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毛

“太古怪了, 你們覺得會是白毛麽?”

“白毛發生在王家村, 據我所知, 王家村距離鎮上,得有七八裏路吧?”彭程說,“難道那白毛跑到這裏來了?”

“剛才那女的呢?”李小酒說:“先審審她。”

他們三個回到面館, 原來喊有鬼的那個女人,如今正瑟瑟發抖地坐在面館裏,梅青他們正看着她。

“這位大姐, 你不要害怕, 跟我們說說,你都看見了什麽?”

那女人吓得臉色還是白的, 就将她剛才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

她是街西的人,今天去姐妹家玩, 因為都住在一條街上,來回并不算遠, 所以回來的就晚了一點。這條街是古街,也是他們這主要的旅游景點,靠河有很多古建築, 其中在街道的中間部分, 就有一座土地廟。她走到土地廟的時候,看見有個人,裹着個白布蹲在廟前,因為最近盛傳白毛的事,所以最近幾天天一黑街上就少有人出來了, 她心裏略有些害怕,就加快了步伐,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她就察覺後頭有人跟随,回頭一看,就看見那裹着白布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了,正跟着她走。

因為前兩天就有些鎮上的混混趁着如今人心惶惶裝鬼吓人,她又疑心是鬼,又疑心是有人裝鬼故意吓她,于是便喊道:“你再跟着我,我可喊人了。”

那人果然就不動了,但是卻顫顫巍巍地說:“我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大姐,你救救我吧。”

聽那聲音,竟然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她就愣了一下,說:“你是哪家的?你披的床單還是什麽,不知道這樣很吓人麽?”

那人哭着說:“我也沒辦法,我怕吓到人。”

她聽聲音溫柔,很像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心裏就放松了一些,說:“你這樣很吓人你知道麽?你家是哪的,你趕緊回家吧,不知道最近不太平麽?”

她說完就要走,那人卻叫道:“大姐,我真的太餓了,你幫幫我。”

她到底是心善的人,便說:“你是沒帶錢還是怎麽,前頭有個飯館,要不我給你買碗面?你先把床單拿下來,這樣怪吓人的。”

“我吃不下飯,我……”

明明說自己餓,又吃不下飯,實在是古怪的很。她就不想多跟對方說話了,轉身就走,誰知道對方竟然還緊緊地跟着她,說:“我好餓,我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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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竟然就要撲到她身上來了,她又驚又怕,伸手便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踉跄了一下,頭上的床單脫落到地上,竟然一身的白毛,只有臉上是血紅一片,仿佛剛啃食過什麽血肉,吓得她頓時驚叫一聲,拔腿就跑。

“你确定對方渾身白毛?”

那女人驚懼地點頭,忽然做出要吐的動作,梅青趕緊拍了拍她的背,說:“你們等會再問。”

“應該就是白毛了,”曾文說,“書上說,白毛飲血吃生肉,且必須是鮮活的血和肉,所以它才說它吃不下飯。”

“看來是跑到鎮上來了,”李小酒說,“這樣也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既然這白兇現了身,如今又饑腸辘辘,随時可能害人性命,他們就不能再等了,将那女人送回家之後,幾個人便回到溫馨小院,準備作法。

“咱們得找個空曠的地方,別驚吓到了人。”

“這地方就空曠的地兒多,不過也不能太空曠了,不然不好抓。”

他們問了一下朱老板,最後選了一個荒廢的民宅。那民宅坐落在小鎮的中央位置,土牆都已經半塌了,他們幾個人拿着手電筒進去之後,一只黑貓忽然從房屋裏蹿了出來,吓得鄭松叫了一聲,李小酒立馬不滿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房屋裏一股黴味,裏面結滿了蜘蛛網,梅青嫌髒,不肯進去,胡綏便和彭程他們進去用樹枝掃了一下,在堂屋正中擺了一張桌子,将從朱老板那裏買的一只活雞拴在了桌子腿上,那只雞大概受了驚吓,一直叫個不停。鄭松從兜裏掏出一張符篆,用打火機點着燒了,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最後将那燒剩下的灰燼捏起一點,抹在了那只雞的頭上。

白兇不同于鬼魅,光靠符篆法術是不夠的,主要靠他們親自動手擒拿,因此衆人都埋伏在四周,梅青說:“其實我一個弱女子,這趟出來沒多大用。”

