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僞情敵(下)
童景銘都不知道何書安最終是怎麽“擺脫”徐小天的搭讪,跟他一起上樓的。
他簡直沒臉再面對何書安,何書安也一聲不吭,跟着他一直到寝室門口,才開了口,問他
“所以,剛剛那個人才是徐小天?”
“嗯……”童景銘低頭不敢看何書安,他怕何書安伸手抽他。
“你……你到底是鐘離的弟弟鐘月,還是楊少澤的伴侶童景銘?”何書安這句話似乎醞釀了很久,語氣都有點抖。
童景銘只覺得下一秒何書安就要拿起所有能用得上手的“武器”朝他身上砸過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渣”,低着頭不敢吭聲。
“如果你是童景銘,你就點個頭吧。”
童景銘慫慫地點了下頭。
良久,何書安長嘆一口氣,“你為什麽要騙我呢?”
他為什麽要騙何書安?
他一開始就是想撒個小謊,好逃脫。
誰他媽能想到後面會一環套一環,環環相套,這慌越撒越大,越大越要撒。
然後就“嘣”,炸了。
童景銘想跟何書安說,千萬別把這個事情說出去,因為他還想繼續待在軍隊裏。
可是等他鼓足勇氣擡頭的時候,何書安已經不在了。
可能是回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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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呢,人何書安對他多好啊。他可真不是個東西,天天就知道忽悠人。
童景銘晚飯都沒吃,癱倒床上睡覺了。
他對何書安是什麽樣的态度呢?他就是覺得何書安人挺好的,處處幫助他不說,還長得好看。
他對長得好看的人可謂是一點免疫力也沒有。
童景銘迷迷糊糊之中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坐起來的時候,發現楊少澤居然在他屋,外面天已經黑了,楊少澤就開了個臺燈,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翻閱什麽書籍。
童景銘下了床,走到楊少澤身邊,直接伸手奪過楊少澤手中沒吃完的煎餅,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嘟囔道
“你居然還吃煎餅,還放香菜,你變态啊你。”
楊少澤把自己剛剛沒喝完的飲料一起遞給童景銘,笑道
“你心情不好?”
也不管飲料口插着的吸管是楊少澤喝過的,童景銘猛吸一大口,沮喪道
“涼了呀。”
“你理論課考試不是過了嗎?”
“不是那個啊,哎……涼了涼了涼透了。”童景銘一想到何書安,就頭疼。想到徐小天,更他媽的頭疼,“你說徐小天是不是缺心眼?”
童景銘發表了自己的言論。
楊少澤擡頭瞥了他一眼,問道
“他怎麽招惹你了?”
“他今天認出我了,直接叫我夫人,我怕他出去瞎宣傳,那樣我豈不是就不能再在軍隊裏陪你了嗎?”童景銘想了想,還是說了比較合楊少澤心意的話。
說完還可憐兮兮地看向楊少澤,順帶着啃了口加香菜的餅。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回頭跟他說一聲。”
“哦。”童景銘心情依舊低落。
“還有別的事情?”
“沒。”怎麽可能,何書安那邊他怎麽處理?
何書安會不會直接在軍隊裏對他公開處刑啊?
到時候他還是要涼啊,可是這事情的來源他肯定不能跟楊少澤說。
說到後面可是會牽扯到顧源的事情,他不太想讓楊少澤知道顧源的存在。
畢竟也沒什麽好說的,童景銘至今都在懷疑,顧源是不是他自己腦補出來的人物。
兩口将手中的餅吃完,童景銘長嘆一口氣,“我去洗澡。”
自從在何書安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何書安就再也沒主動找過童景銘。
另外,後期的訓練基本上都是小組訓練,他正巧跟何書安又不在一組。
但吃飯回來的路上偶爾還能遇到何書安,以及徐小天。
徐小天對何書安那可真是殷勤得一比,看來徐小天依舊不知道何旭就是何書安,天天笑得跟朵花似的跟在何書安身後。
童景銘有的時候訓練結束得早,晚上又不用找何書安補習功課,趴在窗子那邊,無聊地往下看的時候,能看到徐小天殷勤地跟在何書安身後送他回來。
今天也是如此,童景銘撐着下巴,直啧嘴。
也不知道之前哭着喊着說死也不娶何書安的人到底是誰,簡直啪啪打臉。
只是童景銘沒想到樓下的何書安會突然擡頭朝他這邊看過來,卧槽!
