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白

黃土飛揚的鄉道上,一輛村和村之間連接的中巴車抛錨了,被迫停在路邊,一邊是寸草不生的石壁,一面是開放的山崖,看過去是層層疊疊的梯田,這個季節都長得綠油油的,長勢喜人,大概還能被農民誇兩句估摸着今年收成不錯。

但這樣的景色卻沒有被車上的一個男人注意到,他焦躁地坐立不安,不時看看手表,又大聲喊:“師傅!這車還走嗎?”

前面的司機沒有回應,因為他已經說了好多遍了,不想再重複了。男人撓了撓如鳥窩的頭發,突然一僵,驚吓般的從皺皺巴巴的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通知他電量只剩百分之十,看到這個消息才松了一口氣,又按滅屏幕,站起身來,抱着一個黑皮包,已經明顯有許多磨損,不負之前的光鮮亮麗的名牌樣。

擠過一群本地農村人,擠到車前面,問司機:“師傅,那之後的車什麽時候才到啊?”

“等會就來,嘿!都下車,下車等着!”司機又招呼起來。男人只好先下了車,他沒有其他辦法,一方面是他要逃脫通緝,另一方面是沒錢,只能老老實實的等車。

大概過了半小時,才從看見一輛小中巴哐哐啷啷地開過來,帶起一陣塵土,這下所有人都減少了抱怨,只等着上車。

那一輛壞掉的車就呆在原地等着拖走,男人,魏平就坐上了新來的小中巴,只是這車比剛剛的車還要不好,鄉道本來就不平整,這車開上去更加颠簸,晃得魏平想吐。

但是卻昏昏沉沉的伴着這颠簸半睡未睡,一路從X市逃到這最偏僻的山區,不敢用卡,擔心被發現,只有口袋裏那點現金,硬撐到現在,已經沒幾個鋼镚了,一路上掩人耳目,不停的換地方,直到這裏才感覺能好一點,不容易找到他,中巴車一個月才來一次,這裏民風彪悍,越偏僻的地方越只注意自己村裏的規矩,而不是外面的法律,只要他融入了這裏,那就不害怕了。

魏平不是戀童癖,他只是個會經營的人,汲汲營營多年,從一無所有爬到外企的中高層,看到了上層人物玩的東西,發現這裏有利可圖,而且是很大的銷金窟,先開始也不敢對法律挑釁,只是了解了很多,加到了這樣的群,貼吧,了解了市場,他發現真的沒什麽人管,沒有人發現,膽子一點點大了起來,沒有淺嘗辄止,他一次就能撈上百萬,就算分一點給手下的人也足夠了,比在公司勤勤懇懇幹20多年要好得多,就拿錢投了一個福利院,不是什麽良心過不去,給自己贖罪這種心思,而是要利用那些小孩子給他賺更多的錢。

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就算再小心行事,也會有馬腳,下屬的下屬,那個網絡大V就被暴露了,現在什麽都能在網絡上找到,不管是你的犯罪證據還是你想買的任何東西。

以為沒有事,畢竟沒有人找到他們,況且楚娥一次就給了不少錢,第二次直接一把給了一百萬,他之前還訓斥群主,嫌他眼底淺,可是第二次讓他都有些意動,誰能想到一百萬就為把他們都抓了呢,他們那個群裏有70多號人,也算值了。

到底是錢迷花了雙眼。

不管魏平兜兜轉轉怎麽住了下來,他暫時是不會再做這種事了,至于說他以後會不會被抓,之後的案子裏再見他吧。

阿珍的親生母親,林曉已經入獄了,有期徒刑,時間倒也沒有很久。

她想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虧待了她,但是卻不後悔,再來一次也會這麽幹,來錢快啊,她們娘倆要餓死了怎麽辦,頂多重來一次的時候不再打她不再餓她罷了。

哪怕是在被監獄裏其他女人欺負也沒有改想法,監獄裏的女人大多認為害男人的比較厲害,欺負自己閨女的這真是鄙視鏈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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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還覺得冤呢,好好的丈夫死了,家裏沒有了經濟來源,低保也申請不了,打工那麽辛苦,好不容易發現自己丫頭能掙錢,跟躺着賺錢一樣啊。

給自己的理由倒像模像樣,她自己怎麽不去賣?卻要自己的骨肉去。

本來沒什麽人發現這個色情行業,之後卻被爆出來,都怪那個什麽網絡的人,不會小心一點啊,結果就被查了個透底,連自家生意都被影響了,之前來的都還真的是些戀童癖,出手也大方,之後這些人就不見了,就剩下一些有毛病的人過來,窮的要死,以往還能多找幾個,現在不行了,都躲着風聲,小丫頭也不是省心的,天天出去找人,結果還真讓她找到了好管閑事的,這下可好全沒了,希望阿珍在幾年後她出獄了還能想着她,應該會想着的,自己可是親生母親啊。

要是張警官知道了他們的心聲會說什麽:不知反省,揣測不了變态的思維。盡管他們盡可能的去揣測罪犯的心理模式,但還是不能理解。

也只能期望這樣的人少一點,但是誰也控制不了,只能讓法律約束着這些人,只要法律的執行力夠高,那他們就不敢犯罪,不會去犯罪,那條線比什麽都重要。

小王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叫住要離開的張隊,“張隊,有一個事,想問問您。”張隊轉過身,有些疑惑,笑了笑,“什麽事啊?”

