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池宅迷案┃又一個帥哥出場
“F城到了!”乘務員的一句話把胡綏拉回到現實裏。
真好,他終于不用跟李成蹊共處一室了!
他興奮地下了床,撅着屁股把行李箱從床底拉了出來,包踢的有點靠裏,居然夠不着,他只好趴在地上去夠,剛跪下來,房門就開了。
李小酒:“……”
他怎麽覺得李成蹊在看胡綏的屁股。
“哎,你幹嘛呢?!”他厲聲問胡綏。
胡綏把包從底下拖出來,爬起來說:“拿包啊。”
胡綏說完拉着行李箱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看來是吓着他了。
李小酒擡頭看了李成蹊一眼,他是花眼了麽,他好像看見他叔叔嘴角好像笑了?
“以後不準對同門用幻術。”李成蹊說。
李小酒一愣,冷哼一聲,說:“你不是把我幻術破了麽?”
他說完看向李成蹊,說:“這人一看就很狡詐,還冒充兔子精,是何居心,資質也差,我看他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刷下來!”
李小酒見李成蹊不說話,就過去幫他收拾東西,神情嚴肅了許多,說:“叔叔,剛老宋打電話說,讓我們先別急着回百花洲,F城有個案子,分局的人處理不了,讓我們過去看看。”
“分局的人處理不了?”
“警局的筆錄顯示,兇手很可能是異類,可是案子移交給分局以後,他們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妖邪之氣,兇手既不是人,可也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他們也沒轍,只好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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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邪作祟,一般都有常規可循,比如霸占人身,侵擾門庭,害人吓人,或為私情,或為私欲,都是有具體目的的,且案子一看就有妖邪之氣,可是這個案子的兇手,作案手法更像是普通人的刑事犯罪,這種案子對于分局的人來說最棘手,符篆或作法根本不起作用,也找不到兇手的任何去留痕跡。
下了火車,早就有車來接他們了。淩塵宇準備帶新學員先回百花洲,組織大家上大巴車。胡綏拉着行李箱擠在人群裏,忽然聽見淩塵宇叫他:“你過來。”
他拉着行李箱走過去,問:“學長,啥事?”
“李部讓你跟他。”
淩塵宇這話一出,大家紛紛都把目光集中在胡綏身上。胡綏又吃驚又緊張,說:“我不跟大家一起去百花洲麽?”
“你跟着李部,他會帶你回去。”
大家忍不住發出竊竊私語聲,最不滿的是梅青,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着問淩塵宇:“我能跟李部一起麽?”
“不行。”淩塵宇笑着說。
梅青的臉就冷下來了,一扭一扭地上了大巴車。
“過去吧。”淩塵宇說,“行李給我,我先給你帶過去。”
胡綏很無奈地走到另一輛車跟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李部”。
李成蹊點點頭:“上車吧。”
“為什麽要帶他!”李小酒看見他就來氣:“他去了能幹什麽,拖後腿麽?!我看見他就來氣。”
“你可以不去。”李成蹊說。
“……我……我為什麽不去。”李小酒氣的別過頭去。
看見他這麽生氣,胡綏忽然高興起來了。能讓李小酒不高興也蠻不錯啊。他趕緊上了車。
F城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寒冷徹骨,一派蕭條,胡綏衣服穿的不夠厚,剛才在外頭站了那麽一會,快凍成冰棍了,一進車子裏面猛地一暖,就打了個噴嚏。
剛要擔心他的清冷美男子形象,就有人遞了個手帕給他。
胡綏扭頭一看,是李成蹊。
乖乖,這年頭還有人用手帕!
他還沒接,就見前面副駕駛上坐着的李小酒回頭大喊:“你敢用試試!”
胡綏本來不想用,一聽這話立馬接在手裏,嫩嫩地說:“謝謝。”
李小酒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那手帕是黑白格子的,疊的方方正正,連一點皺痕都沒有,幹淨的簡直叫胡綏不好意思擦鼻子,他只象征性地蹭了一下,猶豫着要不要還給李成蹊,就聽李成蹊說:“留着吧。”
他剛要說話,就又打了個噴嚏,趕緊用手帕捂住了鼻口,只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估計也只有李成蹊這樣的男人,随身帶着一條手帕不會讓人覺得詭異,反而很合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幹淨又紳士,隐約帶着舊時習氣。
他就把那條手帕裝進了口袋裏,突然想起《紅樓夢》裏的林妹妹拿着手絹嬌矜矜咳嗽的景象,心想自己哪天也可以扮一扮清冷嬌弱男,他二姐說了,要一人千面,才會讓男人摸不透,更想摸!
車子一直開到城郊的一處住宅前面才停了下來,胡綏跟着下了車,只見那宅子極大,白牆黑瓦,似乎是徽式建築風格,看牆壁已經有些斑駁,大概有些年頭了,大門上寫着“池宅”兩個大字,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那倆字旁邊各雕刻了兩個鎏金的蘭花圖案。大概年代比較久遠,匾額已經有些斑駁,但那蘭花圖案在陽光下卻格外鮮明,胡綏一時有些恍惚,好像夢裏來過這裏一樣。
緊接着胡綏便看到一個帥哥站在前頭,瘦瘦高高,一身黑色中山裝,雙手插在褲兜裏,叼着一根煙,個頭幾乎和李成蹊差不多了,大長腿,黑皮鞋,寸頭,冷峻瘦削的一張臉,五官立體,表情疏離。
“李部。”
李成蹊點點頭,李小酒說:“任東南,你的腳步倒快。”
門口站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的也是一身中山服,不過是灰色的,應該是當地分局的人,很恭敬地問:“是李部麽?”
