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0
“兒砸……”
讓整個黑暗世界都深深忌憚的黑衣組織的創始人兼頭號Boss拿開被他一手養大的組織二代目砸到臉上的枕頭，對這種以下犯上的舉動也只是讨好地笑笑，期期艾艾地湊到病床邊。
看到自家兒砸的臉色，這位先生心中就是再想撲過去給他一個愛的抱抱也不敢付之于行動了。
琴酒冷眼看着可以說是導致他目前境況的“罪魁禍首”：“在外面浪夠了？知道回來了？”
語氣就像是大家長在教訓逃學出去玩卻被班主任告狀到家裏的兒子。
那位先生低着頭不敢吭聲，認錯态度十分良好。
“……”
工藤新一看着着這完全反了過來的“父子”互動，表情有些扭曲。
本來想提着勁逮着這家夥好好訓斥一頓的琴酒剛把氣提起來就牽扯到了胸腔中還未痊愈的傷處，一口氣登時就洩了下來，只得皺着眉，用平淡的語氣道出了對這個突然溜號導致全部事情都壓到自己身上的家夥的懲罰：“我讓人把你屋裏那堆垃圾都扔了，什麽光碟啊手辦啊等身抱枕啊，分了兩三車才拉完。”
黑衣組織的大Boss只覺得一道霹靂直直砸向自己的腦門：“什、什麽？！”
他的存檔！他的黑貞抱枕！！他的穹妹手辦！！！他那一整個世界的珍寶啊！！！！
就這麽……離他而去了嗎？
于是平城時代的福爾摩斯就這麽看着黑衣組織的首領先生整個人都變成了灰色，還有類似于靈魂狀的東西從他的嘴裏顫悠悠地飄了出來。
“……阿陣，這樣沒關系嗎？”高中生偵探臉上的黑線已經清晰地具現化了。
“這還算輕的……那堆垃圾我早就想清理掉了。”見到這家夥的慘狀，稍微出了口惡氣的琴酒轉頭看向這個自從見面後就一直寸步不離的少年偵探，一秒鐘從氣場十足的組織二代目切換成了眉眼柔和的大暖男：“讓你擔心了，新一。”
黑衣組織的首領先生維持着僵化的模樣，眼睜睜地看着他那個才是第二次見面的兒媳婦兒就這麽走到他兒砸跟前，被自家兒砸拉着抱在了懷裏。
Advertisement
工藤新一顧及琴酒的傷口，本來動作有幾分抗拒，但是被這人用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少年偵探的臉就沒出息地紅了，也就半推半就着被琴酒攬到了懷裏。
不過說實話，當熟悉的溫度再次環繞在周身時，少年偵探這幾天來一直落不到實處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阿陣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可惡啊他也好想被兒砸來次愛的抱抱……
那位先生心中的小人再次咬着衣角“嘤嘤嘤”地哭泣起來。
內心的不安得到了安撫，高中生偵探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今天……逃課了。
因為下午有場考試而不得不前往學校的工藤新一臨走時考慮到男人有過偷偷溜出來的前科，于是經過一番叮囑兼威脅，直到黑衣組織二代目保證絕對會乖乖待在醫院絕不亂跑，這才匆匆趕往學校。
等到少年偵探的身影從病房離開，琴酒才看向還保持着僵化造型的那位先生，在他的目光裏慢悠悠地勾起了唇角：“現在……讓我們好好算一算帳吧，我的好‘阿·爸·’……”最後那個稱呼被黑衣組織二代目念得咬牙切齒。
那位先生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那、那個，我我我我坦白……”
“是嗎？”琴酒盯着他，挑眉道：“你究竟在玩什麽？我可不相信你是待得無聊了出去散散心——老實交代，你在搞什麽名堂？”
“其實就是為了引出Rum啦……那家夥一直按兵不動，我可等不了，畢竟是……”那位先生嗫喏着，把最後幾個字咽回了肚子裏。
兒砸眼看着就要訂婚了，組織裏還有個蠢蠢欲動的家夥，為了不讓那家夥在兒砸的大日子上搞事情，他打算先把那家夥引出來，趁着日子還沒到先把那家夥控制住了再說。
本來他已經布置好了的，人手也安排了下去，就等着Rum鑽進套子裏然後一收網就完事兒了，但是那家夥卻不知道嗅到了什麽風聲，本本分分得可以。眼見離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那家夥一直不上套，他不得不換一個更加可口的誘餌。
他還等着趕緊處理了Rum跟親家見面商讨倆孩子的大事呢！