“您知道和楊姍姐一起的那個女生嗎?叫楚娥的那一個。”

“肯定知道啊,不是還一起做任務了嗎?”

“她是什麽來頭啊?資料上的信息挺普通的,但是這做的事……”

“你知道的,楊姍和局長關系好,局長說不要探究,那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小王還要說就被張隊打斷了,“小王,這件事你也別管了,總之她能幫我們破案就行了,至于說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了。”張隊心有餘悸地想起有一次楚娥看向他的眼神,刺透他的所有,無所遁形。

“這次你把消息透露給楊姍的事就算了,也是在幫助受害者,以後要斟酌幫忙的尺度,她人很好,就是太沖了,但是有她在我們不愁破不了案,她耐心,能力都有,一個能頂我三個,上任隊長是楊姍之後就任的,從別的隊調過來的,現在我們能拿出手了,人家就調走了。”

“啊?楊姍姐曾經是隊長啊?都沒聽說過。”

“隊裏一批人都換掉了,她也當沒事人,她根本不在乎這些事,局長還很照顧她,擔心她受風言風語的影響,其實她眼裏根本沒這事。你看她來跟自己後院一樣,吩咐人一套一套的,就你們不知道……”張隊及時剎住了。

“張隊?”

“沒事,這話不要亂傳,你要好奇自己去問本人不就完了,你不是和她關系好嗎?這次總算可以休息一會兒了,每次忙起來都沒日沒夜的,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走。”

小王笑哈哈地送走張隊,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卻意外地知道了楊姍的。

果然,男人八卦起來不比女人少說。

“又來了……”楚娥無奈地在床上翻滾,“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啊,天天打沙袋有意思嗎?”

自從楊姍住進楚娥家裏之後,就把原來房子裏的東西都搬了過來,包括這個沙袋。

沙袋放在客廳的一角,楊姍每天都要打一會兒,風雨無阻,不對,是不管有沒有案子,忙到多晚都無阻。

楚娥最近改了作息,她晚上也開始休息了,不過是從半夜3點到中午都在睡,今天倒沒出去,卻懶散的好像酒飽飯後。

“沒什麽意思,但是你又不陪我練,我也只能這樣了,不能忘記身體的鍛煉啊。說起來,你今天是怎麽了?也沒出去啊。”

“我出去了,下午的時候,剛好有一個滅門案的兇手竄逃到這裏,我吃的差不多,給警局打了個電話,他還有懸賞金可以拿呢。”楚娥一臉“求表揚”的洋洋得意。

“啊?這樣啊,那你是不是也可以找到那個魏平?”楊姍敏銳地指出。

“他跑遠了,找過去太麻煩了。”楚娥沒有否認。

“你吃好了?”楊姍沒有再提,轉移了話題。

“也不算吧,這個年代大家都挺守法的,我只能吃有殺過人或者要殺人的那種惡,其他的只能算吃不到嘴裏,但是這些惡不到我接觸的時候就發現不了差別,所以我得去跟前,經常吃不到頂飽的,那些偷偷摸摸的不見血的都只能是塞牙縫的,就跟喝水一樣,你難道喝水能飽嗎?不能吧。相似性也差不多,光有水能多活兩天,沒水就比沒食物早死,類比一下,我靠那些不見血的惡能活着,只是沒什麽力氣,而那些真正能吃到的惡才是我力量的本源。”楚娥在楊姍之後也吐露了真相。

“難怪你今天是這樣,就是戀童的案子你都沒有今天這種狀态。”

“嗯,所以啊,戰争年代我天天吃到撐啊,每天力氣都是溢出來的。而且那種時期就算不去前線也都能吃飽,天天都有命案,每時每刻都有人崩潰,不過每一秒都有人撐住站起來。”

“那你會不會有一天吃不到任何的惡?”楊姍正色的問道。

楚娥歪着頭,慣例的勾着唇角嘲諷地笑着,“哈?你太高看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惡,我不可能會餓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繼楊姍之後楚娥也說出口了。叮,恭喜兩個人,信任值相互增加了,獲得了一張CG,請驗收,請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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