她有點後悔跟着過來了,這屋子太久沒住人,實在是髒,到處都是灰塵。她掩着口鼻,躲在曾文身後,曾文不小心用胳膊肘蹭到她的胸,登時紅了臉。

格殺術學的最好的就是彭程和胡綏他們兩個,外加一個李小酒,這次行動的主力,是他們三個。

“能活捉最好,問清楚它的來龍去脈,再交給分局的人,實在不行就直接宰了它,不過千萬不要被它咬到,曾文巫醫雖然學的不錯,不過這白毛的毒未必能解。”李小酒最後交代了幾句。

但那白毛估計真是餓極了,不過十幾分鐘時間,他們便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胡綏蹲在窗下,透過窗戶的破洞看過去,只看見雪地上出現一個隐約的人影,幾乎隐沒在雪色裏,只是它氣喘的很粗,似乎很急,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

房間裏的那只雞好像也預感到了危險,撲楞着翅膀叫的更急了,一陣陰風從外頭吹進來,吹的房門咣當響了兩聲,便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閃了進來,李小酒立即關上門,打開手裏的手電筒,就對準了那白毛的頭,那白毛察覺動靜立即回過頭來,只見滿臉已經幹涸的血污,赤紅的雙眼,嘴裏全是獠牙,吓得鄭松登時驚叫出聲。胡綏和彭程一人牽着繩子的一頭,繞着那白毛便轉了一圈,将那白毛絆倒在地,梅青見鄭松已經吓得不敢動彈,立即搶過他手裏的符篆,直接撲上去貼在了那白毛的額頭上。只是那符篆竟然絲毫沒起作用,那白毛哀嚎着掙紮起來,力氣大的很,竟然直接将胡綏和彭程都甩倒在地。李小酒掏出匕首,直接就一刀子刺進那白毛的小腿上,那白毛嘶吼一聲,反身就要咬李小酒,曾文忽然拎着手裏的木棒一棒子揮過來,直接将那白毛打倒在地上。

“小文子好樣的!”胡綏說着立馬用繩子套在了那白毛的脖子上,直接去勒它的脖子,彭程過來幫忙,兩人用力一扯,那白毛就再也動彈不得了,李小酒拿手電筒照了照,只見那白毛身上流的,全是黑血。李小酒轉身問:“還有空符麽?”

鄭松急忙掏出來幾張給他,李小酒抽了一張,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頭迅速畫了一道符,往那白毛臉上一貼,那白毛頓時像洩了氣一般,終于一動不動了。

李小酒蹭了一下鼻子,問說:“有人受傷麽?”

“沒有。”

這白毛抓的,比他們想象的容易多了。

幾個人都打開了手電筒,将那白毛照了一遍,那白毛和人無異,只是渾身長了很長的毛發,倒像是白猴一樣,只有臉還是人臉,卻沾滿了血污,眼眶深陷,獠牙外露,梅青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惡心,背過身說:“這算是完事了麽?”

“咱們把它捆上,明天一早就通知西北分局的人來接收,咱們就能交差了。”胡綏說。

李小酒冷笑:“哪有這麽容易。你們要想得高分,辦案就得細致一些。我問你們,這白毛是怎麽來的?是自己生成的,還是有人蓄意養的?不調查清楚,即便交給分局,他們也不會結案。”

“可是這白毛還會說話麽?”鄭松問。

“你忘啦,那個大姐說過,它會說話,聲音還是個姑娘呢。”曾文說着又看了看那白毛,“如果真是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變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憐。”

他們将那只白毛捆在桌子腿上,胡綏問李小酒:“你這符篆,能揭掉麽?”

李小酒說:“那你們得看好了。”

彭程便和胡綏一人挾制住一只手,李小酒伸手将那白毛臉上的符篆一揭,那白毛猛地吸了一口氣,人瞬間便恢複了意識,只是這一回力氣小了很多,顯然被剛才那道血符損耗了精氣,開口說:“我……我沒有傷過人,我沒有傷過人……”

果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老實交代,你姓甚名誰,哪裏人?”

那白毛說:“我……我叫周慧倩,我,我是河北人……”

“河北人怎麽會在這裏出現?”曾文問。

“我來這裏是旅游的,我……”

那只雞還在咯咯直叫,梅青看它可憐,伸手便解開了它腳上的繩子将它放了。它立即蹿出門去了,這一下屋子裏安靜了很多,那白毛說:“我是被一個怪物咬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真的沒傷人,我……”

“還有別的白毛?”鄭松驚問。

他話音剛落,那剛被放出去的公雞忽然劇烈叫了起來,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衆人心裏一驚,李小酒趕緊拿着手電筒跑了出去,只聽見院子裏一陣撲棱聲,胡綏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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