Rum那家夥一直對組織首領的位置觊觎不已，如果他這個首領突然失蹤了，組織群龍無首一團混亂，在那家夥看來豈不是一個再合适不過的機會了嗎？
那位先生這麽一盤算，也沒顧得上跟幾個心腹合計，就來了一次說走就走的“失蹤”。
——他一直懷疑，Rum一直按兵不動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如今事關自家兒砸，他當然要謹慎再謹慎。
捧着一顆慈父心将一攤子文件抛到一邊就離開了組織的首領先生這場旅——啊不，這場失蹤還是相當悠哉的，參觀一下秋葉原，挑選幾個眼紅的手辦再入手幾款新游戲，順便跟被兒子預定了的那小子打了個照面，行程安排得相當充實。
然後，他就點亮了隐藏的路癡屬性——迷路了。
………………這種事情打死也不能被兒砸知道！！！
首領先生心中的小人背後冷汗涔涔而下，一個勁兒地敲黑板劃重點。
等到他聯系上被甩開的手下，就收到了Rum開始搞事而自家兒子扛起組織這面大旗的消息。
聽說兒砸還是相當有責任心來着，連續通宵幾個晚上也在加班加點處理文件來着……
……這時候回去的話…………會死人的吧？
首領先生心有戚戚焉地想着，幹脆隐藏到了幕後，暗搓搓給Rum下絆子。
跟着他一起打拼的組織中的幾個老頭兒他也都挨個提了句醒，要他們多少關照下他一手養大的阿陣，雖說他們顧及如今的身份不好明面上大動幹戈，阿陣行事時他們還是能多少照看下的。
鈴木閣出了那麽大的事，整個房子都被燒得一塌糊塗，還是在熱鬧的慶典上，這麽大的事情都被壓了下來，還是多虧了那個離開組織轉行搞媒體的老家夥呢。
還有如今FBI和CIA面對元氣大傷的組織還能跟他們保持和諧友好的關系，那個黑心政客也出了不少力來着。
然而千算萬算，還是漏了一招。他沒想到Rum拿到了那個東西，也沒想到老實謹慎的勞倫斯居然搭上了Rum的線，更沒想到這兩個混蛋居然膽大地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寶貝兒砸身上，而且……還成功了。
想讓他下馬就算了，居然還敢陰他的兒砸……真當他打了幾年Galgame就成了弱雞宅男了是吧？！分分鐘讓你們哭着回去找媽媽好嗎？！！
當看到沒了呼吸連心跳也一度停止的阿陣時，這位黑衣組織的創始人終于爆發了小宇宙。
敢動他兒砸……
科恩和基安蒂提着被擊中腿部行走不能的Rum前來彙報時，首領先生想到這兩人是阿陣特意留下的後招，對如今躺在ICU裏全身都插着管子連着儀器的兒砸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還有一陣陣的後怕。
幸好他趁着阿陣不在回了趟總部，發現“那個東西”失竊了……
幸好他意識到不妙着急忙慌地跟海外的老夥計聯系要他把研究了大半的專門對抗“那個東西”的試劑帶回來……
幸好他拿到試劑的時候還算及時……
“所以你的突然失蹤只是故意留下的破綻，好引誘Rum出手？”知道這家夥不是專門出去浪的，琴酒的火氣倒也消了幾分，只是還是忍不住開了嘲諷：“之後你就隐藏到了暗處伺機行動……你不覺得搶了我的生意嗎？”
藏在暗處開冷槍分明是他這個殺手擅長的東西吧？
把事實挑揀着說了來的那位先生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于是偷偷松了口氣，又恢複了往日面對琴酒時的嬉皮笑臉：“我也是想讓你早點當家嘛……”聽自家兒砸的語氣，應該是不再深究了……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難怪那幾個老家夥居然這麽聽他的指揮，難怪他之前的謀劃進行得這麽順利，原來是這家夥在暗暗使勁啊……
行吧，也不算太坑兒子。
這次的動作雖然使得組織元氣大傷，不過因為是之前就計劃好的，倒也不太心疼，而且經過他的布置，折損的勢力都是有二心的（比如Rum）、想玩弄權勢的（比如Rum）以及跟他和先生對着幹的（比如Rum），如今的組織盡管實力不如以前，至少用着應該會比以前順手不少，剔除那些渣滓還是很有用的。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抓住Rum那家夥。
那天晚上逃出去後，那家夥應該會再次蟄伏起來，下次露頭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放心吧阿陣，Rum那家夥被你的兩個手下給逮住了，現在正被拘留着呢。”【對子寶具·察言觀色】滿級的首腦先生笑嘻嘻地給他透露了個大新聞。