目光在一瞬間好像對視了!
何書安的表情不是太好。
童景銘心虛地蹲了下去,他為什麽要這麽心虛?
沒天理啊!
在鼓足勇氣站起來往外面張望的時候,已經沒了何書安的身影,而徐小天還眼巴巴地在樓下看着。
要不,他去找何書安道個歉?
人何書安真的挺好的,這麽多天過去了,軍隊裏沒有一點關于他真實身份的傳言,看來何書安并沒有往外透露半分。
他實在是做得不地道。
可後期的訓練強度在一天天增強,童景銘又慫又累,也就沒心思去管何書安。
後期的訓練,叢林防禦以及精神力鍛煉合并到了一起,主要導師就是楊少澤和鐘離。
鐘離負責防禦與僞裝這塊,楊少澤負責精神力這塊。
從那天鐘離莫名其妙給他“下藥”之後,童景銘盡量是躲着鐘離走,好在鐘離也沒有找他麻煩,該教的都教他,此外也沒有肢體接觸。
楊少澤白天比誰都忙,晚上還得看書制定方案。
兩人的交流除了在一張床上睡一覺,就是訓練時候的“開小竈”。
童景銘是不想被特殊對待的,但楊少澤非得親自指導他,他能怎麽辦!
別人羨慕,小聲叨叨說他是鐘離的弟弟,所以楊少澤才會那麽上心。
但不遠處徐小天和何書安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精神力控制,除了表面的使用,還有內心的防禦。通俗點來說,就是心理承受能力。接下來,我們即将進入虛拟狙擊賽場,還請大家各就各位,戴上你們的vr眼鏡。”楊少澤在訓練指揮的時候一板一眼,講話底氣十足,還字正腔圓。
底下那群未婚的向導們個個眼冒愛心,崇拜到不要不要的。
童景銘翻了個白眼,走到自己對應學號的位置,站了上去,戴上vr眼鏡。
“好了,現在拿起前面桌子上的狙擊槍,把桌子當作狙擊地點,擺好姿勢。”
童景銘照做,擺好姿勢,眼前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見。
只能等着楊少澤接下來的指示,但此時一只手卻直接摸上了他的屁股。
靠了!誰這麽流氓!
楊少澤的聲音從耳側響起,“想象一下你們心目中最珍視的人。”
說完又貼着童景銘的耳朵,小聲道“用心點。”
“……”那你倒是把手從他屁股上挪開啊!你這不僅不挪,還踏馬捏了兩把又是幾個意思?
童景銘懶得跟楊少澤計較,而是聚精會神思考誰才是他心目中最珍惜的人,結果眼前黑色的畫面慢慢變白,顧源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中。
童景銘身子一僵,楊少澤也松開了手。
“想必大家也都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現在,這個人就是你們的敵人,給我開槍,獵殺他。”
模拟室裏寂靜一片,沒有開槍的聲音。
童景銘看到視野中的顧源一如當年的模樣,還朝他笑。
思緒一下子就亂了,甚至于喃喃道“顧源……”
時間到,童景銘的子彈也沒射出去。
聽到語音通報“考核失敗”之後,童景銘摘下了vr眼鏡,還沒從虛拟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下意識地歪頭看,旁邊不遠處站着的何書安正朝他看了過來。
何書安眼睛有點紅,與童景銘目光相對的時候,直接偏過了頭。
楊少澤此時已經去看顯示屏上統計的結果,同時道
“考核失敗的學員,三天後再繼續。考核通過的學員直接進入下一階段學習。”
童景銘擡頭看了眼屏幕,何書安也沒過。
所以這種考核到底有什麽意義?
楊少澤是變态嗎?
