叔,那是個好人。”
楊姍對好人的評價不抱什麽希望,“嗯,但是叔叔這樣也不太好吧,這算是家暴吧……”
“不是!他沒有,小楊,別亂說了,我們挺好的。”錢萍很抵觸,勉強轉移了話題,“阿姨給你做飯吧,喜歡吃什麽?”
“不了,阿姨,還是我來吧,你腳還不能動。”
“這……不太好吧。”
“阿姨,給我一次機會。”楊姍面相很得長輩喜歡,錢萍也同意了。
楊姍簡單的用廚具和蔬菜快速地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來,這一頓飯吃的是兩個人都開心,楊姍沒有再提對方的女兒和丈夫的事,只是随便扯扯。
她才不會說發現廚具有的缺損了,有的摔過勉強還能用。
錢萍肯定被家暴過,并且是長期的,已經得了斯德哥爾摩症的狀态,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她老公是愛她的,是個好人。
楊姍把這些精簡了回家講給楚娥聽,“這家人和你說的有沒有關系啊?”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查吧。”
“啧,雖然我的确樂在其中,但是從道義來說不太好吧?”
楚娥疑惑地看着她,“咦?你是說風塵女子嗎?她們都蠻開心的。”
“好吧,但是此風不可長,這是違法行業。”
“嗨嗨,知道了,正義使者。”
“這不是正義,我從來沒說過自己堅持的是正義,我堅守的是法律。”
“知道啦……”
楊姍放松的躺在軟乎乎的地上,輕聲說:“為什麽這世上有那麽多愚昧的人,不知法的人呢?而且又蠢又壞。”
“每個人心中都有惡的種子,只是看你是不是會讓它長大。”
“性本惡啊,我一直都是這個認知,沒有純善的人。”
“那你呢?”
“你不都能看到嗎?”楊姍做了個引號的手勢。
“心理學有一個說法是,每個人做事都有理由,都要獲得一些東西,做好事也一樣,為了獲得別人的稱贊啊,名譽啊,心裏的滿足感啊。”
“所以說我也一樣喽。”楊姍平淡地說。
“你不一樣,你的惡很扭曲,很龐大,卻被壓制的死死的,我非常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楚娥帶着笑意眼神卻是探究的審視。
“扭曲龐大意味着什麽啊?”楊姍沒有理會她的眼神。“一般都是變态,但是你很正常,和那些反社會人格或者其他有病的人不一樣,他們可以假裝現實很正常但做不到心裏的惡也被壓制。”
楊姍沒有再回話,她能理解楚娥說的,因此更加不說話了,楚娥就好像是心理醫生能把她的內心剖析開來看,不,比心理醫生更加恐怖,她直接就可以看到自己內心沸騰的被壓制的惡意,在蒸騰,又被冷卻。
是的,楊姍早都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作者有話要說: 乍一看是楚娥有毛病其實楊姍的問題更大,感覺這種很帶感,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