李成蹊點點頭,那人便鞠躬說:“您請跟我來。”
胡綏活這麽大,還是頭一回進豪門大戶人家,進門之後忍不住左瞅右看,李小酒瞪了他一眼,說:“別賊頭鼠鬧地亂看,老實點。”
胡綏說:“這宅子看起來有年頭了啊,不像是新建的,這麽大的古宅,怎麽沒上交國家啊?”
李小酒:“……”
院子雖大,卻沒有什麽人,時值冬季,院內花木蕭條,越走越覺得身上寒冷。
任東南一邊走一邊問那中年男人:“大概是什麽情況?”
“一個受害者,”那人說罷聲音一沉,道,“被挖了心。”
李成蹊回頭對胡綏說:“你在外頭等着。”
任東南聞言也朝胡綏看了一眼,胡綏招了招手,任東南卻一臉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好像沒看到他這個人。
李成蹊他們進去,留胡綏一個人在外頭站着,他朝裏頭探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屋裏地上躺着一個人,血流了一片,已經有些凝固了,裏頭的味道說不出的古怪。
李小酒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掩住口鼻蹲下來看了看,說,“這附近的确沒有妖邪之氣,可看傷口,又是直接用手挖的,兇手的确很詭異。”
分局的那中年男人點點頭,說:“這宅子裏的人說,看到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胡綏在外頭聽了這些,便朝院子裏看了看,這老宅子是有些陰森,庭院裏草木多,一個院子連一個院子,過道也窄小,看起來有些逼仄陰沉,這樣的宅子,确實容易招引妖魔鬼魅。
“有目擊者?”李小酒說,“那把他叫過來問問。”
不一會就有人領着一個四十多歲的胖乎乎的女人過來了。
“昨天晚上,大概淩晨四點多鐘頭,我模糊聽見好像有人叫了一聲,就起床看,剛推開門,就看見有個影子從院子裏一閃而過,我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竟然看見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像是動物的身體,有四條腿,卻長了個人臉,那眼睛紅的……”那女人講起昨夜的事情來,還是心有餘悸,“吓得我轉身就跑,把老王喊了起來,可是他到院子裏的時候,就什麽都沒看見了。”
任東南問:“動物,什麽動物?”
“這我沒看清,一閃而過,我只看清了他的臉,的确是個人臉,可是看他的身體,卻像動物。”
不多時那個劍老王的也進來了,接着說:“我一開始以為她說胡話,外頭找了一圈,也沒見個人影,但是卻發現地上有血,我順着血印到了這邊屋裏,就看見……看見池清越躺在地上……”
“這裏就你們三個住?”李小酒問。
“這是池家的老宅子了,前年這裏死了人,池老板就帶着他兒子搬到外地去了,留我們夫妻兩個在這看院子,池清越是今年秋天才搬過來的,他是池老板的遠房侄子,住在這幫着照顧後面溫室棚裏的蘭花。”
“你們說的池老板,名字叫什麽?”李小酒又問。
“池承平,”任東南道,“這是清明的老家。”
提到清明,李小酒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問:“挖心……你懷疑,這是尋仇?”
任東南的眉頭動了動,說:“未見真兇,不敢确定。”
“還好池清明和他老子搬出去了,”李小酒說,“如果這怪物真是你們當初遇到的那一個,你一個人應付不來,你還敢一個人跑過來。”
“是它更好,”任東南道:“我找它一年多,就盼着它現身。”
李小酒撇了撇嘴角,說:“這東西非妖非鬼,我們都不是它的對手,也就我叔叔可能降服得了它,只是它已經吃了人心,恐怕早就跑了。”
“我想李部用問死之術,看看這怪物是不是當年我們遇到的那一個。”
胡綏聽了愣了一下,問死,他只聽說過,還從未見過。
所謂問死,顧名思義,就是從死人身上問到答案,但已死之人,自然不能開口,他們要問的,是死者的眼睛。
死去的人,瞳孔放大,會留下生前最後看到的景象,這段景象或長或短,只要眼球不腐,就能長存。但想要讀取這段影像卻不容易,需要修為達到共靈的程度,便可與死人的眼睛交流,進而看到死者瞳孔裏留下的影像。
胡綏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共靈,是他們狐貍精修為到一定境界都會的本領。不過說起來十分害臊,狐貍精會共靈,卻不是為了問死,而是媚術的一個境界……在床笫之間,狐貍精與心愛之人四目相對,可以産生共靈,也就是快感相通,達到靈肉同頻,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感受,從而身心一致。但是狐貍精的共靈就只是單純的媚術,沒有哪個狐貍精閑的沒事幹會去和死人的眼睛去對視,但是狐貍精比其他物種更容易學會問死的本事,倒是真的,因為狐貍精的眼,是狐貍四寶之一,天生善于共靈,要學問死之術,不難。
但凡人想會問死之術就很難了,遠超過通靈術,不是一味修道就能達成的,李成蹊能會,估計和他異于常人的壽命有關。胡綏見李成蹊會這個,心裏微微一動,想以後要是李成蹊教他也學會共靈,床榻上豈不是多了個要死要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