阿陣沒醒來的這幾天，他心情不好了就會去刺激刺激那家夥，如今已經跟那裏的警察混熟了。
“我早就想問了，你跟那群蠢貨達成了什麽交易嗎？”琴酒皺着眉看向那位先生，自從他醒來就發現那幫FBI對他的态度十分蹊跷，不像是在監視犯人，倒有點……像是他跟組織裏的人那樣的相處模式。
而且這家夥以及貝爾摩德當着他們的面過來看望，熟悉得就跟串門兒似的，看赤井秀一的眼神也不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底細……
所以這家夥又幹了什麽？
“啊這個啊，阿陣你不是知道我建立這個組織的初衷嘛？”那位先生此時正拿着水果刀削蘋果，聽到琴酒的發問手上也只是稍微停了停就繼續了下去。
“好像……是做醫藥研究這塊兒？反正跟你的galgame沒太大關聯。”琴酒眯着眼回憶了一下。
“當初我是想要研究出一種能夠增強人體機能的藥，這才着手建了組織的，你不是知道我有個去世的妹妹嘛……”想到那個存活在回憶中的脆弱纖瘦的人影，那位先生的神色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下。
琴酒了然。
在被先生收養後，他在偶然的情況下聽到先生跟他的朋友交談的內容，知道先生他有個玻璃人的妹妹，身體脆弱到翻個身打個噴嚏都能骨折的那種，最終還是在極度的痛苦中去世了。
難怪組織一直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藥劑。他這次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也是拜某個藥劑所賜。
“但是後來我發現組織的發展方向漸漸偏離了我的初衷，然而那個時候我已經無法控制了，雖然一直想着将它扳回正軌……”那位先生低聲說着。
什麽時候開始，開會時讨論的話題不再是“今天我們又有了個新的研究方向”、“成果終于有了起色”而是“我靠着某某方法又給組織添了一大筆資金”、“我發現了跟誰誰誰交易來錢更快”……最終這個承載着“一定要研究出治療玻璃人的有效藥物”的組織與他年少時的夢想漸行漸遠。
“所以阿陣你幫了我的大忙，因為你的計劃，組織又有點樣子了。”那位先生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但是我想了想，還是得給組織找一個可靠的合作夥伴，勞倫斯那種容易變卦的家夥當然是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剛好我有個老夥計在內閣能夠說上話，所以我就跟內閣搭上線了，衆議院那邊也已經通過了資助組織的文件……”
“……………………”
琴酒覺得自己很想吐血。半晌後他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我、我得先緩緩……”
被自家兒砸拒絕了削好的蘋果，首領先生有些沮喪地出了病房，為了發洩此刻低落的情緒，他幹脆叫來個司機，朝看守所去了。
一路跟見到的警察們熟稔地打着招呼，最終首領先生來到了安排好的探視的房間，見到了Rum。
在一看見他就散發着“你怎麽又來”的不耐煩視線的人面前坐下，那位先生悠哉悠哉地從拎了一路的袋子裏掏出PSP，一邊點開游戲畫面，一邊跟Rum進行單方面的唠嗑。
“今天玩什麽呢……要不再重溫一邊《緣之空》吧，穹妹還有一條支線的CG沒有收集……”
“對了阿陣醒過來了喲，恢複得相當不錯呢，就是老愛亂跑，真是讓人操心的兒砸啊……”
“哎呀我又忘記存檔了……沒事沒事，再來！”
“小野寺桑（注1）已經給我透了個信兒，審批很快就會下來，這次可是找了個可靠的生意夥伴啊……”
“存檔存檔，這次一定不能忘！”
“……………………”Rum瞪着他，最終還是沒忍住，氣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小野寺桑，原名小野寺五典，霓虹第98任內閣外務大臣，私設他是老丈人的老夥計之一……
組織改頭換面還跟內閣搭上線，這已經不是洗白了，這是組織全班人馬全部上交國家的節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