童景銘出了模拟室,何書安走在他前面悶不吭聲。
童景銘回頭看了眼還留在模拟室裏的楊少澤,楊少澤表情冷漠,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模拟室門關上的一剎那,楊少澤直接把桌子上的杯子給摔了,利用通訊器聯系了王波濤。
“你來模拟室一趟。”
“啊?哪個模拟室啊?”
“新建的這個!”
王波濤暗叫不好,楊少澤語氣這麽臭,等會兒肯定是沒啥好事。
新建的模拟室完全是按照楊少澤的要求整的,添加了機甲、戰艦模拟倉以及vr狙擊室。
現在學員還沒學到機甲演練那一塊,多半是狙擊室裏出了問題。
那vr狙擊眼鏡可是他們研究室按照楊少澤的想法設計出來的啊。
這研究員的活太他媽難做了。
王波濤沒得煙抽,嘴裏叼了個枯草根,急急忙忙跑到狙擊室,發現門還被楊少澤從裏面關上了,用通行卡刷了下,才進去。
進去之後,王波濤發現楊少澤正戴着vr眼鏡,端着狙擊槍。
“砰”地一聲,視野中那個上一秒還嬉皮笑臉的人,下一秒就腦袋開花倒在了血泊中。
“恭喜您,考核成功。”機械女音響起,楊少澤摘下了vr眼鏡。
“啪啪啪。”王波濤啪啪鼓起了掌,“這玩意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挂了,大帥不愧是大帥。”
“別拍馬屁。”楊少澤回頭,王波濤才發現楊少澤的臉色不是太好,換句話說,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
于是王波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剛剛畫面裏出現的人是誰?”
“童景銘。”
“哦……啊?我靠!你他媽喊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吃一把狗糧啊?神經病啊你!”他容易嗎!他還以為這狗日的模拟室哪塊設施出故障了呢。
王波濤都準備轉身走人了,楊少澤喊住了他,“我覺得你這設計有問題,我之前見到的人一直都是我母親。”
“……”王波濤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我覺得有問題的不是機器,是你。ojbk?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馬上就要機甲模拟了,我那還有幾套沒搞完好不?”
就算是機器問題,王波濤也不會承認是他的程序出現了故障,反正都是楊少澤的問題。這種考核他一開始就說了,沒有必要!誰會跟自己最珍惜的人成為死敵,還非得殺死對方不可。
但楊少澤不肯啊,非得搞這玩意。
現在好了吧,自己栽了進去,這叫什麽?該!活該!
“你等等,你試一下這個vr狙擊。”楊少澤直接把準備走人的王波濤拉了回來,二話不說就把眼鏡給他戴了上去。
王波濤無奈道
“哎呀我的哥,這玩意對我沒用!我剛弄好的時候試過無數次,每次見到的都是一個頂着煙盒腦袋的男人,是向導還是哨兵都他媽分不清,或者說,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人。”
“……”楊少澤把槍塞到王波濤手中,“我看你是抽煙抽中毒了。”
“這真不是中毒!我那是愛得深沉,但不是每次都一樣,有的時候煙盒是牡丹,有的時候是芍藥,有的時候是金盞菊,這真說不準啊。”王波濤叭叭叭說完,哎了一聲,開心道,“少澤少澤,這次變成白蓮花了!”
“什麽牡丹芍藥白蓮花?”楊少澤跟王波濤這種機械宅男根本聊不到一塊去,但人王波濤直接摘下vr眼鏡,語氣不爽道
“香煙的牌子ok?我跟你這種沒有情趣的人真的是一點話題都沒有!要是你家伴侶,他肯定懂我。”王波濤直接放棄了狙擊,轉身就要走。
但他再一次被楊少澤給拉了回去。
“幹嘛?有事一次性說完好嘛?”
“你能調出他們剛剛模拟時每個人眼前出現的畫面嗎?”
王波濤沒話講了,看了楊少澤一會兒,無奈道
“我是研究員,我不是神仙?再說了,你一開始也沒說要這種功能?我去哪給你變去?債見了,別送。”這楊少澤,一天一個想法,媽的,變臉比鐘離變得都快。
江波濤覺得他們曾經一行的四個人,就他自己最正常。